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英斯
第五百九十二章?情圣＆阴谋家
曙光划破黑暗，房舍烟囱升起袅袅炊烟，人们推开阻挡夜晚冷风侵袭的窗板，迎接崭新一天的温暖日光。
这座都市固然是因冒险者活动以及魔石制品业兴盛起来的都市，以及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吸引世界各地商贾资金，从而造就了繁华街的纸醉金迷，欢乐街的荒淫靡烂。但那终究是属于少数富裕者的穷奢极欲。
将碗豆与便宜香草置入陶壶，加入少许高汤后放在炭火上炖煮做成粥状豆泥盛盘，再从橱柜里拿出面包，撕成小块，就着热腾腾的豆泥泡软吃下肚，加上一杯苹果酒，便是居民一日的早餐。经济状况稍好的家庭，或许能搭配着享用一些熏肉或干酪，不过也仅止于此。
多数冒险者则更简单，直接在通往巴别塔迷宫入口的路途中，买点街道两侧商贩的小吃，边走边解决。
在欧拉丽，这样朴素单调的生活，才是主旋律。
随着晨光照耀整座都市，于栉比鳞次的建筑巷弄间留下错综复杂光影时，半个钟头前还冷冷清清的街道，已是另一番景象。
人群熙来攘往，嘈闹喧嚣声中混杂着摊贩主卖力的吆喝...
这时，黎明前夕在城墙私会至今的一对年轻男女，自瞭望塔门口探头四顾张望。见人们正忙着为生计奔波，并未注意到他们后，这才放心走出塔楼。
得益于奇欧斯开发的水之符文清洁术，虽然两人因不久前互相磨合，导致身上某些处所黏腻狼藉得不成体统。眼下，却完全看不出丝毫异样。
用水洗净后再用风魔法吹干，甚至连剑斗造成的汗渍都不见痕迹，清爽宜人。
当然，一大早做那种羞于启齿之事，即便是日常挂扑克脸的艾丝，也抹不去白皙肌肤上那亢奋过后残留的淡淡晕红。
并肩一同走在大街上，少女悄悄用余光瞥了身旁青年一眼...
向阳前行的挺拔身姿毫无半分扭捏不自在，迈出的每一步均如同精心计算过似的规律优雅。
紫水晶色泽的深邃双眸直视前方，刀削斧凿更胜雕像艺术的俊朗面庞予人从容温润之感。结合光线在他五官形塑的阴影线条，以及嘴角噙着的略显虚幻的微笑，使他整个人气质平添一丝淡淡忧郁色彩。
完全就是平时众人视线焦点状态下的奇欧斯，根本瞧不出任何异样...
这让艾丝内心不禁有点小小的不平衡。
确实，她并不希望让其他人发现哪里不对劲，可就算是这样，奇欧斯未免也表现的太平静了。
平静到仿佛无事发生过，仅仅是喝了杯水一样的自然。
不知为什么脑海会浮现上述比喻，总之，这么一想，她顿时就开心不起来了。
本能地伸出小手欲捏奇欧斯的侧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惜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貂皮大氅，致使她本次出手铩羽而归。
幸好，奇欧斯一点也不迟钝，当即便察觉到剑姬举止间所反映的不满。
"说实话，刚才发生的事还在我脑中萦绕..."深呼吸后缓缓吐出气，奇欧斯左手搭上艾丝头顶，轻抚少女淡金色的柔顺长发。
似是在印证他所言非虚，贴着少女头皮梳理过的五指微有些轻颤。
"如果我表演得过于镇定，让妳觉得不安，我可以道歉，但请千万别因此擅自误解我。"
"...真的？"艾丝歪着脑袋问。
"呵呵，妳猜啊。"
奇欧斯笑而不答。
感情需要流动运转，出于未知好奇展开的探索是幕后推动这一切的动力，明确的答案只会令其固化凝滞，明智的保持神秘感，很多时后比傻傻坦承或缺乏后路的谎言要有用。
接下来的发展，不出所料...
没能从奇欧斯嘴里得到满意回覆，亦不能肯定对方在撒谎的艾丝，先是冷淡斜睨了没诚意的青年一眼，继而很快陷入正反论思辨中，径自纠结着。
奇欧斯特别喜欢看女孩子这副自问自答，下一秒又否定先前结论的模样。
他很清楚，没有当事人解惑，对方永远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
偏偏女孩子就热衷于钻牛角尖，一天不得到正解，便无法停止思索。殊不知，在此过程中，她们脑海空间已渐渐被一个人的身影所占据。
尽情的烦恼吧...
