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青,真不是姐控 第178章

作者:豆蔻

  虞终看着官宦们不停的往车上装西瓜,脸上满是不舍的表情,他在乎的不是西瓜,而是西瓜籽。

  他对旁边的春坨万般嘱咐说:“中常侍,这西瓜籽一定要收集起来,来年只要种到地理,就能长出瓜来。”

  春坨嘴上答应,心理却是苦笑,西瓜是给陛下和太皇太后,太后和一并夫人们吃的,他们怎么会顾忌那么多。

  卫青看着那些没完的宦官,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嫌不够就去再摘点黄瓜,给我多留点,回头还要给长辈们送呢。”

  “再多摘俩,每人就再多摘俩。”春坨献媚似的对卫青央求。

  这年代中常侍也不好做,要是搁以前,去别人家为陛下摘点瓜,这都是恩赐,天子吃你个瓜怎么了,吃你瓜是看得起你!

  可到了冠军侯家,就跟做贼似得,时不时的还要被挤兑。

  被挤兑了也不能还嘴,只能跟着赔笑脸。

  好在卫青还算好说话,又让春坨多摘了些,装了满满的一整车后,驾车的黄门才挥动手里的马鞭。

  中间路过了一片树林,春坨没见过这种树,看到树上结的果子,伸手指着树林刚想问,旁边骑马的卫青回答说:“是石榴树,才刚种下一年多,至少还得等两三年才能吃到。”

  春坨听后连连点头称赞说:“原来是这样,冠军侯当初力主张中郎出使西域,当真是无比英明,听说之前去西域交易的商队已经回来了,带来了无数香料和宝石,还有葡萄酿。”

  “葡萄酿很好喝吗?多带点种子,咱自己种葡萄酿酒,还用在西域买?”

  商队这显然不会做生意,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都不懂?是不是横穿沙漠的时候,脑水都晒干了。

  “冠军侯教训的是,下次商队再去的时候,定然要叮嘱明白。”

  路过其他菜田的时候,又摘了些豌豆和无花果,无瓜果基本种下去后,一年就能结果。

  等出了田野,车上不仅装满了,那些跟在后面步行的宦官还兜着不少,丝毫没有形象可言。春坨可不在乎那些,他知道就一锤子买卖,这次如果不多摘点,就没有下次了。

  入了城,又来到皇宫,禀告被陛下后,要再送去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

  太皇太后今年的身体更差,已经不在过问政事,基本朝廷中的事情,都交给刘彻来处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

  到是太后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几次有意无意的暗示刘彻,要提拔田`,问题是现在田`已经是太尉了,在往上就是丞相,而窦婴还没死呢。

  窦婴的确是没有死,威望较之以前却小了不少,说到底窦婴还是姓窦,跟太皇太后有扯不开的关系。

  如果太皇太后驾崩了,那窦婴的权势必然会受到冲击,卫青估摸着窦婴的丞相应该是当不了太久了。

  至于窦婴下去后,是田`上来,还是说换做其他人,就要看刘彻自己的打算了。

  卫青没有干涉的意图,甚至从来没有过问,只要这些外朝官不惹到自己头上,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刘彻对太后王偷木俣非常不满,倒也没有彻底表现出来,说到底还是母子,再加上汉朝以孝治天下,还有所顾忌的。

  但如果王驮俳一步,恐怕就要变天了。

  除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外,刘彻又把西瓜赏赐了些给皇后和几位夫人,陈阿娇和卫子夫那边倒不在乎,因为早在之前卫青就派人送来不少。

  其他的那些夫人看到西瓜,个个都当成了宝贝,不舍得吃。

  只有阙嘉福大大咧咧根本不在乎,送来后,直接砸来,然后无师自通的拿起勺子歪着吃,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反正又没想过争宠,又是大大咧咧的人,装什么优雅。

