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塔的早晨 第273章

“入侵者，回答我，你是何人！”

一个身穿破烂军官服，头戴船长帽的人影从高台王座的纱幕中走出，低头俯视着鲨鱼辣椒这个不像人，更加不像海嗣的奇怪来客。

尽管对方近一半的身躯都呈现出了明显的海嗣特征，但鲨博还是一眼便认出，台上的正是那位伊比利亚的英雄，愚人号的舰长阿方索本人。

历经数十年岁月，整个伊比利亚都没有人知道阿方索还活着，甚至连样貌都比当年出海时更加年轻。

原来是老前辈亲临，失敬失敬，不过现在该轮到我装了！

“我是伊比利亚当今万众朝拜的救世主，宇宙间独一无二的王者至尊，鲨鱼辣椒！愚蠢的碳基人，老子问你，你也是来给老子庆贺的吗？”

ん？

阿方索目光一凝，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平最大的对手。

第721章 愚人号,你也不想你的船长被我欺负吧?

说实话，当鲨鱼辣椒最先说出伊比利亚这个词的时候，阿方索胸腔中那无数次流过海嗣血液的心脏仿佛就像是被马刺给扎了屁屁的瑕光一样开始疯狂跳动。

无论他究竟为何信念而在这艘船上挣扎驻守了数十年，其内心的本能肯定还是希望能够回到自己最为熟悉的家乡陆地上去。

只不过并不是用现在这样海嗣化的面貌，而是当年出海时的那个英雄船长阿方索。

然而还没等他萌发出多少感慨，就差点被鲨鱼辣椒后边的发言给气晕了。

什么宇宙王者至尊之类漫无边际的自称他也就当飞天可颂皮给直接放掉了，但是受伊比利亚万众朝拜的救世主？这个阿方索就绝对不能忍了！

“什么时候骄傲的伊比利亚需要狗屁的救世主了！？

就算真的有救世主，他也一定是个伊比利亚人，而不是你这样人不人鱼不鱼的怪东西！”

情急之下，阿方索似乎没注意到他连他自己都给骂了进去，亦或许这本来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但是鲨鱼辣椒毫不在意，因为他仔细地打量着阿方索，以及旁边那个大概是他曾经某位部下所化的鳄形海嗣，一个绝妙的想法正在酝酿。

深海骑士还是留给适合打架的人去担当吧，眼前这两位海上的业内人士，当然要留着继续给罗德岛去开船。

只不过将根据地码头设在伊比利亚，这样就可以给他们一个继续为伊比利亚效力的理由说服自己。

既然如此，也就不能直接套用最后骑士堂吉诃德那样的改造方式了，鲨鱼辣椒火洞大开的火种脑子立刻就联想到了一个闻名已久的海上经典职业。

舰女人。

顺带还有那位著名的黎博利处男提督君，义乌巫医。

不过鲨博指的并不是普通的舰女人，因为改造后依然还要保留海嗣成分以隔绝神经损伤，而海嗣的模样怎么都跟那些正派主角类的舰女人形象搭不上边。

反倒是有一种以东国鬼为原型的类舰女人职业非常契合，那就是深海栖姬。

……

“怎么，编不下去了吗？那就在我发怒杀死你这样不知死活的狂徒之前，立刻从我的船上滚下去！”

鲨博越来越姑妈行空的思绪突然被阿方索恼怒的喝骂声打断，当他回过神时，甚至看到那个鳄形的海嗣走上前去揽住阿方索的手臂，然后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是在劝他不要太过动火。

阿方索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有人的装逼技巧挑战到了他的地位，而是鲨鱼辣椒刚才那番话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如果鲨鱼辣椒说的是真的，那说明自己内心始终挂念的伊比利亚已然堕落，需要乞求他人的怜悯来过活。

而如果要是假的，那就更加解释不清为何数十年都没有来自祖国的人过来拯救愚人号，首先找来的却是一个这样的招摇撞骗之徒。

总之，逐渐理解到这种可能性的阿方索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探求真相了，他只想将眼前这条看着就烦人的“鲨鱼”赶下船，然后继续留在这里守护自己船员们的遗志。

不过，鲨鱼辣椒大爷会是这么好吓唬的人吗？

“呵呵，你说这是你的船？不错，你的船很漂亮，设计很有创意，但‘她’现在是老子鲨鱼辣椒的了！因为我……舔过‘她’了！”

鲨鱼辣椒故意用“她”来表示愚人号并不是因为舰女人入脑，而是在各国海军的传统中，水兵指代自己服役的舰船本来就是用的女性称呼，就连加勒比的海盗们也是如此。

这其实应该算是舰女人的起源。

至于“舔”，那大概就像是舔包的意味，这玩意既然被我摸到了，那就是我的！

只不过被阿方索听来，那就是纯粹的侮辱和挑衅了。

“……你说什么！！”

如今的阿方索或许已经不再对伊比利亚抱有期望，但他心中依然还有两个底线，一个是船上仅剩的船员，就是这只还留有人类理智的鳄形海嗣，他的大副加西亚。

而另一个，就是承载了所有阵亡同僚部下英魂，以及阿方索仅剩骄傲的这艘愚人号。

“混账！看我把你头盔塞进你的嘴里，彻底闭上你这张肮脏的嘴！！”

