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84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哪怕她根本就不会照顾人,甚至可以说,完全不理解怎样才算是将人照顾,怎样才算是真正做到给予对方内心的平静。

但若对方是她那命途多舛的小师弟,她便可以代入自己在最委屈崩溃时到底需要什么,以此来哄着对方罢了。

“师姐带你去寻师父,不哭。”

申鹤的目光温柔,听着祸斗的抽泣声逐渐微弱,渐变成平缓的呼噜声后,才缓缓地向着人群外走动。

“这璃月港熙攘的人间,住不惯劫煞,那便不待了……”

她呢喃着,远眺着这璃月港内繁华壮美的建筑风光,与那喧闹无比的长街短巷,最后那心中终是再无涟漪。

在众人想要将她喊住的下一刻,一阵白雾弥漫朦胧,便是散去后再寻不到二人的身影,徒留众人长吁短叹着自责无比。

而人群中,钟离只是轻轻地拾起了地上的小菜蓝,抿着唇向商贩们买足了丰盛的鲜蔬嫩肉,向着胡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他总是须得与胡老赔罪道歉,把那一切愧怍说清道明的。

兴许此刻在他想来,那些伴随他左右的仙众多都没有太好的下场,这璃月港从无到有的期间,自己到底亏欠了他们多少,终于还是算不真切。

直至今日,所谓璃月的明主岩王帝君,众口纷纭脍炙不绝的契约之神,终于是连一个孩子都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了。

……

胡家大院。

小胡桃坐在床上,用毛巾细细擦拭着祸斗那本应从不离身的狐狸面具,一点一点地擦拭得十分认真。

那梅红色的眼睛只是看着那上面的豁口,心里回想着若是祸斗戴上的话。

便可以透过其中看见他其中的一只眼,与粉黛眼影连同泪痣,以及被遮掩了一半的浅浅微笑。

她只记得祸斗蹭告诉过她,一旦面具离身过远或者损坏,就会让他回忆起很多痛苦的东西,所以他才一直带着。

“……可明明小斗你戴上它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真正笑过啊。”

她呢喃着,端凝着床头柜上同样被遗落的那根小红绳,终于沉默不语地只是攥紧了挂在脖颈上的那颗琥珀。

第一百一十四章:偏偏是真的,又不属于我

和裕茶楼,贵宾雅间内。

在场者唯有沉默不语的钟离,与干坐在他面前几乎哑口无言的马科修斯。

“……所以摩拉克斯,你不闻不问的就对那孩子干了这种事?”

此刻,马科修斯声音显得十分低沉,压抑着难耐的怒火。

“你在他对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心狠到将那孩子的过往记忆强行封印,在他完全清醒的时候……你明知这若稍有差池,他便会精神错乱成一个疯人!!”

“你真以为这世上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如你那般坚不可摧的么,你有代入思考过一个本就缺乏关爱的五岁孩提心智有多脆弱的么?!”

“他在这世上恐怕最信赖最崇拜向往的人,便是你了,你可知眼下在所有人包括他的眼里,你的态度便是璃月港的态度!!”

它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气到颤抖不止的身形。

“你做的,无非相当于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最信任的你当着他的面挖走了一块,你那最理智的做法,在我眼里毫无人性可言……”

“我以为你尘世闲游了那么久,身上属于岩王帝君的神性应该是少了,你口口声声说过要给他保护,这便是你的选择?”

闻言,钟离一连沉默了很久,金黄色琥珀般的眼眸里神色复杂。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这个老友有如此生气的时候,此刻马科修斯那双眼眸里带着的失望与怒火,让他苦不堪言。

“正因为他此刻年幼,封印才能更加彻底,我才必须如此果决。”

“他兴许永远不会祸及璃月,会渐渐成长起来,将他心里那积郁深沉的怨火用以焚烧遍稻妻,我若不扬汤止沸,莫非应坐视不管?”

“稻妻兴许是穷山恶水,但那仍有懵懂无知于襁褓中不染纤尘的婴孩,这个世界终究需要延续火光,你因他曾灼痛便连星火都不留,是过了……”

他看着冷静下来的马科修斯,抿着唇继续开口。

“斗儿会在走火入魔的那一刻,把自己的苦痛施加到与他儿时同样无辜的人身上,他不会获得什么,只会因此玉石俱焚于他最苦痛的噩梦中。”

“他要扑灭心中的火,因此而一步步走向火坑,他的力气会越来越大,直到我无力阻拦……因此我在他年幼时将他用绳索绑在璃月,事实便是如此。”

钟离微笑着,说出了让马科修斯彻底呆愣住的话。

“起码那样……最后错的便不是他,而是我。”

“你说得对,马科修斯,我兴许不懂人性,尘世闲游了那么久也没能彻底化掉脑海里古板的想法,但我从未懈怠过对他的保护,哪怕这句话再无说服力。”

他的话语落下后,便看着马科修斯彻底陷入了沉默,两人就这样静坐了许久。

马科修斯抬起头,给了钟离一个无力的笑容。

“我听阿萍说了,再过几年待千岩军成型的那时,你会营造岩王帝君神陨的戏码,彻彻底底还璃月一个人治的时代,这是真的么?”

