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善若无水
“真是荒谬至极!”
大夫徐节再度发难“韩非与其师荀况一样,认定人性本恶,所以不懂以德政感化万民的大道,专以刑法治国,行欺民愚民之政。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哦?”
王霄挑眉“怎么就不可理喻了?”
徐节得意的说“他们否定先王之道,更是舍本忘宗,正如起楼,必先固根基,没有了根基,楼房便受不起风雨,这根基正是先圣贤人立下的典范。”
他越说越起劲,干脆站起身来凯凯而谈“为政以德,比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以格。”
“哦。”王霄点点头“原来你是kong丘的门徒,讲究德治,鄙视法治。”
徐节心中不悦“都尉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是。”王霄声音渐冷“儒家诸人之中,唯有荀况是真正做事的人。其他人,不过是坐而论道之无用之辈!可惜啊,这么一个唯一有本事的,后世还被那些腐儒们给踢出了圣
人的行列。”
前半部分大家还能听得懂,可后半部分就不明白了。
王霄也没有解释,只是自顾自的说“德治的想法是好的,可惜却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总想着全天下的人都是大善人,脑子喝酒喝瓦特了吧。”
“德政纯粹就是一种完美的理想主意,假设天下间只有圣人而无奸恶之徒,那不用任何手段也可以人人奉公守法。”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这也永远不会成为事实。所以我们须要一种人人都清楚明白的法律和标准,去管束所有人,让他们遵守。只有做到了这点后,才能有资格去谈仁义道德,礼乐
教化。没有前提,那就是毫无意义的空想。”
纪嫣然的俏目亮了起来,深深的看着王霄,努力理会着他的话语。
韩非邹衍等人,也是沉吟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徐节自然不可能甘心失败,他再度反驳说“假若诸国只靠刑罚来维持,那岂非大王便可任意以刑法来欺压弱者呢?”
将军白圭跟着帮腔“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这乃为君至道,若上自好刑,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事简单。”
王霄哈哈大笑“只要法治能够做到足够彻底,贯彻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便是大王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的话,自然人人敬畏。有了这个基础再加以德治,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这年头的百姓毫无地位可言,都被成为黔首了。
王霄张嘴来了一句‘大王犯法与黔首同罪’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惊世骇俗了。
其引发的强烈反应,甚至比他之前做的两首词赋更加震撼。
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让众人都是陷入了震撼之中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王霄满意的点头,叉手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时候不早了,现在还有事要做,就此告辞。”
“都尉~~~”
回过神来的纪嫣然,急忙召唤王霄。
她今天听到了前所未有的事儿,正是想要知道更多的时候,不想让王霄就此离去。
王霄没有回头没有回应,仅仅只是抬手向着身后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的走人。
留下来的这一群人,也为王霄那句话而心神不宁。
最后众人不得不转移话题,去讨论王霄之前的那两首词赋。
甚至隆阳君还为此调侃纪嫣然,说那首子虚赋能不能流传千古不知道,可那首凤求凰绝对千年之后也会为人传颂。
心中莫名的纪嫣然,美目不时会飘向门口方向。
被美人牵挂着的王霄,此时正潜行于信陵君府中。
按理说他作为信陵君的贵客,在这府邸之中应该是大摇大摆才对。
可现在却是化身为刺客信条里的刺客,原因就在于要弄走鲁公秘录。
这玩意在王霄看来无所谓,可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东西了。
信陵君很是看重鲁公秘录,这东西自然是深藏在最为隐秘之处。
只不过再隐秘也逃不过王霄的法眼,之前踩点的时候就已经根据自己的机关学本事,确定了大致的位置。
这里是信陵君府邸的内宅,不但守卫森严,甚至还豢养着恶犬巡逻。
人类驯化灰狼多年,早就知道其能力。
狗类有着强大的灵敏嗅觉,对于陌生人的气味非常敏感。
普通人但凡是靠近一些,这些恶犬就会狂吠不止。
不过这对王霄来说没什么用处,他只要收敛气息就足以避开那些狗鼻子。
王霄身形宛若游龙,轻轻松松就凌空飞渡潜入了一座小楼之中。
楼内也有不少守卫,王霄一边避开他们,一边四下里摸索寻找着密道入口。
那些忙着喝酒的守卫,哪里会想到有人能够避开外面的层层封锁进入这儿来。
向来都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会有千日防贼的?
在这儿守备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长年累月下来,哪怕一开始警惕心十足,可时间长了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懈怠。
更倒霉的是,他们遇上的还是王霄这样的绝顶高手。
王霄一心想要隐藏的话,他们也发现不了。
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王霄就在一张床榻之下找到了地道入口的暗门。
他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学过有关机关学的能力,本事用上来想要找到地方压根就不难。
一路上轻松避开各种机关,找到了尽头的一处暗格。
拉出来一看,正是用重重防腐防湿药布包裹着的鲁公秘录。
王霄打开一看,只见其上画满各类攻防工具的图样,又详细注明材料的成分和制法的程序,令人叹为观止。
翻阅了一会,王霄慢慢点头“还行。”
随后他就在这密室之中仔细观摩,将上面的一切清清楚楚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之后王霄把鲁公秘录又给塞了回去,悠悠然的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