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个笔名真难
李严微微笑了笑,躬身一礼:“臣已经等候主公多时了。”
......
数日后,李暹的大军缓缓进入了成都,在州牧府中,李暹设宴宴请了益州文武,对益州文武论功行赏,益州文武齐聚一堂,一时间气氛十分的融洽。
酒过数巡,气氛正浓之时,忽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高声道:“不知秦王打算如何处置刘州牧?”
此言一出,原本融洽的气氛,瞬间沉寂了下去。
李暹举目望去,只见那开口询问之人板着个死人脸,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进入成都的时候,益州的这些文武官员,早就有人一一为他介绍过,此人他自然也不陌生,正是刘璋的主薄,益州名士,黄权。
李暹眯着眼睛望着黄权,笑道:“说说看,你想让寡人怎么处置他?”
黄权愣了愣,他的本意也只是想为刘璋这位旧主求求情,可他却没想到李暹会反过来问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暹入蜀几乎就是被益州士族请进来的,又打着奉诏讨贼的旗号,要他来说如何处置刘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刘璋是他的主公没错,但刘璋也是大汉的臣,如果李暹打着天子的名号,说刘璋是叛逆之臣,让天子下一道圣旨,怎么处置刘璋都没人能说出什么话来,他黄权有什么权利妄言处置刘璋之事。
本章完
现场的气氛因为黄权的一番话,变的诡异了起来,一众文武只顾低着头默默的喝酒,装作没听见,张任等一些对刘璋还有些忠心的臣子,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尴尬的站在厅中的黄权,又望了望李暹,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他们这些人是益州的文武没错,是刘璋手底下的臣子也没错,但即便是刘璋,也依旧标榜自己是汉室的臣子,李暹是打着天子的旗号入的川。
无论李暹怎么处置刘璋,都是代天子处置的,而不是以他秦王的名义处置,他们就算是想说些什么,也无从开口。
李暹笑着放下了酒樽,望向黄权,笑道:“寡人闻公衡乃快士也,秉心渊塞,乃忠义之人。”
“寡人亦闻,益州文人,皆高风峻节之士。”
“依寡人所见,也确实如此,此言名不虚传。”
“只是寡人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问在坐的各位。”
“文人的风骨和忠义,到底是为了造福苍生呢,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想要让史书,让世人夸赞一下自己,以满足自己心中的那点虚荣心。”
“诸位皆是饱读诗书之人,都要比我这个武夫出身的人懂的多,不知诸位可能为我解惑?”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包括站在厅中的黄权在内,无不面露复杂之色。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厅中一些对黄权等一些想要为开口为刘璋求情的人了,相反,李严等一些从一开始就决定投向李暹的人脸色要平静的多。
李严等人,其中不乏一些只是为了为家族牟利而倒向李暹的,但李暹的所作所为,却足够让他们面不改色的高喊一句,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益州百姓,背叛刘璋那个昏庸之主,他们问心无愧。
反倒是黄权等人此时却说不出话来,谁让他们效忠的那个主,无论是站在汉室大义的角度上,还是站在天下万民的角度上,表现的都很拉胯,不尽如人意呢。
这些人就算想为刘璋说话,也站不住脚,文人,特别是有风骨的文人,如果在大义的立场上都站不住脚的话,要他们还怎么开口。
李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在厅内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静候了许久,也没人站出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见此,轻叹一声。
“在有些人的眼中,我李暹是一个目无天子,祸国殃民的逆臣。”
“或许还会有人心中会想,天子不过只是李暹这个奸贼掌中的一个玩物,这狗贼素来不把天子放在眼中。”
“所谓的奉天讨逆,也不过只是一个意图吞并益州的借口。”
“如何处置刘璋,最终还不是我李暹说了算,这个时候借着天子的旗号处置刘璋,无非就是我自己看不惯刘璋,找借口残害大汉忠臣。”
“可我很想问诸位一句,如果抛开对我的成见,你们就站在天子和大汉的立场上,扪心自问,刘璋该不该死?”
众益州文武皆被李暹这番话话给震到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暹能够直言不讳的说出世人用来骂他的话。
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李暹微笑着替自己斟了一杯,仰起头一饮而尽,高声道:“刘焉身为汉室宗亲,在朝纲混乱,皇室衰微,天下大乱的情况下,不思扶大厦之将倾,反倒是想着去交州避难。”
“如果他当初去了交州,那去也就去了,世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我们没必要强求某个人,非要去做一个英雄。”
“然,当他听到董扶那句,益州有天子之气的言论后,又用尽办法来到了益州。”
“当初的益州,刚遭受黄巾乱军的荼毒,百姓急需休养生息,然而他却不似恢复民生,保境安民,为了这个益州牧的位置,以残暴的手段镇压士族,以至于百姓民不聊生。”
“他以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事聚敛,贪婪成风之名入的益州,然他自己到了益州之后,却造乘舆车具千余辆,其叛逆之心,昭然若揭。”
“试问,刘焉此行径,依大汉律法,该当何罪?”
