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底有鲸鱼
“为什么只拉了这一小段？不是整首曲子吗？”
“你看那个老教授，他好像是在想该打几分哎。”
“打分？这是在考核吗？”
“为什么在这里考核，这里明明很吵很乱呀……”
“没准就是要乱，越乱越好，越乱越能体现他的集中力，这位导师可能是在考核学生的心境！我听说那边的人都是这样的！”
“对，没错！最高水平的演奏还要打拳，要一次性打六个武林高手，一边弹一边打，很严格的！有时候运气不好还会遇到沙瓦朗和腕力当对手！”
不仅仅是十一区的路人们，身后的年轻UP主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肯定是石教授的学生了呗，这水平，跟随便拉一个路人就是Atamaitai一样低。”
“真没想到竟然要在这里直接考试，时间太赶了吗？在国内来不及？干脆就直接把自己学生也捎上来这里了？石教授，真有你的！”
“就拉了一小节，会不会被打零分？”
“你是不是猪？你看那个樱花粉的表情这么平静，肯定是石教授要他只拉这一段的。”
“在你们看热闹的时候，我已经录下来视频了，过会儿就塞进我的Vlog里面去！”
“见者有份！有素材大家一起用！”
吵吵闹闹的古装年轻人们再次涌起一片欢声笑语。
而石横梁也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的内心很激动，努力地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和蔼。
石横梁的心路历程很复杂。
他完全不了解樱花粉的任何身世信息，也不了解性格内涵。但他知道，面前樱花粉对二胡的熟练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地步。
专业人士的判断。
至于樱花粉之前说的“一点点”……只能归为扮猪吃老虎或是谦逊了。
在这里竟然能碰上这种水平的年轻人？
怎么回事。
石横梁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了。
整理好复杂的心情，石横梁斟酌片刻，问道：“你……在做什么工作吗。”
是的，石横梁的意图很明显。
见才起意，想要把樱花粉纳入囊中，准备送到朋友的民乐团里面去当特派助手。
玩民族乐器的年轻人本来就少，能到这种水平的年轻人更是凤毛麟角，石横梁当然不肯放过。更何况石横梁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告诉他，樱花粉现在展现出来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樱花粉除了二胡以外，其他的民族乐器也玩得很厉害呢？
那石横梁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入土了。
抱着这样的希望，石横梁试图向樱花粉抛出橄榄枝。
问他在做什么工作，只是一个铺垫罢了。
但折木源的回答让石横梁脑壳卡了一下，手上的橄榄枝没能抛出去。
“虚拟主播。”折木源回答。
“虚拟……主播？”石横梁只听懂了主播两个字。
“Vtuber。”
“Vtuber……呃，叫什么名字？”
“阿圆。”
石横梁在心底默默记住这个名字，然后用力地拍了拍折木源的肩膀，说道：“阿圆，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工作。”
第540节 第539章 有没有办法不让他做Vtuber
面对石横梁的盛情邀请，折木源摇了摇头。
“绝对比你在这里打工要赚得多，还有社保，家里人都可以放心。”石横梁循循善诱。
他好像擅自脑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物设定。
尽管石横梁开出怎样优厚的条件，樱花粉仍是摇头拒绝。
沉默了一会儿，石横梁换了个话题。
石横梁指了指摆放在旁边的一众民族乐器，随口问道：“其他的乐器也会吗？”
折木源想了想，回答道：“一点点。”
这些都是在小时候学过的，虽然近期都没有使用过。然而当折木源握住相应的乐器部位，手上就会传来熟悉的感觉，自然而然地演奏出想要的旋律。
想要形成肌肉记忆需要大量的练习，但一旦获得，遗忘速度将会十分缓慢。
“一点点，”石横梁顿了顿，语气有些颤抖地问道：“就和刚刚的二胡差不多吗？”
刚刚折木源拉二胡时所展现出来的熟练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虽然只是演奏了《赛马》的一小节，但石横梁能从中看出折木源极其专业的手法，甚至可以看到大师的影子。
只是折木源拉二胡的时候好像没什么情感波动，脑袋和身体晃也不晃，淡定地像是一个机器人。
没有情感波动，不代表没有情感。石横梁能感受到其中的粗犷奔放，眼前仿佛有马群在旷野之中奔跑，但折木源的外在没有把情绪展露出来，而是将其融入到了旋律之中……这种定力，难以想象。
从小开始练习并且专精于此道的年轻人也许能达到这种水平。
但折木源刚刚说其他的乐器也会一点点……这意味着什么？
石横梁突然精神抖擞，站得笔直，目光炯炯地看着樱花粉，觉得他脑袋上的这种颜色是性格体现，是年轻人意气风发的象征。
总而言之，顺眼许多。
折木源面对石横梁的激动，不明所以地点头回答道：“差不多。”
啪嗒。
石横梁一下子站起身来，双手瞬间握住折木源的手，低声问道：“真、真……真的吗。”
“应该。”折木源稍稍把身子向后仰了一点，与石横梁保持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
“很好，很好，很好……”
