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425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在理论上,对方是他的造物主。

而在精神层面上,对方其实也理应称得上是他的母亲。

只不过对方从未予他与杜林任何关爱的温度,只有宛若精神囚牢一般的冰凉。

“我知道我无权过问您如今的去向,也没有理由去评价您所为的一切……”

阿贝多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到了莱茵多特的身前,与她隔着壁灯的微光静静对峙。

在这一刻两人分明近在咫尺的身形却显得分明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那般,迈不过任何情感。

“但如果是您,我想如今我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您应心知肚明。”

正如他的造物主如何了解着他,他也同样了解此刻对方会回应予他的言语。

但一直到他的衣领也开始挂上了霜,那泪后干涸的眼眶也变得更加通红后。

保持着缄默的莱茵多特才收回了她那审视的目光,或说是闭目掩起了眸中的情绪。

“……阐述你的报告吧,阿贝多。”

莱茵多特一步步地向着阿贝多走近,沿途那壁灯洒落的些许光芒却分明是透过了她虚幻的身形。

自她脚底下逐渐蔓延开的炼金术纹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改变着周遭的环境,不多时这原本潮湿阴暗的地牢也已经变成了实验室的模样,而这同样也是阿贝多所熟悉的另一个地点。

“你的时间不多,以后也不会再有一次机会可以与我交谈。”

“你能够来到我的面前,就证明你的最后一次实验也已经走到了最后的阶段。”

她与阿贝多擦肩而过,在他那复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座炼金台前。

在这里抬起头可以透过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看见天空的颜色,即便这一刻目之所及都只有一片灰蒙。

“你是我最杰出的造物,经历过了情感的赤化提炼,我很高兴。”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您去高兴的,也不觉得您是在高兴。”

阿贝多平静地打断了莱茵多特的言语,怀揣着由衷的不满与不解。

向来温文尔雅到了极点的他,大抵从未有过如此心生唐突得恨不得让对方失望的时候。

“或者说我不能,也不会如你所愿的那样走向我根本不知有何用意的所谓‘完美’……你未曾与我说过那有什么值得追逐,甚至代价是必须要我用杜林的一切去换取,我做不到。”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眼里的我和杜林究竟算是什么,你究竟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这一刻阿贝多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变形,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莱茵多特那从不为世事所用的背影。

“我只知道我憎恨你,母亲。”

“我憎恨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一切……你给我的一切。”

阿贝多只感到自己的心潮有些难以平复,也知道自己口中的言语在这一刻只显得单薄。

“我只是很想知道,当你意识到我将会落空你强加在我身上的希冀时你会作何感想。”

平日里分明足以搬出来咄咄逼得让任何学者都哑口无言的声讨,他一句都无法在脑海里清晰地组织出来。

生物炼金的对错,其背后的偏执与私欲与所谓的追求有多矛盾,这些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只因为此刻站在他身前的人,是并不会因为他任何掷地有声的所作所为心生任何动摇。

甚至也绝对已经是将他所有想要表明的道理都早已领略心悉,一切都高高立足于他所应仰望的位置的人。

至少这一刻,阿贝多真的就很像是一个孩提在无力地向大人声讨着那些浅显的道理。

但往往最后的结果,大人们会用另一套言论把这浅显的道理就此搬弄搪塞。

最终,什么涟漪也没能在他们心底漆黑不可见底的死水中泛起。

“阿贝多,你的言行是在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莱茵多特那一针见血的淡漠言语,在这一刻打得阿贝多的身子几乎是一阵摇晃。

她回眸看着阿贝多那苍白空洞的表情,以及他那抿唇颤着泪红眼眶的模样。

口中的言语,浅浅了几遍之后终究还是收敛。

“……炼金术师在实验的过程中缔造出来的任何一颗炼金粉末都曾会在短短地一瞬间被赋予生命,在达成实验者所愿之事后散去,在我眼底的生命是一种发生的过程与堆砌成契机的砖瓦。”

