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158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不只是感慨还是讥讽,话语如此冷暖不知。

“向母亲举起刀刃不是意外呢,不过仍是值得我投入研究的,祸斗小朋友,我就当为了七七。”

那话音落下,幽绿色的水泡已然缭绕四周,将那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几个人影层层包裹,如生死人肉白骨般肉眼可见地平复着他们身上的伤口。

而他只是从腰包里翻出一把手术刀,轻轻地划开水泡,精准无比地轻轻划过这些孩子们的额头。

那一瞬间,似乎已然将他们记忆里的某些环节破坏,恐惧与创伤仍会弥留,这无可挽回。

但至少,他可以做到让这些侥幸死里逃生的可怜虫们忘记到底是谁将他们伤得如此惨痛。

“只是下次,要记得呼救……”

那淡漠的声音与吐露的话语,如此矛盾。

“或者,去做到滴水不漏。”

……

胡家府邸,光线昏暗的小房间内。

衣柜的柜门已经被缓缓拉开,红紫相间的那件歌舞伎戏服,被祸斗轻轻攥于手底摩挲,他那脸上的神色是如此复杂,唇抿得是那样紧。

“我杀人了……”

仿佛那缀着暗红的织锦却像是干涸的鲜血,让他回想起今天方才死在自己手底的那几人,哪怕他其实知道对方称不上如何大奸大恶。

与那一夜在珉林里,他亲手攥紧自己的发丝将海鲨狠命着活活勒死时不同,他不再像是被谁逼迫着,而本就是自己希望如此做着。

“国崩……这就是你想让我学到的东西吗,可是我心底真的不喜欢,我只想保护阿桃……”

祸斗抿着唇微不可查地呢喃,可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底,分明执着于指尖织锦绸缎时翻弄的触感。

“那最后,我明明只想把石头扔回到地上,就此离开的,那样的惩罚已经够了,他们知错了。”

他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捂着脸,像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陌生,心底有着什么正在消失。

那似乎的名为底线亦或是善良的事物,分明是他灵魂里无法割舍,但又显得多余的。

“为什么在抛出去的最后,我的指缝里会有雷光,我明明不想动用元素力……不想的。”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越来越不敢看那红紫色的戏服,仿佛越是凑近这身衣服,便能让自己偶尔回想起的那些时隐时现的过往画面变得更加清晰。

“获斗真的不想的!!为什么要逼着我,我不是国崩,我不想当坏人!!”

他抿着唇哭诉着,闭着眼眸淌落泪滴。

最终,那衣柜还是被缓缓关上,他不再愿意把眸光停驻在此,只是沉默地坐在了床上,缩起身子有些不知所措,下一刻又似有所感地望向窗口。

朦胧泪眼里,他看见那儿有条细长的白蛇。

竖眸底神色似笑非笑,朝着他吐着蛇信子便口吐人言,声音却没由来有些复杂。

“小祸斗,我嗅到你手上没洗清的血腥味了,若是事发东窗了你打算如何,这儿可是璃月哦。”

长生缭绕过窗棂,顺着墙畔一路蜿蜒着盘踞在床头,凑到了祸斗的身旁抬头望它。

“……对不起,长生姐姐。”

祸斗红着眼眶牵强笑着,声音十分轻微。

“大概我已经做好了去蹲大牢的心理准备了,但是我已经有了勇气面对这些了……”

“我知道我该付出代价的,明天,再过明天我就去总务司投案自首,至少今晚我想好好陪陪爷爷,陪陪阿桃,我不会逃避的……”

闻言,长生只是吐着蛇信,沉默良久。

“喊我姐姐可没用,我今天便是特意过来骂你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岩王恰好不在璃月港,恰好碰上了你做的这档事,你会怎样?”

它看着祸斗眼底的彷徨,看着像是一只犯错了事的小椰羊一般蜷缩着的对方。

“你的结局只是会在所有人失望的目光中被送去牢狱,在这敏感的时期里,你的一切会被与你的母亲挂钩,出狱后璃月再没有你的落脚处。”

“你会被驱逐赶出去,往生堂的声誉会因你一落千丈,你保护的那女孩子和你爷爷将会遭人冷眼一辈子不能抬头,你都带来了些什么?”

