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老太傅弄出了这两样神物，固然能够凭借这两样东西留名青史，可老太傅是否想过，这两样东西在当下，会给马家带来什么样的祸事？”
祸事？马日磾茫然不解的望了他一眼，这不是能够造福天下万民的好事吗，连你自己都说这两样东西能称之为蒙阴后世子孙的国之利器，又怎会给马家带来什么祸事？
他一辈子都跟书打交道，可以说是活在书堆里的，对这种关乎利益和政治事情并没有什么敏锐的洞察力，李暹的这句话让他脑海中一时有些混乱，百思不得其解。
“大王何出此言？”马日磾不解的凝望着李暹。
李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见这老头似乎真不懂这些，眼中光芒闪烁，缓缓的开口道：“敢问老太傅，士族为何会被称之为士族？”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你秦王莫非不知，马日磾冷笑一声，刚想作答，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瞬间大变，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马日磾身形急颤，面无血色，喃喃道：“老臣......老臣......”
见马日磾失魂落魄的样子，李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样的人不可能是穿越者，在信息大爆炸的后世，应该没道理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就算真的有，就算这马日磾真的是穿越者，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也活不到成年，属于早夭的那一类。
活字印刷术，还是活字印刷术中影响最大的木活字加轮转排字的组合，弄出这玩意来，是很出风头，但得看是在什么时候弄出来。
弄出这两样东西的王祯，那是元朝时期的人，所以没什么大事，你要是让他跑科举制出现以前弄出这玩意来试试看，还是在主要入仕途径以孝廉和察举为主流的东汉，同时还改良了造纸技术。
而且你还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太傅，这尼玛简直就是在疯狂作死，不死都没有天理。
风头是出了，你也绝对会在历史上留下闪亮的一笔，就跟......王莽一样。
马日磾站在那里直直发呆，没想到活字印刷和纸张这两样东西，明明是利在千秋的好东西，怎么就会变成给马家惹来滔天大祸的祸事来，想到日后可能会面临的祸事，只觉遍体生寒。
李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语不发，笑意盈盈的看着堂下的马日磾，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位老太傅在知道这两样东西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之后，会如何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内死一般的沉寂，马日磾双拳紧握，身子急剧颤抖，默默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马日磾咬了咬牙，面露坚定之色，对着李暹深深一礼，一拜到底。
“既然大王也知这是能够蒙阴后世子孙的东西，恳请大王能够留下制造这两样东西的工艺之法。”
“至于老臣......老臣已活到了这个岁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能为天下读书人留下一些东西，老臣......”
“甘愿赴死......”
马日磾再怎么对那利益之事不怎么敏感，好歹也是连任三公，历经三代帝王的老臣了，对官场上的那些东西还是很清楚的。
他心里很清楚，就凭这两样东西，已经够他死一万次的了。
这不是他所做出的事情是对还是错的问题，他做出的事情，就算是对天下人都有益，但却得罪了大部分掌权者的利益，那就是一件错事。
活字印刷术和纸张的改良技术好不好不重要，侵犯了天下士族的利益，那就是他的原罪。
政治，是各方利益相护妥协的产物，无关对错。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没错，但管理这天下，让这天下能够正常运转的，却是位于中上层的那些利益集团和士族门阀。
他们之中，不乏有一些真的一心为公，丝毫不考虑自己利益的人，但那只是少数。
就算全部都是，那可能也只是那么一代，两代，你不能指望生生世世，所有掌权集团都是大公无私之人，这一点都不靠谱。
百姓和士族，都是这组成这天下的重要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离开了谁，这国家机器，这天下都运转不了，不能只将希望寄托于一方的无限退让。
他们的利益都没有了，他还管你什么天下，什么百姓。
想要一个国家运转顺畅，依靠的不是某一个人，是各方利益之间的相护妥协，是尽可能的将所有人的利益捆绑在一块，让他们觉得他们不是在为被人做什么，而是在为他们自己在做事。
就算把天下士族屠戮一空之后，从底层选上来的没有任何背景的草根都是治国奇才又如何，谁又能保证这些草根，不会成为日后新的士族。
现在的恶龙，曾几何时，他们未尝就不是勇者。
本章完
“既然老太傅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那寡人也就不再多言，天下的读书人，会永远记住老太傅今日所做的一切。”
李暹平淡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意味从大殿深处的高台上遥遥传来，在幽深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马日磾伏在地板之上，眼皮不住的发颤。
“来人，将老太傅押入大理寺候审。”李暹轻唤一声，十余名侍卫冲了进来，架着马日磾往门外拖去。
待马日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李暹才伸了个懒腰，拖着疲惫的身子，撑着王座的扶手要站起来，魏忠贤急急的走了过来，扶他站了起来。
李暹扫了一眼魏忠贤，道：“跟华歆打个招呼，除了不准任何人见这老头之外，其他方面，好生招待着便是。”
躬着身子搀扶着李暹手臂的魏忠贤虽不明白既然已经让人把这老头押入了大理寺，又为何要好生招待着，但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喏！”
......
