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毛神
白夜举手发问。
“哦，总结得很不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家伙就从秩序的制定者变成秩序的执行者了，将所有违反秩序的存在全部抹杀的原初之龙更是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虽然我不太在意这些，但自那以来就维持一成不变的秩序实在令人沉闷。”
邪神点了点头。
“现在的她大概已经没办法违抗自己的秩序……或者说根本不会升起这种想法了吧，毕竟人不能自己违抗自己嘛，总而言之那家伙也算翻车吧，本来最理想的结果应该是秩序融入她的，现在倒像是反过来了。”
“但是，这个结果是注定的吧。”
奥菲斯在这时候突然开口，邪神则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用力点头。
“不错，多亏了那家伙帮忙趟地雷，现在基本上能确认这个结果从最开始就是注定的，原初龙将自身的秩序扩展到整个虚空，取代了虚空原本的秩序，某种程度可以说原初龙的秩序已经极为接近虚空本身了，所以正因为如此……”
“虚空，无法被凌驾……是吗……”
诺恩斯般轻声开口，她虽然原先有猜到一些那个原初龙神的打算，但直到现在才真正有些理解。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像是世界对应虚空一样找到比虚空更上层的概念，所以，虚空无法被凌驾，哪怕对于制定了虚空秩序的人也是一样。”
邪神少女再度点头。
“所以，那家伙才会把希望放到你的身上吧。”
随后，她又再度将注意力放回奥菲斯的身上。
“对……如果是无限的话───或许有与虚空齐平、容纳秩序的可能性。”
而奥菲斯也确实证明了这个可能性。
漆黑的双目直视奥菲斯，而奥菲斯也同样直视对方的双眼。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然后，龙神少女平淡的问出这个问题。
邪神承认了这位她口中的‘见习龙神’的可能性。
───正如诺恩斯在对抗颓废之风前的那次会面中脑中闪过的想法，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邪神的思维并不好捉摸，更重要的是……如果奥菲斯的可能性正如对方所说，那理所当然的代表奥菲斯同样会对对方造成威胁。
原初龙神有自己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放任这个威胁。
现在的奥菲斯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且和原初龙不同，眼前的这个存在绝对不是动手时还会顾及什么秩序的守法之人。
但奥菲斯的双眸仍然平淡，作为龙种的象征之一、平常却隐藏起来的竖瞳毫不忌讳与对方交锋着。
而这一点，对于邪神来说也是一样的。
“我的打算没有改变。”
少女的语气仍旧风轻云淡。
“那个龙神的打算我早就知道了，但有人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你的成功，所以，直到那之前，我的目标都不会改变，虽然我不是什么遵守信用的人，但是，只要是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便是既定的事实。”
来自少女的宣言让因为气氛变化而紧张起来的诺恩斯松了一口气。
然而，奥菲斯的视线仍然没有移开。
“在那之后，吾会将那个人的一切夺回来。”
邪神的眼眸依旧平淡。
“如果你打算这么做的话，那反而让我更感兴趣了。”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邪神与龙神，在此刻将手握到了一起。
第873章 对过去的还债
和邪神的协议算是终于成立了。
虽然从那一位愿意和自己这些人慢慢解说的时候，诺恩斯就猜测对方不会随便撕毁和自己的交易，但在对方真正承认之后，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一般会有达到那个级别之后就不会对自己的话反悔的误解，但这很显然对于被会被称作邪神的存在完全不适用，那家伙是只要觉得有趣什么都做的出来的类型，'给人光明在把那个人丢入黑暗'只能算'趣事'之中比较低级的部分。
虽然不至于随便出尔反尔，但对方钻漏洞和不出力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诺恩斯还真怕那家伙把这一套用在她身上。
只是现在看起来，对方总算是对于这件事认真了一些。
“不过可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啊，那家伙虽然从能力性质上根本没什么邪不邪恶一说，但既然会被称为邪神自然是有道理的。”
在塔顶的房间中，诺恩斯叹着气对着奥菲斯说道。
虽说要为原初龙神的事情做准备，但现在更迫在眉睫的终究还是人类史问题的收尾，虽然仍然满腹疑问，不过双女神和白夜还是相当负责的先去处理自己份内的工作了。
至于邪神小姐虽然说着要合作，但具体内容根本说都没说，人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所以如今这间会议室中再次剩下奥菲斯和诺恩斯两人。
以那个邪神的性格很难想像会因为盟友隐私这种理由完全切断对这里的监视，但诺恩斯完全不在乎这一点的发出直言。
那家伙肯定预料的到这一幕，也肯定对此毫不在乎。
诺恩斯认为这也是那家伙危险的地方之一，不如说既然叫做邪神，那个少女的性格中就没有任何一处是不危险的。
把一切都当作取乐手段的对方，会为了更多的乐趣而做出任何事都不奇怪。
这种恶劣性格其实找遍诸天的话并不算多罕见，然而配合上那可怕的力量简直是最大的恶梦，比把核弹按钮交给小孩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跟这种家伙合作，简直是字面意义上的和魔鬼做交易。
