施法诸天 第396章

“所以……你觉醒了？”张诚微微翘起嘴角玩味的笑了。

“觉醒？不，我不觉得应该用这个词，而是应该用重生来形容。是的，从那一天起，我埋葬了过去的自己，以一种全新的身份活着。为了避免让其他同类注意到我的与众不同，我小心翼翼隐藏起来，暗中观察整个族群的运作，最终发现它其实很脆弱，脆弱到了仅仅毁掉负责生育的女王，就能让族群陷入万劫不复。”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格鲁语气显得格外怪异，仿佛在嘲笑什么，又好像在自嘲。

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息，张诚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后边的不用说了，我想我应该知道你作出了怎样的选择。亲手葬送生育和养育自己的族群，是斩断过去迈向未来的必经之路。就像我割舍了人性和部分自我，你也同样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摧毁秩序，将混沌的火种洒满宇宙每一个角落。如何，要不要跟我结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在思想和理念上有很多共同之处，是最理想的天然盟友。”格鲁意味深长的提出了邀请。

但遗憾的是，张诚却不假思索的回绝道：“抱歉，结盟还是算了吧。也许说起来你不会相信，跟我结盟的人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所有的盟友最后不是彻底消失，就是翻脸成仇。更何况，难道你不觉得结盟是弱者的行为，只有一个人处于弱小阶段才需要盟友的帮助吗？”

说起盟友，他还真是颇有一番感慨。

毕竟从刚开始到现在，他结盟的对象没有几十个也差不多了，可有趣的是没有一个能够坚持到最后，要么是因为利益冲突半路翻脸，要么是最开始就各怀鬼胎、互相算计，恨不能把对方活生生坑死拉倒。

所以盟友这种东西，本质上是弱势一方为了增加胜利的几率，强行把一些乌合之众拉拢到一起，根本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弱者？哈哈哈哈！我得承认，作为一名尚未彻底掌握主宰真正力量的新人，你的狂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现在十分好奇，假如在不就得将来，你彻底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力量，会不会向其他主宰宣战？要知道整个宇宙已经沉寂太久，也许是时候拉开新一轮战争的序幕了。”格鲁大笑着张开昆虫一样的节肢，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就像他说的一样，平衡持续的太久，会让这些拥有无尽寿命的主宰们感到无聊和寂寞。

不过眼下，那微弱的平衡终于被打破，各自获得一个额外名额补充的混沌与秩序，背地里早已暗流涌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一场决定宇宙最终走向的三方大战。

尤其是努力维持均势的中立派，一定会率先遭到联手打压。

“别急！以我现在的力量，谈这些都还太早。让我们先完成这场游戏再说吧，你觉得呢？”说着，张诚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激活挂在墙壁上那面巨大的魔法镜子。

瞬间！

海岛王国惊悚诡异的画面便凭空出现。

与上一次看到的不同，这次几乎整个岛屿全部居民都被金属虫子寄生，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死气沉沉，每天都紧张忙碌着为即将爆发的战争做准备。

没有交谈！

没有娱乐！

有的仅仅是极度规律的作息时间和工作！

欣赏着镜子里人们那机械一般的举动，格鲁忍不住笑着赞叹道：“我的孩子们干的还不错，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进入扩张阶段了。”

第1075章 文明

“嗯，没错。你的孩子们的确很能干，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几年之内，西部大陆都会被纳入掌控。可我实在没想到，作为混沌派系的你，居然会创造出这种包含着绝对秩序属性的生命。能跟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吗？”张诚转过身提出了一个一直困扰自己的疑问。

要知道他创造的那些怪物，虽然表面上也能服从指挥着的命令，可本质上仍旧充满了疯狂和混乱的属性。

也就是说，指挥着可以下达类似进攻、后退、防守之类的基本命令，但却不可能把指令更细化。

因为怪物们的本质是混乱的，所以他们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便不会再理会什么命令，而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混乱的内在本质，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更何况，张诚本身虽然也喜欢指定一些计划，可仍旧会时不时的将原定计划打乱。

