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试图在轮回世界生存 第201章

他们的记忆正在被扭曲，被修正。他们回忆起自己在面对灾厄时挺身而出，勇气对抗时的模样。因为这里的城塞在交涉中便被修复，而阿斯兰并不打算将它第二次弄塌。

而下一秒，一团无形的雾从空气中被驱逐出来。第十只‘塔什’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而它身上随即燃烧起神圣的火，在痛苦之中，迎来死亡。

还剩一个。

第三百节o楚之思虑

——还差一个。

——击杀低级衍生体，获取的奖励是D+700

——生存九天，九小时后舰队降临。塔什侵蚀在初始九分钟，九座城市，衍生体始终保持九的倍数。

——黄金石台，会在预言中出现的第五军。A级的群体生存任务。

——塔什……降临之前，我们讨论过塔什。降临之后，我们都忽略了塔什。苏青月收集了所有她能够触碰的情报。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对塔什，哪怕是塔什的衍生体进行任何程度的窥视。

——苏青月总是做出正确选择，这权当某种高灵知所带来的特质。她和狮子的接触很有效。但即便如此，它们之间的谈论也只是对简蒂斯避讳，但却有意地不去讨论塔什……或许只是阿斯兰有意。

——塔什的原设定，是卡乐门人的异端信仰。本质为邪恶和堕落。但在这里却只显露出肉体层面的腐化。

——阿斯兰的肉体受到了‘腐化’。阿斯兰拒绝讨论它的伤。

楚摘下了他的眼镜，结束了自己在这个时间段的高等思考。他感觉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负担，而是心灵上的重压。

他已经能确定几件事——几件苏青月大概只是凭着直觉在做，多萝茜知晓部分，但却无法确定的可悲事实。

这一次的群体生存任务，被异常和异常中的正常所环绕——异常就是剧情的畸变点。白女巫简蒂斯，和异教塔什外神。它们变得比原本的剧情中更加强大，强大很多。而且它们彼此敌对，这便是纳尼亚这个可悲小地方还能够存续的缘由。

塔什外神要比简蒂斯更强——简蒂斯是房子外的恶狼，塔什外神是房子里的大象。

恶狼可以用墙壁挡住，而大象只能够用视而不见来应付。阿斯兰的伤势应当就是它选择‘视而不见’以外策略的后果。而如今的整个纳尼亚，或许已然被塔什外神的力量渗入其中。

——但塔什没有看向这里。目前纳尼亚内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塔什外神力量的自发扩展延伸……这个世界的主战场不在这里，而是在外界。在现实宇宙的某处，或者别的位面深空之中。然而，当简蒂斯的力量抵达这里时，塔什外神的力量也必然会做出相应行动。

夹缝中的游鱼——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纳尼亚，形容未来的北冰洲队。最理想的解法便是在不过度刺激塔什力量的同时拖延那四位原主角的降临时间。只要这两种力量没有在纳尼亚位面内相撞，那么将这注定糜烂的战局拖延九天，便可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但是，做不到。

钢丝并不好走，轮回者手中也没有砝码来强化位面屏障。而更关键的，便是苏青月预言中的第五军。

和多萝茜一样，楚也无法确认第五军的正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戴上眼镜的他，却比多萝茜多了一个怀疑。

——苏青月在触碰黄金石台后，才获得了预言。但是……预言中并没有明确表明。一定要在黄金石台有所变化后，才会出现降临的第五军。

——而验证这个想法，需要一个证据……

——证据便是证明阿斯兰并不在前三军中。证据便是，它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强大。

总结到此为止。确定目标。

他抬起脚，走向格兰塞法零式的深处。苏青月在心灵网络中不断通报当前的战况，被薄雾覆盖的九座城塞，除却眼前这一座以外，其它每一座都正被人类王国的战士们竭力反攻——那些薄雾和阴影的确能够让人类战士的肉体产生异化。但只要开启了一阶基因锁，就能够僵持，乃至于成功抵御。而若是开启了第二阶，则不仅可以隔绝影响，甚至能够配合纳尼亚位面中人类所受准修习的力量体系，将其影响力从土地上驱逐。

很凑巧，这个庞大的人类国度中。有七位解开了第二阶基因锁的战斗力。

而更凑巧的是，那七个强大的战士，正好全都处于相隔甚远的不同受击城塞附近。而那七座城塞，正好不包含轮回者们抵达的这一座。

他们赢不了，但有苏青月和阿斯兰在后方发力。胜利便能够以奇迹的方式呈现。然而就算搞定了那些，却仍有一座城市需要解决。

——我来处理那座城市的问题。

心灵网络中的讯息流停滞了一个刹那。然后一个空间坐标标注在了楚的意识海中。一同到来的还有一片精细的地形透视图。并且很快，被薄雾覆盖，阻碍了精神力渗入的区域也呈现出了实体建模。