马日磾被关入大理寺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长安，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这位老太傅从不参与任何朝堂之上的纷争，平日里虽也与一些朝臣有所来往，但跟他来往的都是一些同样醉心于学文的名士大儒，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如今竟被莫名其妙的关入了大理寺，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马日磾被关入大理寺的第二天，蔡邕、韩说等一些久负盛名的大儒便闹到了秦王府，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墙外的喧哗声，甚至隐隐能听到捶门的声音传来。
一众老臣聚众求见的消息自是早已有人禀到了李暹的面前，然而此时的李暹对此却充耳不闻，起初还让侍卫编理由阻止这些人入内，到了后来，干脆大门一关，任由他们在门外闹腾。
炎炎的夏日伴随着声声蝉鸣，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王府后院的池塘边，李暹只着一身单薄的夏衫，敞着胸膛躺在躺椅上打着哈欠午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脸上，扑面而来的阵阵凉风，让人昏昏欲睡。
“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你们大汉朝廷中的重臣吧，你这么不管不问，难道不怕他们生出什么事端？”大宛王后罗莎躺在旁边不远处的池塘边，修长的双腿在清澈的池水中踢腾着，动作轻柔自然，充满美感。
她披着一件鹅黄色轻纱，薄如蝉翼，半透明的薄纱内，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修长丰腴的大腿白如凝脂，滑腻诱人，浑圆的丰臀充满弹性，轻撩着低垂在耳旁的发丝，一脸玩味的笑望着他。
李暹阖着双目，眼都不曾睁一下，淡淡的道：“什么时候......狗都能过问主人的事情了？”
“你......”罗莎脸色丨气的通红，愤愤的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好心提醒你，你为何要羞辱我。”
“好心？”李暹缓缓的睁开了双目，望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的心里，怕是巴不得他们闹出什么事端来吧。”
“大秦若是乱了，大宛就能够重新成为那个山高皇帝远，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域外之国。”
“你呢，也就可以重新回到大宛，做你那在大宛国中至高无上的大宛王后。”
“你说我说的对吗？”
罗莎神色一滞，忽的妩媚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娇笑道：“大王这说的是什么话，能侍奉在大王的身边，是妾几世修来的福分。”
“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求之不得。”罗莎一双美目轻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双颊生晕，娇嗔道：“妾是大宛王后不假，可妾也是一个女人。”
“比起大宛王那老东西，妾更喜欢秦王这样英俊有为的男子呢。”
“哦，是吗？”李暹撇了她一眼：“这么说来，是寡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恩，可以这么说。”罗莎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珠一转，咬了咬鲜红的嘴唇，冲着他抛了一个媚眼，充满诱惑的道：“但秦王可不是什么‘小’人，秦王是一个‘粗’人。”
“是吗？那你为何会说寡人在羞辱你。”李暹哼了一声，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那诱人的娇躯，一字一顿道：“难道寡人说你是狗说错了，你觉得寡人是在羞辱你？”
罗莎嘴角一抽，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良久，忽然咯咯娇笑了起来。
“大王还真是一个有趣的男人，再在这长安城待下去，我怕有一天我可能真的离不开你。”
李暹调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喜欢做狗呢，还是喜欢被人羞丨辱？”
“都喜欢。”罗莎莲口轻吐，说出这句话后，羞耻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放荡的快丨感，脸上泛起了一抹奇异的红晕，眼中波光四溢，说不出的羞涩诱人，盈盈的望着他。
“然而，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了我的主人的哦。”
这样一个美的惨绝人寰，充满野性的美人说出这种话来，李暹忍不住心中一酥，这女人，还真不是大宛王那样的人能够驾驭的了的。
“那寡人呢？”李暹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轻抚着胡茬，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罗莎脸上泛起了妩媚的笑容，扭动身体，慢慢的爬了过来，红唇微启，莲口轻吐，仰起头，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目光盈盈的望着他。
“你说呢，我的......主人。”
“哈哈......”李暹大笑一声，丢掉了手上的折扇，起身扑了上去。
狂笑声中，李暹如发狂的雄师，将猎物扑在了荷塘边，肆意的咆哮着，蹂丨躏着......
......
“小姐，你可不知道，那个西域来的妖妇着实不要脸，她......”
