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605章

"呵，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我忠心的骑士。"

桂妮拉先是予以赞赏。

随后，仿佛隔着门看穿部下心思般，她的话迎来转折：

"尽忠职守固然值得嘉许，只是，太过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也不好。因此，妳在门外待命，以备不时之需即可。如果奇欧斯打算对我不利，且有能力做到的话，我会让妳知道。"

"谨遵您御意，猊下。"

本想以职责当作理由守在总主教身边，就近观察奇欧斯和总主教之间互动情形的盘算，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化解。

爱丽丝努力控制着不让语气显出一丝勉强。

"好了，让他进来吧。"

"是。"爱丽丝推开门。

会客室内...

背对着经由落地窗斜洒入的阳光，银紫色长发闪烁生辉，慵懒靠坐着躺椅的总主教，看着青年步入厅房，在她身前阴影中屈膝半跪。

"奇欧斯?佩斯海姆，参见总主教猊下。"

门扉缓缓关上。

"无须拘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允许你不用敬称，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桂妮拉。"

"在下惶恐。"

听见奇欧斯的回覆，桂妮拉双眸微微眯细。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要求吗？"

"桂妮拉猊下，我相信使用头衔、敬称是对一个人自身及其先祖成就的尊重。"

"喔，那你呢？"

桂妮拉反问：

"从你的谈吐举止，要说你是平民出身，好像也说不过去吧。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该称你为爵士、勋爵、伯爵或者殿下比较妥当？"

闻言，奇欧斯摇摇头。

"已成过往云烟的荣耀自然不值一提，况且，在猊下面前，贵族身分又算得了什么。"

"呵呵呵..."

桂妮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看来你提前做过不少研究，知道我和部分贵族关系不合。不仅如此，你还打算亲自参与进来，用他们当作垫脚石，登上更高的位置，没错吧？"

奇欧斯颔首，坦言：

"诚如您所说。"

"所以..."手指绕着耳边一缕发丝，桂妮拉继续道：

"你要效忠于我，成为我的骑士？"

"不，我暂时没这个想法。"

"什么？"

总主教秀眉微蹙。

同时，守在门外的爱丽丝亦是一怔。

面对晋升的机会，奇欧斯居然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认为，比起一名骑士，义勇兵的身分能让我更好的为猊下效力。"

此话引起桂妮拉的兴趣。

受到冒犯的恼怒很快消退，她身子向右靠挪出空间，然后朝青年勾了勾手指。

"过来，坐在我身边，好好说给我听。"

"是。"

奇欧斯没理由说不。

他起身上前，入座躺椅的空位。

刚坐好，一双精致纤巧的赤足便伸过来，搁在他大腿上。

"猊下..."

青年转头望总主教看去。

却见对方竖指抵在唇边，暗示他别声张。

嘶...

这女人跟他果然不是一般的像。

知道门外有人附耳倾听，做这种撩拨人心的事时兴致反而更加盎然。

沙沙...

豆蔻般的足趾前后摩娑着长裤，在布料上揉出折皱。

女子沐浴过后残留在身上，融合玫瑰与櫻粟花瓣的香气侵袭而来，令人感到轻微晕眩。

奇欧斯不得不承认。

这是除了直属上司特训期间以外，他理性最接近失控的一次。

"呵呵~别只坐着不说话啊..."

一旁，桂妮拉嘴角噙着恶趣味的笑意，以柔和中带着些许诱惑性的声音催促道：

"我还等着你告诉我，要怎么更好的为我效力呢。"

(女人，妳最好不要玩火...)

奇欧斯暗暗咬牙。

屏除脑海杂念，他说出早准备好的说词：

"以欧鲁达纳公爵、塔夫特公爵为首的贵族派系，与圣座关系势成水火，虽仍维持着和平的表象，实际上距离爆发全面战争仅一步之遥，双方需要的只不过是个名正言顺，有利于出兵的借口..."

"在此情况下，别说是骑士，但凡与您有点关联的团体或个人，进到贵族联盟势力范围内都会受到监视，甚至被暗杀。接受您的册封，也就意味着将失去深入敌营，搜罗贵族联盟成员罪证的机会，这难道不是件极其可惜的事吗，猊下？"

第九百章?忠诚的代价

"义勇兵往来各地，以委托或限期合约受雇用的职业特性，加之欧鲁达纳公爵领首府处在卡尔路因废墟及赛琳矿山两大怪物盘据地之间，一向不缺委托，报酬也高，多年来一直是义勇兵活跃的重镇。我前往当地寻觅更好的发展机会，十分合乎情理。"

"嗯..."听奇欧斯说明至此，桂妮拉表示认同。

若仅仅是要进到贵族联盟势力范围，上述理由确实已足够充分。

不过，还不够...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在不被怀疑是我的人的前提下，获得欧鲁达纳公爵那群贵族的信任，将手伸入宫廷？"

闻言，早有准备的奇欧斯展颜轻笑，扬起左手。

镶嵌宝石戒指折射窗外照进的光线，映出一抹璀璨夺目的绿。

"这就要联系到您昨日对待我的态度了。"

"喔？"

"桂妮拉猊下，您对本届竞技大赛关注是有目共睹的，作为最终夺冠者的我，受到您破格的礼遇亦是众所周知。然而，这么一个被您青睐有加的人，在结束觐见，离开中央圣堂后，居然仍是一届白身..."

