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410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只是此刻几近完全已经成了盲人的她,根本无法从眼底浮现的这一片火光里寻到任何熟悉的轮廓。

那本不应该浮现在她眼底的泪花几乎瞬间就被高温所蒸去,她不支的力气很快也被匆促剥夺殆尽,

“回来……”

罗莎琳散乱着那头曾被谁夸赞过如晨光般璀璨的金色卷发,不知是在哆嗦呢喃着什么。

她摸索的手掌在有意无意间攥住了自己此刻已经被这积水彻底沾湿的红裙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茫然。

最终她那神色间分不出为何燃烧的疯狂也在一点点消弭着,取而代之的只是一抹淡淡的惨笑。

“……但他不会再回来的,罗莎琳。”

那滚落在旁的戴丧皇冠又被她终于寻起,就这么随意地重新戴在了头顶上。

再度支撑着站起时,罗莎琳的眼底又重新充斥起了难以磨灭的执着。

“你从来都不需要救赎……不需要……!!!”

这一抹过分强烈的意志,似乎在朦胧中唤醒了什么一直沉眠在阴暗中的存在。

蓦地一滴水滴从那牢狱顶上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透过了火幕,十分冰冷地落在了罗莎琳的手背上。

这几乎是让她顷刻间就发觉了反常,冲天的火光撕扯向了周遭所有的方向。

只是在下一刻,那四面八方的墙壁乃至地上都已经在不断地蔓延出积水,携带着全然不属于这里的海洋气息,甚至一度让罗莎琳隐隐感受到了独属于魔神的威压,尽管那已然十分轻微。

罗莎琳警惕地直起了身子,有些脸色苍白地静静倾听着什么声息。

独属于执政官的战斗经验在警告着她,眼下她遇见的这形似于魔神的存在恐怕是真的会让她陷入及其不利的场面的,至少此刻只能依仗着温差去辨别敌人方位的她根本做不到防范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而这一刻,罗莎琳根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身前不远的位置。

一道由地上的水洼交织而成的九首海怪已然将如视猎物的眸光对准了她,对准了她身上的怨恨。

轰地一声鸣响,罗莎琳几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火幕构筑在身前堪堪挡下了这道纯粹的水流冲撞。

扑面而来的海浪气息,让她的思绪在顷刻间变得明朗。

在愚人众散布于提瓦特七国的眼线所经年累月构筑的情报网中,能同时契合翻涌海浪发起猛烈攻击而又不存在实际形体的魔神不多,而要虚弱如眼前这分明是残魂的存在更是可以筛剩其一。

——被称为“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存在,无疑就身在她的面前。

“该死,公子那混账上禀的情报不是说过这家伙已经被璃月镇杀了么?!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杜林体内!!”

罗莎琳有些无力地站稳住身子,宛若疯魔般低声怒吼着。

她无法原谅居然敢有谁令她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她绝对无法原谅。

“不管你是谁,敢阻拦我的都得死!!!”

蓦地这周遭牢狱的温度又一次拔高到了及其恐怖的境地,让那四面八方蔓延的水浪都发出了些许惨叫。

奥赛尔攀附在阴暗角落的水洼内,九个如同水柱般扭曲的头颅都在满怀杀意地直直盯着罗莎琳的身影。

对方的疯狂让它又一次回想起了那个哪怕是要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利用诅咒将它逼出体内的紫发少年,若非它的核心实际上是还存在于杜林的体内,就那一次劫难就足以让它真的彻底死去。

但即便如此,受了严重创伤的它无疑也需要一些喘息的时间,因而它便将处于杜林身体这一处牢狱内其他所有的虚幻狼兽尽数都从牢房内释放到了外界,以此换取继续蛰伏沉睡的时间。

直到刚刚罗莎琳那与它十分近似的怨恨无意间将它唤醒,它才终于算是恢复了些许行动力。

只要能将眼前之人杀死蚕食,凭借着对方的那份怨毒以及身上庞大的元素力,即便不能做到让自己恢复到在国崩体内与他抗衡的那一步,也足以让它牟得足以再次影响外界的能力。

火蝶四散翻涌又被那空气中蔓延的水珠一点点抹灭了踪迹,不但蚕食着罗莎琳的视野。

在罗莎琳的眼中,自己所能看见的火光在一点点地被盖过。

而她的身体无疑也已经无法再做出极限的攻势,否则先一步被焚毁的就会是她自己。

蓦地,一滴又一滴的雨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那牢房顶上簌簌落下。

另一边,阿贝多三人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本大爷从刚开始就一直想问你了……这座牢狱是不是多少太过潮湿了一些?”

