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仪式仍在运作,舞台依旧完备,死去的伪劣之神,很快就会以更加强大的姿态复苏。或许它现在就可以立刻复活。但是苏青月很清楚,对方一样期待着舞台上的胜利,一样重视着公平……至少看上去公平的决斗。它不会采用任何卑劣的偷袭手段或者狡诈伎俩。而是要向升起的太阳一样,堂堂正正,完美无瑕地将作为舞台上另一位主角的自己打落尘土。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残破的躯壳便在重塑——自称阿曼纳塔的伪神绝不会在她的伤势未复之前复活。除非自己表现出强者的气魄,试图用这一具残躯将其击破。
——在我醒过来之前,我似乎看到了安德森……我看到他被一只强大鬼怪击倒。主动地奔赴了死亡。
——他给我留下了一件遗物……那件遗物有着一定的用处。但用处却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其它的地方。这里的胜负,终究需要我自己来亲手把握。
吸出的气,慢慢地吐了出来。手和脚都重新长好,感受着肌肉纤维和骨骼重塑的痛苦。
自己以为的梦,却是现实。而自己所经历的现实,实际上自己的梦——将神封印在梦中,容器的功用。这份功用已经在自己的梦里进行了短暂的验证。哪怕只是几句话,哪怕自己只是一个虚弱的伪神……或者说连伪神都算不上,这种程度的功用却已经足够。
“我犯了一个错误。”苏青月朗声说道,对着眼前的空气——她的声音响彻四方。掀起一阵阵音浪。废墟残骸里掀起了飓风,而天幕之上,环形的中央,出现了汇聚的光。
神并非不会犯错——没有达成既定的目的,就是错误。而既然会犯错,就不会影响整体仪式的运作。
“我试图击败你,让你承认失败。但我却采用了凡人的手段,试图用挫败和痛苦,让你就此退步。”她的手抚摸着权杖的外壳,又一次地,给这把被当做枪用的杖附上了增加威力的灵能之火——和先前不同,这一次的灵能火焰并不炽烈,只是泛着青色的光,安静地在枪体之上燃烧。
“但你怎么会感到痛苦?怎么会感到挫折?你并非凡人,这些由神经脉冲和腺体激素所造成的事物,对你来说,其实没有任何用处。”
光凝聚了起来,光的形体显露出容貌。那是一位比太阳还要璀璨夺目的女体神躯。只要没有超脱凡俗的智慧,便不可能想象到比那还要更加美好的事物。它悬浮在高天之上,释放神圣辉光,天和地都被照得透亮。衬托得地上的敌对者宛若蝼蚁一般渺小。
“正是如此,我非凡人,而是真神。你则是叛逆者。你能够醒悟过来,也算是还可救药。虽然窃夺神权乃是大罪。但太阳的荣光愿意庇护一切赎罪者。现在,跪下吧。交还你所窃取的神力,我将赐予你慈悲。”
它的声音神圣而威严,若是在场的还有第三个凡物,若是仪式中的观众可以被外力所干涉。那么它必然立刻屈膝跪下,痛哭流涕请求原谅。
但这里没有第三个凡物,而苏青月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实体的月光从她脚下垂落,缓慢但却坚定地抗拒着那无处不在的辉煌阳光。
它其实没有说错——这个仪式本身,本就是因为作为洪荒衍生造物的它太过强大。所以苏青月才强行展开一个舞台,试图借助亚空间的力量来压制它——用心胜于物的手段,让亚空间判断对方是伪物从而增幅自己这个真物。所以‘太阳’的要素才会如此重要。哪怕它比起‘宇宙开辟第一柱神’这一概念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但想要将它拉进仪式,首先就得让仪式里面有它。
这么说来,它说苏青月是窃贼,其实没有任何谬误。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陷阱,一个很清晰的骗局。它被苏青月拖在了这里,而拿撒勒主战场这才有了喘息的余地。
是陷阱,是骗局。
但是……它为什么会如此果断决绝地跳下来,哪怕将那洪荒兵器所注定会下达的,优先歼灭轮回者们……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残存力量的任务指令放到第二位也在所不惜?
