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这未必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但锦上添花却是肯定有了。而既然如此……
——谋划层面，应当是没有太大问题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补足细节，付诸行动，然后看看我们北冰有几分天命了。
——不过在那之前，该开的会还是要开的。
苏青月心想道，她感知到塔薇尔已经完全离开。所以脸上那副愕然吃惊的表情便也就此悄然收敛——这个别扭的家伙难得自夸一次，总不能打消她积极性。就让她再得意个一段时间好了，这就当是队长姐姐的奖励。
一念化生，一念平复。时间距离开会还有一小会。
北冰洲队队长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扫描——没有开放到最大，而是一百公里一百公里地逐步延伸，并在预感到即将碰触亚美莉屏蔽区时稍稍偏斜——现在还不是和亚美莉正面对抗的时候，而她的感知随即继续延展。
整片大地，终于惊呼完全地呈现在她的认知之中——果然，和先前在交战时的惊鸿一瞥没有多大差异。她的意志丈量了土地，并发觉天只有四千米高，地只有四百米厚，北美大洲并没有被完整地截取下来，而是只挖走了一个还算规整的圆。
一个半径两千七百公里，略有形变，可以初略估算为两千三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圆。
地不小，容纳几亿人绰绰有余。但若换做一个完整的文明国度，却是远远不够。这个世界的人类迟早要找出开疆扩土的手段。而北冰洲队轮回者们要做的最多也就是留下一个开拓的可能性，具体执行，还得看他们自己。
——呼，希望当我们成功之后，这个世界的文明不会毁灭于他们自己的愚蠢。
——啧，真是的，我这还没开工呢，就想着功成以后的内容，这种操作，是否有那么一些好高骛远了呢？
——但或许有点自信也算好事？
杂念在心中萦绕，但很快就被苏小姐给尽数抹消。她稍稍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将自己的精神力集中到先前计划着的某个区域节点。
那便是这小小天地的一处边缘，亿万鬼怪潮因未知缘由汇集，然后又无所事事的那一处区域节点。她仍旧能够找到那些汇集在一起的鬼怪，并发现它们已然在那片土地上散开，漫无目的地在数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中游荡。
有很多比较强大的鬼怪感知到了她——但它们只能警觉地嚎叫，愤怒地咆哮，困惑地四处张望，但却无法反过来定位到她所在的地方。而在苏青月的鉴别之中，她并没有发现哪怕一处展开的气势场。
没有真魔。
被未知因素聚集——大概率是疯掉的亚美莉——的鬼怪潮汐，虽然有着非常可怕的数值总量，但却没有一个大于真魔级巅峰的层次。可以说，如果存在一件被动歼灭领域性质的高级宝物，那么将它们尽数抹杀，将不是一件困难的工作。
——吝啬的主神，连个悬赏列表都不给。哼，都二十人难度了，也不给个刷怪刷分的机会。实在可恶！
少女的念头汇集着，她的精神力在一群鬼怪的上方集中。随后，如同她先前所试验出来的那样，一轮青色的明月，于精神的世界中悄然显现。
她在先前曾经干掉过一只鬼怪，她甚至计划还让珍妮去回收残骸。然而那项工作却被冥滩记忆战场所打断，却是成了一桩无效档案。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击杀那只鬼怪时，总量为零的轮回资源收获却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主神显然没给北冰洲队杀杂鱼刷分的机会。但这也未必不能够理解成某个隐晦的暗示。
——在我所知的‘剧情设定’中，无论是第一世代还是第三世代。只要是在战争状态下，击杀和轮回者无关的敌对小怪往往都能获取一些收益。无论是我杀得都要吐了的丧尸及其各种变种，还是我没碰过的机器人，虫族，外星兵器。只要击杀，就有收益……最多也不过就是收益被压到一个凄惨的境地。
——但在这里却是完全没有……那么，是否可以认为。主神在暗示我们，这些野生的亚空间鬼怪，存在着一些比击杀掉更有价值的功用？