布利啾从身上的羽毛里摸索出了一个奇怪的仪器左右晃了晃,又把不解的目光望向了同样愕然的阿贝多。

“积水多了些本大爷还能理解,无非就是要么建在了水库旁要么建在了湖泊下……但要做到现在这样下雨根本就没有可能,而且最让我感到不对劲的是从刚刚一开始就只有我们三个在跑。”

“以哪个疯女人的能力,本大爷刚刚画过的那些地图恐怕都已经被她强行记在了脑海里了,她哪怕是顺藤摸瓜都不可能让我们跑出这么远,这牢房内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

它的话音还未落下,整座牢房忽然就像是被剧烈的撞击碰得疯狂摇晃一般。

阿贝多稳定住了身形,同样感到无法理解那般迅速地做出了回应。

“不……哪怕是在我的印象里,这个地方是属于即便潮湿也仍是能够发生火灾的地方,绝无可能有下雨的机关……更没有可能发出像刚刚那样剧烈的晃动。”

又是轰地一声鸣响,一旁听力最为惊人的砂糖蓦地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不对……阿贝多老师,啾啾军师,这是水声!!”

砂糖惊慌地望向了道路的另一头,汹涌而来的洪水几乎是在以淹没整个牢狱的势头向着三人的方向迫近。

几乎是同一瞬间,阿贝多就已然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掌紧随着布利啾开始加速奔跑。

“啾啾先生!我们得绕路回到罗莎琳那边了。”

直至此刻,阿贝多脸上的表情都仍是那般冷静从容。

“如果这些洪水是除却我们以外的第三方出手介入的,那么此刻的它理应是率先将目标放在落单行动的罗莎琳身上,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还想要活命,就必须与我们重新站在同一边。”

他的话语让布利啾面具下的表情同样变得凝重,它忽然从身后越发迫近的洪水里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分明是它应着深渊教团的任务带到雪山的那缕奥赛尔执念的气息,它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快抱紧本大爷!空气中的水元素多起来的话我还是能够带着你们俩瞬移的!!”

布利啾声音尖锐地叫唤着,脑海里忽然有了一种假想。

会不会从一开始它成功瞬移进杜林体内所感应到的那一抹气息就是来自于奥赛尔的,因为它很清楚就是因为自己释放的水元素能量将后者的执念唤醒的,那一丝模糊的联系始终不会错了位置。

换言之,它只要能见到奥赛尔就无疑能够锁定对方此刻核心所在的位置。

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它必须想到万全的方法。

……

雪山穹顶,柔和的阳光像是终于拨开所有阴霾得以如期而至。

温暖得有些不太真实,甚至就这么令人难以理解地照亮了这龙脊雪山的每一处角落。

不再扇动的翅膀好像也败给了这份明媚,漆黑色的魔龙杜林是第一次如此能够靠近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

它撞碎了层云,在高高的天穹中与它曾所渴求的一切都定格了一刹。

但此刻,杜林那双黯淡的眸子里却满满的只有祸斗那轻轻抱着他的小小身影。

因为这是世界上第二个愿意给它拥抱的、愿意将被一切事物厌恶的它当成家人的存在。

杜林用缓慢而又模糊的思绪欣喜地记忆着,自半空洒落的泪水唯独这一刻不再像是浸透苦痛般殷红,而是可以形同珠宝般璀璨剔透,在这足以将它太过辽阔的身影尽数拥抱的阳光里点点散去。

它们在消失之前发出过最耀眼的光,那是它从未见到过的光景。

但不知道为什么,杜林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不希望它的泪水被眼前的这个少年所看见。

那是未曾有过的情感,它会将其珍视得比自己的存在还要深刻。

尽管杜林已经听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在对它讲着什么,但它知道那一定是对它最好的。

它在听得很认真,在努力地将他的每句话都好好记住。

“赤团……天亮了,你看,这不只是灯火了,是真的天亮……”

“我们可以不用再害怕夜晚外面的雨会将我们的家吹塌,不用担心明天寻不到食物。”

祸斗抱着杜林那于他而言显得过分庞大的脸庞,尽量把呼吸都按捺得很浅很慢。

他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暖都带给它一般拥抱着它,那白皙无暇若新生般的手掌抚得很轻。

抚着杜林脸庞上那携着斑驳裂纹的鳞片,听着那崩裂的声响断续,陪伴着它不断向着冰冷的大地坠落,只是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拥抱与温暖分享给它,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蓝紫色的长发与身上破烂的长衫被风扯起。

“只要有赤团在,我就会继续努力,让今天过得比昨天更好,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一刻祸斗那若隐若现于寒风中的眸间的色彩有些哀伤,让他那本应笑起来十分好看的脸庞显得如此黯然。

“……我们回家,好么?”

