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青,真不是姐控 第219章

作者:豆蔻

  其实啊。据儿以后会不会继承皇位,我不知道其实也不在乎,只要他能像卫伉、卫欢那样开心就好。有时候呢,其实我常常自责,认为自己挺对不起据儿的,没有尽到父亲应尽的责任。”

  阳信听着卫青说出一句句诛心之语,双手在发抖,她曾经无数日夜担忧过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让我把话说完吧,说完了就能痛快些。”

  卫青搂着阳信,把积压在心理多年想说的话,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不知道,我在平阳郡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相术能与许负相媲美的相士,他的相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他为我看了相面之后说,未来驱逐匈奴之人非我莫属,还说我的姐姐将会嫁入宫中,所生的孩子被封为太子,甚至有一天原来的皇后会被废除,我的姐姐会被立为皇后,而我也会因为打败匈奴而成为汉朝的冠军侯。

  其实对大将军的位置都不感兴趣,只想着做个勋贵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没事儿时找朋友打打牌,给晚辈讲点有趣的故事。

  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叫卫青,所以无论是为了家里人,还是为了我自己,都要拼命地挣扎往上爬。

  其实我从知道刘汉就是刘彻时,就预料到了这天,从那之后我拼命的往外跑。所以总是避着阿彻,希望以此来表明我的立场,结果还是没能改变什么。”

  阳信转身看向卫青,那张自信飞扬的脸颊,此时多了几分自嘲,他并不是怕,只是单纯的感到累了,正如当初射杀栾大之后,舍弃了爵位,寄心于羽林军,不在过问朝廷。

  “阿青...”

  卫青坚定的摇摇头,他的笑容中多了几份疲惫之色:“没事的,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打垮,至少还有匈奴等着我去解决,在此之前是不会倒下。”

  听到卫青倔强的承诺,阳信如鲠在喉,当初那个身为奴籍却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步一步成长足以流芳百世、名垂青史的地步,等待他的不是皇权赋予荣耀,而是一击当头棒喝。

  或许这就是历史上,那些功高盖主的能臣,都必走的路吧?

  卫青功劳还没有达到能掩盖天子的程度,却因为身份的原因,必须提前承受了这份压力。

  阳信想用无数句赞美和肯定,鼓舞卫青不畏挫折、迎难而上,又知道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最终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一句:我来陪你。

  在卫青躲在家里默默承受外面的流言蜚语时,宫里之前涌动的暗流,逐渐浮出了水面。

  之前卫青遭遇暗杀一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在廷尉张汤的追查下,得知田`但任太尉,当时到霸上来迎接淮南王,收了淮南王许多金银财物。

  丞相窦婴以此为由状告田`,田`据理力争,俩人僵持不下,甚至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

  久居深宫不过问政事的太皇太后,以此唯由直接罢免了田`和窦婴太尉、丞相的职位,随后田恬入宫辩解,因匆忙时穿短衣进入宫中,犯了“不敬”之罪,封爵被废除。

  此事发生后,朝廷内鹤唳风声,完全搞不懂这位太皇太后究竟要做什么。

  刘彻对于太皇太后无端干涉内政,并没有做出反驳,而是以仁孝为由,果断废除了田`的爵位。

  随之而来的是太后为田`求情,气的太皇太后直接说出一句:我还没死呢!

  说罢太皇太后便昏了过去,后宫瞬间乱成一团,大臣们纷纷指责太后行为悖逆不孝。

  太皇太后就是在碰瓷,但效果确实好,在汉朝这种大环境下,如果太后把太皇太后给气死了,别说干涉朝政了,能不被喷成筛子,那都是皇帝的威望够高。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原本已经应该结束了,王秃吞锿`暂时隐忍,等到太皇太后驾崩后,大家把这事儿忘得差不多了,再出来继续为所欲为。

  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太皇太后形势危急之时,

  韩嫣曾经的一个死对头,突然“禀明”刘彻,说天子在宫外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大姐,刘彻闻言大惊,于是亲自前往迎接。

  金俗的家住在长陵的一个小集市里,刘彻乘坐车马径直到了她家门口,派手下人进去请金俗。

  金氏家人惊惶失措,金俗也吓得躲了起来。

  得知天子来并非恶意,才在家人搀扶下,出来参拜刘彻。

  刘彻一下车就说:“大姐,为什么藏得那么深?”

  随之上车把她载到长乐宫,一起拜见太后,太后流下了眼泪,金俗也悲伤地哭了。

  原本身体刚好些的太皇太后,听闻此事大呼三声,再次昏死过去,几日后在天子、太后等人的轮流照看下,还是没有熬过来,驾崩于甘泉宫中。

  弥留之际,遗诏将自己东宫所有的金钱财富,都留给了内帑,只要求刘彻请求预先为外孙赎一次死罪。

  刘彻含泪应允!

