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试图在轮回世界生存 第58章

——呸，这种基础课程本来就不该很难。

苏青月心想道，她有节奏地开启基因锁以调整自己的呼吸法和行走桩功然后又闭合。她能感受到全身上下大部分的肌肉都在颤动，而共振的效果正让自己全身上下所有浮于表面的力都联系在一起。

她逐渐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五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骨骼。二百零六块骨头都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运作发力。她突然就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但她决定不予理会。

顿悟，太不可靠。还是科学唯物一些，比较适合她的行事风范。

——我能控制，我能掌握。我要理解，我不要这种基于潜意识模糊运作而产生的灵感。

她继续向前，前方是一片小树林。当一片落叶落到她的肩上的时候，她感知到了落叶的碰触皮肤时的震动，以及肩上肌肉群的运作。

——我可以控制肩膀上的肌肉，把这片叶子弹开。

她想，她做。

不开基因锁，她肩上的肌肉也在呼吸中震动着，发出了指向模糊的力。

叶子被弹开，飞向了她预估之外的另一个方向。力的运作仍有生疏，但这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因为树林还很大，因为叶子还很多。

她继续向前，稍稍增大一点的呼吸便将不计其数的枯黄叶片从枝干上扯落！

越来越多的灵感从知觉的深处浮现。有拳法的线索，有步伐的架构，世界在眼前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棋盘，只要以呼吸落下一子，周遭的自然便会按着某种规律运作。

就像用石头挡住溪流，水会从溪道两侧溢出一样。

就像用铁皮挡住阳光，小草会枯死而小树会推开遮挡一样。

天地，万物，自然，在心智之中构筑交感。

但是……

尽数摒弃。

不要模糊的答案，也不要灵机一闪。既然要做，那就要拿到确切无疑的结果。

那么，继续向前。

叶片在碰触身体的时候便被皮膜的轻微发力震到身边。一开始还只是随便乱飞，但很快就在身后留下了一条规整的小路。

操控叶片的落点，并不困难。

多试试就能够做到。做不到就开基因锁再试试，只要成功一次，后续就可以重复尝试。

感知也随之延伸，即便不一靠精神力，也在延伸——苏青月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武者重要的‘精’‘气’‘神’三花中，自己的肉体代表着远超现有层次的‘精气’，而能够代表‘神’的精神力，自己更是多到溢出。

溢出……

不对，不是溢出。自己的精神力并没有调动。用以增幅自身感知的，并不是自己的精神力而是某种其它的东西。

更多的灵感冒了出来，某些观想的手段，某些凝神的技巧，某些磨砺意志的技艺从心中海洋的深处翻滚着涌出。那些都是潜意识中的知识储备被有效利用的表现。而苏青月如同先前一般将它们尽数摒弃。

内心平静了下来。

——我明白了。

感知没有增强，而是变得敏锐了。只是单纯地构筑出了一个模型，代替了过去对身体内外的掌握。

叶片落在身上，便可以感知到风的方向。

感知到风的运作，便可建立出周围的环境模型。

再将眼睛所看到的，和记忆中存留的数据映照投入，模型就会变得立体而动态。

而这样一来，以自己为中心，周边一定范围内的一动一静一变一定，都将在脑海中清晰地显现出来，就如同用精神力扫描大略地观测它们一样。

——我看到地下了，脚下的大地中，一米处的地方埋着两块石头和一具骸骨。一个几十年前的人被石头砸死，然后又在水土冲刷下被掩埋。

——我看见头顶了，头上的树是山毛榉，距离我三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干枯的鸟窝。

——我看见胧了，胧跟在我身后，十一米又多出一点点的位置，呼吸缓慢，脚步轻盈，也和我一样正在熟悉炼体术。不过她比我慢，哪怕主神为她制造了切实的经历记忆，她终究也低我一阶基因锁。

苏青月停下脚步。

她握了握拳头，拳和权都在掌握之中。不需要灵感，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体内，体表，那控制着皮膜和主要关节的肌肉应当怎样运作。知道自己一拳能够打出多少力，也知道自己使用不同规格，不同类别的力，会造成怎样的效果。

“明劲，是了解自己的身体。”她轻声说道，握着的拳头抬起，纤细，娇小，攥紧的粉拳看上去甚至有些可爱。

而她一拳便不紧不慢地打中了身边的一块巨石，一块半人高的，爬满藤蔓的花岗岩。

岩石抖了一下，前和后的外表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她随即越过岩石，继续向前。

“而暗劲，便是了解自己以外的躯体。只要清晰地把握住它人，或者它物身体结构。就可以让自己的力量在其它的躯壳中通行而不受阻碍。就像是一具临时连上的义肢，哪怕感知不到知觉的回馈也无法自如操纵，却也可以使用强制指令让其坏毁。”

