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他们以为不列颠在五十多，接近六十年前曾经挫败了海狮行动。那么虽然早已不再持有旧日辉光的大英帝国也应当能够轻易地拦阻吸血鬼那稀缺的兵力。他们对超限战并未有过切身的实际体验，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们原本应当为此付出代价。
清扫部队会迟到——虽然他们已经按照陆军司令部的命令准时抵达，但他们依旧会迟到。当他们抵达作为目的地的要塞，军营，哨站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原本用于保家卫国的长枪短炮会对准自己，会发现打不死而且技艺精湛的吸血鬼军士支配着强劲的火力。会发现飞机的炸弹落在自己头上，炮兵的射击将自己当做目标。而哪怕自己奋勇杀敌，如同神灵助阵一般攻破防线。等待着自己的，也是成群结队的，化作食尸鬼的昔日同僚。哪怕将它们尽数歼灭在阵地之中。也会失去这群变节者的踪迹。
这原本会是一场恶战，一场苦战。忠诚的人类军士历经千辛万苦，顶着巨大的伤亡将所有的变节者和吸血鬼信奉者斩杀殆尽。自身也五痨七伤，难以在伦敦的阻击战中提供重要的战斗力。
原本应当这样——千禧年的那位少校也期待着这样。本来就是炮灰的东西，在时局迫切的时候自然就应该物尽其用。而若是这群用完即弃的垃圾真的能够夺取什么战果。那便可算是千禧年的惊喜。
可惜。
可惜命运并没有站在它们一方。
区区凡人的变节者，区区弱到无法被阿卡多和塞拉斯发现，才能够安稳潜伏的吸血鬼信奉者。它们实在是没有能够称得上是强韧的精神力。而这样的致命缺陷，在幕后的不可见之手轻轻推动时的表现，便是糟糕到没有办法精准形容的厄运。
变节者要开枪时，手指会抽筋打伤同伴，甚至打死自己。
信徒们突袭基地时，值班的士兵莫名其妙的精力充沛心意汇集，随随便便就勘破了信徒们精心准备的伪装，并且随便开枪的都枪枪致命。
阵地战打不了，因为吸血鬼方的士兵会在开火前突然头脑空白，能够干出忘记扣保险，甚至把枪栓当扳机拼命扣的神奇操作。而阵地对面的忠诚方战士则个个精神百倍，战斗的灵感泉涌而出并且全身上下充斥着勇气。
接近战打不了，原本有着近战优势的信徒，要么在得手之前突然脚滑，要么在近战格斗的时候突发神经抽搐。这或许只会持续一个短暂的时间，但在战场上，哪怕只有一两秒钟，却也足以致命。
而常规战场……好吧，忠诚方的飞机和炮兵都没有出问题。那些隐藏在军官中的变节者莫名其妙地就自爆身份或者露出马脚。而既然远程火力不存在问题，那么在常规的战场上，变节者们唯一的下场，就是化作烧烤。
战争的开始，在千禧年的掌握之中。
战争的运作，完全地脱离了千禧年的掌握。
英格兰本土，变节者在二十七处军事基地中展开行动。其中伦敦境内有十一处。总计兵力是一千三百零五人——它们中绝大多数在行动后的五分钟内被甄别并且歼灭。而剩余的百来名变节者和信徒则在后续的六个小时内被追杀，直至全数沉默。
它们的战果是烧毁了三间办公室。轻伤七人，重伤二人。其中一位重伤员的负伤缘由是不规范的投弹动作导致手雷落到自己身边。
威尔士领地，变节者在七处军事基地中展开行动。总计兵力为三百六十二。它们的行动全数在五分钟后因各种各样的缘由宣告失败。并在后续的二小时内被尽数歼灭。
它们的战果是一座废弃仓库——境内最高位的变节者错误地将一座废弃仓库当做武器储备库来进行远程爆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犯下了这种离谱的错误。但这的确就是它们这支部队的唯一战果。
苏格兰区域，变节者们打算集中兵力，攻打并占据一座大型军事基地。它们实际上已经控制了该基地的许多关键岗位人员。然而在投入行动的时候，它们却不幸遭遇了苏格兰当地的特色反英格兰武装游行。
它们迎头撞上。而又突兀地失误露出马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成员高喊自己就是吸血鬼然后便打算朝苏格兰人开枪并且还卡了壳——那不重要。但无论它重不重要。已经发生的事，却是必然会招致相应后果。
