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181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哪怕笑得很美,也多少应该……还是有些牵强的。

似有所感回过眼眸时,她望见那帐帘被香菱轻轻拨开。

元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似乎想要抹平些许惨淡愁云。

“阿堇,唔……我听戏团里的人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有些担心,就想着给你送些吃的来了。”

香菱缓缓走到云堇身旁,将那手底的食盒缓缓放在了地上。

她微微笑着,眼里带着鼓励的期许地继续开口。

“我知道这几天阿堇你的心情不太好啦,不过等过些阵子就是海灯节了,到那时候也就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食盒被她缓缓打开,做得十分用心的菜肴散发着些许热气。

朦胧间似乎让香菱的眼底有了些许水雾,但又很快隐去。

闻言,云堇也是温婉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碗筷。

“谢谢你阿菱,我没事的……只是今天太疲累没了食欲。”

她本还想掩饰心绪,却迎上了香菱那满怀忧虑的眼眸。

一时间那粉黛五官都抿去了颜色,手底碗筷又滞在半空。

“这两年里每每当我唱起那场关于阿斗的戏,台下总会有听众皱起眉头像是耐着性子,也有甚者只字不提人走茶凉。”

“我想要投入那份情感,但是大多时候没有了应有的成效,唱出来的悲哀渐渐成了心底的落寞,戏罢时台下反而有人叫好……”

说到这里,她分明已经有些红了眼眶。

“我一直在想,悲哀是不是在旁人眼里只有一种……直到某天我才终于明白,也许阿斗他唱的戏从不是戏里的悲,是他的。”

“今天见面时,他的声喉沙哑了很多……他不再唱戏的原因,也许是终于明白过来,没有人真的把他心里的泪珍重。”

那声音很轻,云堇大抵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作何心情。

香菱只是安静地听着,将自己的神之眼放在食盒下使之保温。

“直到有天,戏团的建议本匿名建议栏里终于多了要把那出戏雪藏的走向,直至最终……我也只能将其唱最后一次。”

“然后那戏唱完,我却昏在了台上……”

说到这里,云堇长叹了口气望向了那帐外皎皎月光。

“明明现在就是阿斗最危难的时刻,我仅仅是能替他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却都也没能保持下去……”

“在我最困苦时,他无数次地来戏团分文不取地伴我撑起台上日日夜夜,一晃就是数年。”

她看向了香菱,此刻脸上的笑容却又是如此坦然。

“阿菱……很久以前你问过我我是否是喜欢阿斗,现在想来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我幻想过他执绘笔我舞袖摆的画面。”

“往往在那些时候我会出神很久很久,不经意笑……但是今天我看见他和阿桃站在一起是如此般配,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她那红唇抿起,最终还是缓缓拾起碗筷小口吃着。

“不过我的事情不重要啦,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帮阿斗解脱困境,阿秋和阿云现在的心情可能比我还要难受呢……”

但是那眼底的神色分明好不甘,咽得像是佳肴都味同嚼蜡。

见状,香菱也只能低垂黛眉。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这个问题。

毕竟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早,太遥远。

但偏偏有些时候就能注定了将来的模样,她其实也是明白的。

「斗哥哥……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

归离原,荒郊野外险象环生。

而祸斗站在那血泊中央,压低了斗笠沿不再去看天上月光。

手底的一把普通铁剑也已经被鲜血染红,被月光照得分外妖异,倒映出的是他藏在帽檐底下的眼底冰冷。

周遭的丘丘人暴徒与岩龙蜥低声嘶吼着,眼眸底布满血丝,仿佛被地脉的侵蚀夺走了所有的理智,只懂得破坏眼前事物。

可偏偏它们却都在那身穿红紫戏服的少年周遭围成一圈压低身形蓄势待动,仅剩野性本能都在告诉它们眼前人是究竟如何危险。

“……回你们的山林里吧,我知道你们原本是绝对不会伤我的,一旦被我杀了……回归地脉后重新诞生的你们也非原样了。”

他呢喃着,可那把长剑却在之前已经矛盾般舞得尽兴。

那么尽兴过后究竟是什么,是空虚还是厌倦还是愈发期许。

这个问题也许要等到他走到稻妻时,才能说个明白吧。

吼——!!!

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周遭魔物危险至极的獠牙吐露,与那不约而同接连狂奔着伸出利爪想要将他撕毁的恶意缭绕。

这一刻,那斗笠微微抬起。

月光照出的,是一双攒动着雷霆的钴蓝色眼眸冰冷无常。

那被他攥紧在手底的铁剑随本能舞动,如舞蹈般翩然起落。

「傀儡谣——奈何桥」

万籁寂静时刀芒缭绕成圈,齐齐将那苍茫月色都仿佛用鲜血挥洒得黯淡了颜色,那一周的魔物还未来得及再度动弹。

清脆的鸣响一晃而过,那是刀刃与骨骼碰撞瞬间的交响。

眼底的余光就只剩下了自己还留在地面上缓缓瘫倒于血泊中消散成灰烬的半截躯体,与周围与自己一样横飞在半空的残躯。

一晃眼,那斗笠沿又被轻轻压低。

漫天洒落的血雨簌簌落在那上边,顺着半透绸缎洒落在地。

分毫没有落在少年身上红紫相间的戏服上,只是枕着他那手中断裂的刀刃飘洒满地,而他的眼底神色却又如此黯然。

一直沉默了许久后,他看着那些魔物尸首化为元素灰烬散回了地脉,那满地的鲜血也已经渐渐模糊了踪迹。

许久之后微风吹过,魈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祸斗身后。

他抱着臂膀倚靠着那插在地上的和璞鸢,只是沉默不语。

“……魈师兄,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为什么提瓦特大陆万千生灵,唯有人在死后不会被天地接纳,不会回归地脉呢?”

