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地狱之歌已经拉拢,和教廷也处于互不敌对的关系。不列颠已经成为助力,甚至已经建立起了施法者的阵地。
——唯一没有涉及的,只有千禧年的吸血鬼……我和它们完全敌对。但这是拉拢盟友所要付出的必要代价……若非环桌真切地摧毁了那么多变节者巢穴和下级吸血鬼,将足以倾覆这个国度的灾难提前遏制,骑士团的那群主角们根本不会对我们有太多信任。而十三课也不会以这种杀意全无的方式,和我们相处。
盘算,她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其它的缺漏。
当她和神父走出结界覆盖的小巷时,她看见胧正安静地站在墙边等着她,而所有十三课的教士全都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很有精神地痛苦哀嚎着。
没杀人,没伤人,但打得很疼。
安德鲁森在看到这一幕时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但这份不满有百分之八十是指向他这群在看到他时便面露羞愧之色的手下。
看来他们获得了很好的教育——也好,被教育好过尽数死去。
虽然不知道所有的主角都不死,地狱之歌世界最终会变成怎样。但苏青月觉得自己没有不要考虑那么多,只要做到自己能触碰到的极限就好。
那么……
她向神父点了点头,向胧伸出了手。
既然,所有的地方都不存在缺漏。那么,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点……
——就只有新人,和新人中的那枚倒霉蛋了啊。
…………………………
我恨敏感字……
第一百二十六节o倒计时:六小时
新人。
新人一共有七个。
来自东方的倒霉蛋,楚。来自奥地利的艾乐亚o加西亚,会计师。来自德国的拉弥娅,女高中生。来自意大利的菲奥雷o维斯康提,精算师。法籍华人,诗眉。希腊海军学院肄业生,艾拉o坎贝尔。以及最后一位,苏青月没来得及当场问名字,但最终还是后续补上了介绍的普通上班族。
安德森,男,三十一岁,普通中程上班族——新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他自己——事实上,他在都市生活之中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影薄角色。好事找不到他,坏事偶尔撞上。工作和生活都默默无闻,除却考勤表以外,领导基本都想不到他。
存在感低下,基本就是这样。
而这样一位存在感低下的选手,自然也能够获得一个爱好。
观察人类——这是他的喜好。他很擅长躲在阴影里面,见证一个又一个的喜怒哀乐。他本以为自己会保持着这样的喜好直到普通地死掉。却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吃瓜居然会吃到自己的头上。
当然,那是额外的话题,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这个世界,这个团队的观察,以及判断。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真实不虚。无论是那个主神,还是那些资深者。抑或者是脚下这艘被称作格兰塞法——他似乎在什么游戏的论坛上听说过——都是毋庸置疑的真货。而除却一个人以外,所有人都接受并承认了这个事实。
那个人便是楚……唯一一个到现在都不愿意说出全名的新人。他那温和阳光的面容下隐藏着审视和质疑,只有非常认真地观察,才有可能发掘出这等隐秘。
安德森发掘出了这个秘密——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在他的观察之中,这艘船上的每个人都有着独到的秘密,每个人都掌握着非同一般的能力。
不算那位早早就分开的队长和她带走的四位资深者。船上的成员中,那位‘赫卡忒’小姐是最为危险的一位——她总是用很温和的目光看着所有人,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说话时也都细声细气,只在队长和她通讯时才露出其它的情绪——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而一视同仁就意味着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没有差异。
视线很柔和,安德森却不敢和她对视哪怕一秒。他总觉得自己只要和对方的视线碰上哪怕一次就会被彻底看穿。而更有可能的是自己早已纤毫毕现,现在只不过是在自己欺骗自己。
第二位是那位代号为‘玛尔斯’的中年绅士——安德森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或许是海报,或许是电视。虽然印象不深刻,但他应当是一位现实中的大人物。而他也的确表现出了大人物风范——健谈,亲和,富有感染力。在格兰塞法上,他是和新人们接触最多的个体。新人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被他顺畅安抚,并建立起了一定的信任关系。
比起那位一直都找不到人的队长,他看上去更适合做一个领导者。但他却非常谨慎地没有做出任何具备影响力的决定。这或许意味着某种自知之明,但也有可能是他在这支团队中并没有太大的战斗力。
安德森心想道,他在格兰塞法上漫步——资深者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他们可以进任何一扇没有闭锁的门。而在这些开放的门户中,甚至有弹药齐全的大型武器仓库。
第三个资深者自称为‘提丰’,黑人,从他的行动和谈吐中可以确认他有些缺乏自信。但他却又有些骄傲,显然是有什么可靠的倚仗……不,不是倚仗,而是技艺,他有着能够为之骄傲的技艺。而他之所以骄傲,是因为他觉得可以依靠这个对团队派上用场。