(反正不管绕几圈，都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恶趣味的笑意在眼中一闪而逝，奇欧斯施施然移步，朝不远处的炸薯球摊走去。
"早上好，客...唉？您...您是「拂晓之剑」，而且...居居、居然连「剑姬」也..."
超人气连锁商贩的年轻女店员满脸不敢置信，来回转动眼珠，望着眼前青年与低头默默跟在他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美丽少女。
"嘘，小声点。 "右食指竖立唇前示意低调，奇欧斯单眼朝对方眨了眨。
收束成一线直击心灵的魅惑，瞬间将女店员薄弱的意志轰塌。
"是..."她顺从颔首应声，怔怔望着奇欧斯。
"请问您需要什么？ "
"双倍奶油红豆夹心炸薯球三份，再一份抹茶奶油味的，然后..."
奇欧斯话语忽然停顿，看着摊车后身材姣好女店员头顶上罕见的牛角，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
"恕我冒昧，请问，妳有兴趣当一名冒险者吗？ "
"哎？ "
操控着点火装置，调整油温的牛人少女登时睁大眼楮。
...
请艾丝吃完炸薯球，陪同对方返回黄昏之馆，伫立门口目送着少女背影消失在主建筑内。奇欧斯这才收敛脸上的笑容，转身离开北部主街道。
独自来到都市南城区，邻近繁华街巷弄中不起眼的一间旅店。
叮！
屈指弹出一枚面额为一千法利的神圣金币给吧台后方老板，光头中年男子抬起脸，对青年点头表达感谢后，视线再度回落，专心擦拭手里的酒杯。
奇欧斯没有在此与对方聊天的意思，踏着木质台阶登上二楼，左转走至逆时针数来第四间房，也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走进去。
"好慢..."
房间内传来女子妩媚的抱怨声。
"没想到，大家眼里完美的「拂晓之剑」也会迟到啊。 "
"过来的路上有些插曲，不小心耽搁了。 "
一句话带过自己未能准时赴约的缘由，青年顺手褪下黑貂大氅挂在门边的衣架，目光朝独坐双人床沿的美艳亚马逊女子望去。
"既然妳选择到场和我碰面，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妳已经同意要与我合作呢..."
"阿伊莎?贝尔卡小姐。 "
第五百九十三章?策划暗杀
"听到那种话，我怎么敢不来..."阿伊莎轻抿下唇笑了笑，双眼却默默避开奇欧斯锐利的视线，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
"所以，欧拉丽的英雄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一个Lv.3小人物帮忙的？ "
仔细观察的话，不难注意到她翘腿看似轻松的坐姿，其实同样有些许僵硬。
会有此反应是很正常的...
昨日傍晚，奇欧斯伪装隐藏身分，低调潜入娼馆刚开始营业的欢乐街，找到阿伊莎，就只小声讲了一句话：
「珍惜性命的话，就与我合作。明日清晨，南城区穴熊旅店二楼，左手边最里侧的房间见」
具体究竟为何攸关生死，当下并未告知。
阿伊莎不明白箇中原由，却也不敢当作耳边风忽略，她心知奇欧斯不会闲着没事开这种没意义的玩笑，只好揣着不安和疑惑独自前来赴约。
幸好，奇欧斯没有卖关子的意思。
"升上Lv.4的门槛，对妳而言已经不算遥远了吧..."
来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青年左肘支着桌面，手背托拄下巴凝视床边女子，语气既似感慨，又像是在讽刺一般：
"可惜...接近下个阶段，带来的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是焦虑呢。"
"最近，是不是感觉来自眷族团长的目光愈发诡异了？"
闻言，阿伊莎瞳孔猛地一缩。
"你..."
"怎么知道那只大蟾蜍暗地里害死团员的事，对吧？"
抢先一步道出阿伊莎即将出口之言语，看着对方惊疑不定的神情，奇欧斯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像伊丝塔眷族如此规模的大派阀，总有源源不断的优秀人才加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从同级别脱颖而出，跨入更高阶段。鉴于以上原因，妳们眷族成员等级分布，按常理推断，应该是稳定的金字塔结构..."
