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在下很好奇,那锦衣卫到底给了别驾什么,能让你刘别驾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要帮着那李暹阻碍调黄祖所部来襄阳?”
都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还一起吃了这么多年,各自的食量多少,彼此间都很清楚,刘先的能力如何,蒯良很清楚。
以蒯良对刘先的了解,这种不经过脑子,近乎白痴一般的言论,不可能是刘先能够说的出来的。
只是让蒯良有些不解的是,以刘先的为人,似乎不是能够轻易被李暹收买的,他不是那种心志不坚的墙头草。
那锦衣卫到底给了他什么,能让他这样的人选择背弃刘表,放弃自己的节气,睁着眼睛在这说瞎话,企图干扰调黄祖入襄阳。
刘先面不改色的道:“李暹能否抵达襄阳还未可知,蔡家素来对主公忠心耿耿,没有理由背弃主公。”
“蔡瑁其人,更是一个智勇双全之人,他不可能会做出那种背主投敌的事情,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蔡家考虑。”
“别忘了,他蔡瑁可以投敌,但蔡家之人还在这襄阳城中,难不成他会弃蔡氏全族的安危与不顾?”
“更何况,蔡瑁的手中还掌握着十二万的兵马,古往今来,可曾听闻过有谁手握十数万大军却连丨战都未战,刚到战场之上就投敌的事情?”
“依臣所见,蔡将军定然是假意降敌,司机一战击溃来犯之敌。”
“秦军皆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秦将亦是身经百战的悍将,那李暹和他麾下的谋臣更是拥兵如神,从未有过一败。”
“更何况,我荆州虽有十二万大军,但那李暹亦有十数万兵马。”
“无论是战将还是领军主帅和随军军师,亦或是兵马的数量和战力,我们都没有优势,面对这样的敌人,若是正面交战的话,我们显然没有丝毫的胜算。”
“臣可以断定,蔡将军投敌必是诈降,以求出奇制胜。”
“所以,眼下我们最大的威胁并非是李暹,而是江东的孙策。”
“若是在这个时候将江夏的守军调来襄阳,必然会给孙策留下可乘之机。”
“眼下的局势,虽看似危急,实则不然,真正危险的,其实是那李暹。”
“主公尽可放宽心,吾料在不久之后,主公便能收到蔡将军传来大破秦军的消息。”
说罢,刘先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朝着刘表拱手一礼,笑道:“臣在此就先恭贺主公了,不日之后,主公将会成为这天底下第一个大败李暹的诸侯,主公现在只需安心静待蔡将军凯旋归来即可。”
看着堂下的刘先,刘表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怒道:“刘先,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
刘先神色淡然,不紧不慢的道:“臣知道臣此言或许听起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臣敢问主公一个问题。”
“蔡氏一族,以及蔡将军,可有背弃主公,去投靠那李暹的理由?”
本章完
蔡瑁有没有背弃他刘表去投靠李暹的理由,这个问题还真把刘备给问住了,刘表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蔡氏一族眼下都在襄阳,可以说全族的性命都掌控在他刘表的手上,就算李暹势大,蔡瑁有投靠的心思,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直接带着十几万大军战都不战就直接归顺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归顺,几乎完全不顾蔡氏一族的存亡,这还真有些说不通。
蔡家不仅仅是襄阳第一大族,在整个大汉,也可以称的上是名门世家,蔡瑁的姑母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和二姐又分别是黄承彦和他刘表之妻,这样有底蕴的豪族可不是那些暴发户,又怎么会看得上李暹那样出身不怎么样的暴发户呢,况且那李暹又能给蔡家什么?
刘表思索了许久,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难不成自己真的错怪了那蔡瑁?
