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如我
乔亚仔细分析了壁画图片，尤其是那缺口的一角。
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到最后他得出一个十分荒谬的猜测——
火星文明毁于一种植物？
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这玩意儿还能是齐杰拉不成？
可就算真是齐杰拉，真正动手毁灭迪戴地球超古代文明的的也不是它，而是之后才出现的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
不过乔亚转头就想到了雷旭。
——奥系世界观，那没事了。
写实系的壁画中，地底通道里的浮凸显得那么突兀。
乔亚怀疑，那块顶破壁画的膨胀凸起像是某种块茎的东西就是壁画里错综盘卷的通道中无数浮凸的原型。
可他没有证据。
“新情况，恐怕火星人的历史比我们想象中要长，他们可能真的已经......”
频道里传来李斯光的声音，这时乔亚才发现那位地质学大拿不在自己身边。
“什么意思？”
“碳14鉴定法失效。”对面言简意赅地吐出这几个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了。”乔亚简单回复，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
火星不比地球，一些依托于外部条件的年代检定法难以起效，碳14是目前最靠谱的。
碳14鉴定法，最大缺点是生效周期约为5W年，超出这个圈定范围当场摆烂。
这证明火星人化石存在的年代远超5万年，如此漫长的时间足以将一个曾经繁盛的文明的痕迹全部掩埋。
这还是在火星，如果在地球这个时间甚至不会超过一千年。
乔亚并未犹豫太长时间，他唤来自己的对策小组。
“如果我现在要搜寻火星文明和火星人的痕迹，有现成的策略吗？”
之前，乔亚被赋予的任务是搜寻火星上可能存在的斯派修姆物质。
他的一切建设方略和规划都围绕这一核心目在进行——探明火星上的矿产和任何高能极性物质并就地展开初步检测和实验。
现在，乔亚要寻找这颗星球上残留的文明痕迹。
找到火星遗民，以及任何能指出潜藏在这颗星球地表下那个威胁的有效信息。
“我建议将搜索区域定在赤道，两极以及一些中纬度地区。”
一名专家提议道：
“整个火星只有这些地方可能存有大量的水资源，不管火星人变成什么样，只要他们还有体液，可能不需要氧气但必定需要水。”
乔亚默默点头。
“其次是地势低洼地带，尤其是足够深的古河道下游以及火山。”
频道里，李斯光的声音插入讨论：
“地表环境恶劣，地热是取之不竭的天然能源，火星人如果挖洞呆在地下，必然选择地势较低的区域，那里也有可能储有相对丰沛的地下水资源。”
“列出符合以上条件的座标。”
立体的火星星图模型上，数以百计的绿色标识点浮现，分布最密集的区域是两极，可散落在赤道区域和其它灵星的标识区域远胜前者。
乔亚看向不远处的卡姆，沉静地看着他：
“我们现在有且只有两艘船，最短时间内扫完这些区域。”
“记住，主舰必须保持安全高度，1.7公里，发现任何可疑区域首先汇报，我不希望......”
乔亚像老妈子一样絮叨了十几秒，卡姆向他狠狠的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两艘武装船满载G.D.I星际战士落入苍凉大地，他们将在这里维持监视。
“我们也开始。”
命令声中，胖墩墩的银灰橄榄状星舰偏着身子俯向另一侧。
乔亚没有刻意从两极区域开始。不论如何，至少需要一艘船赶回这座矿山附近回收监视人员。
以两艘兵兽舰的效率，花费大约一整天的时间，乔亚和卡姆再度于矿山附近汇合。
“没有任何发现？”
卡姆老头在通讯影像里摇了摇头，粗声：
“水资源有，但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痕迹，这就是一颗死星。”
兵兽舰的扫描系统的确不太给力，不能探矿，但找一下地表下的空旷空间一点问题都没有。
要么，火星人已经灭绝，这是大概率事件。
还有一个小概率的可能——火星人的活动区域远比星舰扫描半径要深。
可为什么连第二具尸骨化石都找不到？
乔亚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的命令是否正确，那可能是这颗星球上最后一具完整的火星人化石。
“文明的痕迹，能不能找到？”乔亚问道。
“等一下，不太对劲。”
李斯光打断了乔亚的思路和工作安排。
“什么？”
乔亚撇过头去看这位地质学大拿，后者看上去有些疲惫，脸上挂着惶恐与一抹惧色，惊惶的将一张扭曲的磁场波形图发送到舰桥荧幕上。
“这是......”