朦胧中,唯独这一句怀揣着由衷不安的话语落入了杜林的心底。

杜林听懂了这句话语,缓缓浮现在它眼前的画面是年幼的祸斗在亲昵地拥抱着一只颜色很好看的小赤狐。

那只小赤狐眯眼得很像是也在高兴地笑,有着和它一样红彤彤的眼睛,却要比它讨喜太多。

它那血红色的眸子仍是睁着一条缝没有合上,喉咙呼噜的声音没能传出口。

其实杜林知道自己很想答应,但是它其实也知道很多事情的。

——它不是对方的赤团,但是它相信世界上除了它以外的所有赤团一定都会很爱他。

一定有比它幸运的赤团,自始至终都陪在祸斗的心底、身旁未曾离开过。

那不会是它,因为它知道自己被所有人讨厌着。

用这样的自己去陪伴在他的身旁,对方是会因为它的受伤而悲伤哭泣的。

它知道,它就要死了。

唯独这一次,祸斗分明感受到了怀抱里那颗已经跳动得很微弱的杜林心脏所传达出的那份尤为复杂的情感。

那是一种满怀诚挚歉意的拒绝,是分明很想答应却已经真的无法能够应下的悲伤。

拒绝得如此坚决又如此不甘愿,分明就像是在一边哭喊一边将他推向温暖。

这一刻,杜林只是在艰难地用这对新生的羽翼尽量护着自己面前的位置,想要用其护着祸斗的身形。

像是已经做好了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肉垫去让对方免去坠落伤痛的准备,满眼都是由衷的期许。

这一瞬间,祸斗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蓝紫色的发丝浅浅的遮盖住了他睫上的神色,他只是身影有些摇晃地迎着这可怖的寒风缓缓站起。

朦胧中倒映在他那钴蓝色眼眸底的那抹像是能够斩断一切的雷光,遥遥俯瞰向了下方。

下一刻层云窸窣碎在了他的周遭,龙脊雪山的轮廓在这一刻于他眼中愈发变得靠近而清晰。

这一刻杜林又模模糊糊地发现,那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祸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它身体的边缘,好像已经来不及让它的翅膀保护住。

距离跌落仅有一步之遥,遥远得让它那已经很难再流出泪水的眼睛又因绝望而闭上。

“赤团,别怕,有我在的……”

祸斗的声音落到了那一颗微微颤抖的杜林心脏上,顷刻抚平了杜林的些许不安。

迎着凌冽狂风,祸斗那钴蓝眼眸底的雷光似乎已经浸透了大地的轮廓。

他那一袭蓝紫色的头发因可怖的风浪而倒悬扬起,过分精致的脸庞上流露出的冰冷漠然如此不怒自威。

唯独这一刻,他的身影分分明明就已经可以与那位高高傲立于天守阁上的人影几近重合般相似。

顷刻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因他那轻得可怕的呢喃口吻而暂停了时间的流淌。

「神梦想——」

一把几乎完全是由最纯粹的雷光构筑成的长刀,在被他拔出的那一刻迎风的轻鸣都如此致命。

起手的持握分明还未彻底成型,那雪岭上的积雪却似乎已经因为那可怖的跃动电流而蒸得不见踪迹。

“……”

“……只需要一刀,就够了。”

只要能一刀那一片雪岭全部化作松软的焦土,就足够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可最终啊,雪山上的碑还是回不来的

刹那被定格住了时间的山间天光都隐隐凄怆,雪落无响。

就在祸斗将这把名为「一心」的长刀被拔出鞘的一瞬间,一股几乎是有史以来他所体会过的剧烈抽离感几乎是瞬间就让他那双钴蓝色眼眸颤抖紧缩,让他那有些单薄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摇动了两下。

但也只是下一刻,他的身形就又已然像是早已熟络过相应的苦痛那般稳稳站住。

一丝一缕的雷光自他的指缝渐渐灼亮着蔓延上了刀身,如同应验着什么渐渐变得通亮。

这一瞬间祸斗知道,在这一瞬间他体内本是无比庞大的元素力几乎就已经被消耗得仅剩不多。

由衷的沉重,让他那脸上有些恍惚怔然的神色也渐渐变得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