啊……一个团结一致的团队。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正面立场的人物呢。
视线上扬,舰体的顶端望台上有着人影。呆在那里的是第四位资深者,代号为‘伊露维塔’的女性……不,或许用女孩这个词比较合适。她的目光中还有着天真,但她的行为中却充斥决意。她不怎么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交流,只是安静地呆在空艇的最顶端,巡视着天空和大地的每一处变化。
哨兵,斥候。她的定位应该就是这个——安德森没有观察她太多,因为这样的人,往往对被观察这种事非常敏锐。虽然他觉得自己就算多窥测几眼也不会怎么样,但那实在是不符合他的个人准则。
离开舰桥,前往舰体内部的诸多建筑。安德森径直走进了开放给新人的武器训练场。已经有人呆在里面,有人在做反应训练,有人则穿戴着训练用的轻质外骨骼,手持步枪朝着训练场末端的移动靶连连开枪。
标靶很坚固,坚固得就像是这座训练场的内墙一样——在这座训练场中甚至提供有火箭炮这种高危武器。而它轰击内墙时,甚至不能够将墙皮炸下。
‘某种魔法’——安德森是这样想的。他同时还觉得,资深者这种将武器库开放的行为存在着某种隐秘的盘算。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便完全地想不到。
情报不足,想也白想——在安德森走进门时,训练场里的新人稍稍停了一下。偏过头,在看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怔,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下午好,安德森先生。”练枪的人是艾拉,艾拉o坎贝尔。这位前海军学员在恢复了身体后便最为积极地磨练起了自己的躯壳。她的动作标准,反应迅速。掌握动力外骨骼时花费的时间也非常短暂。毫无疑问,她在希腊的海军学院中肯定是最顶尖的那种优等生。若非如此,她也享受不到被掺入重金属的匕首肾击清算的下场。
她在她的世界里肯定做了一件大事——一件让某些大人物对她恨之入骨,以至于要在剥夺她荣誉后还要看着她慢慢受苦死掉。如果她没有进入这个世界,那么她大概还会半死不活地拖上至少一个月,才有可能获得一个姗姗来迟的死亡。
安德森点点头,带着谦和的微笑。他知道怎样和这样的热血青年相处,而秘诀就是在不讨人嫌的前提下保持友好。
“一直在练?”他随口问道,拿起放在训练桌上的手枪。不流利也不拖曳地上好弹,瞄准,对着远方的标靶,将扳机扣下。
几声爆鸣,二十米外的固定靶上命中了一发。
“虽然感觉我们可能上不了场,但多熟悉一下,真有事也不会手忙脚乱。”艾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轻质外骨骼,这东西被多萝茜改造过,即便没有动力,穿在身上也没有多大的负载增加。
“而且……我对这个挺感兴趣的。如果当时我们手里有这种装备的话……”
艾拉的话有些模糊,光凭字面来看,似乎是想要倾诉的模样。然而安德森很清楚自己和对方的交情深度,也明白这不是能产生吊桥效应的地方。
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开枪。
‘呯——’这一发,命中五环。只能说是没有脱靶。
他从训练桌前离开,而也正如他所预料的,前海军学员继续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专注而认真地继续着训练。
很有精神,很好。
走到一边,他看到艾乐亚在那里做躲避训练——躲避一个会在空中自动变向的网球。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丝毫没理会周边环境。而在训练场边缘一点的地方,他看到诗眉一脸沮丧地靠在舷窗边上抽烟。
来格兰塞法两天不到,这位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romantic的法籍华人已经向船上的所有女性都搭过讪,并以完全的失败告终。而毫无疑问的,他在几分钟前,必然在艾乐亚那里又遭受了一次理所当然的失败。
很尴尬,但安德森佩服他。
至少换成他来,是绝对不敢大摇大摆地走到那位很可怕的‘赫卡忒’小姐面前。对她说——“小姐,我是否有幸得知您的芳名?”这种不知所谓的话的。
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位‘赫卡忒’小姐笑容可掬地将他挂在桅杆上,顺着气流飘了足足三十分钟,为了惩戒他那将资深者所说‘保护真名’的情报听而不闻的懈怠。然而即便如此,在这之后不过几分钟,他便从面色苍白,双脚发软的状态中脱离,并投入向另一位女士献殷勤的步调。
这是一份可怕的技艺,一面坚韧的面皮。原本是一次震慑性的规矩强调,却被他硬生生搞成了一出滑稽剧场。而他之后更是广泛撒网,甚至连那位很胆小也很可怜的拉弥娅小姐都不放过,以至于后者看到他就会逃跑。
——我现在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说不定就被当做是他的同类了。
安德森想到,他于是从这训练厅里离开。另外那位艾乐亚小姐也没有过多交流的必要。因为她似乎受过什么刺激,虽然相信了这里是真实的异世界。但却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保持着警惕和质疑。
可能是被什么背叛了吧,亲近的人之类——根据资深者的说法,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问题。而会计师……在公司出问题时,被老板推出来顶锅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那个老板是她的挚友?亲戚?甚至家人?