  太皇太后临终前再三交代,当初文皇帝驾崩之前曾下遗诏:朕闻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

  当今之时,世咸嘉生而恶死,厚葬以破业,重服以伤生,吾甚不取。且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

  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离寒暑之数,哀人之父子,伤长幼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

  朕获保宗庙,以眇眇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二十有馀年矣。赖天地之灵,社稷之福,方内安宁,靡有兵革。

  朕既不敏,常畏过行,以羞先帝之遗德;维年之久长,惧于不终。今乃幸以天年,得复供养于高庙,朕之不明与嘉之,其奚哀悲之有!

  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娶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自当给丧事服临者,皆无践。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男女哭临宫殿中。

  宫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已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纤七日,释服。它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类从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归夫人以下至少使。

  太皇太后与孝文皇帝同舟共济几十年,又因为秉承黄老之学,认为不能因为自身的死,而干涉到百姓的生活,所以驾崩前也下遗诏,与孝文皇帝驾崩时一样,要求薄葬。

  丧事规模很小,甚至比诸侯王的葬礼还小,就连普通人家要根据规定的哭丧仪式与戴孝时间,都被缩减限制。

  披麻戴孝的卫青,站在灵堂外,看着里面那口棺材,心中五味杂谈,之前的那点委屈也淡了许多。

  纵使太皇太后生前再蛮横霸道,但无论身为妻子,还是作为皇后,亦或者监国的太后、太皇太后,她最起码都做到合格了。

  西汉初的前三位太后,都无比的强势,吕雉是有大功有大过,薄太后是无功无过,唯独窦太后有功无大过。

  文景之治时期,能遇到一位这样的皇后、太后,在武帝年轻气盛之际,能有这样一位太皇太后制约扶持,无疑是一件幸事。

  她与许负一样,陪伴着汉朝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倒在了汉朝迈向鼎盛辉煌的道路上。

  她死之前,一定很可能再活几年吧?不为别的,只为了能看到汉朝击败匈奴,开辟最伟大朝代的那样,这样死后去地下也能跟丈夫、儿子有个交代。

  她可以带着三分不舍,七分满足,恬静的离开,却为了给孙儿扫清接下来遇到的问题,以近乎悲哀的方式死去,

  她原本应该享受隆重的葬礼,却为了贯彻丈夫的遗志,为了秉承自己坚守一生的黄老之学,坚持选择了薄葬,在这种简陋的葬礼,结束了自己坎坷起伏的一生。

  虽然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卫青认为窦太后在某些方面,还是亏欠了自己许多,但现在人已经去了,还有什么怨言呢?

  在太皇太后的灵堂前,恭敬的叩了四个头后,卫青默默离开了甘泉宫。

  回来的路上,卫青恰巧碰到了准备回府的窦婴。

  窦婴看到卫青,错愕了片刻,随后主动开口邀请卫青上马车一叙。

  卫青有心拒绝,又想既然是窦婴主动邀请,也不好驳了这个面子,于是行礼后便上了马车。

  “不知丞相唤卫青上来,所谓何事?”

  窦婴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已经不在担任丞相了,如果还念点旧情,叫老夫声伯父,或者就叫魏其候吧。”

  卫青应声道:“不知魏其候唤卫青来,所谓何事?”

  正好开口的窦婴,听到卫青这冰冷的问候,能感受到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只能苦笑连连:“罢了,罢了,老夫只希望今后你能扶持下窦杰。”

  卫青答道:“窦杰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他本身的能力就不俗,即便不用扶持,也必然能有一番成就。更何况他日如果对匈奴动兵,必然需要他来指引带路,魏其候不用担心。”

  “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心理就有底了。”

  窦婴又沉默了良久,内心似乎经历了天人交战,最后在卫青想要开口告辞之时,才出声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青的笑容中,夹杂着辛酸和苦涩,原来这大汉还有知道,自己的受了委屈啊。

  是呀,不光是自己,窦婴、周亚夫,再往前的曹参、萧何、韩信,乃至张良,又有几个人没有受过委屈的?

  不同的地方,可能就在于自己太执拗了,可能这就是穿越者都会自带的矫情病吧?

