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我拥抱的人。”
因而他由衷珍惜，如果获斗只是获斗那该真的有多好。
“永远的再见了，布利啾。”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瞬间，布利啾脸上的笑容缓缓怔住。
继而想起了什么一般身上的羽毛都有些炸开，不仅仅是因为祸斗第一次呼喊出它的全名、
更是因为它忽然回想起来自己在这一路上阅读的石碑内容，以及深渊教团对地脉长久的研究记录。
结合着自己来到对方身旁那蹊跷的过程，一连串的心悸让它的小眼睛彻底睁得大大的。
下一刻布利啾的视野就开始变得模糊，它眼睁睁看着自己怀抱里的祸斗变得越来越远。
只是一晃眼间，它就整个布利啾啪嗒一声落在了雪山外的原野上。
“咕——！！！”
布利啾浑身炸毛地不顾一切站起身，就向着雪山的方向疯狂闪逝。
但是很快它就浑身毛发一抖地撞上了一层无声的屏障，满眼不敢置信地从那屏障上边缓缓滑下。
它看着这仿佛是由风雪浇筑而成的屏障，脑海里的知识告诉自己如今只能使用冰元素力的它，是完全是不可能破开乃至越过这一层屏障的，是真的越不过这天堑的。
寒风呼啸的穹顶上空，它也只能看见模糊的风雪彻底掩盖住了那抹山尖。
但是它在这一刻也看见了，那最高处小小的人影在向它挥手告别。
一步三回头得，如它最初把对方送到璃月港那般遥远而又不可企及。
“咕——！！！！”
可是，连这悲恸的哭喊声都没穿透过层层的风雪。
穹顶上，一本流浪乐章被短发祸斗缓缓取出。
那恐怖得堪称真正魔神的元素力流淌在他的心房，让他的气息蓦然变得冰冷。
在这一刻，短发祸斗那双钴蓝色的眼眸里已经浸透难以摆脱的疯狂。
噙着泪水闭上的是他的缺陷，从这一刻开始他抛去了软弱了。
一定可以强大的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哪怕是用最狼狈最歇斯底里的模样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在莫娜眼底坠落的星星 5k5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洞窟内篝火仍是葳蕤。
莫娜坐在另一头，俏脸有些熏红地偶尔瞥过头望着另一边沉默不语的祸斗。
她蹙起微醺的眼眸，故作漫不经心般嘟囔着让对方留意。
“喂祸斗，刚刚拥抱你的事情……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出去知道吗？”
“就算是不小心提起了，也要说我什么都没做~！”
主动提起方才那下意识的撒娇举动时，莫娜也似乎有些羞恼。
她那用手指轻轻卷着散落长发的模样煞是好看，仿佛没有了平日里常有的高傲。
闻言，头顶着被对方锤出大包的少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半晌后，祸斗才又用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望向了对方。
只是在眸光方才落到对方身上的那瞬间，他便下意识紧紧闭上。
“嗯……莫娜什么都没做哦，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分明带有着的些许敷衍，大概也是他仅剩的温存了吧。
这样的回答很笨拙，最起初他应付胡桃的无理取闹时大概也是用这种方法。
只是结果往往都不怎么好，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听了这话，莫娜蓦地脸色更红地咬着牙眯起了眼睛望了过来。
但紧接而来的这声询问，还是让她脸上的羞恼渐被怔然易替。
“莫娜，你有白布吗？可以遮住眼睛的那种。”
这一刻，祸斗笑眯着眼笑得很好看。
粉黛眼影下那如缀墨花的泪痣都被轻轻牵动，带着浓浓歉意。
只是实在太过僵硬，已经让人无法领略到其中佯装的温柔。
“怎么了？你的眼睛哪儿感到不舒服吗了？”
莫娜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她想要站起身走向祸斗。
却又忽然发现对方不知为何也早已经和她保持好了一段形同分割带的距离，篝火照射得模糊的阴影里隐约可以看见他的手指在这岩洞地面上划出了显眼的深深沟壑。
在听到她的动静时，对方也分明往着更昏暗的深处缩得更远。
“……连这个，也不可以告诉我吗？！”
继而无声的寂静持续了半晌，只有篝火的噼啪作响声不时响起。
而其实同时也在作响的，还有她那已经攥起的拳头。
“有也不会给你……你这个坏男人。”
下一秒，一颗石子被飞抛了过来轻轻打到了祸斗肩上。
继而莫娜就眼看着祸斗如触电般浑身一颤，又手忙脚乱地把落到地上的石头拨开。
他的那副模样分明就像是已经害怕透了这样的虐待，在挣脱着什么阴影。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对方在踏入雪山之后不是忽然翻脸漠然。
而是生了怎样的病，那重新建立起来对于世界的信任在接连坍塌。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想看见祸斗你这样糟糕的样子。”
莫娜在回过神后，还是不再犹豫地缓缓走近了对方。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温柔地笑着坐到对方面前，伸出手指提起祸斗的肉脸撑起笑容。
“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很强大……能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强大。”
“你不会置气在任何人身上，你会就像是被我提防过后仍愿帮助我那样……会尽全力去忤逆命运不公于你的待遇，像一颗逆飞的星星一样独特好看。”