见刘表脸上那不停变换的神情,蒯良心头一跳,自家主公该不会连这种扯淡的话都会信吧,连忙道:“主公切不可听信刘先之言,蔡瑁背主投敌已是事实,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应调黄祖将军入襄阳才是。”
襄阳地处中原腹心,北通关中,西连益州,南遮湖广,东面瞰制吴越,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西、北、东三面围绕着大巴山、武当山、桐柏山、大别山等诸山脉。
汉水穿襄阳而过,汇入长江,沿长江上行可至巴蜀,下行则可至建康,地势险要、交通便利加之江汉平原物产丰饶使得此地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李暹是兵强马壮没错,但如果将江夏黄祖的那三万兵马调回来,也未必不可一战,或许没能力北上收服失地,但李暹想要南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南宋够弱吧,元蒙的铁骑,怕是现在的李暹也没法与其相提并论,从蒙古大汗窝阔台,率领蒙古、女真、西夏等部落的五十多万大军兵分三路南下攻宋,中路大军直指襄阳算起,两国围绕襄阳的战争还延续了近四十年,不算前几个阶段的襄阳之战,只算攻陷襄阳的最后一战,还打了六年。
以襄阳的地势,再由黄祖麾下那三万江夏精锐来守,想要硬啃下襄阳,就看他李暹有没有那么好的牙齿了。
蒯良能看出凭借黄祖手上的水军也不是不能跟李暹一战这一点,刘先自然也能,听闻蒯良之言,刘先不禁脸色一变,冷笑一声。
“方才蒯主薄问在下拿了那李暹什么好处,在下此时也同样想问主薄一句,那孙策到底给了主薄什么样的好处,让你费尽心思的想要让主公将江夏守军调来襄阳。”
“刘先!”蒯良深深的看了刘先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我本以为你也是个忠义之士,可没想到你竟也是个背主投敌的小人。”
刘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后面不改色的道:“蒯主薄此言,同样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在下不明白蒯主薄铁了心的想要蛊惑主公将江夏守军调来襄阳是何目的,到底是意图为那孙策打开我荆襄西边的门户呢,还是有着其他什么目的?”
蒯良脸色铁青,不愿在这种事情上跟刘先多做纠缠,转过身冲着刘表拱手一礼:“刘先此人显然也已被那锦衣卫收买,主公切不可听信了他的话。”
“眼下李暹已经夺取了新野,汉水以北的各郡县必然会望风而降,想来不出十日,李暹的大军便会兵临樊城,直指襄阳。”
“还请主公尽快调江夏守军赶来襄阳,若是黄祖将军不能在李暹的大军赶到樊城之前赶来,襄阳危矣。”
“这个......”刘表想了想,犹豫了片刻,道:“那就......”
“主公不可。”刘先拱手道:“此人包藏祸心,先是离间主公与蔡家的关系,又蛊惑主公调江夏守军入襄阳,主公若是真的听信了他的鬼话,襄阳才真的危矣。”
“刘先!”
“怎么,被我说中了?”
刘先和蒯良两人吵的面红耳赤,堂上的文武此时也分成了两拨,一波支持刘先,一波支持蒯良,刘表一时间感到头痛不已,难以抉择。
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如果不调江夏守军来襄阳,等到李暹的大军兵临城下之时,襄阳将面临无兵可守的情况。
若是把江夏的水军调了过来,或许真的能够借着地势,让那李暹止步于汉水以北也说不定,可那样的话,江东的孙策又该怎么办,他和孙策可是有着杀父之仇的。
蔡瑁确实没有背叛他的理由,他也不愿意相信蔡家背叛自己的事实,或者说不敢相信蔡家会背叛他,可蔡瑁眼下投敌是事实,想要让他完全相信蔡瑁是诈降,他也不敢。
“罢了,你二人说的都有些道理,待我好好考虑一番再做定夺。”
说罢,刘表也不管堂上众文武的反应,起身离去。
倍感头痛的刘表回到了内院,直奔蔡夫人的屋子,心怀思虑的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蔡夫人,看看蔡家到底有没有背叛他,再做考虑。
蔡夫人见刘表怒气冲冲而来,微微皱了皱眉头,掩下心中那一丝厌恶,如往常一样,笑着迎了上去。
“夫君这是怎么了?”
