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绛红
而且赤蝉转职明烬壶器灵以前是大佬，她有资格不把等闲角色放进眼底......对妖族的称呼，甭管是问六的璩英韶还是问一的小妖修，她都是什么什么妖。
之前她把李淼真称作狐妖，秦月杉称作猫。
语气里的轻慢毫不掩饰。
然而此刻，她是称名道姓的，这么多年过来有这样待遇的除了宁大佬以外就只有明表姐有过两三次，即使花霜雪与小姨子，赤蝉也称呼她们天枢分魂和开阳星。
“......你认为她不是妖而是人？”
对方没有回答，笙笙想了想继续问道。
赤蝉只对人族中的强者会直呼姓名，这让少女有些联想。
“李淼真是狐妖。”
“那你还......”
“她有大庭氏的血脉，且纯度不低。”
一般来说只有纯血的大庭氏才会拥有【月貌】，不过赤蝉也不能排除某些特殊状况，因此并未把话说死。
尽管对方的气息无论怎么看都是很纯的狐妖，体内也流淌着狐血，但【月貌】只有纯度很高的大庭氏血脉才有，这同样是铁一般的事实。
所以。
现在就很矛盾，赤蝉也想不通透。
“那什么大庭氏血脉很尊贵吗，我看你很重视的样子。”
“嗯，是不应被遗忘的......”
赤蝉沉吟片刻，好像在组织什么语言。
最后，她说出了‘辉煌’两个字，语气里蕴着一股子肃穆，又仿佛背负着什么极为沉重的东西。
笙笙并不太懂，此刻的她只在意自己的水票，所以她问。
“那我可以收她作水友吧，你不会拒绝说我没有资格我不配什么的吧。”
“......”
这一次，赤蝉没有再回应。
因为此刻盘坐在壶心空间的她也很纠结，一双娥眉深颦......赤鳞自然是配的，谁都可能没资格但赤鳞肯定有。
只不过......
赤蝉仔细想了想，她认为李淼真的父母或再往前的先祖应该是有混血狐妖的，混的血就是大庭氏的血脉。到她这里不知是何缘故复苏了，并觉醒了大庭氏名闻天下的天赋【月貌】。
其实刚刚赤蝉还有一点没说，【月貌】不仅是会让大庭氏纯血族裔的容貌与实力随月相变迁，他们的悟道天赋也会随之转变。
而且这方面天赋会很强。
即使朔月阶段也比寻常等辈高出无数。这也是李淼真年岁不大，修为却逼近问六甚至很可能已经抵达问六的缘故。
当然啦。
赤蝉此刻纠结的并不是这个，她是在想笙笙刚才的问题。
按理来说大庭氏是不可以的，严格意义上讲不合礼仪伦常......但这么多代过去，其实也不存在这方面问题。
“应该是可以的吧......”
赤蝉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那是名常着白衣、面目慈善祥和的中年美妇。
心里浮现这人面貌时赤蝉忽然有一点点心虚，不过考虑到她和赤鳞都需要大量的明烬水，特别是她这边缺口很大。
再一个，李淼真身上有《锦绣图录》。
最开始没能想起，但先有姜幽提及燧皇起居注，后有猫妖述说原委......这让赤蝉记起了不少东西，关于古灵境的。
故。
夏漓跟李淼真结交不仅可收获大量明烬水，还能近水楼台先得宝。于公于私，她都没理由阻拦。
——罢了，这都多少代去也，必已无甚关联。
这样想着，赤蝉没答应笙笙的提议也没拒绝，相当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笙笙方便行事。
......
自从那天下定决心，赤蝉也没有意见后笙笙终于开始了对便宜师父的试探。
她通过三个月的时间将李淼真五种月相态仿佛观察过......果真如秦月杉介绍的那样，除了望月，其他几种月相态下的李淼真都极其难以接触。
不是说她有多冷，而是压根莫得感情！
笙笙请她帮忙的事情她会做，无论是问候还是求解经义、求解修行上的难处李淼真都会一一回应作答，但是......
两人的师徒关系完全没有因日常的接触而变得亲近，一厘一毫都没有！
陌生人。
是的，三个月下来都没有变。在李淼真的心里夏漓始终是个陌生人，就算解答回应等等都仿佛在完成一项又一项任务。
她完成得很认真，可两人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恒定。
名分上她们可是师徒啊！
须知整个居方云陆，师徒关系是堪比父母兄弟等直系血亲的。
“其他几种月相基本没戏。”
“唔，看来只能从望月态切入了......”
整座丹严峰只有夏漓与李淼真两人，炼丹后两人已朝夕相处了三个月。
李淼真在山上待着秦月杉也不敢像之前那般每夜光顾，这人非常小心谨慎......不过想想也是，不谨慎怎么在空缨宗潜伏多年还获得全宗上下信任。
经过连续三月的细心观察与揣摩，笙笙最终决定将月中作为切入节点，尽管这样一来攻略时间会很紧迫，每月都只短短两日。
第一二五章 有情笙与无心真
这些年来夏漓纵横水域无敌手，即使再优秀的小姐姐小妹妹都没能在她裙前走上十个回合，所谓一合即一月，十二个回合当然就是一整年咯。
不错！
至今为止，还没谁能在笙笙面前坚持一年呢，最傲的那几人十个月左右也倒下了。
常言道无敌皆寂寞，独孤总求败......