那应当是从格兰塞法发射出去的通讯卫星——目前由拉弥娅，或者说拉弥娅那套超时代的嵌入体金属外装所控制。它们在合约签订后便以第三宇宙速度从格兰塞法零式的重力投射器中激发，之所以现在才逐一就位，则是轨道需要多次校准并展开方位合适的反重力场。

楚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直接出发，前往那一处空间坐标。他在心灵网络中又一次地发出了一句申请。申请的内容则是需要协作者，并顺带完成对新人的整合。

他又向前走出了两步。

身侧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不正常的拉伸，延展——他偏过头，一间闲置的舱室自动打开。而原本应当在下方战场上闲逛的云素裳出现在门口。

“空间跳跃？”楚挑了挑眉。

“小挪移诀。”云素裳解释道：“三公里内，可以进行单人快速传送。但穿透性不强，没有经过许可，无法进入它人的福地或者领域。”

她在解释完后又犹豫了一小下。

“这些邪魔……给我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我觉得它们并不应该像是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弱小。但……主神的评估却又是精准且不可伪造的。”她在说出‘主神’这个词的时候唤出了自己那斩切‘塔什低级衍生体’的飞剑。剑没有变化，耳侧也没有出现主神泄密扣分的提示警告。

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精神力波动在这一区域密集了一些——当然，云素裳对此一无所觉。只有楚能够感知得到。

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这是苏青月时刻展开的滤镜扫描检索到了关键词。这种事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而云素裳也觉得她的解释已经十分充裕。便安静下来，跟在楚的身后，和他一起走向新人们所在的地方。

……………………

新人中有三人愿意同行——但实际上能够去的只有两个。

楚在礼貌地敲开新人们所在的大休息间时，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这项任务的本质。

“我们打算前往一处被迷雾笼罩的城塞区。危险不高，难度不大。但却存在许多不可测的未知因素。如果各位有兴趣参与，我们很有兴趣见识新同伴所掌握的技巧和力量。”

有三个人站了起来——最先起身的是那位来自三十一世纪的阿芙萝蒂小姐。她的眼眸微微发亮，显然是对探索很感兴趣的模样。然后是那位半食尸鬼，但是苏青月的意志突然出现然后阻止了她，因为她体质特殊，贸然接触‘塔什’的衍生物，可能会出现某种难以挽回的变化。

楚对她的干涉略有不满，但楚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北冰洲队的很多人都喜欢这样一位为他人着想，以同伴的安危为优先的队长。甚至包括楚自己，也是一样。

但喜欢归喜欢，不满归不满——喜欢是因为楚现在站在资深者队员的位置上。而不满则是他下意识地站在领导者位置上思考的影响。

楚一直都是个领导者——直到进入主神空间为止，一直都是。

所以他总是看不顺眼苏青月的领导方式——那就是苏青月在必须做出选择时。总是以情感来进行衡量，而非以价值进行决断。

文科生和理科生之间的不相容，大概就是如此。而因为这家伙那高得离谱的灵知，总是在事后验证了其正确性的决断便让每一次参与经历的楚倍感不爽。

但他也只能够感到不爽了——过去的他或许还打算争权夺利。让这支强大的轮回小队成为自己手中的高效资源。然而在折返了一次源世界并收获了一个大失败中的大成功后，他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去争夺资源和力量。

当个普通的资深者挺好的——他想到——这样至少可以在他重新打起精神，提起斗争欲之前，好好地休养一下他的精神和大脑。

但想归想，做归做。他仍旧希望能够尽可能让团队中每一个个体的价值和份量清晰地凸显出来。这样一来，当苏青月做出决断之时，决断的方向或许便能更加符合他的理念，对他的神经更加友好。

可惜，这次没能做到——他其实非常希望那位一看就缺爱的半食尸鬼女士能够参与到自己的行动中来。这样他就可以安排一些比较激进，甚至带着一点风险的，伪装成冒险意外的实验，从而最大程度地凸显出这位新人的价值，并获取更多的情报。

可惜，没能做到。

楚将心中浮现的那一抹不满压下，他看见第三个新人元气满满地站起身。毋庸置疑，是那个出身自奥伯伦世界，职业是吟游诗人的半变形怪。而常驻开启奥术视觉的楚，其实看得穿这个美少女皮肤下的伪装。

