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本无尘
“原来最后是被你捡了去么?那本王诞生的时候,其实你一直都在暗处注视着啊。”亚瑟看向芬巴巴的脑袋。
比起那狰狞巨大的头颅,其上稳稳放着一个小到令人忽视,散发着浓郁神性气息的花环。
制作者的编制技术十分优秀,花环看起来精致美观。
那是阿鲁鲁曾经送给亚瑟的礼物,不过被亚瑟嫌弃,离开森林前随手遗弃了。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是创造女神亲手编织。
正是这个花环,帮助芬巴巴在诸神诅咒之下,还能够保留最后一丝理性。
“吼——”
魔兽口中又一次传出了听上去相当危险的吼声。
不过,由于泥人身躯的缘故,亚瑟完整的理解了其中含义。
祂在问:‘美丽的泥人啊,你是来结束我的生命的吗?’
031:赤御·帝魂
‘美丽的泥人啊,你是来结束我的生命的吗?’
在枯萎腐朽的森林当中,一半的天地被怪物巨大的身体占据,遮挡了所有照射而来的阳光。另一边,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身姿凛然而立,威武的解放王之宝库流光四溢。
而在这昏暗与光辉对立之间,亚瑟轻抚怪物的鼻梁,沉默不语。
良久,他对上怪物的目光,叹息般舒出一口气。
“是的,芬巴巴,本王来到这里,是为了讨伐你。”
没有将自己的行动称之为杀死,而是用讨伐来形容。
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芬巴巴对于人类史,是不必要,甚至和诸神一样,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芬巴巴的死亡,也是人理奠基重要篇章。没有了讨伐芬巴巴的功绩,吉尔伽美什史诗将不再完美,对于这人类起源之一的史诗,所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最后的魔物之王啊,你的存在即是错误。”他说出了残酷的言语,却无法做到冷酷。
眼神中的愧疚与歉意,告知了怪物,这场所谓‘讨伐’的不正当性。
于是,怪物低鸣。
‘我前两日有听到人类的低语,他们议论着我的存在。说我是破坏大地,毁灭众生的魔物,因为我,大地在逐渐死亡,最后地上所有生命都会死去。所以我神恩利尔对我降下了惩罚,诅咒让我丧失理性。’
很显然,芬巴巴没能理解亚瑟的话。
或许是不愿意去相信。
他是无辜的。
虽然是魔物没有错,但芬巴巴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因为强大,对于所有弱小生物,存在即灾害,甚至对于天上诸神也是威胁。所以他只生活在森林当中,成为森林的守护着管理领域内的一切,并且很早便臣服于强大的安努之子,风神恩利尔。
自己是无害的。
他希望将这个讯号传达给诸神和人类。
所以人们只知道森林中有一头强大的魔物芬巴巴,却鲜少有人见过魔兽之王真正的姿态。
他只是想活下去,这单纯而卑微的愿望,不应该有错误才对。
然而,亚瑟这样告诉他。
“芬巴巴,你还不明白吗?不是因为人类说你是怪物,恩利尔才对你降下诅咒。而是恩利尔对你降下了诅咒,人类才会说你是怪物啊。你有罪,无法洗涤的罪,无论神或人都无法容忍你继续存在的罪孽。”亚瑟面无表情,施与了怪物算不得仁慈的最后仁慈。
‘不是的,我没有罪···我是无辜···’
“不,你有。强大的你在地上几乎没有敌人,就连神也会对你感到畏惧。但你只知道诸神对你心怀敌意,却不知道那敌意根本无法化解,向比你更弱小的恩利尔底下头颅。所以,他才能轻松诅咒你,让我们来讨伐你。”
这是一场正义的讨伐。
神和人都如此希望,那么即便其性质并不正确也一定是绝对的正义。
而无法理解这一点,正是芬巴巴最大的罪孽。
可是,即便当下芬巴巴依旧不能理解,神和人都要他死,他就必定有罪这一点。
他不断发出低鸣哀求,希望亚瑟能帮助自己向诸神解释。
亚瑟只是安静的倾听,将诅咒一次次冲击着芬巴巴理性而露出的痛苦模样收入眼底。
最终,在这头怪物气若游丝之际,面无表情的定罪:“芬巴巴,你罪在弱小。”
!!!
弱小?
开什么玩笑?
芬巴巴弱?
地面最强的魔物,魔兽之王,弱小?
“吼————!!!”
前所未有的怒吼响彻天地,搅动着空间的猩红风暴,仿佛要将世界回归远处一般。怪物奋力起身,向天空怒吼,要展现自己连神也畏惧的强大。
既然弱小是罪的话,那只要证明那份强大,芬巴巴就是无罪的!
怪物要证明这一点。
却完全没能理解事情的本质。
“到底是畜生,他辜负了你的仁慈啊,吾友。”一直沉默旁观的吉尔伽美什忽然出声,面上露出凝重之色:“还是没有理解么,在恩利尔的诅咒降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必须死去。”
芬巴巴是诸神选定,成为联结神与人的祭品。
也是亚瑟所选定,驱逐诸神,人类与神诀别的祭品。
在身份确定的一刻,恩利尔对芬巴巴降下诅咒,侵蚀其理性,化为只知破坏的怪物。一个空有力量的怪物,是容易战胜的,确保能够杀死芬巴巴,诅咒的力量日渐倍增。
在亚瑟和吉尔伽美什踏入森林的时候,就没有悬念了。
‘居然还保留这等力量?’
‘楔和锁真的能够讨伐它么?’