它看着只笑而不语的钟离,也已经明白了什么。

“你看着……确实已经很累了,歇一歇也好,我支持的。”

它站起身,拍了拍钟离的手,向着房间外走去。

“我去趟奥藏山替你照看那孩子,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他解和吧,趁他还小……”

最后说出的那四个字时,锅巴的声音不知为何也变得很小。

它该说该问的都也已经弄清楚了,自己能帮的也已经太过有限了。

……

锅巴离开后,钟离这才回过神,缓缓啜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

经历了这件事后,归终哪怕是理解他的行为,也始终是无法释然地与他吵了一架,至少在短期内他们的大婚是办不成了。

早上那会,他与胡老说清楚了一切前因后果,眼睁睁地看着后者颓然得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心中痛苦万分。

那时的胡老也只是说了一句话:“你走罢,我不想见你,道歉的话你该去和斗儿说,与我解释再多我也听不进去的了。”

再放下茶杯时,那已经凉掉的茶水也已经被他抿尽。

冰凉的苦涩一直缭绕在他那几千年来被打磨得坚如磐石的心扉里,如此难耐。

“那边拜托了,马科修斯……”

他呢喃着,继而铺开了手里的纸张,向着他那位名为“达达利亚”的笔友修了一封书信,大致内容,便是诚恳地询问要如何得到被他伤过的孩子原谅这种难题。

兴许这世上从未有人知道,那无所不知而又无所不能的岩王帝君,竟然也会束手无措到无人可问,而必须求助于笔底知交的狼狈地步吧。

……

奥藏山,留云借风真君府邸。

祸斗蜷缩在却砂木下,抱着那三只许久未见的冰糯米团子自闭。

黯淡的钴蓝色眼眸,也只有在看到怀里糯米团子那不太聪明的亲切笑眼时,会柔和上几分,那其中的惊恐在时间的推移下逐渐消失。

“嗯……我也喜欢你们,谢谢你们的安慰。”

他呢喃着,小脸轻轻凑上前蹭了蹭这三只软糯可爱的冰糯米团子,感受着它们轻轻吐的小泡泡安抚在自己脸上的舒适感。

他还不知道兴许是面具已经距离自己太过遥远的原因,他的心智也在逐渐向着成熟靠拢。

不至于一直都处于那种对周围环境的变化都显得像只惊弓之鸟那般惶恐不安。

蓦地,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继而抬起头时。

眼眶红红的甘雨正十分着急地向他奔跑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他的身旁将他紧紧抱住。

祸斗的眼眸缓缓睁大着,只是强笑着看着她,在温暖的拥抱里身体不停颤抖着,像是精神上已经遭受到了极深的创伤。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路已经很过分了,明明在今天清晨醒来时,就已经决定好要让自己过得和往常一样,却连扫个地、买个菜都已经再做不好。

他压抑着那心头的刺痛,不断深呼吸着压抑住内心底的惊恐。

无论如何,他都已经不愿再让任何人担心了,必须赶紧好起来。

“小师弟……别怕,大师姐在的。”

甘雨嗫嚅着唇,回想起这一年里祸斗遭受过的那从不间断的苦难,终于止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将祸斗抱进了怀里,那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祸斗恍惚地听着那梨花带雨般的哭泣声,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自家大师姐那被泪水浸湿的俏脸,内心渐渐变得安稳,脸上的笑容也渐变得温柔正常。

“嗯,我知道的……大师姐不哭不哭,祸斗没事,不哭哦。”

