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巴巴罗萨洁白的贝齿慢慢咬住红唇，两只手放在大腿上紧紧相握。
她心里蓦然想起了那天种完树的情景，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路上，她跟他说，可惜你不会拉小提琴……
巴巴罗萨眼眸中有淡淡的水光闪烁，她低声轻喃：“笨蛋。”
我只是随便说说啊……并不是真的要跟戈本比什么……
她知道小提琴并不是容易学的乐器，卡农也不是小星星那样简单的曲子。
自家提督根本不可能在十天不到的时间里，熟练掌握到现在这种程度。
唯一的答案，便是他独自在梦境中练习了无数遍。
想到自家提督为了她无心说出的一句话，每天晚上都一个人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枯燥无味地一遍又一遍地拉着小提琴，巴巴罗萨就感觉十分感动，也十分心疼。
她转过头，很没有理由地但又很有理由地瞪了不远处的戈本一眼。
都怪你！
戈本并没有注意到巴巴罗萨的动作，从看到林水天拿着小提琴开始拉奏的那一刻起，她整个人就懵了。
满脑子都是这不可能！难道我在做梦？这人是假的吧？
直到身边的腓特烈用胳膊轻轻推了她一下，戈本才从无比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前面的林水天。
腓特烈凑近一点，低声笑道：“戈本，你下午说的话还记得吗？”
戈本恼羞成怒：“记得什么？我下午说过什么话了吗？”
腓特烈睁大眼睛，语气古怪：“你想耍赖？”
戈本心烦意乱：“走开，你喜欢他自己追去，我不管你的事了。”
腓特烈认真说道：“你得承认林提督是个很优秀的人。”
戈本捏了捏鼻梁，叹气：“我承认……”
她站起身，轻声说道：“我出去外面走走。”
腓特烈怔了一下，点头：“好。”
戈本朝外走去，在酒吧门口，遇到了刚刚进来的艾莉卡和深海机场。
戈本对深海机场并没有什么好感，她只是礼貌性点了一下头，就和她们擦肩而过。
艾莉卡的能力对灵魂很敏感，立刻从戈本身上察觉到一股冷淡和疏离的味道。她回过头，用金色的眼眸诧异地看了一眼戈本离去的背影。
“艾莉卡，她和我有些过节……”深海机场小声给姐姐解释。
“我知道……”艾莉卡点了点头，她从大和巴巴罗萨她们的灵魂碎片中获知过记忆，清楚戈本的过往。“我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深海机场问道。
“我看到她的灵魂波动很大……”艾莉卡。“她似乎心很乱的样子……”
“心很乱？”深海机场有些不解。
“不管她了，小若，我们去喝酒吧。”
戈本一个人走到海边，跳到礁石上，有些迷茫地看着夜色中的静谧大海，想起那天夜里巴巴罗萨说的话。
我们都从不幸中解脱了，你也应该从你不喜欢的生活里解脱了。
学院长……
自己真的喜欢学院里的生活吗？
每天按部就班。
百年如一日。
像个笼子一样的把自己关在里面。
自以为是在赎罪。
可自己……真的有罪吗？
巴巴罗萨她们又没有沉没。
她们现在生活得好好的。
还找到了很好的提督。
长得好看会做菜会画画的传奇提督。
会拉小提琴的提督。
戈本抱住自己的膝盖，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自己有多久没有去过剧院听过大师音乐会了？
一年？
两年？
不记得了。
那些曾经以为美妙绝伦的琴声，现在却已经没有半点记忆印象了。
倒是刚才他拉出来的卡农，此时仍在自己心里悠悠回荡。
呵，真好听啊……
戈本揉了揉自己的脸，沉默地看着水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傲慢与偏见……
戈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还敢说腓特烈迷茫了。
其实自己早就迷茫许多年了啊。
她站起身来，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舰娘这种生命，真是没有提督就不行啊……”
过了一会儿，戈本跳下礁石，朝着酒吧慢慢走去。
似是心里终于想通了什么。
她的脚步看起来轻快了许多。
酒吧里，林水天放下小提琴，笑着问道：“怎么样？听着还行吧？”
女孩们热烈鼓掌：“好听好听！提督再来一曲。”
林水天摇头笑：“我现在还只会这一首曲子，等以后学了新的曲子再拉给你们听。”
收了小提琴，林水天朝着腓特烈的桌子走去。
家里的姑娘们可以随意一些，但腓特烈是客人，林水天作为主人，总是要重点招呼一下的。
比如陪酒陪聊什么的。
腓特烈看着他，笑着问道：“林提督，那些压岁钱真的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林水天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腓特烈似乎很是好奇的模样，问道：“怎么做的？”
林水天坦诚相告：“就是先做出一枚金币，然后用刻刀在两面刻出头像和数字。”
腓特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趣地向他提出请求：“你可以表演一下吗？”