刘表目光冰冷,咬牙切齿的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还不是你那个好弟弟,我把荆州所有的兵马都给了他,而他,却带着我的兵马去投靠了那李暹。”
“我待你们蔡家素来不薄,可没想到,你们蔡家竟敢背叛我。”
蔡瑁领军归顺李暹本就是她授意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做之后,蔡家将会承受刘表多大的怒火,心中自也是早有准备。
“不可能,蔡瑁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蔡夫人连连摇头。
“不可能?”刘表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卷书简,愤怒的摔在了蔡夫人的面前,怒道:“这是从新野传来的消息,自己看看吧。”
蔡夫人微微笑了笑,对地上的那卷书简看都未曾看上一眼,即便两人之间没什么感情,但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刘表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
如果刘表真的认定了蔡家背叛了他,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夫君息怒,蔡瑁临行前来过妾这里一次,他跟妾说,想要战胜李暹,正面交战绝无一丝一毫的胜算,必须得出奇兵。”
“他让我转告夫君,说无论他将来在战场上做出什么事,都请夫君一定要相信他,他绝对不会背叛夫君,背叛蔡家。”
“本来妾还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到底是意思,现在看来,这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奇兵了。”
本章完
“哦?蔡瑁真与你说过这话?”
刘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现在或许还远没有到绝望的时候,只不过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蔡瑁的身上,以蔡瑁的能力,即便是用计,也未必会是李暹的对手。
不过只要蔡瑁没有投敌,那就还有希望,稳妥起见,还是从江夏再调两万守军过来以备不时之需,至于江夏,想来留守一万兵马,也足以抵挡孙策了。
“这是自然,妾还能骗夫君不成。”
蔡夫人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一想到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不日便会进入襄阳,心跳的感觉愈发的激烈,几乎抑制了呼吸。
汉水北岸,旌旗猎猎,整合了蔡瑁麾下荆州军后,二十五万大军如乌云般缓缓逼近樊城,樊城距新野不足百里,不过一日的时间,大军便直抵樊城城下。
放眼望去,却见樊城城门紧闭,城头之上的士卒更是严阵以待,没有丝毫开城投降的意思。
李暹骑在战马之上,遥望着城头,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这樊城守将是何人?”
如今蔡瑁都降了,可以说现在的荆州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了,这樊城守将竟然没有主动出城投降,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汉江以北的各郡县,被锦衣卫收买的和那些早就摇摆不定的人早在李暹还没有夺下新野的时候就已经暗中给李暹送来了降书,那些处于观望中的郡县也在蔡瑁投降之后,纷纷开城投降。
来襄阳的这一路上,几乎没费一兵一卒,就已将整个荆北大地纳入囊中。
本以为这樊城的太守也早就捧着太守印绶在城外等候多时了呢,可看着樊城的样子,似乎还想守一波?
据锦衣卫传来的消息,樊城中好像也只有一两千负责维护治安的郡兵,这樊城守将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竟想凭着那点郡兵来抵挡自己这二十五万大军不成?
蔡瑁想了想,道:“回秦王,这樊城的守将原是张虎,不过在末将离开襄阳之前,刘表曾说过要将刘磐调来樊城。”
“若是还是那张虎的话,此时早已出城归顺王上了才是,看着现在这个样子,城中守将十有八丨九已是刘磐。”
“刘磐?”李暹喃喃念叨了几声这个名字,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看来樊城这一战,是避免不了了。”
本以为直到进入襄阳之前,都未必需要动用一兵一卒,可没想到竟然把这货给忘了,也难怪,谁让后世关于此人的记载不多呢。
荆襄不愧是人杰地灵之地,要说这刘表麾下,还真不乏能人异士。
卧龙凤雏以及水镜等那些顶级谋士就不用说了,武将除了黄忠、甘宁、文聘、魏延、霍峻等等之流外,还有这刘磐。
刘表的儿子虽然都是草包,但他这个从子却是个猛人,历史上曾数次领兵入侵江东,逼的孙策派太史慈等江东猛将共同抵抗。
“你去告诉那刘磐,他若愿意归顺寡人,寡人必不会亏待了他。”
李暹向身旁的蔡瑁吩咐了一声,不过他却没抱什么希望,只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这刘磐似乎跟黄忠交情不错,甚至在黄忠归顺刘备之后,还特意向刘备举荐了闲居在家的刘磐。
能够与黄忠那种忠义之人交好的人,又是刘表的从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弃刘表,归顺自己的事情。
蔡瑁抱拳领命,策马直抵城下,朝着城头大喊道:“城中守将可是刘磐?”
