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信条 第94章

作者:莱瓦汀

  “那么,果然还是得解决掉他才行!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吉良吉影想不明白,自己该如何反败为胜。

  杀手皇后不是天堂阶梯的对手。

  亲身与尼禄战斗过一回的吉良吉影深信于此,经历了这场战斗的吉良吉影已经被打断了骨头,如同丧家之犬的他已然生不出与尼禄再度同台对决的勇气。

  “……要是有帮手的话就好了。

  “等等,帮手?”

  吉良吉影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自己是如何成为替身使者的?

  ——箭。

  ——1987年,从埃及旅游回来的父亲带回家的那支箭。

  “也许……可以用那支箭制造替身使者?

  “但问题是该怎么做?随便找人刺一箭?莫名其妙被我刺一箭的人又凭什么要帮助我,而不是反过来用觉醒的能力将我这个刺了他们一箭差点杀了他们的人处理掉呢?

  “不,情况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

  “除了这条命之外,我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只能这样试一试!

  “尼禄齐贝林只知道我住在杜王町东北部的别墅区,不知道具体的门牌号码,想要调查到我的住所恐怕还要一些时间,但绝对不久!那个东方仗助的爷爷似乎是巡警来着吧?

  “借助警察的力量,想要查到我吉良吉影的住所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现在不是可以悠悠哉哉的在下水道东躲西藏的时候了,必须「争分夺秒」才行!”

  心中无尽的烦躁与燃烧的怒火,甚至一度压制了下水道的腐臭。

  就连鞋子与裤脚踩进肮脏油腻的污水中的恶心感,都被这样的情绪强行镇压,让吉良吉影能够勉强行走在这下水道的拱洞中。

  深呼吸。

  无论这里的空气多么难闻,吉良吉影也逼着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来调整心情。

  “整理一下思绪吧。

  “现在我必须做的事情是什么?

  “其一,处理身上的伤势,必须要「止血」和「清创」才行,否则哪怕尼禄·齐贝林找不到我,我也可能会彻底的病倒。

  “其二,我昨夜光是蹲守就蹲了整整十三个小时,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入睡了。我必须要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养足精神才行!

  “其三,拿到箭然后制造替身使者,帮助我对抗尼禄·齐贝林!

  “但是该怎么让他们听话呢?

  “有了,在将他们变成替身使者之前,先将他们变成炸弹,不听话的话就炸死……”

  哗啦啦。

  鞋子在污水中发出阵阵水声。

  吉良吉影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当他看到一处通往地上的出口时,他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这条下水道了。

  手颤抖的抓上垂直楼梯。

  每向上一阶,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悲鸣,就连眼皮也快要支撑不住。

  “还不能睡。

  “还不能倒下。

  “为了我如同植物一般平静的生活,我现在必须要前进才行!必须要打倒尼禄·齐贝林!

  “现在,还不能倒下。只要继续前进的话,道路就会不断延伸,在那道路的尽头终将看到真正的希望,终将得到真正的幸福!”

  吉良吉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意识愈发朦胧。

  肉体逼近极限。

  就连头顶区区一个井盖,依靠自己的力量都已经推不开了,甚至连杀手皇后推开这井盖时都感受到了「重量」的存在。

  连轿车都能轻易击飞的杀手皇后,竟然对区区一个井盖感受到了重量!

  终于,井盖被推开了。

  阳光照耀在大地,照耀在吉良吉影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自己肮脏且狼狈的样子吓到了路人,吉良吉影的耳畔传来了女人的尖叫。

  吉良吉影试图看向这尖叫的女路人。

  意识太过模糊,就连脸庞也看不真切了,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那双还算马马虎虎的双手。

  “请、请救救我!

  “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歹徒,身上也被人用刀割了很多伤口,逼不得已之下才从下水道逃难的,请救救我!

  “我只是想平静的生活在这个小镇而已……”

  噗通。

  半截身子爬出下水道的吉良吉影,栽倒在路面上。

  脸砸在了路面上,咔嚓一声砸断了鼻梁,在一阵痛楚中热乎乎的鼻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吉良吉影听到这位姑娘有些紧张的说道。

  “先生!醒醒先生!您现在还不能睡!”

  姑娘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努力着扶起了地上肮脏腐臭的吉良吉影。

  正常来说一名姑娘扶起这样脱力的男性是相当吃力的,但是吉良吉影却依旧被姑娘和「另一个人」扶了起来。

  当吉良吉影看清了扶着自己的「另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原本逐渐昏迷的意识都在这一刻逐渐恢复了清醒。

  这根本不是什么另一个人,而是——

  ——替身!

第63章 灰姑娘 其一

  如同万有引力一般,替身使者与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

  而正是这样的引力,让吉良吉影遇见了眼前这位咬了咬牙,决定出手帮助浑身脏兮兮的他的女性。而在这位女性与其替身的搀扶下,吉良吉影从后门走进了一家美容店里。

  吉良吉影曾经路过过这家美容店,稍微有些印象,名为——

  ——灰姑娘。

  “我的名字是辻彩,是这里的老板兼美容美体师。说话的样子似乎有些低血压,请你不要在意。”

  说着这样的话,当辻彩试图搀着吉良吉影往里走时,站在后门地毯上的吉良吉影却是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向前。

  辻彩一愣:“怎么了?”

