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英斯
「那也没办法，毕竟校长命令...」
伪装成耳环装饰的通信器，传来另一名女性的回话：
「假如校长的怀疑是真的，远山金次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即使加上我们，生还机率仍是未知数。」
"切，老娘当初就不该选择教师这种烂行业...掩护交给妳了！"
兰豹龇牙抱怨完，手指弹了一下耳坠，紧跟自己强袭科学生的步伐，加速奔向药厂围墙。
第三百八十三章?看来你是打算放弃活着的权利了
药厂主建筑内第三层走廊，天花板上通风井盖悄悄移开。
远山金次从风口探出头，并未发现监视摄像头对准自己所在区域，内心有些意外。
不过，这样的情形正合他意。
少了一层顾虑的少年当即翻身跃下，鞋底触及地面的力道收敛，并未发出太大动静。
"唔..."
沾在他衣着头发上的管道灰尘，随他这番动作一同洒落，形成肉眼可见的烟尘弥漫在空气中，差点让他忍不住打喷嚏。
金次连忙用手捏住鼻翼，屏息按耐下强烈的异物感。
静待片刻，等身体调适过来后，他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周遭环境。
室内灯光明亮，走道宽敞，墙面统一漆成白色，配上相同色调的抛光石英砖地板，没有一丝多余装饰，整体来说十分简约，和一般人想像中存放生化兵器的场所不太一样。
目光投向左侧，和走廊平行延伸的大片玻璃帷幕映入眼帘。
这样的设计，使人得以清楚从建筑任意角落看见工厂器械的运作状况。
眼下，中间楼层挖空挑高空间里，药片、胶囊生产线正井然有序的运作着，将一粒粒新制作好的药品嵌入防潮锡箔片，整齐收纳进金属盒，随输送带运到末端的大型墨绿色塑钢箱，如此反覆循环。
现场除了一名身穿白大挂的研究人员，看不到其他人影，可见这里自动化的程度之高，几乎摆脱了人力的需要。
就算在其他高科技工厂，能以机械取代人工到如此彻底的，恐怕也不多见吧。毕竟，为自己旗下产品量身打造一套全自动生产线的投入不低。且再精密的机械，中间许多原物料补充往往还需要让更灵活变通的人来完成，更不用说监督机械顺利运转的专业技师，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以目前先进国家的科技水平，想用机器取代的成本太高。
伊尔冯药厂却仿佛无视了其中的代价，竭尽所能的采用非人工手段完成99%的任务，甚至不惜购置多种不同功能的机械手臂，以应对一切检修的需要。
哪怕日本人工再昂贵，一间正常的企业都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但是...
基于不希望藏在药厂内的秘密被外人得知取证的心理，如果被纳入决策者的考虑范畴，有此结果反倒显得理所当然。
至少，远山金次是这么认为的。
"难怪里面的监视比外头要少，因为根本就没几个人啊..."
不久前在内心升起的疑惑得到解答，远山金次接着开始审视自己目前为止所获得之情报，迅速在脑海规划起行动路线。
生产线上的药品看起来还算正常...
虽说他不是专攻生物化学方面的武侦，好歹知道一些基础知识。
大规模毁灭性生化武器通常是装在密封钢瓶里的液体或气体，即使是固态保存，也绝不可能用装载普通药片的锡箔去包装。
因此，基本能够将生产线从调查优先序列排除，着重探索其他区块。
"先从嫌疑最大的实验室和原物料仓库开始找吧。"
很快有了打算，金次右挪几步远离玻璃帷幕，减少被他人瞥见的机会，一手从制服外套下的枪套拿出贝瑞塔M-92FS手枪解除保险，贴着墙壁往走廊前方小跑前进。
才前进不到五步，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手指推动枪枝保险的"喀哒"声。
少年瞳孔蓦地收缩，就地一个侧滚。
砰砰砰砰...