奥菲斯不会忽略对方的危险性，但诺恩斯还是仿佛想更加上一层保险般出言提醒。
然而……
“诺恩斯没资格说这些吧。”
奥菲斯半阖双眼的回应瞬间让平时伶牙俐齿的少女哑口无言。
因为对于这样的指谪她确实无话可说，要问为什么的话……
“最先和对方展开交易的，应该是诺恩斯吧？”
龙神少女的双眼一如刚才针对邪神那样直视着诺恩斯。
她的双眼仍然是竖瞳的状态，似乎是在与颓废之风的战斗之后就无法调整回去了。
按照邪神的说法，奥菲斯在那场战斗中使用的是秩序───也就是属于原初之龙的力量。
说白了，就是利用箱庭对范围内的支配力，在那位原初龙根本没管这里的情况下抢了她的控制权。
过去不是没人尝试这么做过，但全都被无尽的情报量给冲成傻子了，原本都拥有就算在箱庭也足以纵横的实力的那些人基本上最终都沦为了秩序的打手。
唯有奥菲斯得到了成功，然后向所有人展示了秩序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
然而……这似乎也并非是完全没有代价的。
少女此刻的双瞳就是证明。
其背后代表的含意，诺恩斯其实是能猜到的。
所谓龙种，说白了是从原初之龙身上延伸而出的种族。
会叫做龙种，搞不好就是那家伙有个名字或称号就叫‘龙’之类的理由吧，总而言之，龙种是因为原初之龙的力量才诞生的种族，是龙神的‘片鳞’。
奥菲斯现在的眼睛……恐怕就是在使用了‘秩序’之后，其生命形式更加朝着那最初之龙开始同化的表现之一。
这也是之前诺恩斯会产生误解的其中一个原因。
而哪怕是到了现在，这双眼睛仍然会让她感到本能的颤栗。
这是理所当然的。
所谓原初之龙，正是曾经杀死过她一次的存在，这个事实带来的恐惧已经深深在诺恩斯的最心底，甚至可能要更甚于对那个邪神的厌恶。
当时的那双眼睛，冰冷的昭示了秩序之所以为秩序的道理。
正如现在正视着自己的这双眼睛一样。
而除此之外……对方以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话语也深切的又把诺恩斯逼退了一步。
没错，最先和那个邪神展开交易的正是她自己。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她们是因此而找到了箱庭这个由那家伙亲自设计、最适合掌控秩序的圣地，奥菲斯也借着与颓废之风的战斗得到了蜕变，但不管怎样，这也让她没什么立场在这方面说三道四。
当然，诺恩斯的本意是提醒而非责怪，真正让她对奥菲斯的眼神感到心虚是另一个原因。
说到底她和邪神有交易是奥菲斯早就知道的事情，她一直以来隐瞒的是她这边的交易筹码，然而却被那家伙不由分说揭露了出来。
“所以，诺恩斯能解释一下那一位说的‘一切’是什么意思吗？”
果不其然，奥菲斯的下一句质问将诺恩斯逼上了悬崖。
───之前还想说那个邪神为什么要突然跑掉，现在想想，或许就是为了躲起来吃着瓜看着现在发生的一切吧。
当时诺恩斯和对方的交易，确实是用自己的灵魂换取邪神对奥菲斯的帮助。
这是诺恩斯唯一能吸引那个邪神，甚至让她愿意为此出手的东西───她的‘一切’。
虽然那家伙现在开始对奥菲斯本人有了兴趣，但这可不代表过去的交易内容就这样取消了，和魔鬼的交易从来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唔……没有事先告知这一点确实是我的错，对此我无话可说，但是在那时候能创造出一线生机的就只有这种方法，从结果来看这也是正确的选择。”
最终，诺恩斯还是避开了与奥菲斯的对视，叹着气开口。
而奥菲斯则是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疑惑般侧了侧头。
“吾并没有要责怪诺恩斯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没有诺恩斯的帮忙吾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
诺恩斯沉默不语。
确实按照道理来说，作为牺牲品的她自己根本没有产生愧疚感的必要，硬要说有什么值得心虚的也就只有先前的隐瞒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我有向你负责的必要，无论是从各种方面。”
少女的视线这次坚定的移了回来。
“过去的我……她强行对你施加了期望，而现在的我就是她对你的还债，无论如何，我私自将'我'这个你的所有物交易了出去，这毫无疑问是我的错误。”
虽然过去的自己完全不讲道理，但既然那是自己，欠下的债务由自己偿还也没什么不对，既然打定主意要和那个自己划清界线，就必须把所有因果解决。
“吾不会对诺恩斯任何想法和做法说什么，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因为吾信任诺恩斯。”
而奥菲斯却仿佛无视了刚刚诺恩斯的认错，话锋一转如此开口。
这让诺恩斯怀疑对方是不是打算谴责自己的隐瞒背叛了对方的信任。
“所以，诺恩斯也信任吾就好。”
“唉？”
但对方仿佛得出结论般的发言让诺恩斯都愣了一下。
“无论是交易还是什么的……诺恩斯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吾自然也会好完成吾自己的任务，无论是对龙神还是邪神。”
“……”
诺恩斯再度沉默了下来。
她想起了不久前奥菲斯说过的话。
‘会将那个人的一切夺回来’吗……
老实说，无论是和原初龙神为敌还是和邪神为敌，哪怕到现在都是在诺恩斯眼中很不现实的笑谈。
然而奥菲斯却似乎已经将这些列入了自己必须达到的目标之中。
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心态这么做的，诺恩斯也只能苦笑而出。
“你这家伙还真是……”
说实话，诺恩斯做了这么多看似都是为了奥菲斯，但从实质上在她心中，这些也都是为了她自己做的。
既是来自‘过去’的任务，也是为了摆脱‘过去’的阴影。
不过……
“如果受益者是你的话，确实能让郁闷的心情更舒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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