阿方索顿时从王座上一跃而起，朝着鲨鱼辣椒当头就是一刀劈去。

多年的孤独留守并没有阿方索变得虚弱，反而因为身体的半海嗣化，以及时常跟加西亚一起进行的特殊“狩猎游戏”而更加强悍。

虽然单论身体素质肯定比不上堂吉诃德这样彻底成形的野生深海骑士，但阿方索毕竟当年也是位叱咤风云的顶尖人物，其技艺哪怕跟魏彦吾这样的老龙棍比肯定也只高不差。

可以说他这饱含怒火的一击，当今泰拉大地上的任何一位正常人都绝不敢接下来。

但是注意，是正常人。

叮！

轻轻地一声叮响，阿方索手中那把陪他经历过无数血战的船长弯刃大刀居然被一把只比匕首要长上那么一些，刀刃上逸散着漆黑气息格斗军刀给当场斩断。

自从上次这样“收服”歌蕾蒂娅之后，鲨博是越来越喜欢干人先干武器了。

而阿方索本人更是鲨鱼辣椒一掌扣住面庞，然后他狠狠地从半空中掀了下来，一巴掌轰地摁在了“澡堂子”的地板上。

“吼！！”

加西亚见状哪里还能忍耐，当即像是一头护崽的愤怒母兽一样朝鲨鱼辣椒猛扑过来，气势竟然丝毫不逊于刚才的阿方索。

“呵，果然如此。”

鲨鱼辣椒只是微微一笑，手臂上的赛博坦军刀立刻变换成了一杆粗壮的银紫色威震天多功能融合炮，当他将其抬起时，一股湛蓝色的能量波瞬间爆发，将加西亚凌空击飞了回去。

“不！加西亚！！”

原本被鲨鱼辣椒强大出力彻底压制在地上的阿方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横出一脚踢在鲨鱼辣椒的侧腰上，趁其不备将他掀到了一旁。

当然，这肯定是鲨鱼辣椒故意的。

阿方索恍若失魂落魄地跑向加西亚摔落的地方，连身后的大敌都不管不顾了。

而当他终于来到加西亚的身旁将其扶起时，虽然没有发现加西亚身上有任何的伤势，但他却无论如何摇晃呐喊都没法将其唤醒，仿佛一具沉睡的“尸体”。

鲨鱼辣椒不会告诉阿方索，唤醒加西亚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直接捅一刀，因为他刚才的威整天炮射的是锡兰的水疗术，导致加西亚进入了过度治疗的“黄金体验”状态。

就算说了，他肯定也不会相信，更加做不出来这种事来。

所以倒不如再添油加醋说些风凉话，因为想要打动阿方索这样的人甘心为自己效力，光用口才大概是没有用的。

得实施崩溃疗法，让他主动从他那自持身份的“骄傲王座”上下来。

“愚蠢碳基人的身躯就是脆弱，连我随手一下射击都扛不住。”

此时的阿方索肯定也明白了，这鲨鱼辣椒根本不是穿着奇怪盔甲的人，而是一台纯粹的可怕杀人机器，哪怕当初黄金时代的伊比利亚也肯定造不出这样的玩意。

但阿方索并未因此而感到恐惧，而是将加西亚的身躯轻柔地缓缓放躺后，重新站起转身面对着他，语气不复刚才的暴躁。

但是却有一个仿佛潜藏在深海中的巨大阴影正从阿方索的背后缓缓浮现。

“肉体脆弱又如何，所以我们才为自己身而为人所拥有的意志而骄傲，像你这样冰冷的铁家伙，又能理解些什么！”

砰！！

失去武器的阿方索抬起他感染变异的左臂，一击冲拳正中鲨鱼辣椒的胸膛，恐怕阿方索这是第一次庆幸自己还拥有海嗣化的几丁质拳头。

而这一拳的结果就连鲨博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他生生击退了两步。

哪怕他并没有刻意使用武装色之类的技能去对抗，单凭鲨鱼辣椒身躯自带的能量，这种事情也只有斯卡蒂或乌尔比安这样的力量型深海猎人能够做到。

当然，如果真换成斯卡蒂来打无防御状态下的他一拳，那就不是击退的事情了，而是直接穿胸。

毕竟斯卡蒂可是博士亲手一把奶一把小鱼干养出来的虎鲸，而赛博坦合金也只是普通赛博坦人的皮肤而已，在不加装防御科技的情况下并不能算是赛博坦的军用级防护。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终于开始进入我喜欢的节奏了，我就给你个证明碳基意志的机会。

来吧，就在这里，用拳头来决定‘她’的归属权！”

第722章 赛博坦巨星,小子!