轻轻放下手，奇欧斯接着阐述道：

"按寻常思路判断，既然有被一国最高权力者委以重任，平步青云的机会，自然没道理执着于拿命换钱，随时可能沦为弃子的职业。何况，我来到奥雷亚斯后的经历不是什么秘密，成为义勇兵根本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在难民政策的驱使下，别无选择的接受了这个身分，基于此缘由成为义勇兵的人，又怎会对义勇兵一职抱有多大的认同或归属感呢？"

"所以，不知情的人为了给内心疑问一个合理的解释，首先想到的多半就是，我在觐见过程中和您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导致不欢而散，又因担心您加害而仓促离开央都。"

事出反常必有其因。

人们往往会循着线索查找答案，更倾向于相信「合理」的答案，而非凭空臆想得出之结论。

"至于阴谋论者口中，诸如我成为您麾下密探之类的说法，根本经不起推敲。毕竟，密探在身分地位乃至于财富上，皆比骑士要来得低下许多。猊下究竟要允诺何种好处，才有办法让一个原先毫无忠诚基础，却已经藉由实绩展露才华的北国难民，自愿放弃受勋，去从事密探这样见不得光的职业呢？"

阴谋论之所以不为多数人采纳，正是因为缺乏站得住脚的论据。

抱持那种观点的，几乎都是些无力改变现状，且不是决策者，毋须为结果承担责任，只想藉由幻想自我满足，成日沉浸在众人皆醉我独醒心态中的家伙。

那种人在社会上，注定是被边缘化的存在，难以影响大势。

也因此，奇欧斯才能尽情利用人性追求「合理」的弱点，反其道而行。

"除此之外，你前往欧鲁达纳公爵领的行为本身，就带有极强的政治暗示..."桂妮拉眼里带着赞许，进一步补充：

"但凡对目前国内形势有点认识的人，都知道欧鲁达纳公爵是我最大的政敌，跑去他治下领地，也就变相表明了你对我的不满甚至怨恨，以及想投身贵族联盟的意愿。"

呵呵...哈哈哈哈......

总主教的笑声在会客室内回荡。

注视着奇欧斯，她目光毫不掩饰对青年的欣赏。

"你果然了解权力游戏的玩法..."

桂妮拉伸手挑起奇欧斯下巴，拇指轻轻滑过面颊，像是在端详一件宝物似的，品评道：

"有能力、有谋略、有野心，最重要的一点，你擅于洞悉人性，知道该怎么顺着他们思路考虑，并从中找出破绽。"

"猊下过奖。"

奇欧斯没有表现出一丝抗拒，神色平静地任由女子抚抹他的脸。

如此淡然的反应，让桂妮拉占有欲更加熊熊燃烧。

但这并表示她就此丧失判断力。

"我承认，你几乎说服了我。"

精心打理过，宛如薄刃的指甲随着话语，缓缓向下移动。

直至其抵住青年咽喉。

"你很聪明，聪明到难以掌控..."桂妮拉忽然冷声问：

"但就如你刚才说的，来自北方的你对我没有半点忠诚的基础可言，那么，我为何要相信你？凭什么认定你不会背叛我？"

旖旎氛围顿时转为肃杀。

这是关键的一刻...

只要奇欧斯回答让总主教稍微有点不满意，便会导致前功尽弃。

面对这异常严峻的局面，奇欧斯笑了。

"您无法完全相信我，是必然的。"

青年动作轻柔的，用掌心包覆总主教扼住他咽喉的指爪。

"尽管与我有相同渊源数千名故乡同胞的性命，皆掌握在猊下您手中，但您与我都清楚，历史上不顾人质安危，执意叛变者大有人在。"

"忠诚，从来就不是一个能用简单因素准确衡量的事物。话虽如此，还请您试想，若连猊下这般集美貌、能力、权势、财富于一身的人物，也无完全把握令我倾心归附，欧鲁达纳公爵、塔夫特公爵...乃至于南境四国的君王贵胄，又有谁能做到？他们难道可以开出比您更加诱人的条件？那群俗不可奈的庸人就有办法握住我的把柄？如果答案为否，我又有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正因没有绝对的忠诚，所以也没有理由为筹码更少的废物效力吗，呵，倒是有点道理..."

桂妮拉收回手。

在一定程度上，她算是理解了奇欧斯的为人。

精于算计、目光长远，判断事物不依赖感性，而是从务实角度出发。

为达成野心甘愿放弃一时眼前利益，且一旦做出决定后就不会轻易动摇。

真的...

和她非常像。

"你果真没让我失望，奇欧斯。"

桂妮拉满意的点点头。

"说吧，你希望我怎么回报你的付出？"

"现阶段，毫无功绩的我只有两个简单的请求..."奇欧斯语气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