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善若无水
“信王千岁,是否现在入宫探望陛下?”
王霄回过神来,身旁就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
“信王?”
王霄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四爪蟒龙袍,没想到这次安排的身份居然就是信王。
“也好。”王霄笑了笑,这样的话许多事情都会变的简单起来。
“殿下再过些时日久不是信王了,老奴恭贺殿下。”
旁边说话的太监是王承恩,信王潜邸里的老人,或许也是最忠心耿耿的太监。因为十七年后崇祯皇帝煤山殉国的时候,身边只有这个老太监陪着一起殉国。
王霄摆手“此事无需再提,让陆文昭过来。”
实话说绣春刀世界里的情节完全经不起推敲。
明朝对藩王亲王的监控非常严格,东厂与锦衣卫在各处王府里都埋有暗线。
从靖难削藩到宁王叛乱,对于宗室的看管从来都是只有加强,没有减少过。
在这种严格的管理体系下,信王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构建能够将手伸进皇宫里的力量。
只不过现在来都来了,而且天启皇帝也早已经落水,甚至就连霍维华献上的灵露饮都喝了几个月,现在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再说别的也就没了意义。
没多大会的功夫,陆文昭就入内拜见。
这又是一个值得吐槽的事情。
信王府就在京城之中,理论上是全天下被监管的最为严密的王府才对。可他就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接见天子亲军的千户,坚持正史的人肯定会嘲笑编剧没文化。
看着眼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史班长,王霄有些想笑。
“你做的事情,手尾都处理干净了没?”
陆文昭头也不抬的回话“还有些许麻烦,微臣很快就会解决。”
王霄端起茶杯“你去把沈炼和北斋找来,等孤从宫里回来要见他们。”
陆文昭惊讶抬头,他不明白信王为何要放弃灭口。
王霄没有给他解释,而是转了话题“孤知道你心中所恨,事成之后你是转军职去复仇,还是留下来执掌锦衣卫?”
陆文昭八年之前是军职,参加了萨尔浒之战。亲眼目睹了废物文官的瞎指挥以及各种弊端导致惨烈的伤亡,决心要改天换地重塑大明,为惨死萨尔浒的众多明军将士复仇。
他之所以义无反顾的追随王霄,甚至不惜犯下灭族之罪,就是因为王霄承诺过要革除弊端中兴大明。
毫无疑问,陆文昭是一个忠臣。王霄并没有因为他曾经参与过弑君的罪行就将他灭口。
至于原本历史上被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骆养性。李自成来的时候他投降李自成,多尔衮来的时候他投降多尔衮。这样的三姓家奴王霄压根就没打算给他机会。
“微臣并无所求,一切唯殿下之命是从。”
对于这种四平八稳的回应,王霄并没有再说什么。点头之后起身,在王承恩的侍奉下浩浩荡荡的入宫去探望已经快要不行了的天启皇帝。
一路来到皇宫,侍卫太监们都是用热烈的目光看着王霄。
谁都知道当今天子没有子嗣,如今天子病重,如无意外的话必然是由信王继承大统。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想要靠近王霄,至少也要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来到天启皇帝寝宫之前,一大群穿着锦袍的太监出现在了王霄的面前。
为首之人面色阴沉,顾盼之间气度不凡。
看到王霄,此人抹了把脸换上一张谄媚的笑容快步上前行礼。
“老奴魏忠贤,拜见信王千岁。”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却又名声很臭的魏忠贤,魏公公。
魏忠贤是聪明人,他从未曾在信王的面前摆过谱。之前是因为天启皇帝看重信王,现在则是因为信王极有可能继承大统。
各类书籍上记载的魏忠贤都是坏坯,无恶不作的那种。只不过王霄不会那么肤浅的认定非黑既白。
魏忠贤是一个恶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可他却是一个对皇权有用的恶人。
大明亡国的原因很多。像是小冰河期气候变化无常,宗室横行无忌,各地民不聊生,内忧外患什么的。
可真正的重点却是在于,明朝实行的优待读书人的政策导致土地兼并极为严重。
没有了土地的农民遇上天灾人祸,不是饿死就是加入流民大军摧毁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流民大军怎么都杀不完,甚至越打越多,到最后砸垮了大明王朝的原因所在。
至于北边的外患,只要大明内部没有问题,那不过就是癣疥之疾而已。
成为读书人就能获得免税田,还能包庇更多的人不用交税。直接后果就是导致朝廷收不上来税收。
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而朝廷一旦提出想要开征商税,那些一个个做生意都做到南洋去了的读书人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歇斯底里的叫着不与民争利云云。其本质不过是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罢了。
明朝末年唯一能够打破这个界限的,唯有魏忠贤。
“魏公公辛苦了。”
王霄摆手让他起来“待孤先去看望陛下。”
魏忠贤躬身到底,退在一侧连连点头“是是是。”
看着王霄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内,魏忠贤的目光复杂起来。
信王在朝野中的威望很高。有传言说信王登基之后会取缔锦衣卫和东厂,那些大头巾们欢呼雀跃,纷纷高呼信王是大名中兴之君。
他也不想坐以待毙,心中的计划已经开始付诸实施。
天启皇帝,一个经常被史书忽略的皇帝。
他的评价一向不高,提到的时候几乎都会说他是木匠皇帝。因为天启皇帝喜欢做木工工艺品。
而在王霄看来,天启皇帝并没有史书记载的那样不堪。
万历之后的大明朝实际上早已经病入膏肓。
文人士大夫们一边做着朝廷的官,一边趴在朝廷身上吸血。小冰河期带来了天灾,土地兼并带来了人祸。
北边有女真,西边有蒙古,南边有奢安之乱,东边还来了飞翔的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