说着，奇欧斯左手虚握，凭空取出一瓶白兰地。
他拔开瓶口软木塞，斟入以相同方式取出的两支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阿伊莎。
"妳们从Lv.1到Lv.3的成员数量，确实符合这个递进规律。然而再往上的Lv.4层级，却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以至于作为Lv.3干部的妳，职责居然几乎等同于副团长。对于这么明显的异常，不去怀疑反而比较困难。"
"...你有证据吗？"
"哼，妳是不是搞错状况了..."奇欧斯撇了撇嘴，回以轻蔑的冷笑。
他啜饮一口浓烈醇香的金色酒液，冷冽面色迅速恢复平时的温和优雅，摇头叹息：
"莫非妳愿意等到它对妳下毒手那一刻，才后悔包庇那只蟾蜍？如果真是这样，我确实无话可说。"
"..."阿伊莎顿时陷入沉默。
尽管不想承认，但青年的话语，确实戳中了她的痛处。
芙里尼究竟有没有犯下奇欧斯所述行为，外人不清楚，难道担任干部，负责领导战斗娼妇的阿伊莎会不了解吗...
她知道，面前青年的推测，全部都是正确的。
"跟我说这些的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我要做的事，不是显而易见吗..."奇欧斯耸耸肩，轻描淡写答道：
"当然是，让芙里尼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没错...
趁着都市所有人注意力放在声势浩大眷族联合远征上的时候，奇欧斯要着手进行暗杀伊丝塔眷族团长的计划。
值此地下城持续酝酿未知危机的多事之秋，视迷宫事态变化严重性，或可能需要动员整座都市所有力量。其中，洛基、芙蕾雅、迦尼萨、伊丝塔四位神祇麾下的大量上级冒险者战力，无疑是重中之重。
虽然相比起前三支S级派阀稍有些差距，可在这冒险者云集的英雄诞生之都，垄断欢乐街娼馆生意的伊丝塔眷族所拥有之财富、规模、实力，毫无疑问称得上顶尖，属于欧拉丽举足轻重的一股势力。
以上四大支柱的动向与决策，深深影响着欧拉丽众多中小型派阀行事的积极性。
令人遗憾的是，伊丝塔女神一直对同为美神却处处胜过自己一筹的芙蕾雅抱有极深的敌意，处心积虑想扳倒对方。
说实话，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两位美神眷族间的实力对比毕竟太过悬殊，被伊丝塔嫉恨的芙蕾雅本人，根本懒得去理会那些台面下种种针对她的小动作，明显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然而，当前形势早已不同以往。
面对超大型异常事态，不得不把战力尽可能投入迷宫的芙蕾雅眷族，如今留守地表的人手相当有限。假如伊丝塔眷族这时发难，说不定真有机会逆袭成功。
一旦让伊丝塔得逞，处于战斗中的芙蕾雅眷族全体团员的恩惠将突然失效，顷刻间从强大可靠的队友，沦为任人宰割的砧上鱼肉。
为避免此事发生，奇欧斯必须事先防患于未然。
方法则是，除掉伊丝塔手中的两个王牌之一：Lv.5的芙里尼，抑或者...俱备提升冒险者一个等阶实力稀有魔法的三条野春姬。
奇欧斯无意摧毁整个伊丝塔眷族，那样做只会导致混乱。
失去恩惠力量的战斗娼妇们分散投奔其他派系，从此失去团队连携作战的优势。欢乐街的利益被瓜分，原本稳定的秩序重新洗牌，势力争夺的激化大概率使犯罪率在短时间内飙升。
虽说目光拉长远来看，这样的展开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赫斯缇雅眷族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清洗那些长年潜伏于欢乐街，无数见不得光的罪恶。如此一来，奇欧斯不仅能借此赢得巨大的声望，同时还可以把涉入灰色利益者的把柄紧紧攥在手里，威胁他们俯首听命于自己。
不过，那也得等到，欧拉丽安然渡过本次地下城变异的危机之后再说...
缜密思绪权衡过利弊得失后，奇欧斯很快有了决定。
杀死芙里尼，后续衍生的副作用不大。
除了失去王牌战力的伊丝塔可想而知的气极败坏，相信欧拉丽绝大多数人均将拍手称快。
广大男性不再需要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蟾蜍盯上掳走，搞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凄惨废人。战斗娼妇们也担心顾客不敢靠近眷族据点，毋须跑到街上搜寻猎物，只要舒舒服服待在据点里等客人上门便可。
尤其，芙里尼长得还特别丑...
不杀她杀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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