  吉良吉影认真的说道:“请问有没有鞋套什么的?我现在无论是鞋底还是衣服都非常的脏,甚至沾满了会滴在地上的下水道的污水。哪怕您这位善良的女士不在意,我也会过意不去的。”

  辻彩笑了:“稍后我来打扫就行了,现在最需要清洁的是你不是吗?”

  吉良吉影不说话。

  但是看着污水滴在地毯上,哪怕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吉良吉影也忍不住咬了咬牙,升起了一股不适感。

  这时辻彩才道:“你的伤口应该不能沾水吧?虽然很狼狈但是只能用毛巾沾水慢慢清理身体了,不仅如此你必须要「清创」才行,不然的话绝对会感染的!

  “虽然我稍微有些在意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比起听故事,你需要的是干净的水、干净的毛巾、干净的衣服以及医疗箱,双氧水和纱布什么的我这里还是有的,请稍等。”

  “……谢谢。

  “不过伤口已经「污染」成这种样子了,我想还是借用一下您的浴室彻彻底底的洗个澡吧。不然的话在伤口溃烂之前,恐怕我的精神就要先一步崩溃了。”

  吉良吉影很认真的说道。

  同时,吉良吉影忍不住看向了辻彩。

  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双手。

  “那我去帮您买几件干净的衣服,毕竟我们店里可没有男士的衣服。”

  辻彩露出了那种老板面对客人时理所当然会露出的相当职业化的笑容,先去将店门口的牌子挂上「打烊」的牌子,旋即去为吉良吉影准备起必需品。

  片刻后。

  吉良吉影强忍着淋浴冲刷在伤口上的疼痛,认认真真的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比起疼痛,吉良吉影更无法忍受下水道沾染在身上的恶臭。

  穿上一条美容院给男性客人准备的裤衩,吉良吉影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任由辻彩用双氧水冲洗伤口,再用镊子夹着棉球小心的擦拭,最后进行包扎。

  双氧水冲刷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疼的眼眶都有些湿了。

  但是吉良吉影对于疼痛一声叫唤都没有,仅仅是这样问道:“为什么您会愿意帮助那种模样的我?”

  “那种模样的你?”辻彩表情依然是职业化的笑容。

  “虽然你确实是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但是我好歹是一名美容师,观察他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你的头发虽然乱了但能看出是精心打理过的,你的衣服虽然又脏又破但却是质量相当不错的手工西装,领带哪怕歪了也能看出是认认真真系在脖子上的。

  “你只是一名遇到了危险的上班族而已,而不是什么可能会给我带来危险的流浪汉。

  “作为一名杜王町的居民,在这种时候互帮互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当然——

  “——如果在这之后您能照顾照顾生意的话就更好了!”

  “没问题。”

  吉良吉影爽快的答应了办卡的要求。

  辻彩嘴角轻轻一挑。

  生意成了。

  哪怕吉良吉影刚才衣服蓬头垢面的模样,辻彩作为一名专业的美容师却是能看得出来,吉良吉影一定是一位有着一份体面收入的上班族。再加上这样路见不平的恩情,只要对方懂得一点人情世故,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客人。

  即便平时没有美容的习惯,也一定会办张卡。

  假如是三流的推销员,这种时候大概会不厌其烦的向吉良吉影介绍起店里各种各样的套餐和优惠,但是辻彩并不是那种三流的推销员,眼见吉良吉影这位客人上钩了,便将结束了这个话题。

  转而说道:“伤口虽然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但我还是建议您去正规的医院看看。”

  “先生,需要帮你报警吗?”

  “请不要这么做……警察是帮不上忙的。”

  “嗯?”

  辻彩愣了一下。

  吉良吉影琢磨了一下语言,旋即干脆在辻彩震惊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替身杀手皇后放了出来。

  辻彩一惊:“你、你也……”

  吉良吉影很认真,如同在公司会议上做报告的上班族一般认真的说道:“刚才您在扶我的时候,我注意到辻彩女士您也是替身使者?既然这样的话您就更加能够理解警察为什么无法帮助我了——

  “——追杀我的人,那个「意大利黑手党」的人也是替身使者!”

  “……?”

  “这个词我也是从那个意大利黑手党那里听来的,我们这类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人被称作「替身使者」。我之前在杜王大酒店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突然就被找上门的意大利黑手党袭击……

  “抱歉,果然事情的内幕我不能细说!

  “哪怕您也是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替身使者,也可能会拖累辻彩小姐您下水!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反而比较安全一些!

  “毕竟事关重大,意大利黑手党是怎样的,哪怕没有去过意大利而仅仅是看过几部电影小说的话,您应该也是懂的。”

  其实辻彩不是很懂。

  但是吉良吉影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只能懂了。

  只见吉良吉影穿着她刚买的衣服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俨然是一幅即将英勇就义的战士的表情。

  “抱歉,辻彩小姐,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