她想到，她想，并伴随着招式的演练，精神领域中‘月光’的聚集——几只感知比较敏锐的特殊入魔级巅峰鬼怪尖叫着往远处逃窜。而她也懒得理。
因为她的可选攻击范围足够庞大，也因为她现在并不打算用它们当做目标。
而下一刻，高度收束的‘月光’便在一只下级入魔鬼怪的精神体上汇集！
现界之中，没有任何预兆。
精神的领域之内，那代表着这只鬼怪的精神聚合体于顷刻间便泯灭于‘月光’的汇聚直射之中。它那被泯灭的精神映射到它现界的灵体，而最终的表现，便是这只弱小鬼怪的执念结构瞬间化作空白并且溃散，再也无法和标准能量以及罪孽一起组合成为稳定的实体！
鬼怪没有智慧。
但即便是没有智慧的鬼怪，想来也能够理解身边的‘同类’毫无预兆地崩解成一团游离能量和溃散罪孽的可怕现象。距离那可悲死者最近的鬼怪突兀地发出一声尖啸，而下一刻它便像是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它的死亡在二十五秒之后，步了前者的后尘，也是一样毫无预兆地崩解成了一团游离的罪孽和标准能量。而它的死亡给周遭的鬼怪们带来了更为显著的警兆冲击。有些逃窜，有些狡猾地观察四周，有些怒吼着左冲右撞，有些则悄悄地过去，汲取死去鬼怪逸散时释放出的标准能量。
漫无目的的鬼怪群，出现了小规模的骚动。
小规模的骚动逐渐扩大，并伴随着间歇性的鬼怪死亡。
一开始，每隔二十五秒便死掉一只。过了几分钟后，二十五秒变成二十四秒，然后便是二十三，二十二……而很快，间隔便下降到了二十秒以下！
死亡，突兀而且迅速。
精神的领域中，青色月光的汇集越来越快，质量也随之逐步增高。一开始，被月光所击杀的还都只是入魔级鬼怪中的最弱小者。随后，便是入魔的标准等级。而再往后，便是和苏青月所携带的执念装甲层次平齐的入魔级巅峰。
速度有快有慢，当苏青月的目标第一次地锁定到具备高灵感的特异入魔级巅峰鬼怪个体的时候，她花了一分钟才从对方的闪躲逃窜中精准定位，又花了三分钟才破开这家伙本能搞出来的精神力防护。总共用时五分钟，才以‘月光集束’将这只鬼怪彻底抹除。这样的效率和速度，显然还有着巨大的改进之处。
能够改进，那么自然便应当改进。
现界中的苏青月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损耗，发现仍处于安全区以后便给自己塞了一肚子的恢复药和执念食物然后继续自己的技能修补。她击杀鬼怪的速度正在稳步提升，月光集束的强度和准度也在逐步增长，而伴随着技能一齐提升的，还有她那浮现于脑海之中的诸多灵感。
苏小姐不是很擅长创造新东西。但是这只尖耳朵玩意很擅长组合旧东西。
将精神力真言和月光集束一齐运用，可以完成对入魔级巅峰鬼怪的瞬间击杀。那么，精神真言可以运用于群体，而若是将这项兑换技能和自创的‘月光集束’相互融合，是否就能够制造出歼灭杂鱼群的‘精神月光箭雨’？
苏青月不太确定。
但这只尖耳朵玩意寻思着自己试试看或许能行。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真言或许可以考虑更换一个新的字符。而她还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在会议召开之前，完成这项技能改进。
于是，找准了自己研究课题的苏青月小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并给自己磕了足够多的恢复药剂并且点燃了新的养神熏香。她有着足够多的‘实验素材’，所以她打算把接下来所有的时间都运用到这份能力的推演之上。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此而耽误事先约定好的会议，因为她知道胧就在她的身旁。
而胧也的确就在她的身旁。
胧一直都在。
多萝茜把胧喊走时，胧其实就停在了隔壁的房间。她不会离开苏青月，而她也听到了苏青月和塔薇尔之间交流的一切。
在得知塔薇尔将担任主要近战的职位时，她的心绪没有任何波动。但在得知塔薇尔已经接触到第二阶基因锁的时候，那双淡红的美丽眼眸，却是稍稍地黯淡了一个色度。
她一直都在努力——在苏青月不需要她陪伴在身边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磨练自己。磨练技艺，磨练素质，磨练能力——目的只为了一个，就是在她所心爱的青月需要她的时候，能够以最好的姿态做出回应。
