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不过......
如今作了阴魂，她倒是确定当初想差了。
西州混乱后，阴魂数量膨胀，阴气需求日益飙升......以往盘桓数月不散的雾潮。混乱50年的时候，只需两月就淡了。
而今，更是坚持不到一周！
从前西州的天然韫阴之地数不胜数，现在除了十二城内专门塞满阴玉的人工韫阴坑，几乎绝迹。
笙笙不清楚东州那边什么情况，但西州仅有的天然韫阴之地，就只剩【雾海】了......
涂山国中部，东西二州交汇地带乃盆地地形。
雾潮积累不散，久而久之汇成汪海。
即，雾海。
雾海在千年前就已形成，传闻与一夜之间消失的前朝【翠冷国】有密切关联。雾海形成之初，普通商队通行无碍。
数百年后，原本的灰雾愈发浓郁，其色竟黑如墨。
入其内伸手不见五指，雾霭混入鼻息，更令人呼吸困难、气血两虚，渐渐的只能由血气充盈的武者往返来去。
后来，就连武道强者也步履维艰......
到了西州混乱那会，已是完全隔断。
据说。
其内雾霭如水般浓稠，令人无法呼吸。更滋生无数诡异恐怖之物，二三境的武者进去都是有去无回，唯有宗师、大宗师之力才可保自身周全！
“青曼城内，最繁华的中心当属楼兰道。”
向伊不知笙笙心中所思，依旧侃侃而谈。
仿佛曾亲眼见证过，两百年前的青曼城到底有多么繁花似锦一般......念及于此，笙笙心神微动。
望着小向伊的目光，有了些异样。
“......楼兰道涵盖七大坊市，声色犬马、衣食住行统统囊括其内，达官贵人、豪侠浪客皆在此挥金如土......但要说道中最大的销金窟，还是三青楼。”
“三青楼共分五居，接待五等客人。”
“第二等的叫做‘清吟小居’，小居里的姑娘千娇百媚，琴棋书画、唱词跳舞各有所长。她们只以歌舞佐酒，不会私侍枕席，接待的客人也都是权贵雅士，名门豪侠。”
——哦哦，这就是所谓的只卖艺不卖身咯。
笙笙暗中点了点头，这个她懂。
“第三等的叫做‘兰亭居’，居里的姑娘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燕瘦环肥、通晓诗礼。只接待豪门富户。”
“第四等的名为‘品茶居’，内里的姑娘个个清纯，未曾侍奉过人。便如那初沏之香茗，茶香满室，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第五等叫‘土下居’，三青楼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会接待那些庸人俗客。土下居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里面也都是些身世清白的女子。”
——哦呼~！
——这三青楼档次好高呀，最末等的都如此讲究。
笙笙不禁有些感叹。
感叹之余，又有些期待头等是何光景。
不过，这时候的小向伊却顿住了话头，没再继续往下讲。
“第一等呢？你还没说第一等呢。”
少女眉头一皱，开口催促。
“好妹妹......姐姐都快被你扼得喘不过气来啦，案角也硌得我生疼，还怎么继续说呀。要不......”
“你先让姐姐坐起来？”
不喜欢听故事的笙笙沉吟片刻。
最终还是撇了撇嘴，将对方扶正坐好。不过她并没有解除手上的控制，毕竟向伊是入了武境的强者。万一脱手，再想这般扼制便没刚刚那么容易啦......
当然。
考虑到对方诉求，她手上力道再松两分，已呈虚握状。
不过夏漓自持武艺高强，这么近的距离是绝对不可能翻车的。右手脉门，左手咽喉。牢牢控住了小向伊。
稳就一个字，笙只说一次！
“现在可以继续说了吧。”
“嗯嗯！”
笙笙这番让步，令向伊心底也有了些底。
她不像往日那般单纯，认为自己和方笙笙之间真的姐妹情深。回顾数月以来的记忆，向伊发现自己付出的要比对方多太多。
这般付出自是心甘情愿，她也没有半分后悔......