它明明只要转身脱离舞台,苏青月便拿它毫无办法——它大可在脱离舞台后轻易地歼灭掉大地上的所有残存力量。而在那之后,便可再轻松地将已经一无所有,并且也没法一人在舞台上独舞的苏青月干掉。
它明明可以这样做……这样做的逻辑分明简略并且清楚。可是为什么?它不这么做?
“凡人以外,并非就必然是神灵。而你,只是一具机器,一具想要获得自己的心和意志的,本来只是一次性产物的机器。”
苏青月注视着眼前的伪物,感受着这具躯壳的内外结构。那一千次胜利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在她的认知中汇集,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她的所有物。
“亚空间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从机械的心智中获得了一线生机——你被活化了,获得了些许的自我意识。而你想要长久地存活下去,而不是作为一个单纯的一次性用具……想想看你若是达成了你的使命会发生什么——最后的旧世界残存被毁灭。亚空间的洪流湮灭掉一切从而塑造新纪元的世界……你会死,被彻底抹除。就算你有着洪荒的回归手段,身为工具的工具,回去也注定被回收利用——”
太阳剑骤然落下,明明气势强到可怕,但苏青月所抬起的月光长枪却能够‘勉勉强强’地接住它。脚下的大片废墟在这一次强劲的冲击中化作粉尘,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延展,构筑成一道数百米高的风墙并推向更远方。
“你想活,但却又违抗不了造主的意志。你终究要毁灭这个世界的一切残余,而这才是你真正会感受到的痛苦。”
剑和枪相互碰撞,苏青月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眼前这位对手那明显的动摇。证据就是连脑袋里只有战斗的极端人格都只能勉强抵御的对手,在换成自己这个才勉强支配了这具新身体的主体意识后居然还能够勉强对抗——她看得清动作,她用得出力量。她们像是两道交错的流星一般在这片废墟上来回穿行纠缠,每一次接触都引发足以夷平一座城市的可怕爆炸。
“所以你想要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你想要在亚空间重塑宇宙时仍旧能够存活。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下一个纪元开启之前便成为下个纪元的活物……你远比我更在乎这个仪式,这座舞台。你远比我更想成为下个纪元的第一柱神!”
制胜之道,就在其中。苏青月算是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梦中,能够看到团队里的其它人组织防线,固守地狱之门的战况了——自己能够想通的事情,多萝茜和楚肯定能够看穿。在发现这位伪劣女神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返之后他们就应该明白了事像的内幕,并确定自己肯定能够做得到!
——因为我只需要拖延就可以了。我也的确拖延了这么久……舞台对我和它都是一样的重要。而就如同我没有办法在舞台上独舞一样,只有它自己一个,它也没办法真切地依靠亚空间的认同来让自己成为命定的新纪元第一柱神!
——而现在,它距离成功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它只需要在这舞台之上彻底地击败我,让我成为败者而它成为胜者,亚空间的承认就会出现在它身上。它的神权会被验证,最少最少,它也能够靠这个摆脱洪荒对它的束缚从而获得自由!
——所以,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
又一次碰撞,苏青月找到了一个机会。微小地占据了一点上风。她的对手在她的一记猛击下化作一枚坠星。砸入地面,炸开一道数百公里长的裂谷并从地裂中涌出如山火炎。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
“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到外面去打。”她说,她是胜者,哪怕是一瞬,也有发言权。
而她随即化作一枚破空的月轮,径直地撞向遥远的天空!
她想要脱离舞台!她要在这最后一步被走完之前,先一步地从这个仪式中离开!
“你想逃吗!?”伪神的声线中,第一次地出现了气急败坏。金黄的太阳溯空而上,追击着那远遁的月亮。
“你不敢跟上来?”月亮的回答轻佻,甚至带着一抹挑衅。
她越飞越远,很快就要抵达仪式舞台的边缘。而身后的太阳紧追不舍,只差些许就能够准确地缀上!
——你急了啊。
月轮骤然折返。蓄势以待,全力的一击正好轰在仓促地跟踪者身上。而整座仪式舞台上的观众,都能够看到月亮是如何击坠了太阳!