“之前还不是这样的，这个地方的磁场图形变了。”
“不奇怪。”乔亚冷静指出：
“我们之前融化了海量的金属物质，两次。
金属导热性能极强，高热导致磁场结构短暂改变是正常现象。”
“这不一样！”
李斯光突然神经质地挥舞着手，最后扒在面前的操作台上，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乔亚双眼微眯，他能看到李斯光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发白，脸色也是一片煞白，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抗。
任谁都能察觉到这一诡异场景的不对劲，乔亚突然想起自己最初有关火星恶魔毁灭火星人文明的妄想。
说不定...是真的。
下一秒，舰桥的门豁然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G.D.I星际战士鱼贯而入，手里的异形枪械若有若无地指向表现异常的李斯光。
突然间，这位地质学大拿的脸色变了回去，几秒钟时间内煞白的脸颊就变得健康而红润，富有光泽。
乔亚不动声色地端给他一杯茶水，语带担忧：
“李博士，你还好吗？”
李斯光抬头环视了一眼四周几乎要扣下扳机的G.D.I战士，最后目光凝视在乔亚身上，脸上撤出一个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下一秒，一道甜美清晰，洪亮清透的声音回荡在舰桥里。
这声音什么都像，唯独不像人声。
“我需要你的帮助，乔亚，我的朋友。”
——它这样说道。
“你是谁？”
那个占据了李斯光身体的无形存在不打算演，乔亚反而心头一抽，但他并不准备就这样和对方交谈。
这里是舰桥，是兵兽舰的核心中枢。
这艘船并不像帝国后勤舰一样有着空间压缩舰桥，兵兽舰在帝国军部体系中类似于发射子弹的手枪，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廉价消耗品。
“退后。”
乔亚指挥G.D.I战士逼迫‘李斯光’向后退，但它并未有所动作，甚至不愿意离开座位。
哪怕一位战士手里的枪械已经顶在‘李斯光’的胸口。
“不必如此，我的朋友。”
“我不觉得我和你是朋友，朋友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占据别人的身体。”
乔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内容却是严厉的指责。
“我为我的鲁莽的行为抱歉，请你原谅。”
那道甜美洪亮，如同直接敲在心弦上的声音诚恳说道：
“请不要惊讶，也不要害怕，现在的我只有借用这副身体才能与你进行正面对话。”
“我希望和你们成为朋友，以换取你们对我的关心，我希望你们不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首先——，我必须解释一些使你们困惑的事情。 ”
“当然首先，如果你实在觉得我们双方需要坦诚，还请你降下这艘船，这样我可以无须借用这副身体，亲自到场和你来一场发自灵魂的交流。”
“不——，不用浪费这个时间。”
乔亚抬手缓缓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如果你能保证这副身体的安全，不伤害李博士，我们可以就这样展开交流，我有些等不及了。”
闻言，那甜美的声音停滞了一下，很快又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人类还有没有保存着和我有关的传说，并把它们当作迷信而不屑一顾。”
乔亚心绪微动，脸上却不露分毫，沉稳地看过来的同时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像所有的神话一样，它们半真半假，以讹传讹。
我既不是神，也不是恶魔，而是一个很早以前从另一个宇宙来到火星的生物。
虽然我并非永生不死，但寿命比太阳系中任何生物的寿命都要漫长。
我受自身的身体规律的支配，睡眠和觉醒的交替周期在你们能够理解的时间制式框架下长达数个世纪。
事实上，正如你们所相信的那样，我万古以来便抵达这颗星球，彼时这个星系里还没有任何智慧存在。”
“我从我自己的世界被放逐到这里，流星一样从天堂坠落，这就是神话真正的面貌。”
乔亚听着它的叙述微微点头，手指轻轻点动着身前的操作界面，似乎在记录。
“我并不想征服火星，可这星球上的国王和统治者想要把我赶走。”
它继续说道：
“我召集了一些信徒，用更先进的武器武装他们，我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并获得了一些其他的追随者。
最后，为表诚意，我退回这颗星球的洞穴里，我和我的信徒们从此住在那里。
我赋予信徒们几乎与我相当的寿命，他们和我一起睡，一起醒，每两千年一个轮回。
这使得他们的身躯能够抵抗时光的消磨，保持年轻的活力。”
“多年来，我一直维持着这种生存方式。
我不曾干预地面上居民的活动，可他们却用自己的文字污蔑于我，将我变成邪神或邪灵。
尽管于我来说，邪恶这个词汇本身不具备任何意义。”
“所以你毁灭了他们。”
乔亚突然说道，“毁灭这个星球上的文明，将这颗星球变作如今这般模样，是吗？”
“不！”
那甜美声音否决道：
“事实上，这颗星球上的文明是自灭的，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
“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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