“我的所作所为,我的一切,我给你的一切,就是你心底所有困惑的答案。”

在这一刻,莱茵多特的话语似乎比以往说得都要缓慢。

“直到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整个提瓦特大陆都像是试管……像是在玻璃瓶里摇晃的炼金材料,在每时每刻都发生着构成、分解、再构成,而终有一日这些过程会有尽头,这个瓶子也会坠地碎裂。”

“我无法阻止终会到来的毁灭,但我希望我可以缔造出一个能够永远固定在反应过程中沉淀……永远不会被重构的事物,再缔造出第二个,第三个……最终保留着一切的沉淀,堆积着去冲破瓶口。”

莱茵多特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脑海里预想着这些画面的诞生。

“……我挽留不住我已经失去的事物,所以我试图去替所有人挽留他们身边的一切。”

“我不奇怪于你会忤逆我的作为,也不会去为此感到任何失落与不甘……因为这一切也都在我的预料内,我并未将成果都寄托在我余生的岁月里,你口中的‘完美’只是我的追悔。”

她轻轻抬起那圣洁纯白的袖腕,将手轻轻摩挲在身边的合成台上。

还未等阿贝多理解过来一切,她的言语就已经在继续。

“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你和杜林都只是我在实验过程中缔造出的其中一颗炼金粉末……最终形成的结果我无从得知,你想说我在蔑视着一切的生命,至少在完全矛盾地夺走你身边的一切。”

“——但生命的本身,凌驾于生命之上。”

说到这里时,莱茵多特的身影也已经渐渐要变得模糊。

也终于是在这一刻,阿贝多才蓦地反应过来什么那般想要对她伸出手掌。

这一瞬间他的眼底有着不舍与恐慌也有仇恨和愤怒,也有更多是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份对对方关爱的希冀。

“我不会解答你的任何问题,阿贝多……如果我的实验没有出错,如今的我已经不在人世。”

莱茵多特那手底轻抚的炼金合成台上渐渐发出了耀眼的光,那是阿贝多所从未见到过却又无比熟悉的纹路。

“我只会和以往一样,只教你一次。”

“你只需要挽留你的挽留,至于结果将会是如何,需要承担这份厚重的……只能是你。”

话音落下时,倒映入阿贝多眼帘的那璀璨金辉里上演的几乎是一种他无法承载的可怖知识。

仅仅只是一瞬间他的口鼻就已经溢出鲜血,但他仍是目不转睛地只是看着活体炼金人偶推演的过程。

但不知为何的,他就像是一个有着一处破口的瓶子那般一边接受一边又失去着这些宝贵的过程。

阿贝多的眸光渐变得涣散,似乎已经无法再承载这份禁忌的知识。

炼金人偶无法领略自己的诞生,除非他已经脱离了这样的身份。

换言之假设他在那之前就已经夺走了杜林的心脏的话,此刻的结果一定会大不相同。

“……我不会这么想。”

呢喃着,阿贝多回过神来时他眼前的这一道光芒也终于消弭。

只是在那最后一幕中,他分明看见的是莱因哈特将还是婴儿的他抱起时也有流露过笑容。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她在笑。

但似乎也是在这朦胧中阿贝多忽然有了一种感触,那个婴儿和他很像……但绝对不是他。

“你只有一次机会,阿贝多。”

“这是杜林仅有的原料,你只能杀死它一次。”

莱茵多特似乎并不关心此刻阿贝多那摇摇欲坠的模样,而只是平静地让开了合成台。

她仍平静的仿佛没有任何情感,淡漠的眸子宛若死水。

“……”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假若我成功了,您可以回答我那个问题的答案么?”