一百三十名变节者，三百五十五名吸血鬼信奉者。全数在盛怒的苏格兰人的围攻之下死得连个渣都不剩。而等来自伦敦的清扫部队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基地里的七只变节者都已然被成功抓捕，并化作灯笼，被悬挂在机场路灯上迎着寒风飘舞。
苏格兰，野蛮。
但能够解决问题的野蛮，就是好野蛮。
那么，最后，英伦三岛之上。唯一还没有被清扫的地方，就是北爱尔兰的所在。
这里人烟稀少，驻军也稀少。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里有着一处隐秘，而且储备充裕的导弹发射基地。且它早已被千禧年的力量所深度渗透。
除了掌握发射秘钥的最高指挥官外，几乎所有的上层军官都已变节。而那些还未被腐蚀的忠诚军队已然被变节者们找借口纷纷调集离开。现在，除却指挥官和他的忠诚警卫以及一座还算坚固的办公室以外，这片区域，已然几近陷落。
所以……
…………………………
‘蓬——’沉重的拳汇集着血肉的呼吸，呼吸之中蕴藏着太阳的气息。
日之呼吸，BB等级的强化兑换。其效用为增长自身体魄和能量的同时获取对黑暗生物的特攻效应。而它和乔所掌握的高等罡气汇集融合之后，便化作了对常规吸血鬼堪称绝杀的致命之力。
乔从基地的门口突入，目标是仍未陷落的办公室中央。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在分队之后就被委以此任。因为这样的未来，并不能够逃脱灵族先知的预见之力。
苏青月看到了，苏青月下达了命令。
于是，乔便执行。
千禧年的少校并非没有留下余量的庸碌之辈。在那个男人的计划中，这一处导弹发射基地是在出现过量意外因素时方可投入使用的暗手。来自本土的弹道打击会在拦截系统起效之前精准地命中不列颠主要的驻军基地。就算失败——这致命的威胁也将引开很大一部分精锐驻军。
他计划得很好，若是成功。或许运载着吸血鬼军团的士兵将能够成功抵达英格兰本土而不会陷入海中。
他谋划得很隐秘，将整个基地渗透到如此程度需要消耗的可不是一点点人力物力。事实上在其它的基地中，他所发展出的变节者都仅仅只是控制了少许关键岗位，并具备一支能够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处的机动兵力。
通常情况下，上述那种程度便已然足够。
然而在这里，他却灌注了过量的精力。
有一位高级人工吸血鬼就藏在这里。军衔是准尉，是完全影响不到原作剧情的小角色。
很弱小，但也只是相对弱小。因为只有足够弱，才能够避开怪异之王的检视。而即便是这样的弱，对普通人来说却也依旧致命。
但是，乔已然在执行。
力量汇集在全身上下，单纯的化劲在结合了日之呼吸的能量后已然化作了实质化的坚韧防护外装。寻常的枪弹在命中的瞬间便会被覆及全身的扭力所引开，将弹体抛飞，将动能导入地下。
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他只是沉默的前进。精神力者的通讯将整座基地以及内部的实时人员分布以及武装强度都以半透明的方式标注在他的认知视野之中。而这让他得以更加轻松地向前迈进。
前进，迎着机枪的弹幕和火炎喷射器。手雷一枚枚地落到他的脚边，同时还混杂着能够释放出瞬间高温的铝热剂。
毫无用处。
脚掌只要踩在地面，地板便会在化劲的联通下成为肢体的延伸。存在危险性的爆炸物在第一次碰触地面的时候便被随意地弹开或者原路归还。落到变节者们坚守的阵地中，带去爆裂的火和死的恐怖。
——“体验如何？这种一个人干掉一个基地的感觉？”
苏青月的形体漂浮在他身侧，踏足漫步于燃烧的火海之中。因为只是精神力的幻象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而他的前进伴随着变节者和下级吸血鬼的惊恐哀嚎。
它们嚎叫，它们逃跑。它们中的软弱者被督战迅速处理。而仍在坚持战斗的，便能够看到黑色的山朝着自己倾倒。