一个苍白，纤细，五官模糊的家伙——她能够被归类成人类，只能说那层皮捏得好。

——这个新人并没有先前表现出来的那样顺从。带上她，大概率会影响这次行动的顺畅以及成果。

——但有个搅混水的其实也挺好。

楚想到，他温和地点了点头。而剩下两人中，那位未开发的先天精神力者略显憔悴地展示了自己瘦弱无力的凡人手臂。而魔法少女已然再度回归到了自闭的状态之中。

楚能够理解她——他在她的身上，感知到了无可计量的‘失去’。那是和过去的自己同质的气场。而自己也未必就真的走出了‘过去’。

楚能够理解他——作为一个能够感知到精神力波动的特殊人士。楚先生能够想象得出弱小的精神力者被无处不在的庞大精神力波动给重重包裹甚至时不时还会被扫描是一种怎样糟糕的感觉。那就像是一株刚刚萌芽的小树，却要面对能够将山峦整个掀起的风暴。

他没自闭，已经算是很好。而正是因为没自闭，他的理智便会告诉他最好不，也不可能从苏青月的精神力覆盖区中跑掉。

可怜的新人——楚都有点想给他一些额外关照了。

而楚也的确不止是想想。他伸出手，一枚他以前做出来，用以降低自己感知力，从而能够短暂地消除那被迫感受整片大地和天空都被挤压的不适感的护符漂浮在掌心上——他现在已经用不着这种东西，因为他终究是解开了锁，也掌握了足够强大的力量。

“拿着这个吧，它能够短暂地压制你的感知。这可能会让你好受一些。”——护符飘落到了那位可怜的先天精神力者，或者说顾知新手上。

而后者在皮肤接触到护符的瞬间顿时精神一振。整个人都变得振奋。

“由衷地感谢你，楚先生。”

“不用谢我，这只是应急的东西。你终究有将它扯下来的时候，而当它被摘下来时，被压制的感知，反而会有不少……嗯，你应该有数倍的增强。这是注意事项，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考验的种子已经放下，楚点点头，从这里离开。他走到比较宽广的地方，然后伸出了施法的杖。

群体传送。

苏青月所提供的空间坐标精准地定位了目的地。而在法术发动的同时，来自北冰洲队队长的灵能也悄然地抚平了亚空间的些许涟漪，从而完善地起到了保驾护航的效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人小分队便骤然挪移到了三百公里外的另一处城塞区。这里的薄雾萦绕，雾中影影倬倬，传来阵阵地喊杀和战斗。

很多人已经死去了，而有更多人正在步入死亡。

阿斯兰的力量正在朝这边汇集，心灵网络中出现了精准的标识和地形建筑结构图并清晰地投影在每一个轮回者的视觉角落。每一个活着的，正在战斗的人都被定位。而首先——

大地之上，刮起了修真道术所引导的狂风。

第三百零一节o有效计分

——小呼风咒：设置距离为3077，设定数量为3，设定强度为12，省略其它参数，套入默认运作逻辑。

总数为三的大型风源被塑造出来，并从三个不同的方位一齐指向那弥散周遭的薄雾。风速很大，十二级的大风足以将扎根不牢的小树从地面连根拔起，然后抛向空中。而那些超自然的雾气虽然做出了些许抵抗，但最终还是被风捕获，卷起，投向空中。

云素裳是一个有经验的修真者——她并不会胡乱地施放道术而不考虑后果。

她所设置的三个风源有着特意计算好的角度和风量。而这样的结果，便是雾气没有被驱逐而是被收束，最终在城塞的上空处构建起了一个规模庞大的雾气旋涡。

碍事的屏障，被驱逐了。

而那些藏身于雾气之中，并在城堡外部活动的‘塔什’们便也就此暴露在四人小队的视野之中——总数为七，它们的身边有着成群被异化的纳尼亚民众和仍在战斗的人。它们在发现自己的掩体消失后便发出刺耳的尖叫，抬起有着二十支手指的长臂，指向轮回者的同时许多被异化的民众便纷纷吼叫着，朝着轮回者们猛扑。

新人中的一个有点紧张，而另一个有些跃跃欲试——阿芙萝蒂捏紧了手中的光剑，而玛丽安的手中却悄然浮现出了一柄小巧的竖琴。

民众是无辜的，所以阿芙萝蒂不知道怎么做。

民众是弱小的，所以玛丽安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行动——她的手指从竖琴上轻盈地拨过，发出的声音并不响，却均匀地传达到了被资深者所清理出来的整座战场上。她的声音很奇异，像是碰撞在一起的钢珠，又带着柔腻的甜美。她的声音雕琢成文字，就像是用钢铁编织而成的蔷薇。