在她身后，胧举起动力剑将那块岩石一劈切成两半——巨石的内部已经碎裂成了数百上千块一两厘米见方的石砾，并沿着裂口崩落。而当它们尽数坠下之后，剩余在原地的，便只有两片像是切裂的葫芦一般，三四厘米厚的石皮外壳。

暗劲，练成了。

而小树林也走到了尽头。

胧看到她坐在树林边缘的一块刚被一掌切平的石桩上，握着手杖，将另一瓶不需要深度沉睡的恢复药灌入口中。

“青月。”胧走到她旁边，接过她手上的杖。“你成功了。”

“嗯，算是吧。”苏青月托着腮，回答，看上去却没有多少喜悦充斥神色之中。“勉勉强强走出了第一步。对身体的控制，对力量的运用稍微提升了一些。解开基因锁的消耗或许也会下降一点，因为需要操控的变量也相对减少了一点。”

“但你看上去却不怎么高兴。”

“有什么可高兴的呢？我本来就在明劲的顶端，我的躯体强度，我的战斗经验，我的能量储备，我的精神总量，都早就远远地超过了区区一个暗劲武者该有的上限。我本应一学就会，却足足耗费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

她摇了摇头，有些忧郁。

“胧，我感觉我应该不适合武炼之道。比起调动灵能，运用精神力，念动力，我在武道上的进度真的是慢得不行。大概人天生就该有所不擅吧。这原本应当最简单的第一步都走得这么慢，我都不确定我百日抱丹的计划能否成功了。”

胧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痒，虽然很不应该这样做，但她此刻很想拿个什么东西糊眼前这家伙的脸上。

她真的很想这么做。

于是她走得更近一些，将这家伙的小脑袋瓜，按入自己的胸口。

某个自怨自艾的家伙顿时就因为呼吸不畅而挣扎起来。

“胧！太挤了！”她挥动着纤细的手。

“青月。”然而胧只是用更温柔，也更亲密的怀抱来表达自己的抗议。“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有多少亿人，连锻体练劲的知识都接触不到。又有多少亿人，练一辈子的武艺，在战场上打一辈子的滚，最终却也就止步于你所说的明劲巅峰，甚至还够不到呢？”

“你花半小时便轻松突破的关卡，或许不知道多少武者就在这里卡了半辈子，甚至一直到死。而你却依旧觉得进度缓慢，略有不足？”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嗔怪。

然而下一刻，苏青月便不在挣扎。略带忧郁的语气，也变得冷静下来。

“那么，这不知道多少亿亿，散布于多元宇宙之中的不得意武者。它们之中，又有多少人进入了主神空间，能够来回穿越于无限世界，并且只需要动脑拼命，就可以毫无后患地赚取一个世界哪怕发展到极致，也未必能够企及丝毫的无尽学识奥秘？”

胧，骤然语塞。

“很少吧。”苏青月轻哼了一声。“少到一个手都能数出来吧。北冰洲，南炎洲，按这种方式进行划分，主神内的轮回小队大概不会超过二十支。而在我们这支之中，正经练武的选手，也就塔薇尔……不，只有乔一个吧。”

“那么，我比较的对象，为什么要是那些条件和我差出不知道多远多远的芸芸众生？12代酷睿I9跑赢奔腾3难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么？难道这值得称赞夸奖么？”

“那青月你至少也比那位……”

“队长比队员强，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苏青月挣扎着从这温柔怀抱中起来，没好气地白了胧一眼。她已然是有些无话可说，但看到胧在她生气时下意识露出的弱气表情，那升高的音调便自然地又下滑了一些。

“好啦，休息也够了。在刚刚说话的时候我校正了一下其它人的行动路线。就目前而言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充裕到可以做些额外的事情？”

“额外的事……？”原本低着头的胧突然反应强烈。“是惩……”

“当然是经验共享啦。”苏青月无奈地瞪了一眼这个满脑子奇怪想法的造人。感觉有些提不起劲但还是勉强将劲提起。“突破的时间虽然长，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我现在已经完全地理解了明劲和暗劲之间的升变手段。能够建立起科学唯物的体系，而不需要涉及到那些武道，拳意，诚心之类唯心的东西。而这意味着这份知识可以无害地共享给其它人，而不用担心会‘妨害根基’。那么，这份心得自然从你开始用起。”

她说道。

而下一刻，精神力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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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4k+……我已经懒得标明二合一鸟_(:з」∠)_

第一百节o大家也都很努力

教导胧是一个轻松愉快的过程，因为胧一学就会。

因为主神在编写胧的设定时，为她置入了十数年切实不虚的血战记忆。而这在让她能够承载得起苏青月所兑换模组的知识的同时。属于造人的弱点‘悟性和开创力’不足这一项，也就此被填补了一点。