  西瓜是很好吃,可惜很少,自己就分到了俩。

  吃完后还想吃,跟刘彻要的话,肯定是没戏了。到了皇宫后才知道,即便是成为夫人,想要过上好的生活,还是得有钱才行。

  在皇宫里面一顿两餐不用担心,偶尔陛下还会赏赐些布和首饰,一些水果和青菜,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想要喝酒?对不起,自己想办法。

  如果想要宝药,对不起,概不供应。

  更不要说香水这种奢侈品了,没有钱的话,根本想不要想。这对于从草原上长大的阙嘉福来说,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别说阙嘉福想不到,於单也肯定不敢相信。

  当初卫子夫刚入宫的时候,卫青赚了一笔钱后就想着给卫子夫,因为知道宫里虽然一应俱全,但如果想要过好了,还是得花钱。

  阙嘉福没钱,更没有家人在背后支援,日子过得不算清苦,也真谈不上多舒服。

  连阙嘉福都这样了,她那边的宫女和宦官们可想而知更没油水了,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可没少抱怨。

  日子难过了,地主家也没余量,怎么办呢?

  阙嘉福就想到了卫青的姐姐卫子夫。

  以前卫青不是说过嘛,如果过的不顺心,就去找卫子夫。

  想着反正账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都欠卫青那么多了,也不在乎多欠点。

  于是这天阙嘉福就跑来了昭阳殿,皇宫里妃子能活动的地方是有限的,不像皇后那样,哪儿都能随便去。

  阙嘉福住的地方,距离卫子夫那边到很近,大概走个几分钟就到。

  卫子夫也没想到阙嘉福居然会找到自己,而且来后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表示卫青以前跟自己说过,有困难就来找姐姐。

  阙嘉福比卫子夫小,到是比卫青要大些。

  跟卫青关系有些暧昧的女人里面,年龄都比卫青大,倒不是说卫青是姐控,纯粹是他太年轻了,今年才十八。

  好巧不巧,阙嘉福来找卫子夫的时候,刘彻正好过来。

  刘彻过来是看刘据的,谁曾想到撞上这一幕,尤其是听到阙嘉福那份理所当然的语气,突然就感觉自己被戴了两顶绿帽子。

  第二天一脸懵逼的卫青被招入宫,这种事情刘彻当然不会亲自出马了,那样显得自己很小气。

  都说丞相肚里能撑船,她这个天子怎么着,头上能跑马的气量总应该有的吧?

  于是乎,卫青便稀里糊涂的来到了椒房殿,同时殿内还有没心没肺的阙嘉福。

  阙嘉福看到卫青,根本不知道自己闯祸了,还兴奋的跟卫青打招呼。

  平日里周围的宫女和宦官都是一副司马脸,笑都不会笑,跟张汤似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住的那地方是中尉府呢。

  好不容易看到个老熟人,当然开心了。

  然而那一刻的卫青,脸色绝对比张汤还要难看!