石横梁的表情仿佛在笑，但他似乎因为长年累月保持的严肃古板，只有肌肉在不断抽搐，笑得有点难看。后面的年轻人们都吓坏了，手机屏幕停留在拨号界面，准备随时拨打救护车。
折木源轻轻咳嗽一声。
石横梁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像是变脸一般瞬间变回了那位古板严厉的上音学院老教授。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樱花粉，思考该如何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虚拟主播。
虚拟主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石横梁不明白。
但他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任何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如果直接跟对方说跟我回上音学院搞音乐钱管够别做Vtuber了……嗯……好像还真有可能带回来。
然而樱花粉拒绝得也很果断。
退而求其次，石横梁要到了樱花粉的手机号和联络方式，最后说了一句“好好考虑”就与樱花粉道别了。等到樱花粉离开Bilibili的展位，石横梁回头走进低声议论的年轻UP主群体中。
原本闲言碎语不断的展位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石横梁的威慑力还是在的，即使刚刚露出那样古怪的表情，他还是上音学院最具影响力的老教授之一，同样也是这次Bilibili在AnimeJapan展位的重量级嘉宾。
谁也不想被石横梁批评教育一顿，然后被旁边幸灾乐祸的UP主们录下视频剪辑进Vlog，放到B站上面供人娱乐。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就是想找骂获取流量，他们早在第一天就完成了任务，第二天就干脆没来。
在面对这位上音学院的老教授时，所有人都停止了腰背端正坐好，像是来上课的学生。
石横梁扫视了这群年轻人们一眼。
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教导主任的味道在里面。
年轻UP主们坐得更直了。
周围还有路人往这边看。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传道受业解惑，站着的那个老教授在Cos孔子。”
石横梁在年轻人群里踱步，过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问道：“你们知道虚拟主播是什么吗？”
“哎？”带头的张可可露出疑惑的神情。
“虚拟主播，Vtuber。”石横梁重新说了一遍。
“知道是知道……但是教授您问这个干嘛，”张可可挠挠头，“是要出道了吗？”
UP主里有人噗嗤一下没憋住笑，为了防止被石横梁发现，很快调整好姿势趴在地上装作打喷嚏。顺手系鞋带。
“有一个学生在做Vtuber，”石横梁摆了摆手，“我想了解一下。”
张可可一愣：“上音学院有人在做Vtuber吗……噢……那感觉还蛮正常的，唱歌一定很好听吧。”
“不知道，”石横梁摇摇头，话锋一转：“但是乐器玩得很厉害。”
“石教授想了解些什么内容呢。”
“有没有办法不让他做Vtuber。”
“啊？”
这次发出声音的，是一众UP主们。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把目光放到了石横梁的身上，眼神复杂。
“有哪里不对吗。”石横梁皱了皱眉头。
其中一位UP主鼓起勇气，慢慢地给石横梁解释道：“呃……石教授，Vtuber其实也是一项正经工作，如果您是想让他放弃手头的工作去做别的事情……嗯……感觉几率不大，但你可以试试别的曲线方法。”
“曲线？”
“给学生打Superchat，然后建议他去做一些事情，一般体量不是很大的Vtuber都会愿意尝试去做的。”那位UP主说。
“Superchat？”
“嗯……看来要给您从头解释一遍了，首先你看，这个是咱们的直播间……”
第541节 第540章 有一个比企谷就够了
重新融入人群当中，折木源也终于意识到头顶发色的变化，停下脚步，正在拿手机相机的自拍镜头观察情况。
“4A老师变成少女漫画里的主人公了吗。”西宫结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转身，发现西宫结弦依旧是那套上半身红夹克加白卫衣的打扮，手上捧着相机，黑漆漆的小蛇藏在她的短发里，在看到折木源后欣喜地吐了吐信子，然后又钻了回去。
折木源揉了揉脑袋，把那只小蛇揉醒，但发色和瞳色依旧没有变回去。
“好粉。”西宫结弦伸手摸了摸折木源的樱花粉，在食指间绕了几圈。
“是啊。”折木源点头。
“为什么选这个发色。”西宫结弦问。
“不是我，”折木源摇摇头，用两根手指夹出黑色小蛇，“是她。”
西宫结弦看了看黑色小蛇，说道：“阿蛇会痛的。”
“你是阿蛇吗。”折木源问。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不是，但我觉得她很痛。”西宫结弦回答。
“噢。”折木源把黑色小蛇放了回去。
折木源和西宫结弦穿过人流，来到会场的一个角落，然后查看西宫结弦拍摄的照片。
少女纤细的手指在相机旋钮上轻轻按下转动，樱花粉拉二胡的场景一张张地呈现出来。
转着转着，西宫结弦突然问道：“拉这个要不要戴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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