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青,真不是姐控 第115章

作者:豆蔻

  “有啊,这还不好笑吗?”卫青就差拍桌子了:“我问你如何看待牺牲少数,拯救多数人,你讲个驴唇不对马嘴的故事,要证明什么吗?

  证明最开始得瘟疫的人该死,如果他死了,村子的其他人就不会死,证明村子里的人该死,如果他们不死,胶东国就要被连累?所以说牺牲少数,拯救多数人是对的?”

  “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栾大所谓的故事,在卫青看来是强词夺理,或者干脆点叫偷换概念!牺牲一村庄得瘟疫的百姓,换取全国百姓的安危,跟牺牲一村庄无辜的百姓,能一样嘛!也能混为一谈?

  更何况牺牲少数无辜之人,换取多数人的安危,从来都没有讨论的必要!就像电车难题的讨论的点,是在于如何选择,而不是这种选择的对与错!

  卫青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他骄傲的说:“栾大,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我知道你听不懂,也从未奢求过你能听懂!

  从前有一栋酒楼着火了,因为疏散的及时,很快里面的人几乎都跑出来了,只是在点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小女孩。

  当时火势很大,冲进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很多人说那只是个孩子而已,有必要冒这个险吗?但就有几位傻瓜,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里面人往外跑的时候,冲进了火灾里。

  冒着被烧死,被熏死的危险,将楼里的每一处都搜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小女孩,既然已经有人坚持不住倒在了火海里。最后那个小女孩被救出来了,幸运的是倒在火海里的人被他的同伴搀扶着,活着出来了。

  而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叫消防员!”

第三十八章:你也配?

  卫青的这个故事,栾大听不懂,估计西汉也没有人能懂,因为它是不属于这个时代。

  自从穿越之后,卫青从没有考虑过改变这时代的观念,更没有想过什么推翻皇室,推翻权贵,实现社会主义,他只是想单纯的融入世界。

  只是人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总有属于自己的坚持,而卫青也是一样。

  刘彻说的他都懂,但不能让卫青放弃他的坚持。

  又将俩人的酒盏斟满,卫青举过眉头示意栾大喝酒。一饮而尽,卫青又说:“现在的汉朝还不够强大,所以在某些时候,总是要妥协,选择些旁门左道,我能够理解。

  只是啊,有些时候人跪久了,腿在地上扎了根,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是站着的了。

  当有人想要站起来,奋起反抗时,第一个跳出来制止他的不是那些曾经欺辱他的恶贼,而是那些跪久了的同伴。

  他们愤怒的指责那个想要站起来的人,指责他这样做会让那些曾经压迫自己的恶贼愤怒,从而再次降下惩罚,即便此刻的他们早已拥有对抗恶贼的实力。看吧,多么可悲啊。”

  卫青又倒了一碗酒说:“其实所谓的牺牲少数人,挽救多数人的生命,我并不是无法接受。

  在《孟子·离娄上·第十七章》记载:

  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孟子曰:礼也。

  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所以无论你所说的村庄是先得了瘟疫,e^出现警示胶东王,还是e^带来了瘟疫,你以村庄百姓的生命施法,驱逐了瘟疫,我都能够理解。

  你以无辜百姓的生命,驱逐了在长安作乱的鬼神,我也都能够忍受。

  如果你就此收手,选择隐姓埋名,我甚至还要欠你一个人情。

  但是你没有那么样做,你接受了皇室的重任,想要牺牲少数的百姓,驱逐即将来犯的淮阴侯。如果你失败了,那天下将陷入混乱之中,皇帝颜面无存是小,百姓生死社稷安危是大。

  如果你成功了,那之后再遇到任何难题,皇室乃至朝廷,第一想到的就是你,想要通过这种手段以最小的代价来解决问题。

  栾大啊,这才是我最怕的,人总是有依赖性的,这种依赖性宛若罂(和谐)粟中提炼出来的毒药,会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卫青说到这次发现酒坛里的酒空了,他大声唤来掌柜,又搬来了两坛。

  栾大看着卫青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在像之前那么从容,他从卫青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危险。自己也是皇室倚重的能臣,对皇室的重要性,并不比卫青差。

  如果说最开始只是理念不同,大不了道不同不相与谋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卫青却从理念不同,上升到对江山社稷的发展...

  卫青继续说:“知道嘛,想要毁灭一个国家,其实很容易,比你想象中的要容易,并不一定需要战争。

  糖你知道吧?就是前段时间长安突然出现的糖,那是从甘蔗里面提出来的。现在糖的价格很高,其中利润之高你是无法想象的。

  想要做糖就要有甘蔗,而大汉朝盛产甘蔗的是南越国,所以我叫人去了南越,花大价钱收购了甘蔗,并且将粮食卖给了南越国。

  南越国治下的百姓得知甘蔗的高价,便铲掉了田里的粮食,种上了甘蔗。因为种植一亩地甘蔗卖给商人能换取两亩地的粮食。

  你说一年、两年、五年,等十年之后南越国只种甘蔗,靠从大汉手里买粮,不再种庄稼。到时候陛下下令取消南越国,建立南越群,你说南越国该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人可以不吃白糖,通过其他作物来摄取糖分,但能不吃庄家吗?啃甘蔗能啃饱了不成?真起兵反抗,只要断了南越国的供给,一个冬天的功夫,南越国就会出现人吃人的情况!