乔的拳头打穿了钢的掩体和堆积的沙袋。炽热的太阳气息不止点燃了吸血鬼也点燃了变节者的人体躯壳。它们的血液沸腾，它们的肌肉燃烧。人体自燃的现象出现在了这些死者和将死者的身上，让它们全身发光发亮。
然后彻底死掉。
“怪，怪物！”有吸血鬼发出尖叫，端起机枪朝着他一阵扫射，却看到所有的枪弹都在撞上他之前便偏斜着撞向四面八方。几枚跳弹干掉了一个蜷缩在角落中的变节者，而乔随即并指成刀，凌空一切，朝吸血鬼斩下。
一道灰白色的气刃一掠而过。吸血鬼手中的枪械完好，血肉却从眉心处一分为二。两片破裂的躯壳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倒下。并在落地的瞬间，急速燃烧。
——还可以。
乔在心中回答道。随手探出，抓住一枚火箭弹并将其调转方向。原本能够对他造成些许影响的现代武装一头扎回了原地，而紧随而至的，就是一场包含着炎气和光亮的爆破。
‘轰隆——’一声巨响。
‘嘭——！嘭——！’数声稍微不那么大的巨响。
后继响的缘由，是几个拿着高爆手雷，算准提前量准备空爆的军士手肘突然抽搐。为什么抽搐无需多说，但这抽搐本身，却伴随着手雷的坠落。
落了就是死，简单直白。
而这一处阵地，也就此清理一空。
——更正一下，是很不错。我在现实世界中的运气不是很好。但目前看来，那段不怎么友好的记忆，也的确给我带来了一点收获。
肌肉稍稍绷紧，他偏过头，一把匕首便贴着他的侧脸——准确来说隔了两厘米——飞过。匕首的材质特殊而且锋锐，插入墙壁就如同插入泥土。
一个稍微强一点的吸血鬼就躲在一座墙壁后面，它射出了飞刀，而那应该就是千禧年少校在英格兰最后的后手。
吸血鬼，飞刀，还好，它并没有穿着黄色衣服也没有顶着爱心头环。
而苏青月的幻影便轻飘飘地飞到墙壁前端，拿出不存在的笔，在墙上花了一个不规整的圈体。
——“那么，我之后还有一个任务给你。”
‘嘭——！’一拳。
墙和墙后面的吸血鬼心脏一起被一击贯穿。失败者在燃烧中的濒死哀嚎，似乎也在低吟着‘怪物’的字样。
弱小。
主神展现了一下存在感，怪头价位是D+500
聊胜于无，但也好过没有。
而这应当也是这座基地中的最后一枚敌手。
乔推倒墙壁。推倒墙壁后的墙壁，从一座金属大门前弹出机枪，开火的瞬间便被他随手隔空打歪卡住。
办公室的铁门很厚，但运作呼吸，解开基因，将其撕裂其实也很轻松。
而在撕裂的声音中，基地的最高长官，和他的警卫一起瑟瑟发抖。
——随时都行。
乔回答道。
于是，北爱尔兰导弹基地。总计106名变节者和下级吸血鬼，以及一名准尉。于此，全数击破。
人员损伤，无。
第一百二十四节o倒计时：二十四小时
苏青月的意志回归，在她的审视之下，整个英格兰都已然被无害化，并且纳入掌控。
因特古拉并不信任环桌——她看得出来，她也感觉得到。但因特古拉的信任与否其实并不是非常重要，因为时局所迫，她必须借助环桌的力量。
而且，因特古拉在原作的剧情中固然是存在感极高的女主角。然而当幻象照进现实，真实的世界迎来轮回者的降临之后。她的重要性便也随之下降许多。
因为她只是圆桌会议中的一员，是类比于内阁的重要成员。
而在不列颠这个国度中，真正位于权力顶点的，只有皇宫中的女王。
——苏，我已经诣见了女王，并取得了‘宫廷魔法师’的称号。相应的册封仪式已经完成，现在我是阿瓦隆的领主。
心灵网络之中，传来了多萝茜的声音。
——“阿瓦隆？英格兰有这地方吗？”
——传说中有，但实际上没有。这片土地在过去或许有过古老的神秘。但它们要么完全衰落要么不过是凭空架设的传说。因为主神的权威不可逾越。所以英格兰境内并不存在所谓的妖精乡。
——“但你可以让它有？”
——我可以尝试，但那并没有太大意义。以及，古老的英格兰还真的有过名为梅林的宫廷魔法师。我找到了它的记录，但它只是一个早就死去的凡人。他留下的遗物中有着一支桃木制成的法杖，可惜，那只是一支保养良好的木棍。
苏青月挑了挑眉，她很清楚主神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低级世界观里出漏子——说了没有额外的世界观就没有额外的世界观。不列颠境内也绝对不会有梦魔，妖精乡，圣剑，以及湖中的仙女。
或许过去有，但现在绝对没有。