天狗见太多了，勾勾小指头对方便跪倒她仙裙之下，有时候想想那些女人也真是无趣又无聊啊。
正因如此，笙笙才渴望有价值的对手！
李淼真便在此列，她是第二位与笙笙相处超出三个月还形同陌路的女子，这无疑勾起了笙笙莫大的兴趣与战意。
什么？你问第一个是谁？
第一个当然是宁竹子啦，说起来夏漓与其也相识好久啦，即便除去仁王城韫阴坑中待的时间，翠冷幻境里结交人偶幽凤的时间，这些统统都不算进内......她俩也有好几十年的交情哩。
最开始还差点成为对方的妻子呢，宁筠神魂交融齐茗那会她们甚至有过一丁丁丁点的肌肤之亲。
结果......
这么多辗转过来，宁幽竹依旧冷若清霜，对笙笙没有任何逾越的情绪或感情。
——可谓真冰山也。
所以，笙笙内心深处才想狠狠欺负宁竹子，李淼真这边也同理。
总之。
持续三个月的真·陌生师徒关系令夏漓斗志燃烧......她算好时间，在第四个月还没来临之前主动提出想要学习炼丹之术，借此进一步接近李淼真。
她找的托辞是不忍见师尊操劳，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炼制第二炉及更后面的强运丹。
李淼真一直负责全宗上下的丹药与法器炼制，相当于空缨宗后勤大总管。故而笙笙说强运丹是她个人私事，师尊不能因私废公耽误众师姐妹、师伯的日常用度。
这是很合情合理的。
当时的老李闻言沉吟片刻，点头同意。答应次月开始指点她......
对啦，这里需提一嘴。
李淼真无心却不代表她没有思想啊，没思想那是死物！否则也不用费尽心思找这么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而且笙笙三个月来的观察日记不是白写，她故意等到对方下弦月相态时才提。换了其他四月相，此议甭管有多合理李淼真都不会点头！
原因比较复杂，简单概括的话李淼真【月貌】随月相而变迁。
变化的不仅仅只有容貌与修为实力，还有一个很隐秘的东西，恐怕是与其相识两三百年的秦月杉都不知晓。
——意根性！
意根是第七识，是对‘我’最原始最本能的认知。
也可以说是最深处的核心潜意识，经过笙笙每日的观测、总结与归纳。她发现五种月相态的师父恐怕有五种根性，即意根的性质。
这玩意儿是潜藏的隐性的，区别于显性的外露的性格，却又有些相似。
当然，笙笙也是初步观测所以不敢担保百分之百正确！
大致上是这样五种：
月初那五天的李淼真......为了方便记录，笙笙简写的‘淼真·朔’，同理后面的便是淼真·弦上，淼真·望等等。
这淼真·朔吧，根性竟然是‘卑’。
其有着卑微、怯弱而无我三种性质，无我是没有自我或者说很轻贱自我。
当时笙笙分析完毕后自己都不信，但经过第二个第三个月的反复验证后，从对方一些下意识的反应以及行为上，她才敢作出判断。
朔月的李淼真与其他时候一样冷冽，但她那无尽冷漠下隐藏着的却是微不可察的卑微。
像一件工具，孤寂地蜷缩在库房角落等待谁来推开房门。有天她等到了，光从外面斜进，照见她身上沉厚的飞扬着的埃尘，那人唤了她名字。
她颤抖地站了起来......
彼时是激动是胆怯还是机械地听从命令，笙笙不知。也就是她工具人忒多才勉强看出那么点端倪，换作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种纯爱党绝对哒咩。
反正淼真·朔经常冷着一张脸走神，或者说根本就无神。
这也是她每个月最‘懒惰’的五天，不会炼丹也不会炼器更不会指点笙笙修行，对身边周遭一切动静都无有回应。
傻子一样，走到哪里呆在那里。
淼真·朔是完全无法交流的状态，最早被笙笙划出可攻略时间段。
接下来便是上弦月的九天了。
这几日吧，更难受！
淼真·弦上的根性是‘孤’......孤僻、警戒与排斥。其排斥任何人与事的接近，对一切存在抱有严重的怀疑。
三个月的上弦时间段，李淼真都不经意间问过笙笙来空缨宗的目的。
亏得笙笙反应快，没顺嘴回答‘我哪有目的’或者‘怎么可能？只是刚巧喜欢这里吧啦吧啦’之类反驳和辩解的话......
当时。
笙笙愣了好一会，一副没怎么听懂、莫名其妙的模样。
“师父，成仙算不算目的？”
这样弱胜弱气，又有些傻白甜地回问。
如此才打发了李淼真，至于对方心里信不信，信又信了几成笙笙是真没底儿。
所以呢......
淼真·弦上也被她直接勾掉了，这个状态的便宜师父没得泡。本来就警戒排斥任何东西，笙笙还敢凑过去。
纯属找抽么？
而与弦上相反，弦下的李淼真实在太好交流啦。
可惜，弦下的根性是‘卫’......守卫，护卫的卫，李淼真似乎背负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强烈责任感，似乎想把全宗上下的事都揽进自己怀里。
颇有点蜡炬成灰照亮大家的味道。
所以之前抓到秦月杉和笙笙现场，她最关注的问题反而是弟子们早课，言语间催促秦月杉别迟到。
所以她才不舍昼夜的炼丹炼器，为空缨宗库存做贡献。
不过，理论上空缨宗是李淼真自家产业，这样算起来也不亏噢。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真假奉献笙笙还是分得清楚的，淼真·弦下就是那种一腔热血为吾宗的典型。
无论炼丹还是炼器都极度专注，全部心思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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