她并非没有取得任何成果——事实上，大剑系列的诸多剑术她都有了较为精深的掌握。在手持提尔锋，且塔薇尔没有碰触二阶之前，她的近战能力一直都是整个北冰洲队内名声不显但却不掺水分的第一。这份成果让过去的她有过些许的满足。然而这一切自矜，却随着塔薇尔的力量进步而逐渐溃散。
因为，她开启第二阶基因锁的进度，是零。
无论怎样努力地尝试，无论怎样拼命的战斗。胧都很清楚自己在基因锁方面没有哪怕一根头发丝的进度。她的确将一阶解开到了巅峰，能够快速开合，用妖力长期维持，并且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但她的努力和成果，也就到此止步。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却也知道自己能够抵达，却完全无法超越。这不仅是基因锁层面，甚至就连‘剑术’以外的其它领域中，她的提升进度也缓慢至极。
死记硬背的东西她很容易就能解决。但在这之中，哪怕需要发挥一点点创造力，哪怕只需要稍稍转动一下脑筋。她的效率都处于一个小学生都不如的低下状态。这或许就是主神牌造人的缺陷，是她被归类为‘物’的原因。而这份滞涩感便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迟缓中逐渐累积，化作煎熬着她心脏的火焰。
苏青月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不会随意地读取胧的内心，而她只要不问，胧便不会主动提起。
这或许稍稍有违主神灌输于造人脑海中的，‘绝对忠诚’的底层设定。但是……
——青月，我……还能陪在你身边多久呢……
站在床头的胧注视着沉睡但却精神活跃的黑发少女。轻轻地握紧了拳，目光浮现一抹茫然，肌肉绷紧，然后，微微膨胀。
幅度很小，完全没有超过正常肌肉膨胀收缩的极限。而这也意味着这一次对基因锁第二阶的探索研发，收益依旧是零。
于是，胧的呼吸悄然平复，如往常一般，陷入凝视中的沉默。
…………………………
一段时间后。
会议，在约定的时间召开。
苏青月的精神很好，胧也和往常一样。多萝茜在落座的时候给了她一个‘万事就绪’的眼神，而资深者们之间，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形的共识。
新人们或许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或许意识不到，但却感知到了严肃。他们一个个地端正坐好。而某人的眼镜，也很好地放在了手边随时准备戴上。
苏青月对此感到满意——她环视了一圈，轻吸了口气。打开投影仪，将可公开的当前世界观情报放映在每个人的眼里。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关于如何击败第六灭绝实体，完成本次主线任务。我手中已经具备了一个可行性相当高的方案。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另一件事需要讨论。”
她的双手按在桌边，神色变得严肃。
“我们，北冰洲队，主神麾下的轮回者。是否，要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尝试拯救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第二百一十二节o不戴眼镜果然不行
会议桌安静了好几秒，老人们或许心中都有了一些准备，但新来的浅资历者们却是毋庸置疑地陷入了震惊之中。
拯救世界？哈。听上去好像是一个很崇高伟大的目标。可在那之前……
“呃……主神发布了新任务？”浅资历者中的菲奥雷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轮回者腕表。盯了好几秒，才露出比较夸张的恍然大悟表情。“好像是没有哎……能够解释一下这份新项目的内容吗？以及如果不介意的话，动机？”
“动机就是这个世界还有人类群体存在。”多萝茜抬起手，投影仪中呈现出了另一幅清晰的光幕。那是一张俯视图，一座充满科技感，且被巨壳所包裹的巨大城市，就此投射到了轮回者们的视野之中。