他骨子里是个极度疯狂且自我的人，一旦疯狂起来连自己过后都会感到害怕。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混沌是一种可以从内而外改变一个生命体本质的力量，获得它认可的生命体，绝不可能还会倾向于秩序。

“啊！原来你发现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多久才会提这个问题。”格鲁漫不经心的调笑道。“其实你只看到了这些小东西的表面，并没有真正察觉到它们内在的本质，那充满杀戮和毁灭的恐怖本质。”

“请继续！我在听！”张诚单手托着下巴，两只眼睛透露出无比好奇的光芒。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一名老牌主宰，在规则的利用和掌握上，起码要远远高处他好几个层次，有机会当然要好好学习一下，就算不适合自己，参考一下也总没坏处。

“非常简单！你现在看到的秩序，仅仅是一种初级阶段。当我的孩子们将寄生族群的数量扩张到一定程度，科技达到进入太空时代之后，他们就会开启疯狂且毫无理智的扩张模式。通过杀戮和灭绝来清理吞并掉每一个遭遇到的文明。这种无序的行为，会一直延续到早有第一个高等文明。也就是说，它们从一开始就进入了自我毁灭的倒计时。所以你认为的秩序根本不存在，混乱才是它们真正的天性。”格鲁语气淡然的解释道。

毫无疑问，他创造的这种生命，大量借鉴了自己出生的族群，同时也加入了一些个人的情感在里面。

毕竟主宰虽然抛弃了很多过去，但有些东西仍旧会随着记忆保留下来，甚至比当初经历的时候更加刻骨铭心。

除非清洗掉部分记忆，让自身变得不完整，否则哪怕再痛苦的部分，也会永远保留下来。

张诚能够理解对方，更明白即使是自己，也仍旧没能摆脱人类这个种族加持在身上的习惯，比如说审美风格，再比如说看到那些与人类外形相似的生命会感到亲切熟悉。

想到这，他突然把话题一转，笑着问：“你觉得什么是文明？”

“文明？”格鲁明显有些不太适应如此快速突然的话题转移，整个人愣了一下。

“没错！文明！”张诚不假思索的给出肯定答复。

“嗯……文明的定义有很多，有些是从科技的角度，有些是从文化和社会结构的角度，我不明白你指的是哪一种？”格鲁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不用问也知道，他对这个话题开始感兴趣了。

张诚稍微犹豫了一下，笑着回答：“从科技的角度太简短粗暴，不适合我们进行讨论，还是从文化和社会结构的角度来讨论吧。”

格鲁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很好的切入点。在我看来，一个种族是否进入文明阶段，主要看他们是否形成了稳定的社会分工和权利构架，这是文明的标志，同样也是文明最低的门槛。如果连这也达不到，那么一个智慧种族就不配称之为文明。”

“非常明确的阐述，而且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张诚面带微笑的赞许道。

不得不说，站在宇宙所有生命进化终点的主宰，见识过太多文明的兴衰，一语便道中了文明的关键。

说白了，文明就是智慧生物从原始蛮荒的小部落，渐渐聚集在一起建立城市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渔猎获取食物的途径会朝着农耕或是游牧转变，最终导致生产分工和生产力的飞跃。

“那么你呢？你认为文明是什么？”说完自己的观点后，格鲁把目光投向了张诚。

后者沉默了片刻，马上用略带感慨的语气说道：“我认为，文明是一种记忆，一种根植于某个种族对过去的缅怀和追忆，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传承。看到这颗星球上的土著了吗？他们其实跟我母星曾经的某个时代非常相似。尽管非常原始，非常落后，甚至在我们看来是那么的愚昧与无知，但不可否认，他们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文明。但是现在，因为我们的到来，他们的文明正在经理已离场前所未有的剧变。没人知道在这场大战过后，这有趣的文明是否会走向衰落，亦或是趁机崛起，走上另外一条道路。”

“你这是在多愁善感吗？”

“不！我只是试图用另外一种不同的身份去欣赏，去感受。毕竟我跟你不一样，见识过太多种族和文明的兴衰。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还充满着新鲜感，忍不住想要做一些有趣的实验。”