  或许这段时间过的太压抑了,笑完后卫青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百姓,老百姓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城东的集市也能听到商客之间讨价还价的声音,一切都竟然有序,对于他们来说,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百姓安居乐业,这就是汉朝几代皇帝为之奋斗的目标,他们做到了,现在把接力棒交到了刘彻,也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魏其候,卫青作为侄儿,最后想给您一个忠告:大人,时代变了。”

  说完卫青恭敬的行礼,然后跳出了马车,从张季的手里接过缰绳,与窦婴分道扬镳。

  作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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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引用了汉文帝的遗诏,有凑字数的嫌疑。

  本来想再写几百字,把字数弥补上,但这一章到这里正好结束,就放弃了。

  后面章节中,再填上吧。

第十六章:韩、白、卫

  太皇太后凭借自己的死,遏制了王腿局溉ㄊ频目赡埽刘彻在田`被贬黜之后,立刻罢免了田`一手提拔的那些人,并用内朝官补了上去。

  以往皇帝不敢轻易罢免重臣,就是因为如果想罢免一位重臣,就得将他在朝中培养的势力一并根除。

  这就跟后世的公司一样,老板是有权利抄员工,可为了让公司运转下去,得有相应的人来填充那些被炒鱿鱼员工的位置,否则就是光杆司令一个。

  刘彻之前大力培养的内朝官,除了用他们来与外朝官分庭抗争,还有就是能随时填补外朝官的空缺。

  所以现在看来,田`想要再次起复的可能也几乎为零。

  如今的刘彻,才可以说彻底把持朝政,不在被掣肘。

  这种形式的变化背后,一道道改革随之而下,可以的发现,朝廷对外的重心,已经从匈奴逐渐转移到西域,企图加大对西域的控制力度。

  张骞前后二次去西域,扩大了汉朝的影响。西域诸国早就知道汉

  是个非常富饶的国家,很想建立关系,苦于匈奴的阻挠,“欲通不得”。

  当下匈奴已遭受汉朝的打击,当然更乐意与汉接近了。

  于是汉朝频频派人到西域,一年中出使的多则十余次,少的五六次;

  每次去的人有百余、数百不等,出现了“使者相望于道”的空前盛况。

  但由于匈奴在西域的统治还没有根本动摇,一些国家慑于匈奴的压力,故意刁难汉使,禁止卖给汉朝食物。几个位于交通孔道口的国家,还常常“攻劫汉使”,以兵阻道。

  西域诸国和匈奴比起来,就是一群只会抢劫贼寇,对付商队还可以,假使面对汉朝的正规军,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将重心从匈奴转移到西域,明显是朝廷有意为之,现在朝廷又几乎是刘彻一言堂,很难不让人往天子身上想。

  对此朝廷的意见也一分为二,有人认为应该出兵攻打西域,通过这几年来的交流,汉朝已经完全掌握前往西域的行军路线。

  和对付草原上的匈奴不同,匈奴没有家,你就算出兵也找不到人,找到人了也追不上,西域不同,西域是有城邦的,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种你人都跑光了,直接收割你的土地!

  其次西域跟朝鲜还不同,朝鲜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那种,本质上朝鲜王是按照汉人的方式拱卫王国,西域就不一样了,西域的城墙很挨,甚至不比皇宫的城墙高多少,属于那种身手好的,直接就能翻墙过去的。

  汉军真要派兵过去,只要不作死把战线拉的太长,跑去打大宛,基本不会有问题。

  甚至说攻打大宛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事实上李广利带兵攻打大宛虽然失利了,但之后还是派兵攻下了大宛的首都,杀了大宛的王,只是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所以认为现在朝廷应该派兵攻打西域,拿下西域后,配合汉朝的土地,不仅能够获得无数财富,更能左右夹击匈奴,为后面与匈奴开战做好充足准备。

  另一方面,又有人认为不行,西域人多是野蛮未开化之辈,难以统治,还有可能遭到匈奴人的骚扰。从大汉到西域,补给线过长、消耗钱粮无数。

  除此之外,最关键的是贸然出兵,会直接破坏两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外交关系,所以绝不能轻易动兵。

  两边吵来吵去,也没有个结果。

  既然又要涉及到要不要打仗了,朝廷的目光不自然的就往冠军侯府这边飘。

  可惜自从太皇太后驾崩之后,卫青饱受流言蜚语,为了避嫌再也没有入宫,更不要说上朝了。

  想拜访问吧,冠军侯府不是闭门谢客,就是冠军侯不在府里,总之现在想见一面都难。

  别人见不到卫青,不代表曹英见不到,饭桌上的曹英边吃边问:“到底要不到啊?你到给个准话!”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曹英不甘心的追问道:“不是,你说完了我不就闭嘴了吗?”

  卫青刚喂完卫伉和卫欢,擦了擦身上沾的汤水,拿起碗筷夹了口菜问:“谁让你来问的?陛下?”

  “还真不是。”

  卫青白了曹英一眼,:“那你得去问陛下,这种大事儿我说的又不算,陛下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呗,问我有什么用?”

  曹英赶忙解释道:“卫青你听我说啊,现在陛下也犹豫不定,这种情况下你要一怂恿,估计陛下就从了,你要说不能打,那肯定就没人要打了。”

  卫青吃了几口饭,有点想不通,刘彻犹豫不定?没有道理啊。

  想了片刻后说:“其实打与不打,关键不在于能不能打过?”

  “那在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