  陈阿娇看着阙嘉福的反应,又看了看卫青的表现,也不开口,就安静的坐在一边,打算欣赏俩人的表演。

  阙嘉福打招呼了,她是婕妤位比列候,跟卫青正好一个级别。卫青当然要回应,一丝不苟的回了句夫人。

  阙嘉福看到卫青的反应,也不蠢,立刻意识到有皇后在,要保持距离,打算也不说什么,安静的站在旁边。

  她是知道在后宫中,皇后的地位超然,自己如果想要过上安稳日子,就不能得罪了这位皇后的。

  对于陈阿娇,阙嘉福内心是有几分畏惧,这个女人华丽的不像话,即便是穿朴素的衣服,依旧掩饰不住那份雍容华贵,更可怕的是,阙嘉福竟然连嫉妒都升不出,有的只是自惭形秽。

  这是正常反应,陈阿娇是能让卫青升出邪念的女人,但俩人面对面相处的时候,卫青又怂的一逼。

  卫青跟陈阿娇那是老对手了,几乎每年都要交手几次,只有大败和小败,偶尔能打个平手,不怂才怪。

  好在每当劣势的时候,总有白洛出来帮忙。

  如果说陈阿娇是天克卫青的话,那白洛就是陈阿娇天敌,每次白洛为卫青解围时,都能怼的陈阿娇内心窝火。

  卫青的心理素质很强,所以面对陈阿娇一次次咄咄逼人的试探,基本都可以有惊无险的避过去。

  然而阙嘉福就惨了,草原上的女人,如果比骑马射箭,陈阿娇自然不是对手,但要说比起阴谋诡计来讲,怎么可能是陈阿娇这种熟读三十六计之人的对手。

  聊着聊着,阙嘉福言就把跟卫青去太原射雁,买柴火,烤大雁的事情,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以至于卫青甚至都开始怀疑,阙嘉福是不是故意的,人真能蠢到这种程度吗?

  之后阙嘉福告诉卫青,还真能!

  阙嘉福都交代了,卫青自然是百口莫辩,事实上早在之前,陈阿娇就看出这俩人关系暧昧,特意警告过卫青一次,只要卫青不再跟阙嘉福有瓜葛,她也全权当不知道,然而好死不死的,阙嘉福跑去找卫子夫的时候,被刘彻给撞上了。

  这种情况下,陈阿娇就算想给卫青打掩护也打不成了。

  憨厚的阙嘉福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带了不少陈阿娇送她的礼物,除了香水和首饰外,还包括竹筐的西瓜。

  这次对于阙嘉福来说,绝对是大丰收,对于卫青来说,灾难才刚刚开始。

  等阙嘉福走后,陈阿娇才一脸看你怎么狡辩的表情,抬了抬下巴,示意卫青可以开始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卫青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双手一摊说:“不都跟你讲过了,最开始匈奴也没打算把她嫁过来,所以带她转了转太原,感受下大汉的环境。后来安排她和亲,整天寻死腻活的,我总不能让她真死了吧?真死了,还要不要和亲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能说阴错阳差。

  陈阿娇可不吃卫青这一套,屋里也没有宦官,她干脆的跟卫青挑明说:“你说的这些,我当然能够理解,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去跟阿彻解释去,今天找你们俩来,是阿彻的意思。”

  卫青一听到是刘彻的意思,瞬间萎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却有种偷腥被抓住的心虚:“我跟她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你要信我啊。”

  陈阿娇坐在椅子上,侧脸看着无奈的卫青说:“你跟阙嘉福有没有关系,和我有关系吗?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应该去跟阿彻讲。只要阿彻那边不追究,我也愿意当做没看到。你去呀,阿彻就在未央宫。”

  卫青心想,想不出个应对方法去的话,自己不是被气头上撞嘛。

  我又不是傻(和谐)逼,我已近报宗正了!

  其实这事儿根本不算事儿,卫青就算公之于众,闹得整个长安百姓都知道,最多也就是百姓们茶余饭后八卦下,也不能因此就治罪卫青。

  毕竟阙嘉福那只是对卫青有好感,俩人也没做出什么事儿来。

  再说刘彻他爹刘启,娶了王椭后,不也没有把金王孙怎么样吗?

  关键还是怕天子记恨,当然卫青也怕刘彻记恨,只是情况有些不同。

  其他的皇帝遇到这种事儿,估计是记恨自己丢了颜面,男人嘛,面子肯定是最重要的,丢什么不能丢脸。

  而刘彻记恨,是单纯的醋坛子翻了!从椒淑殿都能闻到来自未央宫的酸味。

  这时候卫青只能再次求助陈阿娇:“还望皇后能帮忙从中调解一二。”

  陈阿娇看到卫青还是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她毫不顾忌的说:“别的我到还能帮你,但是这件事儿,你就不从自己身上想想问题吗?