阿贝多摇摇晃晃地瘫倒在了合成台前,又伸手抓着那边缘吃力地站起了身。

“我真的,让您失望了么……我的母亲……”

他没有听到莱茵多特的回应,只是一步不差地仿着对方的做法将这道炼金术的纹路攥刻在了合成台上。

下一刻嗡鸣响彻的金光就又一次将他的身影覆盖,在那瞬间也几乎夺走了他的意识。

……

一片沉寂过后,还是沉寂。

莱茵多特平静地闭上了眼睛,藏起了自己苍白无力的手掌。

她那双淡漠的美眸望着炼金台上的光芒,数着时间,数着次数。

又是一次,原料又一次把自己投进了熔炉,她现在又要重新将对方身上的杂质剔除重构出一个阿贝多。

那些杂质也会成为新的杜林,一如既往。

这是第几个阿贝多,莱茵多特不清楚,也许已经数过了太多太多次一直到她都终于忘记了,也已经不会去徒劳地告诉阿贝多,告诉他杜林其实也就是他的本身。

她只知道自己下一次要比这一次更加苛刻,得以让实验的进程推移哪怕前进一步。

千百万次过后,她将被憎恨。

这是她如虔圣徒般迈步走向的一条不归路,毫无悔意。

蓦地,莱茵多特很轻很轻地咳嗽了几声最终坐在了地上。

她忽然知道了,这是最后一个阿贝多了。

磨损已经太重了,她当然知道那一扇窗户外的天空不会是玻璃瓶的瓶口。

但莱茵多特把自己关在了这里,把生命凌驾于她的生命之上。

“你一直是仅有的原料,阿贝多……我不曾抱有希望。”

这份淡漠与冷静像是另一种疯狂,莱茵多特如此在心底无视着。

秉持着她所知晓的世间所有昂贵的真理,最终她忽然听见了身旁的声音。

这一瞬间,莱茵多特的眼底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浓郁的震惊。

亦或说是惊喜,也有茫然恍惚甚至是悲哀。

轻~}文%%交~}流{- {&:|>⑦&5@$⑥|1*<3-$3&=7+-②~+六  变成了小婴儿年岁的阿贝多眨巴着眼睛爬在地上,咿咿呀呀地想要凑上来抱住她的腿。

他的怀抱里抱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的蛋,还有一些小小的,没有沾染任何污垢的小土块。

但是这一次莱茵多特分明记得,她并未重新进行过任何炼金术的重构。

“……”

“……但你抱有……我的孩子。”

莱茵多特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眼前的小阿贝多,淡笑着抱紧在了怀里。

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小脸,替他把那颗珍贵的小黑蛋也护得紧紧。

她听着对方那货真价实的心跳,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祈盼终于是落了空。

因为仅有这一个,没有办法再做到将所谓的完美呈现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但她解脱了。

“——你要永远憎恨我,以我为诫。”

“不要和我走上一样的道路。”

四百零八章:那孩子他要回稻妻了

朦胧中,那扇圆窗外灰蒙蒙的雪花轻轻地在玻璃窗上敲出了声响。

和着莱茵多特那微弱的呢喃声回荡,在阿贝多的耳畔温柔却又残酷地徜徉着。

阿贝多只是不解地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与护怀里那颗珍贵无比的蛋,悄悄地攥紧了莱茵多特那有些冰凉的手指,难以释然着什么一般只是依偎着她的怀抱,乖巧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依稀是记得自己的意识只是在合成台散发出亮光的一瞬间就已然断片,再睁眼时除却倒在了身旁的合成台之外就只剩下了不远处坐在地上喘息的莱茵多特,这才不假思索地爬向了对方。

莱茵多特的话语说得很慢,也同样让阿贝多在落寞中明白了过来。

他似乎连第一步都没能成功跨越过,不再有资格向着对方询问一些什么。

只是莱茵多特仍是将他抱起,就这么以他从未想象过的脆弱模样将他抱在了怀里。

甚至在她蹭着他的脸蛋时,他也依稀能感受到对方眼眶处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