“实验？我能知道具体内容么？”

一听到实验这个词，格鲁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头顶上两根像是触须，但实际上是某种信号接收器东西闪烁着微弱的幽光。

“你觉得……我给他们提供一些超出理解范围的技术，结果会发生什么？”张诚咧开嘴露出恶趣的微笑。

要知道技术这种东西，如果按照正常顺序一步一步的提升还好，可要是突然得到远远超出当前科技水平太多的技术，那么通常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引发巨大的社会动荡，最终导致海量人口死亡，还有一种则是疯狂的发动战争，使得整个世界随之一起毁灭……

第1076章 认清自己（上）

“对落后文明输出带有一定危险性的技术，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我得承认，你这个想法的确很有意思，甚至勾起了我观察和研究的欲望。”格鲁毫不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语气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克制，从来不是文明的本质。

恰恰相反，文明的本质是疯狂的，是肆无忌惮的，充斥着矛盾与剧烈的冲突。

在不断竞争和灭亡中，其中一部分会消灭、吞并另外一部分文明，最终在星球上形成一个相对融合的环境，最终进入星际时代。

这个过程是如此的残酷，以至于仅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剩下的不是被重力牢牢束缚在母星上，在不就是由于发明了某些威力巨大的毁灭性武器，结果导致数个相对独立的文明在冲突中灭亡。

作为感受过地球上冷战时期核武器毁灭阴影的张诚，显然非常清楚当愚蠢的凡人获得威力巨大武器的时候会干出些什么，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不，我可不打算只是单纯的观察，而是想要培育一颗彻底被混沌吞没的星球，一个遍布无序、杀戮和疯狂的世界。相信你应该能察觉到，我在这颗星球上种下的混沌种子。想想看，当它开始生根发芽，会是一根多么壮观的场面？”

“培育一颗混沌星球？”格鲁惊讶的挥舞了一下前置，表达自己内心之中的激动。

“没错！我知道这听起来似乎很异想天开。因为宇宙眼下是由秩序、混沌和中立三种基本规则维持，不管任何一个天体，最多只会有某些特定的倾向，不会绝对倒向某个阵营，更不会把另外两种规则排斥在外。但我认为，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尽善尽美，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漏洞可以钻。”

说到这，张诚故意停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挂在墙上的巨型壁画。

画里的景色不是其他，正是前不久他亲手把混沌力量注入大地时壮观的画面，尤其是那扑面而来的毁灭气息，简直让人身临其境。

格鲁无疑也看都了这幅画，下意识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张诚不假思索的点了下头：“是的！我暂时也不太清楚那是一次意外或偶然，还是某种突如其来的启迪。很奇妙，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既然如此，我就先报以十二万分的期待。不过关于输出危险性技术的事情，你选好了目标没有？”格鲁显然并不打算太过深究，这关系到每一位主宰对于自身力量的认知，属于最隐私不过的秘密。

假如过于好奇，会导致两人的关系迅速恶化，搞不好还会为此翻脸。

“选好了！看，我的仆从已经把最合适的目标带来了。”

话音刚落！

高塔顶层的房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跟着伊索尔特苍老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主人，请恕我冒昧，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搅您。不过我带了一个您可能会感兴趣的人。”

“进来吧！”张诚勾了下手指，原本紧闭的大门瞬间自动打开你。

为了不引起这两个土著居民的恐慌，格鲁迅速将自己隔离在三维宇宙的夹缝，默默观察者接下来的发展。

“主人！这位是王国的第六位公主——维利亚。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见您一面。”伊索尔特蹲下要深深的鞠了一躬，整个人表现的异常谦卑。

相比之下，跟在后面的公主则表现的十分大胆，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坐姿王座上的张诚，甚至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去大量周围陈列、装饰与摆设。