祸斗缓缓回过眼眸,向着那已经不知该如何相处的人问着。

“是因为人有情感辨得清名号,怕再度看见的那人分明如此相似,却又已经是物是人非前尘难续么,那执念又是为何?”

那声音很沙哑,只让魈心底隐隐作痛。

魈那双柳叶眼里只是带着仅予对方的那份温柔,静静地看着他不再开口,他知道对方心底有着属于自己的答案。

“……不先歇息些许时日么,刚出牢狱的你身体还是较为虚弱的,不过如今的你挥动刀戈也已经不再心绪紊乱了。”

“这两年里……你一定想通了很多东西吧。”

他缓缓走到祸斗面前,看着这个如今已经只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小师弟,开始怀念起对方只能抱到他大腿时眼底的澄澈。

那过于厚重的斗笠实在碍眼,让他没能再揉到对方的小脑袋。

“如今的你会伤心后悔,会感到难过么?”

听了这话,祸斗缓缓摇了摇头。

“如今的我,只想至少让璃月港变回我到来之前的模样,我想把我所有留下的好全部都让人忘记,这里的温暖会让我刺痛。”

“我渴望这种安定,做梦都在渴望……我一周都在做着不愿醒来的梦,魈师兄……获斗的获是灾祸的祸,你会失望么?”

他缓缓地与魈擦肩而过,向着璃月港的方向疲倦离去。

而魈久久沉默着,回眸望着他那终不回头的身影。

因温暖而感到刺痛的感觉他当然明白,就如同他分明热爱璃月港的温馨却又不得不远离人海一般,他已学会不会因此失望。

也许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对方的想法,但真的太晚了。

对方在那偏执的路上孤独地走了太远太远,再难唤回……

……

这一路风尘,直到折返回望舒客栈。

魈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怀揣如何心情来到高处望月的。

“……帝君大人,这便是您对小师弟不再管顾的原因么,这些年来璃月港内的风响我隔了如此遥远都能听清,他举目无望。”

他回过柳叶眼,看着那已经来到自己身旁的钟离。

此刻的钟离那俊朗的脸庞有些苍白,呼吸也要比以往沉重。

只是那金黄色的眼眸底仍是坚决,没有半分动摇。

“不……我只是如今才把他真的视为我璃月的人,因而我不去干涉他如今所愿的任何处境,他绝不会在酿出大祸。”

钟离看着魈,神色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事实。

“他只是在找回因璃月港而忘记的自己,但我仍相信找回那一切之后他仍还会是他,这里有他念念不忘的归宿与牵挂。”

他抚摸着下巴,感受着自己身体里剩下的那亿点点神力轻叹。

“眼下以普遍理性而言,璃月港的民众与我的牵连在渐渐变淡,这会让我的神力有着不小的下滑……只差一个契机。”

“这璃月魔物动荡四起,也是苦了你方才病愈便是前后奔波,斗儿那孩子应是也看出了这一点儿才愿出来帮手的吧。”

闻言,魈轻轻点了点头。

“起初我还有虑为何小师弟方才出来,胡老先生那边便允许他兀自夜里外出……想来帝君大人您去看望他的次数并不在我与归终大人之下罢,这般我也是心松了不少。”

他微微笑着,傍着风倾听着夜里虫鸣窸窣。

“魈,你似乎要比多年前更善言语了,良久之前我还鲜少能从你这儿听到如此长的一段话,你考虑好搬回璃月港定居了么?”

钟离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魈那看不出年龄的清秀脸庞。

“以普遍理性而论,魈你也到了婚嫁年纪,可有何考虑?”

这一问,魈那脸上原本淡淡的笑容瞬间就消失。

继而那脸就像是酒喝多的迪奥猫一样垮了下来,不再吱声。

见状钟离也只是微微笑着,伸手揉了揉对方那柔顺的墨绿色短发,不去强求追问那些喧嚣有无。

六千年的岁月告诉他,世事总惯有循序渐进。

只是愚笨如他至今才终于明白,自己兴许也该不那么古板。

至少这样可以比以往更容易了解身旁人的心绪,更容易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这也已经是他心底深痛的教训了。

有一些答案,是必须要通过等待才能得来的。

……

深渊殿堂,白色城堡观星台。

荧身穿一袭白裙,香肩欺霜胜雪般白皙。

如她倾城容颜一般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头金色的长发被她用发簪轻轻盘起,末端缀着那好似锁链般的项链吊坠。

她那暗金色的眼眸倒映进昏暗的夜空,睥睨着城堡之下的虚空悠远,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下一刻她深吸了口气,玉手拨开了眼前空间像是在通过那被深渊侵蚀的地脉找寻着什么,但那指尖下一刻又无声发颤。

眼前画面摇晃,身穿红紫色戏服的身影如此熟悉。

如同最深重的刺激一般,让她失去力气一般坐倒在地。

一幕幕往日的画面在她的美眸底轮番上演,让她本就白皙的面容顿时像是缺了血色,恐惧使得瞳孔几度紧缩发颤。

她颤抖着抱住了臂膀,难以抑制的阴影与恐惧袭上心头。

“…他,他回来了……哥哥……派蒙……”

荧抱着头喘息呢喃着,手掌却神使鬼差地攥住了垂落的那吊坠,脸上的神色在逐渐变得挣扎与疯狂。

“他一直都不会变的!!他会让那一幕再度上演……为什么都到了这一步,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这可怜的女孩笑着哭泣,神经质般紧紧抓着自己那头金黄色的长发,哪怕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把它留长。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许着什么,兴许一定是已经陷入了最痛苦的疯狂才能终于辨不清爱恨,饱受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