概念正在悄然转变,她那‘胜利’的错误概念中,染上了‘月亮’的概念。
那么,胜者将击落败者。月亮升起时,太阳将会坠下。
“我犯了一个错误。”苏青月第二次说道,这一次她的声音只准确地传达给对方。“亚空间虽然是心胜于物的世界。但当两心相杀的时候,强者依旧能够将弱者毁灭。而在先前的我,一直都在试图向亚空间证明我才是真神。就如同你也只抱着这样一个相同的目的。”
“然而我们的根本利益,其实不同——你是为了想成为第一柱神,所以才要在舞台之上击败我。而我则是为了击败(拖延)你,才试图证明自己成为第一柱神。如此一来,我的过程推动着你的结果,我当然注定会输。因为从始到终,我的心都只是和你心相争,却没有真切地怀有过对你的杀意。”
仪式仍在继续,交流只存在于两者之间。苏青月感受得到对方那躁动的心绪,也感受得到亚空间力量的汇集。
它已经只差一步了,它绝不可能在这里跑走。而仪式的天平又一次随着自己的表现而恢复了均势,至少现在,是公平的决斗。
她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取得胜利,她要在这里真切地拼一次命。她相信自己能够活到最后,而她也希望,自己的同伴也能够撑到最后。
“我是苏青月。只是苏青月,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一句话,只传达给对方。它成功地挑动了敌手的心绪。
“我,要在这里彻底杀死你。”
这一句话,传达给观众席上的一切。观众们的认同,将带来真实的死亡。
第二百四十九节o祭品
心是能够胜过物的,足够强大的精神意志,在这亚空间的侵蚀环境中足以扭转往常的物理秩序。轻重,远近,强弱,自然,也包括生和死。
就如同艾瑞斯化身为狼,对一头巨鹿痛下血口一般。哪怕那只鹿的本质是执念结构和罪孽黑雾所聚合而成的鬼怪。他的心也扭转了这一现实,将那本可以随意聚散离合的执念结构强行变转成了寻常的血肉。
他能够做得到,那么苏青月自然也能够做得到。虽然苏青月并不知道那一事件,但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件事情。
相信……相信就是力量。
她的心在发出宣言的时候,便第一次确切而深刻地感知到了眼前这位伪神的‘心’——而相较于这位伪神所掌握着的强绝力量。它所持有的‘心’却及其弱小。
弱小,残缺,先天不全——它本就是一件机器。它正是因为拥有了‘心’所以才做出了参与仪式舞台的决断。它的心在苏青月的眼眸中就像是一枚微弱的火苗。只需要稍稍地用上一点点力气,就能够彻底地泯灭掉。
弱小的生物,可悲的生物——它只不过是想要自在地活着。
然而想要掐灭这一抹火苗,却要先一步彻底地粉碎它的躯壳——洪荒天界的技术力在这一刻非常不解风情地彰显了出来。哪怕这件工具的工具已经出现了内部的故障,露出了明显的缺憾。但这缺点,却并不能够成为攻击的对象。
——但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既然渴求着获取胜利,那么自然要用出一切努力。
她感知到了对方的‘心’。而这位候选的伪神也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她内心中所涌动着的强绝杀意。彼此在瞬间都知道对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而现在天平两侧完全一致。无论是谁,想要活到最后,胜到最后,能够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竭尽全力,奋力撕咬!
空气,安静了一瞬。
既然彼此都知道对方杀意已定。那么嘴炮就没有继续的意义了——阿曼纳塔身上的辉光在一瞬间强盛到极限。而苏青月身周所弥散着的青色月辉也骤然收敛!
