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本无尘
亚瑟贼兮兮的问道,像极了小区里散布小消息的大妈。
整个不列颠,没有人比我更会挖掘隐秘,没有人!
“阿尔托莉雅吗?她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的做好一切,虽然是个笨蛋,笨拙到只要有人寄托期望,就一定会回应的程度。但不可否认的是,成长速度非常惊人。不管我多么想表现出兄长的威严,不过总是转瞬被超越,也只有在那种时候,我才会想起,‘啊,原来这就是红龙的力量么。’或许是【概念受胎】带来的影响吧,看着那样的她,我内心时刻燃着无法压抑的怒火。”凯苦涩回答道。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让亚瑟直接懵逼。
诶?是这样吗?话说我一开始想问啥来着?
顺着凯的话,亚瑟说了下去:“说起来的确是这样的感觉呢。记得我刚得知【理想之王】计划的时候,第一时间浮现的念头就是,‘啊,这家伙不行啊,那种东西,不可能是王吧。’”
或许是亚瑟说的太过直白,引起了凯的不满。
他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继续说了下去:“仅仅是一个容器而已,容纳了诸多知识,寄托了诸多愿望。阿尔托莉雅便一口气的将所有学到的知识记在心里,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理解。然后用学到的知识,回应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愿望。”
“······”
凯沉默了,因为亚瑟说的非常讽刺,也非常恰当。
并非带有成见才这么说,而是对理想王客观评价。
凯能理解,就算不是选择阿尔托莉雅,而是让另一个人成为【理想之王】,亚瑟也会这么说。
“所以我许诺,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是卡美洛的公主,我才是亚瑟王,并将在今天坐实这一事实。因为在我看来,被梅林教导的她,某种程度只是梅林的缩影。同样的剑术,在对待事情上,同样的处理方式。与其说是人类,到不容说是程序吧。”
“吾王,所谓的程序是······”
“啊,抱歉抱歉,说了你不理解的话。简而言之,类似于弓箭的原理吧,只要拉开弓弦,箭矢就会被射出去。放在阿尔托莉雅身上同理,只要迎接事态发生,阿尔托莉雅学到的知识,就会让她做出相应的决策。一切都被注定好,必然会发生,同死物一样,就是【理想之王】中,被寄予的‘绝对正确’的形态吧。”
“死物么。”凯失神的重复呢喃这几个字。
“没错,死物,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类。所谓我才不爽啊,无论如何都想要把她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如果完成了,肯定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吧。所以,我宣布,她是公主,安排了公主的待遇给她。想必放下责任,多体悟一下身边人的感情,这件‘死物’很快会被同化成为人类吧。”亚瑟随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根本没有需要隐瞒的。
他又不是心理医生,没办法开导阿尔托莉雅,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式。
同时,这也是一种信任。他相信着人类的本质,即便接受非人的培养,人类终究是人类。感情不会消失,只会在心底一点一点累积,适当引导便能使其爆发。
毕竟,人类本身就很强大呀。
“怎么,听到平平无奇的安排,对我失望了吗?”亚瑟笑道。
“怎么会失望,我反而庆幸自己终于赌对了一次。”
“那就好。”
在亚瑟惊讶的目光中,凯突然极为正是的行礼。
“吾王,请让我再次表达忠诚,以吾之剑与荣耀起誓,不管今后遭受何等苦难挫折,吾之忠义都绝不会改变分毫,吾之剑必将与王同在,吾之身躯即为吾王之盾。选择向王效忠,果然是正确的。”凯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说实话,凯真的不适合笑。
反正亚瑟觉得挺恶心的。
“凯,我说过,你用以前的态度对我即可。嗯,私下里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了解了,变态王。”
“······不,是我错了,你还是像一个骑士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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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完全升起,卡美洛城堡大殿中聚集着诸多贵族与骑士。
骑士们佩戴者干净的铠甲,没有交头接耳,而是安静等待着。唯一不协调的,大概是他们身上的铠甲看上去太杂乱,各式各样的都有,甚至有一些,缺少臂甲或肩甲之类的部件,添加了一丝滑稽与寒酸。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列颠太穷了。
至少他们这些视荣耀为生命的骑士,为了清廉正直的虚名,真的很穷。
不少人的铠甲,都是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到了他们手上,就已变得残破不堪。这还是来参加王位继承仪式,相当看重,不然他们的装扮或许会更加寒酸。
反而贵族们,各个穿金戴银,妆容华丽,一堆一堆的围在一起,派别区分显而易见。
其中为首的一个大贵族,脸上堆满肥肉,语气里没有对亚瑟王的丝毫敬畏,让一些骑士在旁看了恨不得直接拔剑。
“啧,真慢啊,居然让我在这里等,还没带上王冠,就摆出一副国王的架势。哼!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真当我们会效忠他吗?”盖格尔满脸不耐的说道。
要知道,王国现在的权柄可都在他们手上,即便亚瑟真继位了又如何?
