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薇
特蕾莎不屑的话语，让圣女沉默了。但说到底特蕾莎也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
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特蕾莎希望教区一直处于混乱，正因如此，魔女与圣女是必要的。
她们光是存在教区就足以成为一个缓冲……她们已经失去了重新加入罗曼帝国的可能，再结合自己罗曼余党的身份，她们更不可能得到战后呼托特汗国与伊苏嘉德的接受。
毕竟蛮族人最讨厌的罗曼人，就是光明神教的信徒。伊苏嘉德人为了跟联合之国交好，也不可能与罗曼残党交好——
在这种情况下，联合之国将会获得一个与两位盟友占领区之间的缓冲，最大可能避免边境的摩擦。
这就是以后圣女与魔女要担当的身份——作为三个国家之间缓冲的垃圾场。
特蕾莎不会管垃圾场会变成什么模样，只要这地方依旧是个垃圾场，那就行了。
所以……赌气，归赌气。
但特蕾莎也不可能让现如今的新教把人交出来。因为新教在成为垃圾场之前需要足够的人数熬过接下来的时间，需要圣女和魔女作为确保这个垃圾场稍显恶臭不至于让人产生过来占领想法的力量基础。
联合之国可没必要自己派人建造一个垃圾场。这些人是必须的存在。
所以……
“呼。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特蕾莎在芬有些不快的注视下陈述着。她当然知道精灵会不高兴啊——但她也相信精灵肯定是理解的。
只不过精灵更喜欢感情用事罢了，仅此而已。
就这样，第一个谈判条件以圣女魔女的全面失败告终。在拜耳佔斯人彻底回收先祖的遗骨之前，她们还有大概半个小时的谈判期可以使用。
而在另一边，因为圣城的毁坏，杨浩等人也在暂且休息后判断教区已经没有任何的占领价值了。
他当然也清楚教区唯一的价值就是对拜耳佔斯人来说的宗教文化中心，也就是圣城圣彼得堡的存在——
但现在既然圣城遭到毁灭，拉路米亚的天国也遭到破坏的话，教区也的确没有任何的占领价值了。
他决定就这么将教区放着不管当做缓冲区来使用，就是不知道特蕾莎的谈判怎么样了……
杨浩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了。而也就是在他似乎是无法忍耐的时候，拉路米亚大人却说，他们已经可以先回去了。
“毕竟特蕾莎可以处理好一切——芬也会帮助她的。她们事后也可以很快回来……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我们呆在这里太长时间的话可能会让军队以为我们还有军事行动要继续下去哦？”
拉路米亚大人一边抚摸着杨浩的头发，一边当着黑龙妮娅怪异的注视这么陈述着。
杨浩思来想去觉得也是——现在他们呆在这里除了给军队添麻烦外什么用处都没有。倒不如索性先一步回国，先在家里做好与盟友国的交流接触会更好……
就这样，杨浩决定回去了。只不过他也没忘记出力虽然没想象中那么大，但也的确发挥用处的黑龙妮娅小姐。
姑且……
“妮娅小姐，看来我遵照承诺前往伊苏嘉德出差工作的事宜已经很快就可以提上日程了——详细的，回去过段时间再商量吧。”
他给妮娅放下了一个大饼。
随后便带着拉路米亚先一步用精灵法师的传送魔法传送离开了。
而被留下的伊莲娜和娜鲁佳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她们离开的很快；
最后只剩下黑龙小姐站在原地。
她长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的身体竟然产生了长久未曾感受到的深刻的疲倦。
心说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快有一个结果了啊。黑龙妮娅嘀咕着，自己顺带回国后，一定要先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再说啊！
就先睡那么个两三年吧——黑龙美滋滋的安排起了自己以后的假期生活。
而在前线。特蕾莎终于是彻底确认了这次战争谈判。
在原本的基础上，特蕾莎迫使新教的活动范围最多算上旧教的领地，他们甚至不能前往圣彼得堡，因为圣彼得堡就算是残骸也不是属于新教的土地。
在这个基础上，新教唯一允许保留的神职人员体系就只有她们的苦修女部队。
而苦修女部队因为本质上是通过信仰被改了个名字的「光明」才拥有力量，所以某种意义上说，要掐断新教的抵抗是非常容易的。
除此之外，特蕾莎不允许新教与联合之国进行任何形式的贸易，也不允许新教主动与联合之国进行任何意义上的外交活动。
他们饿死了要自己想办法，医生不够了自己培养，没办法熬到下个冬季那就削减自己的人扣。
总而言之，联合之国绝对不会给这个垃圾场一丝一毫的好处。这到也算是特蕾莎对罗曼人的一大报复。