他轻轻拍打着甘雨的背,安抚着自己这个看似坚强,实际上内心也是很脆弱的大师姐。

虽然他很想问,明明对方刚刚冲上来的势头分明就是想要来安抚他,为何却是在他完全还没能搞懂原因的情况下,就已经变成了他在安抚自家大师姐的悲伤。

但从她的哭声中,祸斗听出了对方对于璃月港的复杂控诉。

像是在为他责问,为何他们师门三人终究都融入不了繁华的璃月港,在世俗中只能接连不断地遭受到伤害那般,哭得只有对他的无比痛惜。

对方已经在哭,已经很伤心了,他便不能再让自己的忧伤添上去浇愁了。

只要倾听与安慰,给对方一片晴天去拯救她眼里的空洞就好。

此刻的祸斗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能再这么软弱任性了。

最起码为了身边的温柔,他就必只当是跌倒,只是受了轻伤,就像只是好好睡了一觉过后再次哼歌微笑,一如既往。

“不哭,我会保护好大师姐和二师姐,保护好师父和璃月港,放心吧,我知道你们都是真的在爱我,我大概只是需要好好地睡一觉,适应一段时间罢了,很快就会好了。”

祸斗的神色渐渐变得无奈,他看着面前隐隐变成在向他这个五岁幼崽师弟撒娇的椰羊大师姐,一时间差点都要不知道对方原本是来干嘛的了。

他只觉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累,悄悄翻看一下自己的空间背包,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哄一哄变成三岁小孩般柔弱的大师姐再说。

甘雨吸溜着鼻子,她有一个不会向任何人说的秘密,便是即便平日里她可以无比坚强,但在每次哭泣过后性子都会变得比以往要更柔弱敏感。

“呜呜……可是,小师弟你明明那么乖……呜……”

可偏偏的,在面对身旁发生的惨剧时,她又更容易共情而恸哭。

她睁开朦胧泪眼,心疼地揉着祸斗的小脑袋瓜,确认了对方再没有方才那样的恐惧与颤抖时,心底才终于安稳,但仍是在不停抽泣。

直到祸斗不知从哪儿捧出一把显然十分新鲜的清心花递到她面前时,她才终于平复下了那无比悲伤的心绪。

待到匆忙赶来的留云与申鹤终于到场时,看着眼前似乎不太对的一幕,神色都有些显得发懵到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刻,祸斗噘着嘴,一边为自家大师姐按摩着肩膀,一边用一种‘你们就找这样的人来哄孩子?’的小眼神怨念地看着自家师父与二师姐。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家小肥陀大半夜伤心失落,你给它做了道菜吃,它只啃了一口,就沉默着连夜起锅给你做了三菜一汤那般。

而甘雨则是已经压着三只叠高高的冰糯米团子,闭上了泛红的眼眸陷入了浅浅的睡眠。

素手还攥着一把新鲜的清心不时凑到嘴旁啃上两口,嘴里梦话着什么‘小师弟不哭,大师姐在’这样的话,打着小呼噜继续呼呼睡着。

但兴许,她的任务确实完成得不错吧。

……

最后,看着申鹤面露嫌弃,将已经疲倦昏睡还不忘啃清心来在线丢人的甘雨一路扛向府邸时。

发觉到自己心智似乎正常的祸斗才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将手向着自己的身侧摸索。

果不其然的,他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狐狸面具,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他微眯起黯淡的眼眸,在心底盘算着自己现在的状态。

在精神层面上显然遭受到了重创,没有一段时间的疗养应该是无法恢复正常的了。

只是现在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在疗养修复精神损伤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维持在心智成熟的条件下,会有怎样的影响。

现在的戴上面具后成熟的“祸斗”,本质上是已经继承了国崩的凶戾无度与部分记忆,也继承了获斗的乖巧良善与稚嫩才形成的完美人格。

至少此刻的他是不会纯善,也不会极恶的。

若是让获斗正常成长,以后便会是他此刻的模样,但在时间的推移下,回到稻妻的那一刻便会又成为国崩那样极端的险恶存在。

黯淡的眼底心绪翻覆,他抿着唇只感到心头无力。

“若是长期一直保持在这样的状态的话,属于获斗的那部分善良会被提前透支掉,我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淡漠冰冷、无所不为的吧。”

他呢喃着自答疑问,抬起头想向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留云微笑招呼。

却很快,他就被留云轻轻揽入了那一如既往温柔软和的怀抱里,用翅膀轻轻拍着抚摸着小脑袋瓜,那心绪不知为何骤然变得平静。

“斗儿……都怨为师无能,不能还你一副真正的手脚,扰你困顿至此……”

“若是为师那日能再赶快点,说不准就……”

她的声音沙哑,疲倦得像是已经数天没有入眠过。

兴许留云是错会了意,以为是他不适应现在这对机关义肢,心生愁苦才会终于又回到奥藏山,远离璃月港的喧嚣。

闻言,祸斗微微一愣,继而心头也起了淡淡的暖意。

那嘴唇微微抿起后露出浅浅的微笑,黯淡的钴蓝色眼眸也是悄然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