一时间,整个厅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落地闻针,鸦雀无声。
不提刘焉是否真的如李暹所说,闹的益州民不聊生,单单只是造乘舆车具千余辆这一个罪名,就足够把刘焉抄家灭族的了,而且这点刘焉还确实干过,没法反驳。
乘舆车具如同衮服、龙袍,这玩意是只有天子才可以乘坐的,好家伙,他刘焉一口气造了千余辆,如果不是他姓刘,真要严格处理起来,可能连他的祖坟都要给刨了。
李暹也不理脸上变的有些难看的黄权和张任等人,接着道:“刘璋,自接任益州牧以来,益州法纪松弛,德政不举,威刑不肃。”
“而他呢,却痴迷于收集美人图,哦对了......除了收美人图之外,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比如,擅杀朝廷重臣张鲁母弟,后又无辜挑起战火,派兵攻打汉中,引的汉中和益州两地生灵涂炭。”
“我记得当时领军之人,好像就是庞将军你吧,不知寡人说的可有错漏之处?”李暹目光投到了一个身材伟岸的老将军的身上。
庞羲面露羞愧之色,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能见得人的事情,他是率军去攻打汉中了,但没打过,之后益州混乱之际,如果不是被程畿阻止,他怕是都已经跟随赵韪一起举兵推翻刘璋了。
刘焉入蜀之后,为了坐稳荆州牧可谓是费劲了心机,不仅暴力打压益州士族,也想方设法与益州士族联姻,长子刘范的正室夫人就是这位庞羲将军的族人。
之后刘璋为了拉拢庞羲,长子刘循娶的夫人也是庞氏之女,还正是这位庞羲的女儿。
可即便如此,庞羲依旧升起过反叛刘璋的念头,只是因为刘璋的猜忌。
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就好像这庞羲,如果按后世的标准,跟他李暹还有仇呢,刘范夫妻两可都是死在李傕手上的。
然而这也只是按后世来论,在这个时代,女人跟物品没什么区别,平民百姓还好,世家大族的女儿,那就是一个养在家里的物件,哪家的子女不是几十上百,没有哪个士族会为了一个女儿去跟另外一个士族记仇,更别提还是李暹这样的一方霸主。
强如汉武帝时期,也没有因为一个和亲的女儿的事情,攻打..乌孙,与乌孙交恶。
说的难听点,这个时代的女儿,无论是士族也好,还是皇族也好,都跟后世农村养的土狗差不多,一窝小狗关系好的,或是想要改变关系的,谁想要就能抱走一只,有谁会因为别人家没养好从你家抱走的小狗就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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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暹背负双手,从上手缓缓的走了下来,来到了黄权的面前,轻叹一声。
“寡人知道,包括公衡在内的许多益州官员,与刘璋之间主臣情深。”
“但国法就是国法,法不严则不力,治不严则无获。”
“刘焉和刘璋这父子两所犯下的罪,寡人就算是诛了刘璋满门,想来也不为过吧。”
黄权闻言神色一变,李暹动辄诛人满门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可偏偏依罪论处,只是刘焉做过的事情就已经足够株了刘璋满门了,并且还没人能说出二话来。
“恳请秦王法外施恩,留刘氏满门老小的性命。”黄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
他现在也不指望李暹能够留刘璋一命了,只希望李暹能够放过刘氏满门数百口,不要牵连太广。
听到李暹似乎要诛刘璋满门,张任和王累等人也纷纷站了出来,跪下替刘璋求情。
“恳请秦王法外施恩......”
李暹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心中感慨万千,刘焉和刘璋父子两如果能处理好东州集团和益州士族之间的矛盾,再用好这些人,何至于只能困守益州这一隅之地,坐以待毙。
张任,就不提他与那传闻中的师弟赵云的武力值谁高谁低了,凭着他的战绩,和他对手的实力,就能够看出这是一个难得的智勇双全的悍将。
王累,此人堪称忠臣的楷模,以死相劝阻止刘备入川,刘璋不停的情况下,眼都不眨的就把自己给吊城楼上去了,这样的人,无论他能力如何,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谏臣,谏议大夫这种言官最合适的人选。
许靖,那位评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许邵的族兄,算是一个能跟许邵起名的名士,评论家。
秦宓,善舌辩,敷述允章,藻丽辞理,蜀汉文臣廊十四名臣之一。
张裕,号称三国第一神棍,刘备入川之时就极力反对,后又因算出了刘备的死期,酒后说出,被刘备弄死。
邓芝,东汉名将邓禹之后,才能出众,赏罚明断,体恤士卒。身上的衣食从官府资取,不治私有财产,妻子甚至有饥寒的日子,死时家中也没有多余的财物。
再加上李严、法正等一众文武,这配置,还占据着益州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如果不是肆意打压益州士族,眼界之放在了益州这么一块地盘上,东出取荆州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居然落到个打个张鲁都打不过,还要求刘备入川帮助的地步,就这样还想着天子之气,还想称帝呢,真就是应了那句话,人菜瘾还大。
“唉......”