闻言,祸斗忽然如遭雷击般睁大双眸,继而又浅浅地低垂下眼睫,回应的声音如此轻微。

“这些我知道的,长生姐姐……我会在牢里自杀的,我已经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相信帝君大人会念着我,而去帮助我往生堂开脱罪名,我对不起他,对不起爷爷和阿桃。”

抿着唇傻傻笑着,他蜷缩在了自己的膝间。

“可为什么……我那么做了之后,心里会舒服那么多,会那么轻松,就好像我的脑海里一点儿难过和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获斗大概真的,已经不再希冀自己可以当一个好孩子了吧……我一直在连累他人,所以我一直在想着,我的诞生一直就是错误。”

这昏暗的房间里,久久的都是沉默。

最后,长生还是伸长了蛇尾,轻轻擦拭掉了祸斗那眼角茫然落下的泪水,竟不知如何开口。

“小祸斗,你一点儿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它那蛇眸静静望着祸斗眼底的黯然,心里有些无力,寻察不到任何可以切入的开脱点。

如果可以的话,它希望对方回头,不要走那条它已经见证过的路,众叛亲离,客死他乡。

“我……我想陪着阿桃长大,想去寻得一个重要的人的原谅,去稻妻替赤团伸冤。”

祸斗一点一点数着,那都是他的遗憾,是他点点随着伤痕破碎的梦,他现在是罪人了。

愿望里再没有了成为璃月港的护法夜叉,因为他引来了自己的母亲,让璃月陷入了一场噩梦。

没有了成为胡老的骄傲,因为他没有守护好胡桃,也没能成为顶天立地的人,一直都很软弱。

没有了想陪伴谁人一生做一个永远温柔的童养夫,保护她那美好的梦想,那都太过奢侈。

“还有……我想去找回一个爱我的姐姐。”

其实那枚日落果,他不舍得使用的,那一定是花了很多功夫才为他找来的,他都不会用的。

像是背包里那堆积如山的摩拉、干粮与水、还有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他都不舍得用的。

好多好多,大抵是死也不舍得的……

不知这儿过了多久令人感到煎熬的折磨。

蜿蜒着蛇身,长生缠绕到了祸斗的脖颈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脸,就像是给他一个拥抱。

“告诉姐姐,你后悔这么做吗?”

它吐了吐蛇信子,声音也多了几分温柔。

“你是天使,你不是什么恶魔,沾染鲜血的事情不应该交给你来做,你值得最好的生活……”

“早晚有天,世界都会在你的崇高面前退却的,它再强大也没有用,你不会输……”

那一刻,听到熟悉话语的祸斗分明如遭雷击。

那眼底温柔的钴蓝色与浅淡的红芒再相互挣扎着,最终噙满痛苦的泪水终于闭上。

“……对不起。”他颤抖着,紧紧抱着头。

他最终还是给出了最让人失望的答案。

那脑海里倒映的画面,是钟离在听到他那并不美好的答案时,擅自将他的记忆封印的一幕。

做错事的人偶,是理应付出代价的吧。

痛苦的泪水,不知所措地一直流淌着。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长生明显有些失望。

“明天去到不卜庐找白术谈谈吧,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但是他会教给你挽回的方法。”

那话音落下,它那洁白细长的蛇影已然不见踪影,只是回眸时的眼底分明有着痛惜。

许久后,祸斗走出了房间,走过了分外漫长的长廊,脚步轻缓得像是戴着镣铐。

他走到了胡桃的房间门前,才缓缓停下。

听着那安稳的呼噜声,他笑得很温柔。

继而背靠着门扉蜷缩在角落里,倚靠着那墙畔缓缓闭上了眼眸,听着她的呼噜声入睡。

“还有……四年过一个半月……”

狐狸面具在他怀里抱得很紧很紧,笑得像哭。

……

廊坊街,商品区二楼万文集社。

楼阁内,行秋显得闷闷不乐地干坐在长凳上。

他的手底翻覆着那本删来改去的计划书,温婉似水的暗金色眼眸里只有疲惫与哀愁。

“怎会如此……这与前功尽弃有何区别,分明半点都没能帮上阿斗,还惹得他更是难堪了。”