客人的请求是不好拒绝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
林水天被她用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看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他抬起手，手上出现一枚空白的金币和一把小小的黑色刻刀。
腓特烈似是随意地问道：“林提督准备刻谁的模样？”
林水天沉吟了一下。
腓特烈的脸上露出一个纯真好看的笑容，说道：“其他人的模样想必你都已经刻过了吧？那不如就刻我的吧，正好让我看看林提督的画画功底。”
林水天怔了怔，笑着点头：“也好。”
腓特烈坐得端正，问道：“在素描的时候是不可以动的是吧？”
林水天低头认真刻画，轻笑说道：“没关系，这和素描不一样，我记得你的模样。”
记得我的模样……
腓特烈眼里的笑意遮掩不住：“这样啊。”
很快，一枚独属于腓特烈的压岁钱就完成了。
林水天把金币递给腓特烈：“你看看，画的还像吧？”
金币有点暖暖的，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
腓特烈翻来覆去地看：“很漂亮，林提督很厉害啊。”
林水天谦虚地笑：“不算什么。”
腓特烈握住金币，问道：“我很喜欢它，林提督可以送给我当纪念吗？”
林水天不以为意地笑：“当然可以，我以前去公园写生就是这样，给客人画速写和素描，客人喜欢就是最好的报酬。”
腓特烈笑眯眯地收起金币：“谢谢。”
继续陪聊了一会，林水天起身离开。
又过了一会，戈本从外面回来了。
她刚坐下来就看到腓特烈拿出金币给她炫耀：“戈本，你看你看，我也有压岁钱了。”
灯光下，金币闪闪发光。
戈本有些刺得眼疼，感觉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腓特烈，硬邦邦地说一句。
“恭喜。”
第一千零二章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所以自己现在是家里唯一那一个没有压岁钱的人了？
戈本有些烦躁，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
不对，还有那个叫艾莉卡的深海也没有。
戈本看了远处一眼，艾莉卡正独自坐在吧台边和西蒙说笑聊天。
这样一想，她心里变得舒服了一些。
腓特烈没半点眼色，还在高兴地炫耀金币：“戈本，你看你看，我的模样刻得真像。”
戈本轻哼了一声，说道：“一件外物而已，腓特烈，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腓特烈自信地笑：“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戈本继续打击她：“你看看，这酒吧里这么多人，可都是你的竞争对手。”
腓特烈突然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戈本，说道：“她们都是他的舰娘，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是……严格来讲，不是只有你才是我的竞争对手吗？”
戈本噎了一下，低头躲开她审视的目光，说道：“管我什么事？”
腓特烈莫名警惕，问道：“戈本，你下午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戈本脸色一正，认真说道：“我堂堂学院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不会耍赖的。他既然会拉小提琴，那他就配当我的提督。”
腓特烈心里浮起淡淡的危机感，咳了咳，小声说道：“其实你耍赖也没关系的，我觉得林提督他……其实也没那么好……”
戈本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一副怕我偷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人吗？我堂堂学院长，什么样的提督我没见过？”
腓特烈想想也是，戈本一直对林提督有意见，怎么会是那种偷人的舰娘呢。她还是问道：“你不会？”
戈本淡淡地说道：“我不会。”
腓特烈点点头，说道：“那你发誓？”
戈本面色凝固，她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光，站起身走向吧台，留下一句冷哼：“腓特烈，你真是不可理喻。”
腓特烈失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也有点不可理喻，就因为这点事就要求别人发誓，换成是自己，肯定也是不会理睬对方的。
所以戈本她……到底是不想发誓还是不敢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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