“还记得我擅自闯进你精神世界的时候吗？我在你内心的世界里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阳光，那时的你很爱笑，我见到最多的就是你笑吟吟的时候……”
“至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给了任何人委屈之后不再去试图笨拙安慰……”
兴许放下高傲的架子时，她也只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孩。
会在看见那绑在对方高马尾上的星星发饰时，也觉得那其实很合适。
“睁开你的眼睛，我想透过它告诉你……我能够分担你的苦闷。”
至少这一刻，莫娜知道自己来到蒙德的意义了。
她的那最后话语，足以让祸斗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扼住心底不尽的恐惧。
“如果你不能够做到把我救出雪山，那就换我来带你出去。”
“如果你真的会输给命运的不公，那就换我来让你变回去。”
这一趟雪山旅途，从一开始莫娜就知道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命运的安排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命运是要如此玩笑，那命运就该被忤逆。
如果命运是要如此不公，那命运就该被抗拒。
“喂，祸斗……”
莫娜眸光柔和地看着祸斗那缓缓睁开的淡紫色眼眸。
“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眼睛就算是变成了紫色的时候也很好看吗？”
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却又很笨拙地咬到了舌头。
那支吾着把头下意识偏开的羞恼模样，像在暗暗置气对方面容的精致。
至少手感真的很好，是不是花糕味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闻言，祸斗似乎有些许急促得像在缓缓喘息。
他怔然得眼眸微微睁大，在他眼底原本充斥着令他难耐于折杀冲动的莫娜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再刺眼，他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戳了戳莫娜的脑壳。
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那般，傻傻地笑了。
原来那名为国崩的存在会如此恶劣，都只是如野兽般忙于无边的自保。
因为美好很耀眼，他便会想要让其变得与自己一样糟糕。
那样他身处的环境才会变得安全，他才能徒劳得那一抹虚假的安全感。
……
意识的深处，昏暗得只剩些许亮光的海面。
国崩抬起头恍惚地看着这片昏沉的天空上，浮现出了几颗星星。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触及，心底不知道是想要掐灭它还是仅仅只是轻抚它。
“……你真好骗，她不过只是希望你振作起来把她带出这片险境而已。”
蓦然间海面倒悬，低头看着海面的国崩却变成了一抹泠泠泛波的倒影。
祸斗低头看着海面，像是听见了海面下的自己在呢喃什么。
“但是国崩，我们没什么可以被骗的了……”
那话语停滞了半晌，直到海面上的涟漪都平复宁静。
“……”他微微笑眯起眼，看着海面下的少年那漠然面无表情的眉眼。
“……我就要死去了，我的本质就是你的一部分还有与名为获斗的另一部分。”
“我输给了获斗，因为我觉得他应该赢一次……哪怕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很快本属于他的那一部分，也就要被他全部要回去了。”
“那样的话我也就终于输给了你，你可以如愿以偿地自由了，可以彻底取代我的意识作为主人格醒过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而我会变成你的养分。”
一阵静谧，那海面忽然像是被打砸般杂乱地泛起涟漪。
“……不会的，你不会伤害莫娜的。”
祸斗呢喃着又抿起唇，脸上的微笑如此笃定。
话音落下时，缓缓恢复平静的海面下那少年似乎双眸危险得泛红。
但那一抹危险中，分明还有着不敢置信的不舍。
以及措手不及的几分后悔，有些忙乱得几乎藏不住惊愕。
像是国崩从未有想过要把他易替，而是仅仅想简单的将他同化一般。
在他心底如今的世上只有对方能理解自己，只有在对方身边的时候自己才是安全的，他不会觉得对方有多刺眼，他其实真的不愿意连对方都终于要失去。
他仅仅只是想要平等的容身之地，他只是嫉妒对方比他过得好。
因而他想让对方变得和自己一样，让自己至少能有个陪伴。
而如今对方却忽然说他要死去，这片如同牢笼般封闭黑暗的内心要由他接管。
“可是祸斗，那样的话我很快就会疯掉的……”
国崩已经像是在商量，眼眸恶狠狠怨毒得却又似在麻木地威胁。
“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不可以！！”
在这一刻海面的涟漪被他打砸得不断泛起，他在病痛中自言自语。
他那手指一遍遍挠着海面，像是想要挠破它过去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
他像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平等对话，能够让对方听进自己的话。
他固执得像是个疯子，他渴望着的仅仅只是有人能与他分摊这些滋长的疯狂。
正因不可治愈，他才寻求那终于到来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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