——以所有能够控制的能量……来推动这具躯壳的机体运作。使其……爆发出超出其结构极限的速度和力量。
世界在苏青月的观测中变得缓慢。而原本毫无阻碍能力的空气也在一瞬间化作了致密并且粘稠的胶体。她‘艰难’地在这胶体中奋力穿行。每向前踏出一步,身体的表面,就燃起一层炽亮的火光。
心胜于物,但潜意识中的世界观架构无法更改。哪怕在这亚空间舞台中空气根本就可以不需要存在。但重新拿回一颗人心的她,会以人类的世界观来进行思考。
人是需要呼吸的,要呼吸,就有空气。有了空气,就会摩擦。
身体在碎裂,内部的能量推进伴随着外部的空气挤压。只是向前踏出一步,迈出的脚掌便碎成粉末。血肉被撕扯着脱离出骨骼,骨骼又在高热中被烧灼成碎裂的赤红。
很痛……因为人是会痛的。神不是人,所以不会痛。而人,需要用自己的意志来克服自己躯壳上的伤痛。
瞳仁在一瞬间缩小成了一个细微的点,然后又放大到极限。面容上绷起的青筋脉络,让这张姣好的脸变得宛若恶鬼一般可怖。那根本就是将肢体塞入研磨机内,而后还要亲手按下启动的按钮!
大脑本应在这一瞬间化作空白——这是感官过载机制。是为了防止神经脉冲烧坏大脑而产生的自保效用。如果是人,肯定会获得这样的结局。然而她在自认为人的同时,却一样有着一具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躯壳。
灵族的感知承载上限,可以超过人类的一千倍。人类会痛得昏过去的折磨,灵族会在放大一千倍后,依旧能够清晰感受。
如果是平常,她或许会巴不得将自己的腿直接砍掉。然而现在……她想都不能想。
——我的身体……不会坏掉。
她只有一个选项。
她选择了它,她的决意扭曲着她所认知的物理现象。破碎的脚在分崩离析之前便仿佛时间溯流一般吸纳了所有的残片。而这一步,却是切实地踏了出去。
第一步,走出去了。
那么接下来,就还有第二,第三,乃至于第一百步。
在作为观众的万魔观测中,它们或许只能够看到一道青色的流光贯入那向着四面八方释放的金黄。然而在苏青月自己的认知中——她只是踩着已经从胶质化作坚固固体的气块。向前踏出了一百步。
她越过了那些金色辉光,那在正常时感中恍若冲击爆破。但在她的认知中却只是一阵阵有节奏波涛的璀璨光芒——她知道自己的对手想要怎么做。她知道自己的对手选择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作战方式——她让自己成为一辆横冲直撞的高速游鱼,而她的对手则选择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
是鱼死?还是网破?
在苏青月踏出第一百零一步,奋力伸出的拳头,不断崩碎着又重铸着撞上阿曼纳塔的头骨之时。谁都相信自己才是最终会残存下来的那一方。
而下一刻,阿曼纳塔的头骨猛地凹陷下去。而苏青月的半边手掌,也在一瞬间崩解成一团碎裂的焦黑粉末。
恢复是做不到的,因为彼此的心都在坚决地想要杀死对方。苏青月坚信对方的头颅粉碎,而阿曼纳塔也坚信她的脸会震碎苏青月的手。而最终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
‘轰隆——!!!!’
大规模的爆炸,拳和颜面相撞的瞬间,整片天地都化作了纯粹的黑和白。方圆两公里内的一切石头或者泥土直接熔化,甚至分解,升华。流散的烈风向外席卷了数十公里的距离,而在爆炸的正中央,地面在这一次力量的交锋中被磨损得宛若新制的镜子一样!
而这镜子甚至只存在了一瞬间。因为就在这一瞬的相撞之后,双方的躯壳又连续不断地碰撞了千百遍!
手脚在一瞬间便完全崩灭。那么就用肩膀去撞,用牙齿去咬。将自己的脊椎当做是坚固的剑。撕开敌人的大脑,贯穿它的心脏!
网在一瞬间便化作了碎末,鱼挣脱了出去,却也只剩下了残损的骨架。在观众的观测中它们能够看到的只有一团金光和纠缠着这团金光的青色线条。而它们在交战的瞬间便从舞台大地的此端一直延伸到彼端。相互碰撞的战意,让这已然略显规模不足的舞台在交战的过程中无止境地向外扩张。
无数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它们在青光掠过后便被撕扯掉外表的所有砖石。只剩下燃烧着的赤红钢架。浩瀚丛林湖泊,疾速显现。并在迸发的金辉中汽化燃烧!