砰！砰！砰！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甚至不再拘泥于海嗣与人类两个半身强弱软硬的区别，阿方索只是将自己双手挥出的每一拳用尽全力地轰击在鲨鱼辣椒的身躯上，打得火花四溅。

他似乎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不关乎对愚人号的强占和侮辱，不关乎加西亚生死不明的仇恨，只是为了证明人类意志的价值。

众所周知，人有三大欲望，食欲、杏玉、和睡眠欲，这是身为一个普通碳基人生存的根本。

而在鲨鱼辣椒看来，阿方索的确没有食言，此时的他已经完完全全用意志超越了这些基本的欲望，要是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语来形容的话……

纯度，实在是太高了！

但是纯度有用吗？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轰！

当阿方索将一鼓作气的最后一拳捶在鲨鱼辣椒的胸口，宛如一首振奋人心的激昂乐曲落下最后一拍。

但他的双拳早已鲜血淋漓，即使是海嗣化的几丁质拳头也片片碎裂，露出其下比人类肉体都要更柔软的软体组织。

不过反观鲨鱼辣椒也并不怎么体面，他的胸口凹凸不平地布满拳印，就像是一个被重锤接连锤击的阿修罗……不锈钢盆一样惨不忍睹。

那块红色的鲨鱼嘴显示屏也被一拳锤爆，就连他腰带正下方那颗向斜上方凸起的小鲨鱼头都被打歪了。

这大概只是阿方索在疯狂连打时意外击中的而已，毕竟应该没有谁在对付一台机器人的时候还想着要掏裆的吧？

然而自始至终，鲨鱼辣椒都没有反击过一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臂呈自然角度垂于腰侧，连脚下都没有再后退过一丝一毫。

更加可怕的是，气喘吁吁的阿方索正亲眼目睹他身上的伤痕在飞速修复愈合，从硅基修复包中兑换出来的无数纳米机器人几乎在数秒钟的时间内就让鲨鱼辣椒焕然一新。

小鲨鱼头也重新变得精神奕奕，高耸挺翘。

“不错，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专业的拳击手，你的战斗力大部分应该都在刚才那把被我斩断的武器上，但却还是能对我造成这样的损伤，作为回应，我觉得至少可以将你的称号刨去‘愚蠢’的前缀。

那么，碳基人，你还要继续吗？”

就算阿方索的意志再强，他也清楚自己的能力注定有极限，或许远远够不着眼前这台机器人的界限。

因此当阿方索看到自己拼尽全力的一轮攻击最终也没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半点实际损伤时，他就知道即使自己勉强再来第二轮，也不可能得到比这次更好的结果。

毕竟他没有神树化身女神子嗣的高贵血统，更不是什么打也打不死的人人果实幻兽种宿命主角。

这次，他注定失败。

“呼，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当然是赛博坦巨星，碳基人！”

只见鲨鱼辣椒从容地抬起他的左手，手臂上的合金外壳顿时宛如百叶窗般层层揭开，一阵高热气流从缝隙中喷涌而出，仿佛要将他的拳头跟火箭一样发射出去。

即使阿方索看不明白这样的武器设计究竟有什么科学依据，他也知道一旦中了这威势十足的一拳，自己马上就会四分五裂。

可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时，整个愚人号忽然间剧烈晃动了一下，阿方索虽然不明所以，但丰富的航海经验促使他瞬间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顺势一个飞扑躲闪了出去。

然而二话不说，扛起地上的加西亚立刻跑路。

如果是以前，阿方索绝不会做出这种被自己认为是懦夫的行为。

但现在并不是一死了之的问题，而是绝不能将同僚们用性命托付给他的愚人号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危险机器人。

本来就想找个由头暂且放他逃走的鲨鱼辣椒只是放下拳头，没有一点打算追击的意思，反正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相信下次再碰见阿方索的时候，他会愿意放下舰长的身段来和自己谈判的，毕竟有过差点被掀掉屋顶的经历后，开个天窗之类的大概也就无所谓了。

……

与此同时，愚人号左侧船舷的海面之下，横眉竖眼的大猞猁正在训斥因为情绪过于膨胀而操控巨牙鲨号发癫撞到了愚人号的可露希尔。

“你这也能叫老司机？偌大一艘舰船明晃晃地摆在面前一动不动，你也能一头撞上去！？”

“哎呀！我再老司机那以前也只开过罗德岛陆舰，这开水下战舰不是第一次嘛！放心，一回生二回熟啦。”

“好，二回熟是吧？回去自己在舰桥上挂四天，记得正面在太阳下晒两回，翻过来背面再晒两回，然后取消巨牙鲨号的驾驶资格，让实习驾驶员雷蛇过来补位。”

“……太后！我知道错了太后！看在我给罗德岛立过功的份上，不要剥夺我的驾驶员资格啊！以后太后您老人家的咖啡跟糖块全部打99%！！”

当跟罗德岛众人同处舱内的达里奥亲眼看到巨牙鲨号跟伊比利亚黄金时代最后骄傲的愚人号发生碰撞时，他人差点两眼一黑，当场气晕过去。

就好像跟人合伙去搜寻自家遗落的传家宝，结果刚找到正兴奋激动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合作伙伴狠狠地一脚踩了上去。

就算达里奥再能为大局而隐忍，这种根本毫无理由的低级错误他也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