天上的众神惊恐。
而更加令诸神惊恐的是···
亚瑟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吉尔伽美什,从黄金的宝库门扉中,抽出一柄宝剑。一刹那,悲伤的情绪从无垢无暇的泥人之躯中澎湃涌出,化为不同以往的赤红魔力。
愿望,乌鲁克王城猛然颤动,响起一阵阵好似心跳的共鸣声。
紧接着,库撒。
然后是其他人类城邦、冥府、大地。
【神灭具·赤御·帝魂】苏醒。
这件无法掌控的神器,竟然在这时被激发,使亚瑟脸上浮现一丝微微诧异。
“BOOST!BOOST!BOOST!BOOST!BOOST!BOOST!BOOST!”
倍增!
但倍增的,好似并不只是单纯的力量。
来不及多想,真红的火焰于剑身燃气。
“原来如此,情绪、意志与灵魂吗?”他呢喃,而后回身,挥剑。
“锵——”
剑发出极为锐利的利嘶鸣,刺耳的音波变为实质碎裂了三分之一的大地与森林。无尽的炎火,凝结成一道将刹那化为永痕的闪光。
一瞬,怪物死,天地裂。
从亚瑟跟前,撕裂大地一路延伸不知几千里,切割了天空的云层。如今被排至天上特殊区域的天界,亦受到震荡,所有诸神仿佛被斩裂,被烈火焚身一般。
浓郁至极限的强烈死亡错觉,在每一个被亚瑟判定为敌人的生灵心头滋生。
那只是错觉。
仅仅一瞬间,死亡的危机消散,被割裂的天与地,仿佛变成了等分为二的风景画,缝补拨动回与之前一般无二。
然而,怪物倒下。
天界的安努,面色彻底阴沉下去。
032:屑魔想要搞事
芬巴巴死了。
地上人类的城邦都在为此欢庆。
人们庆祝着腐朽大地的魔物死去,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诸多人类城邦的王,却在一边感叹着乌鲁克双王的伟力,一边为日后发展而发愁。他们感觉这样下去,自己的城邦迟早会守不住。
因为底下已经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喂!听说了吗,诸神很快要对我们降下惩罚了,因为我们的信仰不够虔诚。”
信仰虔诚?
实际上那并非人民的事情,而是贵族和王需要考虑的。所有祭祀活动都是在城邦统治者的带领下进行,只有上层贵族和王以身作则,人们才知道该信仰谁,如何去信仰。
于是,又有人如此说道。
“当诸神对我们降下神罚,我们都会死,只有乌鲁克能逃过一劫。因为芬巴巴的诅咒并没有波及乌鲁克,那是大地上诸神唯一认可的城邦。”
这些言论实在令人难受。
只有个别城邦脑子有坑的国王,使用强硬手段制止留言传播。
虽然流言来的莫名其妙,但诸神对人类的态度也很清楚。对方再怎么散播不利王权的流言蜚语,也是打着诸神的旗号。不死脑子有坑谁有胆子用强硬手段关押或杀掉,你不死谁死?
其余正常点的国王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揣摩诸神的意志。
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所有城邦议论的中心,乌鲁克,却没有他人想象中的浮躁。
相反,自讨伐了芬巴巴以后,沉寂了下去。
王宫中,亚瑟邹着眉头住手万神殿的建造图。
这块泥板是前阵子,祭祀场以神王安努的名义送来的。
讨伐了芬巴巴后,本应该理解进入下一阶段,让天之公牛降临。却被安努单方面要求停滞,又送来万神殿的建造图,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开始怀疑了么。”亚瑟微微一叹。
“理所当然会怀疑吧,虽然天上那群杂修的脑袋早已经腐朽烂掉,但吾友,你上次做的太明显了。轻松斩杀芬巴巴的一剑,那群杂修再傻也该忌惮。”吉尔伽美什轻哼一声,心情很不错。
他手中拿着一柄由三段圆柱利刃组成的异形‘剑’,爱不释手的把玩。
亚瑟斩杀了芬巴巴之后,吉尔伽美什刨开了芬巴巴的肚子,从里面找到了无尽的财宝纳入宝库。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这柄剑。
吉尔伽美什以创世史诗为其命名。
ENUMAELISH——EA,意为,其时居于上之物。
好吧,这个名字在亚瑟看来不管怎么想都很扯淡,但也没有吐槽吉尔伽美什的品味。
“够了吧,每天都抱着那破玩意,你就不嫌搁着慌吗?”亚瑟嘴角抽搐,对这柄货真价实的创世神器有些不忍直视了。
不知是出于对力量的追求,还是其他原因。
吉尔伽美什近段时间可谓EA不离身,恨不得睡觉洗澡都要带在身边。
其狂热程度···
好吧,已经彻底和星之圣剑融为一体的亚瑟,貌似没有资格说吉尔伽美什。但一方处于被动,是意外。另一个主动的像个变态一样,这样对比落差感就很大了。
“嚯~嚯?”吉尔伽美什脸上忽然浮现出微妙的笑容:“吾友啊,是吃醋了吗?竟然会因为一件武器争风吃醋,真是可爱呢。来吧,尽可直面你的内心,扑到本王怀里撒娇好了。现在就证明,即便有了EA你依旧是本王最珍贵,最喜爱的宝物这一点,完全没问题!”
说着,这货张开双臂,鼻子不受控制的留出鼻血。
“够了啊白痴,为什么本王非得吃武器的醋不可?还有,把你的鼻血擦掉,很恶心啊!”亚瑟嘴角一抽,下意识向后退。
“你在说什么呢,吾友,这可是忠诚的证明!”吉尔伽美什不以为耻。
“你的忠诚是红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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