都有可能,而这都是不去自讨苦吃的充分条件。在这格兰塞法之上,也就那位拉弥娅小姐能和她亲近一些。毕竟相对于一群陌生的大人,一个胆小,怯弱,只会‘呜……’,‘噫——’的小女生显然更能提供一点……心理优势。
不过拉弥娅去哪里了呢?
安德森走出门,他似乎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从视线的边界飞快地闪过——这个德国小女孩虽然又怂又自闭,却有一项非常独到的天赋。那就是她随时随地都能够找到地方躲起来而且一躲就很难找到,就好像身上带着便携迷彩一般,随便往个什么地方一站,别人就没有办法看到。
很有意思,这种人……非常少见。
安德森站在原地想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失笑。什么都没做,便走向自己房间所在的方向。
七位新人之中,那位菲奥雷先生是个家里蹲,或许也是最为沉得住气的选手。他很少离开他所在的房间。能够坐在凳子上,对着一个棋盘,或者沙盒,或者别的什么策略类的东西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安德森不知道他的策略水平,但他知道那位楚先生已经找了他好几次。说些他这个一般白领听不懂的话,然后将时间花费在下棋或者推演沙盒上——那位楚先生似乎对一种以美洲为基底的架空战略推游戏演情有独钟。昨天甚至和菲奥雷讨论到了凌晨时候。
那么……想必现在,他们在做的,应当也是和先前类似的是罢。
他的目光,投向那两人房间所在的方向。
…………………………
“一个普通的杀人鬼。”多萝茜轻哼一声,目光从实时监控上脱离,她关注着这艘空天母舰,并且时刻注视。
——“发生了什么吗?多萝茜?”
苏青月的声音,从心灵链接中响起。她在先前一直都在不列颠各地排漏补缺,确保自己不会事到临头,闹出笑话。
“没什么,只是一个退休的职业杀手在格兰塞法上踩点。制作暗杀的计划然后又在计算可行性时尽数放弃罢了。算是某位新人的职业病发作,不算什么大事。”
——“职业杀手?新人中有这样的人吗?我都没看出来……”
“嗯,看不出来是正常的。他的运动神经已经废了,废了好几年。已经只有眼力和常人的体力,却再也没有杀手的行动力了。我也是以前接触过类似的人所以才知道的。不过不需要担心,他没有什么威胁——我会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个新人,具备威胁。”
她的目光扫过屏幕,某楚姓男子在格兰塞法上的每一次沟通,串联,扩大影响力的行为都在她的注视之中。而所有的关键节点都被她轻易拆除——那位诗眉先生是很好用的工具人,只要放任他继续进行社交恐怖行为,那么这里便没有可能出现一个隐藏的新人联盟阵线。而这也是那位楚先生现在只能够和意大利人玩军棋推演的重要缘由。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去做。
——“嗯,辛苦你了。多萝茜,不需要多久,南炎洲队就会降临。我们现在要做好最后的应对。”
“交给我吧,望舒。”多萝茜点了点头,在心灵链接之外以代号回应。“格兰塞法现在已经靠近英吉利海峡。我猜我们很快就能够和千禧年的舰队碰面。”
“嗯。”数百里外,海滨,某军事基地顶端。苏青月注视着远方,而脚下的基地已经严阵以待,并集结好钢铁的洪流——她的目光注视着远方,而在她视线延伸点外的海峡深处。千禧年的巨型飞艇已然映入她的脑海。
“月读已经看到他们了。”她说道,说给多萝茜。也说给蓄势待发的不列颠军团。
…………………………
帝国4可以玩了,好耶!