到最后，特蕾莎给新教唯一的恩惠，就是允许他们信仰真正的「光明」也就是拉路米亚的存在。
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还会有多少新教人士信仰一位神祇？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当然，更重要的地方在于……信仰这种东西是禁不住的。与其严苛到连这玩意儿都禁止，倒不如放开了省得他们闹事就对了。
毕竟垃圾从垃圾场里跑出来的话，哪怕没有实质损失，也会碍眼啊。
特蕾莎感慨着什么，而圣女在接受了所有条件后，也下意识茫然的询问了一句：
“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死我们会更干脆一些？”
“为什么要杀死你们？你们痛苦的活着对我们有更多的好处。只有傻子才会考虑把人杀了，但你们当时真全都是傻子。”
“呃……”圣女哑口无言。虽然有千言万语，但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她毫无反驳的余地。
就这样，新教未来将会成为三个国家的缓冲地带存在于教区已经因为各种战乱变得贫瘠的土地上。
他们不可能有再次发展的可能，里面的人也不可能有被接纳的可能。
特蕾莎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所以她再也没有看圣女与魔女一眼。
她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回头离开了这里，并在路上她收获了来自芬冷不丁的讽刺：
“所以都这样了，你真觉得她们能达成我们的目标？特蕾莎，再怎么心软也得有个限度啊？”
“明明我的计划能让他们烂个几百年，为什么说我心软啊？”特蕾莎无辜的耸了耸肩。
她已经有些累了，想赶紧回家休息休息。“更何况，我们的主要目的也已经达成了……光明神死了，拉路米亚重新获得了力量，我们不需要接受圣城和教区的烂摊子，更是彻底让她们摊牌出去——你倒是告诉我我哪儿心软了呀？”
“圣女和魔女。”
“你说她们？啧啧，后面那个我看她的眼神都已经知道是彻底摆烂了，你无论对她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前面那个就算杀了她也会感激流涕并认为这是自己的救赎最后高高兴兴的去死，你真接受这种「报复」？”
精灵愣了一下。
随后她想象出了魔女不管是面对怎么样的酷刑都一脸无所谓，甚至是死也无所谓的摆烂场景。
又想到圣女真的很有可能会把一切责罚当作是自己的救赎，折磨的越狠反倒是死的越安心的场面……
……
她突然意识到，人类真的是一个可怕的种族。
至少精灵们是根本做不到这样的状况……尤其是圣女……
唉！
她承认特蕾莎的安排挺好的。面对这些死亡反而是解脱与救赎的烂人，让她们活着受罪显然对自己更加舒坦。
所以精灵的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只是在这之后，在回君士坦丁堡之前，小小的精灵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伊苏嘉德和呼托特汗国真的会像是对待垃圾场一样对待新教所在的区域吗？
他们真的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往里面扔垃圾，而不是趁机做些什么？
面对精灵的这个好问题，特蕾莎稍作思考后，只是让伊莲娜和娜鲁佳赶紧过来一趟，因为她们要先一步回家，现场留给将军们指挥就行了。
“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芬你别忘了，罗曼帝国现如今还是有大量人口存在啊。”
伊苏嘉德可能会将大部分人口当作是奴隶来看待，呼托特汗国甚至可能会把绝大多数罗曼人当作是商品……
但不可避免的，他们手中仍然会有大部分即无法当做奴隶，也无法当做商品使用的罗曼人。
这些罗曼人放在自己的占领区吃粮食也不会创造任何的价值，他们会在各处引起混乱，甚至可能会严重影响当地的公共秩序——
换句话说，到最后不管是伊苏嘉德还是呼托特汗国，他们都需要将这些人口处理掉。
送到联合之国肯定是不行的，送到北方的草原现如今在联合之国的故意封锁下甚至可能会难上加难。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打算直接「处决」这些人口，反倒可能会给对方留下口实在以后国际贸易与外交上处于劣势。
杀又杀不得，卖又卖不走……就在这时，他们一看，北方与联合之国接壤的地方之间，还有一个罗曼帝国余党被允许生存的地方！
这不就有处理的机会了？