“疲惫的人哪，这里并非战场。快快步入梦乡，不再迷茫。”——她的歌声如果能够写在纸上，那么肯定是花体字。

而那朝着轮回者们蜂拥而至的异化人类们，或者还在奋战的勇士，也全都在这有着琴声伴奏的歌声下迅速地变得疲惫，迟缓，奔跑变成了踟躇，然后像是多米勒骨牌一样成片倒下，迅速酣眠。

效果显著。但就是有些不分敌我。这显著的效果让那总数为七的‘塔什’陷入刹那的迷茫——它们中的一体发出尖啸，伸出多指的爪，便朝着最近一个倒下的战士抓下。

‘噗嗤——’

飞剑一闪。塑造风涡后便开始摸鱼的云素裳及时地做出了行动。她的飞剑能够在半秒内加速到七马赫。剑光切断了‘塔什’的形体，然后残肢连着空气中那些迸发的血雾一起被牵引挪移，投送到云涡之上。

而楚的法术支援随后就到——

——六级魔法，群体暗示术。

一重无形的波动向着正前方急剧展开。楚投入了一些消耗品以增幅穿透效果，让它们在顷刻间便穿透了塔什低级衍生体的体表能量层——他的法术立刻就起到了效用。而这法术的效果便是将一道念头植入这些低级衍生体的思维之中。

‘向前进攻。’

他的法术是有效的，这些低级衍生体的确有着思考和判断的能力。而它们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威能，也的确仅限于对肉体的侵蚀和异化。

他的尝试成功了，那总数为七的低级衍生体抛下了就在脚边的可靠人质。就此迈出了巨大的步伐，不管不顾地冲向了轮回者们所在的方向。

舞台已经搭建好。

干扰因素已经排除。

两位资深者们向后退出表达自己态度的半步。

而在天空中所充斥着的，如渊如海，随时都可以具现然后落下的灵能和精神力波动。也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隐没，而不做出任何干涉。

阿芙萝蒂看了玛丽安一眼——后者再一次轻轻拨动了琴弦。而这一次，能够遍及整座战场的歌声，便只有强化人小姐一人听见。

“展现你的敏锐和狡诈，我的猎人。展现你的健壮和勇猛，我的勇士。展现你的智慧和无畏，我的冠军。”

力量正在增幅，感知正在强化。而在这之外却又似乎存在某种无形的平衡机制，让多重的强化能够合适地适配肌肉和意识。

楚认得这是什么——这应当是一系列低级常用增幅法术的复合。熊之坚忍，牛之力量，猫之优雅，枭之睿智——这一系列法术他也有所掌握。但也只是会用。而根据他所知晓的情报来看，通常情况下，这一套组合多见于德鲁伊身上。

看来玛丽安这个掌握完整体系的原生施法者的确有两把刷子——至少楚就做不到将这些低级法术整合到一首即兴诗中，并且还提升了超过标准效果接近一倍的效用。轮回者从来就没有时间开发已经掌握的技能，要么玩跨领域组合技，要么以等级压人。

他悄然给这位玛丽安小姐上调了一格观感计分，不是两格，是因为这位小姐似乎没有考虑到友军战损——虽说那些人类战士并未和北冰结盟，但这样的举措，终究有些欠妥。

有些欠妥，只是一些。

而在这一曲终了的刹那，被群体暗示术所影响的复数低级衍生体，已经来到了轮回者们的近前。

珀明o阿芙萝蒂冷静了下来——大脑中枢，脑垂体下方所植入的强化人腺体有规律地施放了定量的复合激素。它们和从‘增强脊髓’中所应激释放出的神经脉冲精准而有效地结合在了一起，让她进入了类似于机械心智一般的冷静状态之中。

她感知得到那首歌的声音，感知得到那首歌的增幅。早已完成模块化的左脑在这一刻暂时地转变为了完全效用的生物计算机。每一根肌体的强化，每一处神经元的增幅。乃至于身前每一道空气的流动，都在她的认知中完成整合，并被安置到了她视觉的右下侧。

通常应当是在左侧——但苏青月所提供的地形扫描和生命体标识占据了那个位置。不过左右其实都无所谓，三十一世纪人，不存在惯用手这种肌体结构上的缺陷。

而她其实也很熟悉这种被强化的感觉。

——就像是穿上了游客护甲，在木星表侧漂游时一样。不过和极端强调坚固度和舒适度的游客护甲不同。这些增幅，更加适配于反应力。

在阿芙萝蒂所在的三十一世纪，木星漂流是一项很受大众欢迎的安全运动。穿上全覆式并且激活后全透明的游客护甲。便可零距离地体会木星表侧那常态三十级的飓风，上百亿伏特的大气放电，以及无数瑰丽绝美的奇景。而这样的漂流，阿芙萝蒂体验过两次。

第一次在表层，顺着风飞了大概二十万公里，绕着木星赤道漂了小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