她学得很快，她接受得很完全。

苏青月所总结出的知识在她身上能够获得很好的同步，而只用了几分钟，她便掌握了这份可以说是为她量身定做也不为过的力量传承。

从明劲到暗劲，她只花费了五分钟。

而在暗劲修成之后，她便和苏青月继续朝着魁北克前进。

前进，踏过林荫和丘陵。

路上偶尔会遇到成群的寄生体，而两位轮回者都采取使用能够磨练技艺的方式将它们从这世上抹去。

用拳头打，收束了力量的一拳既可以一击将血肉贯通，也可以外表不损，内部却破碎成一团浆糊。

用脚来踢，小腿骨肌腱和骨骼的意志强化足以承载十数吨的沛然大力。能够将上百斤或者数百斤的寄生体凌空踢得飞起，撞在树上扁掉甚至断折，或者撞在石头上碎成一团糟糕而且凄惨的泥。

很弱小。

但却并没有弱小得不如灰尘蝼蚁。

当苏青月挥动支配之杖，以一发‘泥头车力能冲击’将一只巨无霸形精英寄生体撞到一堵废弃的墙上并连墙一起撞烂的时候。她听见了从耳中响起的声音。

——【击杀精英寄生体5体，获取1奖励点。】

她的脑门忍不住抽了抽，心中一阵无语。有时候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其实正处于和第一世代待遇等同的地狱小队之中，因为这明明才世界二，自己的个人评价居然就刷到了这么个离谱的程度！

——对，没错。我一个世界升一阶基因锁，强化层次跳两级的确稍微有点离谱。但我的基因锁明明没有一道是自己开的好伐！

略微不满，但不满也没有办法。

精神力稍稍展开一些，很快就定位到自己其它的同伴，并发现他们的进度都比较可观。

“青月？”胧发出了提醒的声音——她在之前刻意叮嘱了胧，让胧只要看到她停下脚步就出声提醒。

“嗯，我知道。”苏小姐点了点头，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瓶恢复剂灌入口中。感受着些许损耗的精神力恢复的同时，她继续向着东北的方向迈出脚步。

同时——

精神力扫描。

视野在高频的切换中分成两份。一份在地面，联结着她的眼眸。一份在天空，伴随着她的精神俯视大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先前的确是有些好高骛远。是货真价实的连走都没学会便想要飞，虽然自己真的飞了起来。

——行走，奔跑的同时维持精神力扫描。负荷的确要比在飞行时进行扫描要轻松得多。说到底我今天也是第一次飞，居然没直接掉下来也算是我运气不错？

前进，肉体迈过山峦和大地。

前进，精神跨越江河和海川。

她最先看到的是乔，这位寡言的黑人拳手在两分钟前才将一群寄生体用拳头徒手干掉。他的一举一动，一走一跳间都在进行着炼劲的修行，而他那十数年的武艺正急剧地转化为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境界，练明为暗，或许不需要再花费几分钟。

——现在还是暂且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

视线再度偏移，注视到的便是珍妮。毫无疑问，珍妮在选定的路线中走出了最长的距离。其它人距离波士顿至少也还有四百公里路，但她是通过在阴影中连续跳跃的方式，直接地便将剩余的距离压到了二百公里以下的长度。

速度……很快。

她从一座山的阴影中潜入，再度出现时已经穿过了大片的树林和河流。细碎的林荫像是相互勾连的通道，她在阴影互不相连的地方于微光中连续传送。

阴影穿行者——在影子中快速移动的精神系技巧。

闪烁——小距离的连续空间跳跃，不需要依托于阴影或者视野。看上去倒是有点类似于灵族中的次元蜘蛛。

珍妮兑换了这两样技能，她的机动力顿时便提升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并且掌握得也相当之迅速。十数公里的复杂山路她只用了几分钟就轻易跨越，还顺便闪烁到一处寄生体活动区域的制高点，换上一把消音轻狙，用一连串漂亮的点射，收掉了十几个寄生体的人头。

她没有被发现，因为她每开一枪就闪烁，或者阴影潜行到至少十米外的下一处视觉的死角处然后迅速完成第二次射击。而在这群倒霉寄生体的认知中，它们或许同时听到了枪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无论自己怎么躲怎么闪怎么防，VSS改的特装狙击弹便轻易地贯穿了它们的防御薄弱处，破坏了它们脆弱的头颅。

而珍妮这才跳跃到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地处，解除基因锁开启状态，轻轻地喘息着将一瓶恢复的药剂灌入自己的喉中。

她的心脏正在激昂地跳动。

——“如果我是你，珍妮。我会选择在落地后用月轮切斩掉周边的树和长草。”

苏青月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了起来，而珍妮的眼眸骤然一亮，下意识地，就露出欢快的笑容。

“队长！你来——”

她的脸色，骤然僵住。

因为她看到一只小孩体形的寄生体从身侧一片半米不到高度的草丛中呆板地站起。越过她的身躯，大头朝下，便栽落向近处的低地。

‘吧唧’高地落向低地，寄生体摔成肉饼。严格来说，这只寄生体对她并不存在任何程度上的威胁。它的爪牙破不开她的护甲。而她更是能够在这只寄生体做出行动的那一刹那便以月轮将其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