城头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蔡瑁在城下拨马来回走动,高喊道:“刘磐,还不出来见我?”
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城头,盯着城下的蔡瑁,冷冷的道:“蔡瑁,你这个背主弃义的小人,你还有脸回来?”
“果然是你。”蔡瑁哈哈大笑,道:“刘磐,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眼下的形势你应该很清楚,降了吧,像你这样的人才,秦王必不会亏待了你。”
“像我这样的人才?”刘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突然目光一寒,冷笑道:“能从你这小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真不容易啊。”
以往这蔡瑁在刘表的面前没说他的坏话,甚至连那蔡夫人,亦是没少在刘表的面前吹耳旁风,以至于他虽是刘表的从子,在这荆州却混的并不怎么样,时长被调过来调过去,连个郡守的位置都坐不稳。
他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蔡家无非就是担心他威胁到蔡家在军中的地位,可让他这么一个勇武有余的武夫去跟蔡家玩心机耍嘴皮子,他还真斗不过。
刘表其实也清楚他这个侄子的能力,可也正因为知道刘磐为人骁勇,心中也多少有些忌惮,再加之蔡夫人在一旁吹风,他哪里敢真的重用这个侄儿。
虽说只是个侄儿,但毕竟也姓刘,他那两个儿子一个体弱多病,一个年幼,真要让刘磐掌握了大权,待他百年之后,这荆州是谁的还说不准呢。
以往的蔡夫人心思都放在刘琮的身上,想着弄死刘琦,扶年幼的刘琮上位好控制,自然对这刘磐也是格外的忌惮,又怎会不倾蔡氏全族的力量来打压刘磐。
在蔡氏的打压下,刘磐可谓是吃尽了苦头,自是对蔡氏一族恨之入骨。
蔡瑁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可他却似乎没听到刘磐话中的讥讽之意一般,面不改色的笑道:“我知你心中对我蔡家有恨意,但我此番却不是代表蔡家来跟你谈的。”
“刘磐啊,听我一句劝,降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城内的守军撑死也只有两千余人吧。你拿什么来抵挡秦王麾下的这二十多万的大军。”
“没错,以往我蔡家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只是,你这些年的遭遇,真的只是我蔡家的原因吗?”
“如果你的那位好叔叔刘表,真的信任你的话,仅凭我蔡家似乎还不至于让你落得今日这个境地吧。”
“看看江夏的黄祖,他素来跟我蔡家不睦,我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夺了他的军权,可他至今不任还是江夏太守,江夏那支水军,不还是牢牢的掌控在他的手中?”
“你要怨我蔡家也可以,不过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是向我蔡瑁投降,而是向秦王投降。”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本章完
城头上,刘磐劈手从一旁的军士手中夺过弓箭,弯弓搭箭,搜的一声轻响,箭矢闪电般射出,正中蔡瑁盔缨。
“再敢多言半句,你就不用回去了。”刘磐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杀气,目光冰冷。
摸了摸头盔上翎羽还在微微颤抖的羽箭,蔡瑁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背心直冒冷汗,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上一箭射穿盔缨,足以证明刘磐如果想要取他性命,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蔡瑁不敢再多言,连忙拔马便走,望着蔡瑁渐渐离去的身影,刘磐握着长弓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手中的长弓握的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