“首都节点城，同时也是我们的主线目标，第六灭绝实体的坐标所在。因为对方也有精神力者的缘故，苏没有办法直接对它进行扫描。但幸运的是，这座城市，终归是还是内置了电子网络以作为管理工具。而这份随着末世降临便停滞不前的电子技术，姑且还是没有超出主神牌骇入机器的能力范畴。”
这个世界的名字，是死亡搁浅。死亡搁浅的世界观中，主要的技术，是开罗尔网络。
但是开罗尔网络的本质是依附于超越时间轴的冥滩，从而获取无损传输物质的能力。而当世界被冥滩完全包裹覆盖之后，这神乎其技的功用自然也就化作乌有。
所以，这个时代的幸存者们，用以维持基地运作的系统便只能够是旧时代的电子程序。唯一有点麻烦的，便是找到从这封闭城市中流出的电波频率，建立中继站，从而完成静默无声的骇入。
多萝茜点了几下按钮，巨大城市随即化作数百上千个监视器的镜头，将节点城内的一切构造全数投入轮回者们的眼中——那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蜂巢，但因为3d打印能力的强劲和开罗尔晶体的充裕，这座巢都却并不显得拥堵。人们生活在里面，虽然每天提心吊胆，但却也并不算多么痛苦。毕竟，世界只存在于冥滩之中这种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不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及其稀少。而那极少的知情者们，基本上都也是这座节点城的管理者。
而除却他们以外，其它人便也只是生活在那里，居住在那里。大量的BT停留在节点城那被开罗尔物质层给完全遮蔽的壳体外侧。而幸存者们便也只是和这个世界的游戏主线被推动之前一样，像是一只蜗牛一般藏匿在封闭的基地之中。
“总人口为143676人。而这应当是这个世界中最后剩下来的人口总数。我已经扫描了除却中央节点城以外的整片大地。很遗憾，在节点城之外，不存在其它的幸存者。”苏青月说道，cos了一把碇司令，双手交叠扶在上唇前，也就是差了一副带框墨镜。
“十四万总人口，用以确保人类基因多样性却是不成问题。而因为这个世界的数据库保存较为完善，3d打印能力也很强劲的缘故。只要他们能够获得一个安稳的居住环境，那么文明的复兴将不算难事。”
多萝茜补充，然后切换了视角——在那覆盖着城市的壳体最顶端。有一体和其它的BT体型差异不大，但哪怕是在图像中，也能够显露出异常存在感的BT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而我们的主线目标也在这里——第六灭绝实体，游戏剧情中的最终boss亚美莉。毫无疑问，就算不考虑拯救世界的问题。我们若是主动出击，将这灭绝实体歼灭的过程必然会造成极大范围的误伤。城市中恐怕很难存在幸存者，而我想这并不符合在座各位所遵循的道德观念。”
一阵沉默，有些人想要说话，有些人欲言又止。
于是多萝茜看了苏小姐一眼，苏小姐示意其它人仔细看资料，而她继续讲述。
“所以，在讨论额外的拯救世界内容之前，我们设计了一个作战方案。主神的任务说明中不会出现谬误。要被击杀的只是第六灭绝实体而非亚美莉本身。为此，我可以设计一个仪式法术将亚美莉和她的力量分开。而具体执行方式则如下——”
她将先前和苏青月所商议的计划复述了一遍——格兰塞法和天界兵器在外侧游曳，吸引亚美莉的注意力。而一支精锐小队则以潜入的方式进入节点城，在亚美莉的眼皮子地下构筑仪式，从而剥离第六灭绝实体的力量。
不算一个精妙的计策，但具备可行性。
“而这项计策的风险，就在于亚美莉严格来说已经失去绝大部分理智。虽然她做出了用冥滩覆盖大地，自身化作最后守护者的决策。但并不排除她突然发狂，主动对外侧的分队发动进攻的可能性。”
她从节点城的标识划了一条线，线的末端联结代表格兰塞法的游曳区。
“这里是冥滩，而冥滩终究是她的主场。她或许能够瞬间改变自己的位置，直接靠近格兰塞法，或者如同她先前使用冥滩的记忆战场时一样远距离投放力量。而若是这样的情况不幸发生，那么作为渗入小队的我们将无法及时折返支援，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分队成员必须独自面对第六灭绝实体。”
“如果只是记忆战场的程度，那么天界兵器将能够胜任这份工作。”耶利哥开口，多萝茜已经事先征求过他的意见，而他对这一策划完全地同意。
“必然是不止记忆战场的。”苏青月摇了摇头，说：“我们踏破记忆战场的奖励虽然是和主线任务相同的群体B级支线。但这并不意味着作为第六灭绝实体的亚美莉就绝对无法展开第二处记忆战场——我建议将灭绝实体的战斗力视作二点五，甚至三个记忆战场的强度来看待。”