比如盖格尔本人,姑且不论封地,这十年来就掌管着卡美洛的财务。等到亚瑟继位后,只要他不松口,亚瑟就无法从国库里取走一分钱。
诸如此类的贵族还有很多,他身边就聚集了掌管城防、武器、农耕等等大臣。
只要他们联合在一起,就算国王也无法撼动他们的权力。
新任国王,想要从贵族们手中夺走权力?
简直可笑!
“盖格尔阁下,还是小声一点吧,对方毕竟是王。”另一位贵族小声劝道,显然有所顾忌。
“哼!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害怕那边的骑士吗?他们都是什么爵位,值得我们忌惮?”盖格尔轻蔑的憋了一眼。
020:老子超可爱!
“一群只懂蛮勇的骑士罢了,爵位不如我们,封地不如我们,拥有的不过是武力。”盖格尔好笑的说道:“他们很厉害么,能打几个人,就算不在封地,我这里也有百名私兵,堆都能堆死他们。”
这就是贵族与骑士的区别。
骑士们会遵从骑士精神,就算地位、财力、军力能够与之比较,亦不会肆意妄为,将私兵带入卡美洛成内。
“怎么,你没带点儿人吗?我们可是说好,一起给那毛头小子一点颜色看。”
“我···当然带了。”胆小贵族低声回了一句。
“那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盖格尔不解问道。
这位贵族,虽然平日里性子谨慎,可是行事风格上一点儿也不比他低调啊。今日一反常态,竟然表现得像个娘们一样,犹犹豫豫的。
“你··你看那边。”
顺着胆小贵族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群正在攀谈的贵族,看上去和他们没多大区别。
盖格尔诧异道:“他们怎么了?”
“之前商量的时候,不是说好,一起逼迫亚瑟王吗?但是今天来了以后,他们根本没有过来和我们商量的意思,该不会背地里已经投靠亚瑟王了吧。”
“怎么可能,他们如果还是一名贵族,还想要地位的话,肯定不会投靠那个毛头小子。”盖格尔毫不在意:“你太谨慎了,总不可能亚瑟答应了他们保住地位的同时还能更进一步吧?不然他们凭什么背叛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傻子才会做。”
也对啊!
新王上位什么也没有,能给贵族们什么?
荣耀吗?
贵族可不在乎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在意实打实的利益。
听到盖格尔的话,他身边的贵族们纷纷点头,露出认同之色。
就连之前满脸忌惮的胆小贵族,纠结了一阵后,也提起几分底气。
“比起那些,诸位,等到明年开春,罗马那边就会派使团过来,到时候还会有商人跟随。各位都想好要······”就在说这话时,盖格尔心头猛地一寒。
他动作僵硬的回过头,只见大殿入口处,站着一位金发少年,正含笑注视着自己,好似在向他问好一般。
礼貌,而又温和。
如同阳光一般柔和的金发,深邃的眼眸里仿佛闪烁着繁星,嘴角勾着令人舒心,心生亲切的弧度。
完美,委实太过完美。
完美的超乎想象,仿佛此刻正身处此生只有一次的极致梦幻。
盖格尔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视野里除了那位金发少年,就什么都不再剩下,就连耳畔的声音,都好似消失了一般。
“这是梦吗?”他呆呆呢喃。
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如此完美的少年吧。
随后,心脏疯狂加速跳动,激动的情绪顿时占据大脑。
接近他!占有他!为他而死!