第一百二十七节o倒计时:七分钟
——有人在注视着我。
——实质的,来自于人类的目光……是艾瑞斯的幻影吗?还是多萝茜o乌托邦娜?
——我该说这个画中世界构筑得足够精巧,细致。还是我的判断出了谬误?
一枚棋子往前一推,将战局的关键节点截断。这意味着胜负的终点,棋局的结束。
“将军。这样一来,你所率领的幸存者团体就因为失去领导者而化作一盘散沙。他们会暴露在恶劣的诅咒环境中然后急速磨损。所有人都会死掉,而你输了。”
棋局对面,有着漂亮小胡子的菲奥雷毫不容情地将楚所拥有的棋子推倒。他在这由楚所构筑的规则中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并因胜利而面带微笑。
“规则对怪物方很有利,楚。失败并不是因为你的实力。”他挑了挑自己的胡子,活动了一下因为坐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脊柱和手指。“或许你可以更改一些参数,让这场棋局变得更加公平一点。”
“并非所有竞赛,参与的双方都是对称的。”楚摇了摇头。将散乱的棋子收起来。“怪物的目标是摧毁人类,人类的目标是找到休养生息的安全点。目的不同,难度和优势自然也就不同。而且,输就是输。”
他叹了口气,从棋盘边上起身。他并不是输不起的人,他承认自己的失败。
以及推测错误。
“你只是太过爱惜棋子了。”菲奥雷也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在策略游戏中,棋手必须冷静而理智地对待手中的任何一枚棋子。目的是胜利,就不能够畏惧牺牲。你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选择舍弃掉一部分价值不大的人,腾点资源,也降些难度……还是说你将这种用兵策略当做是对自己的考验?”
——考验?怎么可能啊……我至今为此付出的一切……
“我只是比较投入罢了。”楚耸了耸肩,脸上的情绪却是没有改变。“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些人是真实存在的。活着的,呼吸的,会笑会跳的,而他们的生死都寄托在我身上并信任着我的决断。那么……多努力一点,是不是能够多让一些人活下来呢?”
“看来你有一个当救世主的梦,楚。”意大利人摇了摇头,却是稍稍地偏转了一下话题的方向。“但仁慈者不能够操纵军队,这是你们那边的谚语。想要胜利,就必须牺牲。想要降低牺牲,就必须自己具备强大的势力。而若是自身并不强大,那么多牺牲一点,以确保最终的胜率便是有必要的。对待数据时,应当这么做。而如果是人……”
意大利人,稍稍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人?”楚挑了挑眉。
“如果是人,你就更应该变得冷酷起来。若是你真的能够处于那个位置上,你的重要性就要凌驾于所有棋子之上。为了降低损耗而让关键的领导者轻涉险境可不是好策略。因为只要你还在,剩余的人就还有希望。”
楚沉默了两秒钟,突然轻轻地笑了笑。他摆了摆手,走向门的外端。
“下次我会试着这样修改规则的。到时候我们再来试试看。”
他说,他走,而且不停留。
而当他以这种简直就像是逃避现实的姿态离去之后。意大利人也将棋盘和棋盘下的桌子都整理干净。然后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席位边上。
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事,但他懒得多说。
毕竟……
“成功者的道路就此一条,失败者的路径千奇百样。想要拯救世界,想要革新世界,怎么可能不付出巨大代价?”
他轻声说道,他的视野在眼眸合上的时候充斥着绚丽火光。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喧闹的城市,连绵不绝的枪声炮响,高举的旗帜,热血的冲锋……以及突如其来,精准而且致命的背叛——如果他的记忆没有中断,那么自己在达成最后愿望‘好好地玩一把策略游戏’后,当天中午就会被挂在绞刑架上。而自己能够活到现在,无非是点了那枚突如其来的弹窗。
已经多活了两天了,接下来,再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和自己下棋的人虽然是同类,但本质却存在非常庞大的差异。自己的隐晦劝告他大概率听不进去。而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白费力气。
他闭着眼睛,不再思考。空气中的气氛让他知悉接下来大概会发生的事项。但早已不想继续斗争的他,决定将自己放在一个无用的立场上。
长眠,睡觉。
…………………………
——我的推测全都错误了,这里是画世界的可能性已经低于基准的线。菲奥雷o维斯康提。他毫无疑问是一个真实的知性个体。他能够进行思考,进行我不会运行的思考。并且有着完整的,成体系的背景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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