  卫青,之前我说你太过自以为是,还真一点都没有说错。你认为自己欠了阿彻,想要努力的证明自己,想要偿还。

  所以你培养了羽林军,匈奴来的时候,留在了长安外,东瓯求救时你平了百越,与匈奴和亲又跑去了马邑,在匈奴王庭冒险杀了匈奴的左骨都护。

  其实你早就不欠阿彻,该还的已经还了,也不需要再证明什么,因为当初你为了阳信、为了阿彻杀栾大时,也已经足以证明自己。

  难道没有发现吗?从始至终你根本不知道,阿彻究竟希望得到的是什么吗!”

第二章:逃避的陈阿娇

  听到陈阿娇的质问,卫青愣住了,刘彻需要的是什么...不是掌握朝权后壮大汉朝,打败强大的匈奴吗?

  陈阿娇看到卫青茫然的表情,心中的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她豁然站起来,背对着卫青,冷笑着说道:“看来在你的眼里,阿彻作为至高无上的天子,眼里只有江山社稷。”

  “我...”卫青在感情方面比较冷漠,但却不迟钝,很快就听出了陈阿娇话中的意思。

  陈阿娇质问道:“你是不是认为,跟阿彻保持现在的距离很好?公是公,私是私?”

  “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陈阿娇骤然转身,逼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卫青,皱起双眉冷笑道:“对你来说当然好了,你也的确是做到了公私分明。只是就没有发现,自己把所有的努力,都放在公事上,至于私事...你何时真上过心?

  从匈奴退走,射杀栾大到现在几年了?四年了吧?你为天子,为陛下可以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为阿彻又做过什么?你说呀,说得出口吗?

  义妁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夫人,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孩子,你欣喜若狂。但阿彻呢?刘据呢?厚此薄彼!

  我知道你肯定不承认。因为你认为义妁只有你这个夫君,而阿彻还有皇后,有夫人,有嫔妃,所以哪怕自己对义妁多点关心也是应该的,相信阿彻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告诉我,我说的有错吗?”

  见卫青迟迟没有回答,陈阿娇乘势问了一个,她早在很久之前就打算问卫青的问题:“卫青,我再来问你,如果哪天阿彻有了新的男宠,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卫青当然想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俩人应该会分道扬镳吧,刘彻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卫青继续做他的冠军侯,从此再无私人的感情。

  没等卫青回答,陈阿娇又紧跟着追问说:“如果像韩嫣这种弄臣,想要以色娱人争取上位,你又会怎么想?最后你再告诉我,如果有人对义妁图摸不轨,你又会不会杀他全家?”

  卫青也站起来,想要解释,只是要说的话话到了嘴边,发现陈阿娇说的并不假。

  在他的内心中,自然而然的更看重同床共枕的义妁,相反对刘彻之间,总是若有若无的存在一段距离。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在你的心理,在乎的那个女人叫刘汉,而不是现在未央宫里,每日都要处理军国大事的阿彻!

  尤其是随着阿彻逐渐掌权,身上刘汉的影子越来越淡薄,于是所谓的公私分明,也逐渐变成了假私济公!

  你自己还没有发现,还为自己所付出的努力,为自己获得的成就,为自己立下的功绩而沾沾自喜,却忘记了从来没有为阿彻做点什么,毕竟你最在乎的那个刘汉,在不知不觉见已经消失了。”

  身份可以有多个,但人始终是那个人,刘彻从来就没有精神分裂症。

  陈阿娇的这段话,对卫青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卫青的所作所为,如果放在后世,就像一个员工与老板结婚了,然后为了公司的业绩,没日没夜的努力工作。

  最终是干出了不起的成绩,然而没有过一句甜言蜜语,甚至连结婚纪念日都忘记了...

  卫青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臣子与君主的关系,要比员工和老板的关系更加复杂,复杂到卫青逐渐在自己幸福的港湾里迷失了。

  当卫青逐渐醒悟后,陈阿娇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的说:“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就不用我来教了吧,未央宫距离这边不远,你也去过几次,用人带路吗?”

  “不用。”卫青长叹了一声,终于明白了陈阿娇的良苦用心,他恭敬的作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