大家拍手一挥，你们这些罗曼人就流放到自己祖国留下的最后一块土地上自个儿玩去吧。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呼托特汗国与伊苏嘉德有什么好心思，也只能有倒垃圾的选择。
而为了能让垃圾场容纳更多不稳定的罗曼人，让罗曼人炸的翔在罗曼人的地方爆炸，拥有相较来说高端力量的圣女和魔女是必须的。
但这不代表新教拥有处理这些长期加入的外来人口的能力。
更何况……
“你觉得小圣女那边有那么多的粮食接纳那么多的罗曼人么？”
在传送回家之前，看着振翅而飞同样朝着君士坦丁堡飞去的黑龙，特蕾莎陛下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我粗略的算了一下。现如今新教的土地最多养活300万人。这300万人还是往多了算，且绝大多数人都得喝粥生活。
但问题是吧，挤进来的罗曼人不说有没有2000万，却绝对会超过1000万——
1000多万人争抢300万人的生存机会，就算新教绝对可以从残酷的内战中生存下来都好……你觉得到时候，她们还有余力关注外界的事情？”
现如今教区的土地可算不上强肥沃。
光明神死前转化成了「尸生」的概念神，他的神血污染了土地，被污染的土地看起来就没办法长出粮食，这就直接导致新教的粮食产量进一步减少。
联合之国还直接禁止了新教任何形势的贸易与外交请求，伊苏嘉德与呼托特汗就更不可能为新教提供方便了。
粮食要长出来就需要人手照料……但人口太多，为了获得粮食就不可避免的开始打仗。一旦打仗，能照料粮食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这样下去，新教最后就算赢了，也会陷入长时间恐怕到圣女猝死都无法脱离的危机中无法自拔这样一来，一个完美的垃圾场就诞生了。
以后这个垃圾场最好的结局，估计就是成了呼托特汗与伊苏嘉德流放犯人的监狱咯——
特蕾莎嘀咕着，伴随着眼前世界的变化，她和大家一块回到了熟悉的紫衣宫殿。
虽然想立刻扑倒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休息……但说白了，特蕾莎现在还没有解除工作状态呀！
“带我去凯撒那儿。”特蕾莎对着前来接待的侍女撇了撇嘴，“顺带告诉我，拉路米亚有没有跟着他到处乱逛？”
面对紫衣女皇的询问，侍女只是耸了耸肩说，陛下回来后就立刻去处理工作了。
至于拉路米亚大人？她似乎是正好陪同刚起床没多久的安娜陛下到处玩闹去了。
这让特蕾莎松了口气。也让芬和伊莲娜等人松了口气。
……
与此同时。在罗曼帝国的王都。
被魔法屏障困在宫殿区的阿莱塞人正寻找着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
他们尝试在屏障上打个能过人的缺口，结果打到后面才发现，这个屏障修复的速度远比他们用枪托或其他什么东西砸起来更快。
绝望下阿莱塞人甚至在尝试用气枪射出一个缺口——结果反弹回来的弹丸反倒是让他们在正式与敌人接触之前发生了战斗性减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莱塞人的指挥官气急败坏，但就算想要去抓着加森亲王的领子问个清楚都好，从今天早上对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一脸惊诧的脸色来看，这个废物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可恶，可恶！
指挥官在心中痛骂着，他们或许一开始就没必要保护加森亲王，直接明目张胆入侵东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自己这边将近8000名精锐，一定要想办法带出去才行啊！
但问题是该怎么带出去呢？
指挥官急得来回走动，而也就是在这时，他收到来自宫殿塔楼的观察哨称，透过屏障，他们已经可以看到远处伊苏嘉德殖民军的旗帜插在了王都外的小山上了……
“他们现在过来了？！呼……不过这最起码证明了，这个屏障并不是伊苏嘉德人搞的鬼……行吧，至少我们不用担心伊苏嘉德人直接攻入宫殿区……至少我们可能还有几天的盼头。”
指挥官自嘲着。至少他们获得了一个好消息——这屏障似乎不是敌人搞出来的。至少这个屏障可以阻止伊苏嘉德人的进攻。
另一方面，这也确认他们已经被定死在了这个混乱的城市……
他们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还是一个未知数，而阿莱塞人的指挥官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提升己方的士气……
但这士气该怎么提升呢？
指挥官沉重的叹息着。
而在宫殿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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