  “我知道你会在想说什么,你想说南越王赵佗没那么蠢对吧?南越王是不笨,但南越国的百姓蠢啊,他们不会想那么多,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利益。

  最关键的是...我愿意看到这一幕出现,所以如果南越国的百姓嫌价格不够高,我还能给他们更多的粮食,至到他们肯乖乖低头。”

  卫青放下酒盏,伸手指着栾大的胸口说:“我们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不同点在于我想控制的是南越国,而你得到皇家的器重,从而去控制的是皇家决断。不同点在于我要让南越国彻底成为汉朝的一部分,而你想做的是太师,是汉朝的姜子牙。”

  栾大急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哼,冠军侯这是强词夺理了吧,再说用方术驱逐淮阴侯是驱逐,用大军打败淮阴侯也是杀,有什么区别嘛!”

  卫青指着自己,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有,当然有!因为将士本就是平叛乱、御蛮夷、伐不臣!

  我堂堂正正之军,在其位,谋其政,师出有名!而你玩弄方术虽对皇家毫无欺瞒,却是在诓骗天下。栾大啊,你表面行正义之道,内心就没有畏惧惶恐之时吗?”

  闪电照亮昏暗的酒楼,映出两张惨白色的脸,栾大死死的盯着卫青,因为紧张,手用劲太大将酒盏都捏碎了,外面电闪雷鸣之声夹杂着暴雨,震得人心神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栾大才将碗里的酒饮尽,缓缓地吐出一句:“知我罪我,唯有春秋!”

  “哗啦啦啦!”

  卫青一把将案几掀翻,表情狰狞的冷笑道:“知我罪我?唯有春秋?这话你也配?”

  栾大被卫青的举动吓得站起来,后院战战兢兢的小二,听到前院的动静后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人还没探头,就被掌柜呵斥住,无论前院发生了什么,只要两位侯爵没开口,都不能出去!

  卫青握住剑鞘,缓缓的站起来,直视着对面的栾大,如同宣判般的说:“从这里到皇宫,不到十里的路,我给你个机会,如果能逃到皇宫,今晚你可以不死。

  当然你可以逃回乐通府,也可以找人来帮你制止我,只要你能叫得动。”

  栾大瞪大眼睛,他如今在大汉是炽手可热,陛下委以重任,太皇太后每日召见,属于勋贵王侯争相较好,不日之后便迎娶长公主,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

  即便如此,卫青还敢动手?谁给他的胆子!

  “你想杀我?你敢杀我!”

  卫青缓缓的抽出手中的剑,这把淮阴侯生前的佩剑,曾经见证了一场场惊世骇俗战役,记录淮阴侯那略不世出的计策,以及目睹一位位将士为国捐躯时坚定不移的信念。

  “敢。”

  卫青一字吐出,就看到栾大一脚将案几踢向,随后掐了一个手诀,狂风大作好似化作恶鬼,“提刀”劈向卫青,只是那狂风没吹两下就散去了,栾大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他掀开窗户跳了出去。

  卫青没有急于追出去,而是取出些钱财放到一张干净的案几上,对后院的掌柜道:“掌柜的,结账!”

  走出了酒楼,栾大已经跑远了,他边跑边掐诀念咒,想要利用方术来攻击卫青。

  然而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仿佛受到一种力量的制约,所有的方术都失效了,难道是饭菜里面下了毒?

  卫青没有下毒,栾大之所以无法使用方术,是因为他已经死了,现在逃命的只是一具还拥有思考、说话能力的“尸体”罢了。

  这是雷雨天,又是晚上,白洛十成的实力,能发挥出二十成来。

  别说栾大之前根本没有防备,就算是有备而来又能怎么样?能改变结果吗?

  不能!

  卫青提剑抄近路很快就挡在了栾大的前面,闪电再次划破天空,栾大浑身都被浇的湿透,他逃跑的时候没来得及打伞,更不要说披蓑衣了。

  栾大盯着卫青,他终于看到了卫青背后那位打伞的少女,少女脸色有些怜悯,怜悯的不是栾大而是卫青。

  她知道卫青此举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因此获罪下狱,但这是卫青的决定!只要是卫青的决定,无论是非对错,她都会毫不保留的选择支持。

  卫青不会想着去改变刘彻的想法,因为刘彻是皇帝,是要为天下黎民百姓负责,从刘彻的角度来看,她是对的。

  卫青不去劝平阳,因为平阳是长公主,她享受了长公主的权利,就要尽到长公主的义务。

  但是卫青也不会妥协,他也学不会去妥协。卫青认为作为人是不能跪的,因为跪一次就有两次,就会次次去跪,因为跪下来容易,而站起来去冒着风险拼搏就难了。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不外乎是这个道理。

  “跑啊,为什么不跑?跑的快能活,不跑就要死。”

  狼狈不堪的栾大知道卫青真的会杀自己,他的话是认真的!他疯了!