她们撕咬,她们纠缠,她们对抗,她们搏杀。
战局很快就变得无法观测,只剩下一团团爆散的辉光。观众席上的万魔们注视着这混乱之中注定会收敛出的一个结果。而最终残存的人选,很快就会揭晓。
…………………………
“我来拖住它们,你去里面。”
艾乐亚死了。
在菲奥雷启动自毁按钮,将ACU的驾驶舱连同自己一起烧灼成一团废铁的时候。整条地狱之门的防线就迎来了不可避免的崩坏——因为区区三千摄氏度的铝热剂根本就杀不死名为快乐的真魔。而更重要的是,菲奥雷在按下按钮时,想要杀死的,只有自己而已。
没有杀意,如何杀得了魔?
‘快乐’的形体很快就从坏毁的驾驶舱内部显化,脱出。撕裂了钢铁和开罗尔物质。并毫不犹豫地冲向‘地狱’的内环。
它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地狱之门’后隐藏的十四万人,是鬼怪们完成自身使命所需要处理的最终目标。它撕开了缺口,而内部流溢出来的活人气息,在一瞬间便让整个鬼怪潮变得更加狂躁。
守不住了,被吸引到主控制塔的鬼怪们,会有更多的部分涌向地狱之门的方向——艾乐亚在一瞬间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当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时,艾瑞斯所构筑的暴风障壁便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那究竟是因为她的结论导致了这个结果,还是这个结果佐证了她的推论呢?答案在这一刻已经不怎么重要了——她只是看了一眼拉弥娅,明明看着,却像是在看一个其它的人。而下一刻她便伸出手,将拉弥娅往着地狱之门的方向一推。而另一只手则拿出一枚小瓶,并将其中的内容物一饮而尽。
瓶子里装的,是时间雨的雨水。在合适的时候服用这种东西,能够让纯血的,龙类这种战斗力和年龄层挂钩的长生种,直接获得强大力量。
然而那需要的是纯血,是至少A级的血脉。而对于只有C级无名龙脉的她,便意味着伴随着力量而来的死亡。
她的身体急剧地膨胀起来,长出坚固的角冠和结实的翼,末端的血肉还刚刚长成。躯壳的主体便出现了一片片的石化——她成了一只发育不全的老年龙。她没说什么,只是趁着石化还未覆盖双翼主体之前,便猛地飞向风壁之外的战场。
能够看到风壁之外景象的,或许只有艾瑞斯。而他没有浪费这个契机。而是果断地让其它的人立刻回退向最内侧的格兰塞法防线。而鬼怪潮的攻势,也的确在艾乐亚飞出去后停滞了几秒。
只是几秒而已,太过短暂,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力所不及。
而艾瑞斯随即和约拿作为殿后的一方折返。并顺手抓上了一脸呆滞,身体却下意识地想要往外面冲的拉弥娅。
战局,崩溃得太快,而且太过突然。依靠信念而稳固的阵线,也注定会因为信念的磨损而急剧倒塌。
“我守在这里,你们去支援乔。冲进去的真魔只有一体,你们肯定能够把它干掉。”艾瑞斯依旧维持着风暴圈,以巨大的狼人姿态堵在了被‘快乐’撕裂出的缺口前端。他并未失去冷静,在撤退时便说出了一个有条理的计划。
“你们进去后,约拿你变形将缺口封住并为我提供支援。拉弥娅留在约拿身后,为我提供生命共享。我们三人至少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等你们搞定了里面,再过来帮我们分担前线的压力。”
他的话又快又急,很快就赶到了破口的边上。他将手中抓着的拉弥娅往破口里一扔。和约拿的视线有了一个瞬间的交错。
远处,更多的鬼怪潮突破了风暴圈,并朝着破口处涌入。
约拿的躯壳随即蠕动起来,转眼便化作一个巨大的门户将破口遮挡。云素裳没有任何犹豫地便踏入约拿之门。而剩下的就只有稍慢一点,但仍在安全距离内的辛西娅。
辛西娅的目光,有些动摇,她看了一眼那个即将被约拿所遮挡的破口。那个破口边有着烧熔又被撕开的驾驶舱。
她想起了自己的话,自己的想法。
——这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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