“那为什么主线仍旧是B级？”说话的是艾乐亚，她在开口后便给了自己回答：“因为她始终是守护者……如果在节点城处和她进行战斗，她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使用大规模的歼灭手段。甚至不会用尽全力……只要节点城内的幸存者们没有被严重波及么。”
“正是如此。”苏青月颔首：“现在我们占据主动。我的精神力也先对方一步恢复。如果我们采取一个比较恶性的手段，直接突袭节点城，全程精神力对抗并让近战队员携带提尔锋近距离刺杀，那么有大概率，我们能够在亚美莉用出真本事之前便先一步将其斩杀。而完成任务的我们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将会在失去冥滩之后被亚空间所吞没，万物就此化作乌有。”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成功率最高，安全率也最高的策略。各位，执行它我们便可以近乎无损的姿态满载而归。而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只有良知而已。”
少女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会议桌。
“我并不打算将我的良知就此贱卖掉。所以我打算处理掉这个世界的烂摊子，让这个世界能够在失却冥滩庇护之后依旧能够延续……我已经有了一个具备可行性的方案，但是否执行，我会参考各位意见。”
“如果大多数人都同意，那么我们就执行这个拯救世界的计划。不赞同的人愿意出力当然好，不想出力，我也可以给那些人安置一个远离主战场的位置。而如果这项提议并没有多数通过……”苏青月停了一下。
“那么我们就放弃。用比较简单的那种方式来解决这个主线任务。因为我终归是北冰洲队的队长，我首要维护的，是北冰洲队的利益。”
——当然，这话也就明面上说说。反正资深者们肯定会支持我，所以冠冕堂皇一下也无妨。而且……如果资深者们都多数反对，那么我就算来一个乾纲独断，估计也很难将这个计划推行下去。
她环视四周——如她所料，她并没有在多少人的眼眸中看到恐惧。除却理所当然的害怕但也不敢开口的拉弥娅，以及至今还是个白板人的新手幸存者黑人尤利西斯以外，并没有人直接了当地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啊……更正一下，只是没有人反对而已，站出来的人，还是有的。
“那么，我来讲一下具体的救世计划……”
“稍等一下，我有一点问题。”——苏青月偏过视线，不出所料，没戴眼镜的楚先生会在这时候开口。
苏青月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我想知道，将亚美莉和第六灭绝实体分离的概率，有多少？”
“不算很高，但并不影响结果。”多萝茜抬起手，投影内出现了巨大的阵图。“我打算采用的是美狄亚的背叛仪式。让她的力量背叛她的身体——如果成功，第六灭绝实体会被剥离然后受控。而如果失败……仪式会化作攻击手段，她会死去。”
“那么，亚美莉的存活与她的力量，是否在队长的救世计划中占据关键因素？”
苏青月和多萝茜对视了一眼。
“并不占据主要因素。但她的死亡会导致任务完成。”——严格来说，救世计划啥的，没她啥事。
而楚推了推自己那空荡荡的鼻梁。
“那么，我建议省略掉这一步骤。如果不影响救世计划，那么我们就应该以最低的风险，最小的代价拿下第六灭绝实体。直接突袭并且重创，然后就像是队长先前使用精神力对抗的方式将其完全压制，而等到计划成功之后，我们再将其力量分割，甚至处决。”
“我对此持反对意见。”苏青月摇头：“亚美莉的状态关联着冥滩的状态，将其削弱然后囚禁固然比直接捕获要容易。但冥滩削弱后，亚空间的恶魔会大批量涌入。我们将不得不面对像是先前一样的真魔袭击，而这会导致我们缺乏终局筹备的时间。”
“楚，如果你打算在这里提出具备可行性的建议。那么我希望你在开口之前，能够戴上眼镜。”——没戴眼镜，就别说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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