枪响传入耳畔，数道金属射流挟带尖啸掠过他上一刻的位置。
砰！砰！砰！
定位声源所在，远山金次右手举向身后连续几发盲射，逼迫袭击者回避，同时，撑在地面上的手协同腰腿急转，以最快速度一百八十度转过身。
他看见了自己的敌人...
那是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女性，单调的配色和剪裁线条缺乏特色，难以从中获悉多少个人特质。
高领遮住脖颈肌肤、握着HK MP7冲锋手枪的双手戴着皮革手套，包括发色在内全是一片漆黑。
如果要说哪里最引人注目，大概只有覆盖脸部的那张银质面具了。
踏踏...
明明之前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在偷袭失败后，或许是认定没有继续掩藏动静的必要，女子脚步声骤然变得清晰。
前进的步伐既不急躁亦不过于慎重，可见其自信。
感觉到眼前之人实力非同小可，远山金次苦笑了一下，并未选择逃跑，维持着举枪的姿态，与对方对峙。
要是在这种级别的对手面前转身逃走，哪怕是爆发模式的自己，都没自信能活过半分钟。
在相距约莫十步处，女子停了下来。
"你的非法入侵行径到此为止了，产业间谍..."仿佛遭遇过烧烫伤般，从损坏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哑话音，道出带德国腔的日语：
"奉劝你别试图反抗，等着让警方逮捕，否则，我会遵循自己的职责，把你当场击毙。"
说到这里，女子稍做停顿。
远山金次隐约感觉对方视线透过特制玻璃，落在他制服外套的校徽上。
"尽管你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却不表示我会对你网开一面，作为一名武侦，相信你不至于这么天真。"
从女子几段话里透露出的讯息，大概能判断对方是伊尔冯药厂聘请的保安负责人。
当然，前提是没有说谎。
金次不清楚陷害加奈的神秘组织如何运作，不过，要是轻易就承认自己身分，那无论怎么说也称不上神秘吧。
想让他就这么束手就擒，绝无可能。
"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吧..."故作轻浮的耸耸肩，少年面上流露微笑，尝试用温和的口吻同对方交涉：
"我是不清楚妳知不知道自己工作环境的危险性，可是啊，我这边可是打听到很不妙的消息呢...这座药厂内，似乎藏着生化武器的样子。"
然而，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缓兵之计，更别说是因此慌乱了。
"仅仅根据没有证据的怀疑就非法入侵一座合法经营的药厂，那是盖世太保和KGB的专利，我记得日本可是受国际认可的法制国家..."
面具女子摇头遗憾的回覆：
"看来你是准备放弃活着的权利了，虽然交给警察一具尸首比较麻烦，但反正理亏的不是我们，无所谓了。"
说完，女子在先前偷袭时一闪即逝的杀气，毫无保留的释放。
第三百八十四章?不好的回忆
眼白因大量血液注入而泛红，远山金次时刻保持高度专注盯着对手一举一动，绝不放过最细微的预兆。
(来了！)
感受对方释放杀气当下，他右手食指已然轻轻钩动贝瑞塔M-92FS的扳机。
相较于自己这边亚音速的九毫米鲁?格弹，对方的枪弹可是超音速级别，还以连发武装发射，一旦反应慢了一毫秒，这回交手可能就要直接落幕。
两把HK MP7幽暗枪口深处刚迸发火光，连枪声都尚未传入耳的那一刻...
砰！砰！
抢先击发的贝瑞塔手枪微微压低，抓准子?弹在枪管内飞行的极短时间调整最终弹道。
咑咑咑咑...
黄铜弹壳在密集枪响中左右抛出枪外，一枚枚初速达724米/秒的子?弹在爆炸焰中推送冲出，为首弹头才飞越五步距离，便遭遇迎面而来的鲁?格弹。
由于远山金次对轨迹进行修正，两发挟带大量动能的金属弹并非正面相撞，而是在一次精巧的侧击后彼此弹开。
同时，贝瑞塔M-92FS仍在持续击发新的枪焰。
路径改变的跳弹，像是碰弹珠般交互弹开，又接着碰上后续自冲锋手枪内射出的子?弹，将所有弹药限制在狭窄空域内。
弹幕方乘战...