“盖格尔阁下?盖格尔阁下!”
“啊?”
盖格尔猛然清醒,看着近在咫尺呼喊自己名字的梦幻少年,盖格尔压制住情绪。
“盖格尔阁下,你的身体没问题吗?”亚瑟轻轻问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的身体很好,谢谢阁下关心。”
“呜姆,那就好。既然阁下的身体无恙,就请站回自己的位置吧,仪式要开始了。另外,我脸上有脏东西么,有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如果没有,请收回你的视线,不然我会感到不适。”亚瑟礼貌的说道。
至少表面上彬彬有礼。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便带着凯向王座方向缓步走去。
嗯,说实话,这种场合带上贴身护卫,有些不符合礼仪,亚瑟也没准备带着凯。
不过凯似乎误会了什么,擅自跟了上来。
“吾王的魅力,无人能挡啊。”
“别开玩笑了,凯。”
“呵呵,这可是真心话。亏您能压着性子,和那头肥猪说这么多呢,或许这就是您魅力非凡的原因。”凯小声低语。
面对凯的挖苦,亚瑟耸了耸肩:“没办法,这就是所谓的交际啊。”
“就算他之前在讨论怎么对付您,而且全部被您听了去?”
“当然,一国之君可不会因别人背后说你坏话,就治罪。至少明君不会,我也不会。”亚瑟笑了笑:“现在就打破人家的幻想,未免太残酷了些。在他仅剩能笑的时间里,让他多笑笑吧,等待他哭的时候,我就不用有多少心理压力了。”
凯微微一愣。
听着这话的意思,似乎亚瑟已经做好了对付贵族们的打算。
近段日子一直被排出亚瑟核心圈子的凯,可是对此毫不知情。
“原来如此,仁德的王者,只会让对方在暗中消失,或者名正言顺的让对方消失,是这个意思么。”
“理解的很快嘛,凯骑士,看来你也有天赋。要不要安排你去阿格规文那边,他现在急缺人手哦,我保证你会得到重用,甚至接替他也不是不行。”
“饶了我吧,吾王,还是战场更适合我。”凯苦笑。
两人对话间,已然来到王座前。
亚瑟淡然落座,而凯,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了亚瑟的身后。
人群中的阿尔托莉雅也走了出来,坐到亚瑟稍下方的另一个座位上。
亚瑟打了声招呼,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全程发呆。
虽然他来到卡美洛已经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间,他很少外出,一直在翻查情报,制定一些计划。跑腿的工作,大部分由阿格规文带队完成。就更别说接见贵族,联系感情什么的了。
所以在场很多贵族不认识亚瑟,对于亚瑟直接坐到王座上,感到惊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管惊讶的贵族们,仪式正式开始。
根据不列颠的传统,继任王位的仪式,从演讲到戴上王冠,大半时间都在城堡中完成,由贵族和骑士见证。其实都和平民没多大关系,民众们最多只能在仪式后见上亚瑟一面。
因此不管亚瑟在人们心中有多大的名望,多么受到欢迎,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作用。
然而这种仪式,在亚瑟看来就没多大意义了。
只需要获得贵族和骑士的承认即可,而那种东西,都是需要仪式前做出判断,仪式上演讲只是可有可无的步骤。
不然能指望这些利益至上的贵族,什么也不要,平白无故的奉你为王?
贵族们的贪婪,亚瑟很早便领略了。
见状,阿尔托莉雅不由疑惑:“亚瑟,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021:肃清宣言
“我为什么要着急?”
亚瑟用同样的语气返回问去。
阿尔托莉雅顿了顿,因为她提出的问题的含义,亚瑟理当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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