只不过方笙笙的态度就值得琢磨了。
想她曾经也是左右逢源，将一群女人玩得团团转的角色，就算面对心上人愿意多吃点亏，但也不能白给啊！
——哼哼，臭笙笙对我也并非完全无情，还以为她只在乎那不知廉耻的齐茗呢。
——不过嘛，该有的惩罚还是不能少。
心底流过一丝喜悦。
向伊朝少女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美滋滋地继续讲故事。
“第一等的叫‘青居’，三青楼便以此闻名。”
“......青居共有三，每一居都是单独一栋小楼，为一人独占。楼里其他的都是使唤人，专就伺候这一位女子。”
“此女除姿容国色天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外，还必须持有一门独占鳌头的技艺，如此方能令其一枝独秀，住进青居之中。”
“而一旦入主青居。名门贵族也好，豪侠雅士也罢......想要入内都必须遵守青居主人定下的规矩。若有幸得见一面，更是要儒雅守礼，万不可有半分逾越之举。”
“当然啦，如果被青居主人中意的话......”
说着说着。
向伊朝笙笙眨了眨眼，小脸上带着一种青涩与狐媚交融混合的风情。
竟比从前单纯的美艳更加勾人。
只可惜，笙笙根本没在意对方的疯狂暗示，她现在脑子里还有一个疑惑。
第九十四章 我辈武者，人人得而诛之
“姐......。”
由于走神，差点喊错了。
笙笙连忙沉下嗓子，一脸严肃。
“向伊，你对那什么三青楼倒是挺门清的嘛。”
对方讲得头头是道，弄得笙笙都想去那什么青曼城里涨涨见识了。
当然，她并不是听闻什么国色天香而嘴馋，而是单纯的好奇青居主人都有什么技压群雌的独门手艺。
不过。
两百多年前的地方，如今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呢。
“青居主人，又被称作‘青姬’。”
“名为三青楼，自然是有三青姬......”
向伊没回答笙笙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继续说着。
“一般而言，三青姬的名望差不多。”
“但在岐同年间，有一青姬艳压群芳，令三青楼内的另外两名青居主人黯然失色。她的名字叫做......”
“向伊。”
——蛤？
笙笙闻言一惊。
尽管之前已有些心理准备，但想不到还真是啊。
那这样子的话，如果对方没有信口开河。向伊这家伙的来历可就有点说道了，至少并非西州土生土长的阴魂，而且不是混乱时期化生的。
心中思绪颇多......
却没有冒然打断对方，只静静倾听。
“与另外的青姬不同，青姬向伊其实是两个人。”
“而且是一对孪生姐妹。”
美阴魂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就是个大秘密。
“姐姐叫‘向’。擅歌舞，精诗词，知人心。花言巧语，左右逢源，最懂逢场作戏。”
“妹妹叫‘伊’。其心性单纯，沉默寡言。但厨艺臻至化境，可谓举世无双......姐妹联手，终成第一青姬之佳话，彼时无人可出其右。”
“所以说......”
笙笙斟酌了下言辞。
“向伊其实不是向伊，而是向与伊？”
“嗯。”
小向伊点了点头，一脸坦诚。
“那......你是向还是伊？”
“我即是向，也是伊。”
“？？？”
“妹妹莫要疑惑，听姐姐细说......”
美阴魂笑了笑。
笑容浅淡，目光却有些悠远，仿佛翻开埋藏已久的回忆。
“每个青居都有各自定好的入幕仪礼，三青楼背靠涂山之主，无人敢破坏规矩。青姬向伊的规矩就是只接待女客，而且必须是才情过人、知礼守节、容貌姣好的女子......”
听着小向伊用讲我朋友故事的口吻说着种种。
笙笙心底微觉怪异。
又听了一会，她总算是明白一开始对方所说为何了。事实上三青楼并不会专为女子服务，可三青楼里名气最大的向伊青姬只接待女客。
久而久之，涂山国自持不凡的美人们，都喜欢往三青楼里凑。
每到向伊迎客之日......
三青楼的女客比男客多出数倍，甚至有越来越多的客人男扮女装。
让新来青曼城游玩的，都以为这里只接待女子。
而且。
敢在迎客之日竞争的要么出身不凡，要么是武道强者。她们除了领略向伊的风雅以外，最主要目的还是来吃饭。
是的。
笙笙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这些女人卖力争抢，挥金如土，展现各种才艺以及急智得入青居，并没有什么龌龊意图，就为了吃一顿向伊亲手做的饭菜......
——呜呜呜。
——这样一想，笙笙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少女差点就感动哭了。
“......只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向、伊名气太大，影响到其他青楼牟利，终遭算计。”
“有一日卫家来人，宣向、伊入宫。”
笙笙眉头微颦。
在这涂山国，卫姓只有一家，便是涂山之主及其散开的枝枝桠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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