能够有的，只可能是昔日流传下来的故事传说——因特古拉的父亲就有着‘亚瑟’这一个名字。再加上圆桌会议的存在，那个据称是被中世纪私人杜撰出来的亚瑟王传说已然在这个国度中广泛流传。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念头流转而过，北冰洲队的队长轻盈地站立在伊丽莎白塔的顶端塔尖之上。她的同伴们正在她的意志下被派遣到英格兰的各个地方。或者执行零散千禧年潜伏者的清扫，或者帮助多萝茜将这片大地改造。
地脉——苏青月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比较魔法的概念。
然而在多萝茜的解释中，她才知道地脉指的是地下板块的质量分布，裂隙，关键节点。是非常科学而且客观的事物。而她有不少时间都被调动到这个领域上，通过大范围的精神力扫描，完成对英格兰地质环境的测算。
根据多萝茜的说法，只要完整地测算好了地脉。知道哪里地层薄弱，哪里存在板块摩擦，哪里有着合适的富矿而哪里又有着规模宏大的地下空洞。那么资讯施法者就能够在合适的时候轻松地运用这片大地的力量——比如在合适的地方引发一场合适的爆炸，然后再通过连锁反应构筑成地震或者火山什么的。而那被撬动出的庞大能量，便能够轻易地满足施法者的绝大部分需要。
多萝茜是这么规划的。
但苏青月要比她规划得更多一些——既然精神力者能够如此便利地扫描大地。那么，为什么不用这项技能，进行势层面的利益捆绑？
她想了想，从巍峨塔楼的顶端轻盈地落下。她的双脚踏足地面的时候没有引发一丝一毫的震荡。而她漫步在隐约感知到战争预兆的人群之中，却没有人注视到她。
——那位陛下，好打交道吗？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问道，她隐约感知到了某种轻微的屏蔽感，而她大致猜测出了这个屏蔽的来源方向。
——“一开始很吓人，虽然那位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在看到我时，却给我一种老祖母的感觉。慈祥之中又带着威严。是个很难被外力影响的人物。”
——除非这外力足够的大。
——“嗯，足够的大——苏，你给出的筹码非常有效。一座储量超过九亿吨的深层特大油田。两座三亿吨的大型油田。四座贵金属富矿，一座隐藏在地下岩洞中的放射原矿。这份筹码，足以让任何一位国王，总统，或者别的什么最高统治者将你当做绝对怠慢不得的贵宾。用它来换取一份册封非常轻松简易。女王陛下甚至愿意认我当孙女，有爵位的那种——当然，她可能对月读更感兴趣。”
——让她死心吧，胧是我的，谁都别想碰她。
苏青月的唇角抽了抽，些许地表达了一下气愤。和多萝茜的交流让她感到愉快，屏蔽区的无法解析让她思绪变转。
她还从来没有和正经的精神力者接触过，对于精神力者之间的战斗，她其实心里没有太大的底——虽然她自己开发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运用方式，并且也从主神那里找到了精神力者的战例记录。但没有实际演练过，总觉得很是发虚。
心灵锁链的彼端传来一阵轻笑——苏青月早就确认过自己没开公屏所以无所畏惧。反正被多萝茜嘲弄也不会掉块肉，那便也由得她去。
“回去之后，我非得在主神那里采购一个能够模拟精神力者对战的高级训练场不可。”
苏青月喃喃自语道，她已经走到了屏蔽区的边缘。
她没有听到主神扣分的提示，而这让她眉梢一挑。
天生精神力者，她只在前世阅读拉胯历时见到过。整个轮回世界里，一届都未必能够撞上一个。而若是出现在剧情世界，则其无疑将会是主角中的主角。
地狱之歌世界里不可能有这种主角——有的话，没可能全篇故事都默默无闻，没有一丁点存在感。
但没有精神力者，对抗精神力扫描，控制的道具却并不是非常稀缺。就好像是全世界，不，全宇宙都忌惮着这种生物一样。哪怕她并未降生，也会没来由地冒出一两个能够针对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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