唯有借助爆发模式下堪称变态的动态视力，才能使出的绝技。
让金次倍感讶异的是，即使他有意控制部分跳弹打向对手，却无一例外的被开枪击落，虽然不像控制弹道那般困难，但对方现在毕竟是双持冲锋枪连发，光是要承受的后座力就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这什么夸张的腕力和眼力，简直不比爆发模式差啊...)
眼下，少年和面具女子之间短短十米长度的空间，很快就被数十发弹雨填满，然而，始终没有一发成功突破防线击中人体。
直到双方枪械弹匣里的残弹彻底打空。
叮叮叮...
零星清脆的金属坠地声响起，动能在反覆弹跳中耗损殆尽的弹头以及枪身抛退出的黄铜弹壳落了一地。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一届学生敢于擅闯企业施设的底气所在吗..."扫视一眼滚至脚边停下的子弹，女子了然似的颔首，语气平淡，倒不显得多么吃惊。
"本该前途无量，可惜误入歧途，大好青春都只能在牢里度过。"
"抱歉啊，我还年轻，对坐牢没有一点兴趣。"一手从容的拨了拨额前浏海，远山金次出声否定对方所述之未来规划。
"那可不是你说的算..."
言及于此，她出乎少年意料的，双手往背后一收。
体积比普通手枪大上不少的HK MP7，顿时消失在女子掌心。
诡异的是，尽管她手上没有兵器，给人带来的威胁感却不减反增。
包裹在手套内的纤长十指活动一番后握了握拳，女子双腿站开，屈膝压低身形摆出格斗架势。
"而是由我的拳头决定的！"
踏！
蓄势完毕的腿部一蹬，她整个人宛如箭矢弹射向前。
见状，远山金次迅速取出蝴蝶刀一甩，翻出柄鞘内的刀刃，朝对手刺去。
两人手臂长度相差无几，不过加上刀械的话，差距就会明显拉开，更有利器上的优势，空手的一方势必要变招反制或侧身闪避。
把握住这小小的领先，就能持续占据主动。
随着刀锋极速逼近女子面庞，少年凝神紧盯对方动作变化，欲在第一时间因应，却没想到对手根本没有避开的意图，右手并指成刀正面对准蝴蝶刀尖，迎刃而上。
嗖！
利刃和手刀划破空气产生尖锐的风啸，在两者即将相接的眨眼间，那只手忽地一合，以握力更强的食拇指紧紧钳住刀身，顺势往右一带。
早已握拳在腰侧的左手，锁定少年脆弱的下颔，悍然击出上钩拳。
"什！？"
寥寥两招间，不仅卸去金次施加在刀上的力道，更是顺势牵引他身形重心前倾，进入女子的出手范围。
情势危及下，金次踱步跃起，顺应对手带动蝴蝶刀的力扭身一个侧空翻，好不容易避开这凝聚双腿弹跳力量的犀利一拳。
刚松一口气，下一阶段的攻势又紧接着到来。
前一击落空仿佛早在女子预料中，蹬上半空的身子重心后仰，脚似镰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重重踢在措手不及的远山金次下巴上。
"呜！"
虽然威力远不及刚才一拳，可强烈冲击所产生的震荡，还是令少年视野产生一瞬的模糊。
蝴蝶刀脱手而出，不知落到何方；自己则倒飞出数米远才回过神，调整姿势勉强踩稳地面。
"还不放弃吗？"
以体操选手都难以企及的优美体态翩翩落地后，面具女子却并不急于追击，只是缓缓朝对方走去。
很少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名气质有些阴沉的平凡少年，越是被逼入绝境，战力就越强。
之前说让对方等警方到来，并不是假话，不如说正是她的目的。
"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挫败就认输呢。"
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金次语气蛮不在乎，眼神却骗不了人，变得凝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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