  栾大不敢赌,更不敢等着卫青过来杀,他知道两条腿跑绝对跑不过卫青,再怎么说卫青也是当兵的将士,论体质远远要比他强的多,失去方术后被近身搏杀,根本没有悬念。

  城东都是勋贵人家,必然养了马匹,想到这里,他转身奔向一栋豪宅翻墙而入,很快里面就想起嘈杂的声音。

  卫青不急不忙的走到那家门前,伸手去扣门,见没有人来开门,一脚踢在大门上,木质的门栓应声而断。

  提着剑的卫青大步走进宅院,府里前院的护卫见到有人破门而入,想要提剑冲过来,却看到来人手持长剑、穿着羽林军服,再看到卫青的脸颊,知道来的是冠军侯。

  再想到刚才翻墙而入之人,立刻猜到了卫青前来目的,应该是追杀那翻墙之人。

  “栾大呢?”

  栾大?乐通侯?刚才狼狈不堪的人,居然是乐通侯?冠军侯要杀乐通侯!

  在场之人大脑轰鸣,不敢相信的看着卫青,侯爵之间打架是常事儿,像这种不死不休却从没出现过,更何况还是两位炙手可热的侯爵!

  没人开口,或者说没人敢开口。

  漂浮在卫青身后的白洛说:“在偏院的马厩。”

  卫青点点头,走到一名护卫身边,从他手里取过手弩,试了试发现挺合手:“明日去平阳府找管事讨一件。”

  等卫青来到马厩,栾大已经骑马从小门逃走。

  卫青也牵过一匹马,翻身上了马背,双手揽住缰绳,脚在马肚子轻轻一磕,骑着马回到正门,此时那些护卫还没散去:“去的时候,再讨一匹马,还有门栓的钱。”

  说完骑着马根据白洛提供的方向追了下去。

  已经是深夜了,大雨天的连个更夫都没有,安静的很,勋贵早就睡了,直到听见前院的动静才急匆匆的跑过来。

  等前院的护卫匆忙说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勋贵才转身看着那本断开的门栓喃喃道:“要变天了...”

  卫青的马并不算好马,但栾大的骑术更不行,天又太黑了,不敢骑得太快,没多久卫青就赶了过来,提起手中的弩朝着栾大射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栾大背后中箭,从马上坠了下来。

  好在他命硬,这一箭没要他的命,从地上翻身站起来后,恐惧万分的他靠到一扇门前,用力的拍打着大门,敞开嗓子喊道:“有人刺杀乐通侯!救命!救命!”

  栾大的声音很大,即便是暴雨声也无法彻底掩盖住他的声音,宅院里看门的人听到声音后爬起来,又仔细听了听,得知是侯爵被追杀后,急忙跑去禀报家主。

  家主被吵醒了,听说有人想杀风头正紧的乐通侯,立刻精神百倍,他家族已经逐渐落寞,再不奋发图强就要泯然众人,而现在交好乐通侯千载难逢的机会,交好乐通侯便能青云直上!

  等他急匆匆看到门口,看到不远处骑在马背,缓缓走过来的卫青,一把将栾大推出去,命人死死的将门堵住,之前的雄心壮志立刻烟消云散...

第三十九章:栾大之死

  不知是栾大的生命力很强,还是说那根箭没有射中要害的原因,总之栾大非但没有暴毙,而且还冒着暴雨,步履蹒跚的朝皇宫的方向跑去。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再狼狈也好被卫青追上杀掉的要好。

  卫青并没有急于下杀手,只是骑在马上,稳稳的跟在栾大的后面。

  暴雨似乎是小了许多,栾大是靠着墙在走,他每路过一处宅院就大声呼救,希望有勋贵挺身而出制止后面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一栋栋宅院的大门被打开,等到里面的勋贵看清后面追杀的人是谁,又赶忙将门关上,最后再排出家臣从后院偷偷溜出去,寻找政治盟友们,商议下该怎么办。

  栾大是死是活,都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动荡中如何选择,这才是他们所关心的。

  终于有人从门里走出来,只是他没有去看生命垂危的栾大一眼,而是径直向卫青走来。

  这人卫青当然认识,飞将军李广。

  李广不知道卫青为何要杀栾大,他也不关心栾大的生死,李广在乎的是卫青!

  为了区区一个栾大搭上自己前途无量的未来,这是何其愚蠢啊!

  卫青从马上跳下来郑重的行礼:“伯父。”

  李广看着淡然自若的卫青,语气中夹杂着痛惜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杀栾大呀。”

  “为什么要杀他?”

  “他得死,他不死,三军则再无出头之日。”

  “我不懂。”

  “伯父应该懂得,方士跟将士表面上是刚柔并济,实则是水火不容。一方做大,另一方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冲击。三军是国之根本,绝不允许被旁门左道所染指。”

  刘广确实懂卫青的意思,将门世家出身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方士服务于帝王,将士服务国家,但终究是服务帝王,当一方占得上风,而两者在某些领域的作用是相同的,因此另一方必然会成为附和。

  将士居于上位,以方士辅佐带兵的将领,方士占得上风,将领以方士占卜结果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