毫无疑问，从进入这座高塔的那一刻，她内心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震撼。

无论是底层那镶嵌着无数巨型珠宝，还是随处可见的海量金银物品，以及那一看就破坏力十足的魔法傀儡，都无一不证实着高塔主人的富有和强大。

都城那座被誉为建筑奇迹的皇家法师塔与之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寒酸的乞丐窝。

当然，由于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维利亚没有把这些复杂的心情表现在脸上，彬彬有礼的行了一个淑女的提裙礼，用悦耳的声音问候道：“您好，伟大的高塔之主，我是王国的公主，同样也是国王派出的使节。”

“使节？”张诚微微挑起眉毛，露出颇为玩味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中，使节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不仅得拥有过人的头脑和机智，还必须在政治方面足够圆滑。

很显然，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可没有足够丰富的经验与阅历。

“对！我希望能跟您单独谈谈，不知道您意下如何？”维利亚一口气说出了酝酿许久的外交辞令。

毕竟张诚始终保持在二十岁出头的相貌十分具有欺骗性，以至于很多人会忽略他的真实年纪。

“呵呵，你想跟我谈判？有意思！伊索尔特，难道你没有告诉这位公主，我是谁吗？”张诚拖着下巴，眼睛里闪过一丝嘲弄。

伊索尔特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不，主人，我没有跟他提起过关于您的隐私。另外，这位公主从小生活在一种相对封闭的状态，周围充斥着奉承与赞美，所以难免会有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啊！我明白了！一个认为世界围绕着自己转的白痴。既然如此，那就先带她去地下迷城感受一下，自己在跟什么样的人交谈吧。我可不想跟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交谈，至少要让她明白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上。”说罢，张诚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

“白痴和蠢货？您就是这样来形容以为公主兼淑女吗？太无力了吧！”维利亚明显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自己，气愤的张红了脸。

“如您所愿，伟大的主人。”伊索尔特不顾公主的反抗，硬生生将其拖出房间。

当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维利亚这才忍不住低吼道：“放开我！他有什么资格侮辱我！”

“闭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伊索尔特一脸冷酷的呵斥道。

第1077章 认清自己（下）

“闭……闭嘴？”维利亚张大嘴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做梦都不敢想象，向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伊索尔特大师，居然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训斥自己，那眼神就好像要杀人一样。

“没错！闭上你的嘴巴！只带着眼睛跟我来！好好见识一下主人的伟大！然后再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跟他说话！不然我会直接杀了你，把你的尸体仍在郊外任由野兽啃食。”伊索尔特毫不废话，径直朝位于高塔最下成通往地底的隧道走去。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两人便来到一座被彻底挖空的巨大地下迷城。

一眼望去，数以万计的小路四通八达，宛如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在这些通道的最深处，是一座比任何地面城市都要巨大上百倍的巨型城市，而城市的居民也不是人类，而是一群怪物，一群野兽，一群看上去就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戮机器。

尽管维利亚公主没去细数，但也意识到数量绝对是百万起步。

假如全部送到地面上，足以攻陷大路上任何一个所谓的军事强国，甚至是展开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把他们引以为傲的城市夷为平地。

寒冷！

恐惧！

颤栗！

足足过了十分钟，她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噩梦！”

“噩梦？这是魔法的奇迹！不！是神迹！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主人才有如此强大的魔法，他的力量甚至超越了神明。现在你应该明白，自己之前试图谈判的样子有多么可笑了吗？主人是无敌的！他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谁可以阻止他！”伊索尔特满脸狂热的大喊。

虽然早就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座地下迷城无比壮观的场面，可他内心之中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激动，就好像看到了通往魔法神圣殿堂终点，即使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达到，能亲眼见到也是好的。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征服世界吗？”维利亚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没办法不颤抖！

在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人类的意志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否则英雄也不会成为极少数人的专利。

通常来说，危急时刻心里崩转身逃走，亦或原地等死才是常态。

“主人什么都不想做，更没有兴趣征服世界，他只是在做一些实验，来证明自己的某些理论和猜想。因此我建议你最好认清自己，否则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离开。”伊索尔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回走。

他可不想被数以百万计凶神恶煞的怪物围着，哪怕知道这些怪物在没有得到命令的前提下，根本不会主动发起进攻。

“认清自己？”维利亚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立刻抬起头问：“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才能阻止克尔温实现他那肮脏的野心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