那手底笔杆几番拿起落下,最后他还是把那无助的目光环顾向身旁的云堇、重云与香菱三人。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向阿斗道个歉,但又害怕这般会打击到他,进退两难了。”

听了这话,云堇亦是轻叹了一声。

“按理说我们的计划其实已经是取得了最好的成果了,街坊们心底多少即便对阿斗有着隔阂,也必然不能表现出来了,时间长了也打散了。”

她将编排好的戏本翻看,几度抿唇。

“不论如何,我须得向阿斗道声歉的,环节差池其实更多作用在我的这一环节,因为这出戏的缘故,街坊们每每看见阿斗便会联想起情节。”

“却不知这情节却是此刻阿斗拼命想要忘记逃避的内容,他现在被打击得那么深……更多是我自作主张添了太多笔,现在他看见戏服便发抖了。”

香菱亦是接过话茬,趴在桌上闷闷不乐。

“不只是这样啦,这几天阿桃也都很少出门了,在路上碰到人就避开,也不来万民堂找我玩了,她那么聪明一定是猜到我们的行动了。”

“呜哇……这下真的搞砸了呢……”

她苦恼地捂着脑瓜,悲鸣出声。

而那一边,一直都未曾出声的重云却仍在沉思着什么,目光一直都在久久望着窗外景色。

“这些天我翻遍家中书记,尔后在某页族谱中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阿斗他的二师姐申鹤好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姨,这太突然了……”

“诶对了,既然璃月港内不行,那我们带着阿斗出去璃月港外边走走散心如何,恰好是一个谈心的好时机,我们可以替他解开心结的。”

重云微笑着,向着众人摊手解释。

“有些事情不解释清楚的话只会越来越复杂,和璃月港的街坊们不一样,我们可是阿斗的同龄好友啊,一定更能理解他现在的想法的。”

闻言,众人眼前一亮,这方法似乎虽然显得简单,但实际上也是一种最为有效的方法了。

比起束手无策地看着祸斗在璃月港内变得越来越自闭怯生,依托着自然景色缓解他内心的紧张让他得到放松,至少会比现在更好些啊。

“况且现在阿菱和阿秋你们两人可是已经有神之眼的,我们各自的武艺也已经得到长辈们的肯定了,在外只要不要太远,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一时间,行秋看着那窗外天光明媚景色宜人,喧闹的雀鸟分明也已经彰显不会有骤雨频发。

确确实实是个可以外出游玩的好日子。

“如此甚好,便按阿云你的方法来吧,虽说璃月港内的大家都把阿斗盯得很紧,让他几乎已经没有办法独自外出了,但我还是有些途径的。”

“只是若是要这样,那只得各自瞒着街坊们了,若是被发现了的话,恐怕即便是我也免不了挨板子了,你们是知道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私自用商会权宜帮助祸斗扳回风评的做法是引起了些许不满的。

若非一颗神之眼响当当放在案上,算是将功抵过了一番,估计现在他就已经被禁足闭门难出了。

“这样啊,没问题的,我可以和爹爹说我要外出采摘野生食材,这个时节恰好赶上。”

香菱点了点头,笑得十分开心。

那悬挂在腰间的神之眼闪闪发光,像是与她一并恢复了元气那般,璀璨耀眼。

“抱歉……这些天戏团里的很多事务都还需要我看照,我的闲暇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云堇低垂颦蹙,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怕是终有一天,我连抽空来和大家聚起来玩的时间都会被排满,想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如今她身为戏团当家,想要支撑起来需要思考的负担也是每况愈重,颇有些力尤未逮了。

“阿堇你能撑起云翰社的门面蒸蒸日上已经很厉害啦,我们都理解也支持你的。”

重云微笑应着,行秋与香菱亦是接连点头,表示心里十分理解,并无任何芥蒂。

“我父母常云游四方,只是出个门的话我必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趁着天气晴朗,我们这就去寻阿桃和阿斗吧,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