后院的一处园子中，侍女小秋吐沫横飞的将荷塘边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蔡琰，说完之后，还愤愤的道：“那妖妇平日里就没个正经样，你也不管管。”
蔡琰脸上带着充满母性的笑容，低着头逗弄着摇篮中的婴儿，头也不抬的道：“我管什么，夫君想要做什么，哪里是我能管的了。”
本章完
“你虽然管不了大王，但你能管的了那妖妇啊，你才是这王府后院的正主，大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看着自家小姐跟个没事人似的，小秋恨铁不成钢的急道：“你得拿出你王妃的款来，让那妖妇知道我大汉该有的礼仪和规矩，这是大汉，不是大宛，她还当她是大宛王后呢。”
蔡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看了这小丫头一眼。
“你啊......行了行了，就你想的多，怎么还急了呢。”
小秋急道：“小姐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那妖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真让那妖妇得了宠，谁知道她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自家这位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也太让人操心了一些，小秋耐着性子道：“小姐，不是奴婢说你，你说你要是这后院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夫人也就罢了，与人无争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得罪人。”
“可你却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小少爷日后更是嫡长子，不是你与人无争麻烦事就不找你了。”
“小姐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少爷的将来考虑啊。”
“那妖妇现在都已经整日里还一副大宛王后的做派，要是她将来再......”
“行了行了，打住......”不等小秋把话说完，蔡琰摇头将其打断，淡淡的道：“越说越过了，到此为止，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你也什么都没说。”
这小秋从小就跟在她的身边，她很清楚，这丫头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就是口无遮拦。
这丫头心是好的，什么都替她着想，只是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凭着她们主仆两在这府中的地位，饭，这丫头无论怎么吃都可以，但话，却不是什么都能说的。
蔡琰轻轻的摇晃着摇篮，温柔的望着这位秦王府的嫡长子李承乾，缓缓的道：“我只希望这孩子能无灾无病，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其他的，不是你我该想的，我也不想去想那些。”
“至于他将来会如何，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不是这王府的正室夫人，孩子也别跟什么嫡长扯上关系。
她知道李暹的野心，而以她在这王府的身份，无论她想或者不想，她的孩子未来都注定不可能会风平浪静。
其他夫人或许还可以想着生一个女儿，亦或是别生出长子，避免跟以后的纷争扯上关系，但她却不行。
她身为李暹的正妻，没有可能只生一个女儿就算了，就算她只有一个女儿，日后其他一些没有地位的夫人所生的儿子，也会想方设法的跟她扯上关系，过继到她的名下。
她生出的儿子如果不是长子，那事就更多了，依礼法，嫡长子有继承权，是嫡但不是长的话，日后避免不了还会跟庶长子起事端，袁绍和袁术兄弟两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承乾是嫡也是长，凭这点已经算是好不容易免去了很多麻烦事，但继承权这种东西，而且日后很大可能可能还是皇位的继承权，哪有那么简单。
后院中的那些女人，现在已有的，受宠的就已经不在少数，那些女人日后必然也是贵妃级别的，她们的子嗣跟嫡子比起来，虽有不如，但也差距也并非天壤之别。
继承权日后还是只能看各自孩子的能力，如果李承乾没有那个能力，凭着自己的喜好和仅仅只是因为这孩子是嫡长的身份，就强行推他上去，只会给他带来祸事。
蔡琰想的很透彻，这孩子日后会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现在想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她是可以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将他教育成才，可轮起教育，别说日后的那些孩子了，就已有的两个，李恪的母亲是谢道韫，李治的母亲是张菖蒲。
这两个女人的水平，蔡琰很清楚，她们两教出来的儿子，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从后院的这些女人来看，就能够看出，日后这秦王府的小少爷们也必然会如这些女人一般，群星闪耀。
蔡琰现在想的不是这孩子嫡长子的继承权，她最大的期望是以后这孩子别输的太难看，继承权输掉没关系，别把命输掉就行。
继承权可以不要，只要他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她就已经知足了。
“小姐......”
小秋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自家小姐不再搭理她之后，只能长叹一声，退到了一旁。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蔡琰抬头朝着园外望去，只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王妃......王妃......马小姐求见。”
马小姐？马云禄？蔡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马云禄那大大咧咧的性格，王府后院的夫人们跟她关系都不差，但也仅仅只限于相熟且能说的上话罢了，算不得太亲密。
只能说彼此间性格不合，马云禄是个习武好动的性格，她们又大多都是安安静静的性子，马云禄喜欢的她们不会，她们喜欢的，琴棋书画之类的马云禄又不懂，在一起根本没话题。
蔡琰知道马云禄平日里跟吕玲绮走的比较近，两人经常在一起满长安的瞎混，她今日跑来寻自己做什么？
“不急，慢慢说......”蔡琰将裹在承乾身上的襁褓紧了紧，转身望着一路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侍女，失笑道：“云禄那丫头平日里想见谁不都直接闯的吗，今天怎么知道让人先通禀了？”
小侍女气喘吁吁的道：“不......不是......不是关内侯府的那位小姐，是......是太傅家的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