再想到荆、益两州似乎出了不少这种身居高位,但到死家里都没几个钱,更有甚者家里连点口粮都搜刮不出来的文臣,李暹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依国法,刘焉和刘璋这父子两所犯下的罪,就是诛他满门百次,千次都不为过。”
“但看在诸位的份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除首恶刘璋以外,刘氏老幼偏为平民,发配漠北。”
“刘璋与他子嗣的妾室,赐予此番平叛有功之臣为妾。”
“首恶刘璋,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入川之前,他就没想过要诛了刘璋满门,刘焉和刘璋这父子两在益州虽然人心向背,不得益州士族之心,但手底下还是有一些铁杆的死忠粉的。
忠于刘璋的那些人,李暹还都看得上眼,想要把这些人收归己用,刘璋的满门老小是不能杀的,就算真的要杀,也不能是他下令诛杀满门,得交给锦衣卫办,或者是在流放到北地之后,被山贼啊,异族啊之类的给弄死,总之不是明面上死在他李暹手上就行。
而刘璋,在他拒绝去长安,非要他李暹亲自带兵跑一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活着。
李暹并不嗜杀,无论是杀人也好,还是诛人满门也罢,亦或是联姻和杀谁放谁,不过只是一种手段,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威慑别人了,也没必要为了杀而杀了。
刘璋这样的货色其实放了也没什么关系,他也做不了什么,之所以要杀他,说到底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泄愤,不爽就杀了呗。
听到刘璋要被吊死在城头上,王累脸色苍白,抬起头,还想再说些什么,黄权见状忙拉了拉王累的袖袍,冲着他摇了摇头,王累终是低下了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黄权。
“多谢秦王开恩。”
黄权深深的一拜到底,他不是王累那样认死理的人,以李暹的性格和立场,能保下刘璋的家小就已经很不错了,被李暹所灭的那些诸侯,除了主动投降的张鲁以外,还有谁的家小还活着?
刘焉造出千余辆乘舆车具是不争的事实,此事哪怕是李暹不干涉,只是依大汉律法来处置,也得灭了刘璋满门,能保下刘璋的家小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还要保什么刘璋,那可就是蹬鼻子上脸了。
黄权明白王累的意思,他怕也没想过要保下刘璋的性命,多半只是想要让李暹给刘璋一个体面的死法,刘璋毕竟是汉室宗亲,一方诸侯,吊死在城楼上的死法也太难看了,王累估计也只是想给刘璋争取一个痛快一点,体面一点的死法。
可如果是以大汉律例来处置的话,别说吊死了,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现在既然都已经保下刘氏满门老小的性命了,就别再为了一个什么体面的死法节外生枝了,就当是用一个不体面的死法换一家人的性命了。
省的到时候别激怒了李暹,别满门老小保不下来,连吊死的死法都没了,李暹真要是依朝廷律例把刘璋换成一个千刀万剐,像刘备那样的死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都起来吧,刘璋的事情到此为止,寡人日后还要仰仗诸位之力,替我治理好这益州和这大汉的天下呢。”
李暹笑着扶起了黄权,张任等人也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正当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厅内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的时候,一个侍卫仓皇的闯了进来。
“报......永昌郡守派人传来急报,蛮王孟获率十万大军来犯,求秦王发兵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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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南蛮来犯,厅内瞬间沉寂了下来,刚将酒樽放到嘴边的李暹动作微微一顿,慢慢的把酒樽放了下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厅内单膝跪地,双手捧着竹筒的侍卫。
许褚起身上前,从侍卫的手中接过竹筒,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将帛书从竹筒中取出,送到了李暹的面前。
李暹接过帛书,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封永昌郡守刘璝的亲笔书信,信中提到他本是奉刘璋之命率军前来救援成都,大军刚出发不久,就收到了成都已经陷落的消息,本想着率军回永昌,然后上表一封降书,哪曾想紧接着就收到了孟获领兵来犯的消息。
永昌守军满打满算不过两万人,如何能抵挡的了孟获的大军,无奈之下,只好上书到成都,求秦王发兵救援。
看完了整封书信,李暹能体会到刘璝此时的心情,刘璝此人为人忠正不屈,对刘璋忠心耿耿,率兵救援刘璋,他人还没到,刘璋先没了,准备回永昌,发现老家又被人偷了,这是真的惨。
李暹虽和刘璋不对付,但却是大汉名正言顺的秦王,即便他信中说他原本就准备上表归降这句话有些水分,但在刘璋没了的情况之下,跟孟获比起来,李暹显然才是‘自己人’。
无论他本人的意愿如何,不想治下百姓受异族屠戮,他也只能抛下对刘璋的忠诚,向李暹求援。
李暹放下了手中的帛书,缓缓的抬起头,只见厅内一众文武皆默默的看着他,益州文武的眼中甚至还透露着些许担忧,仿佛生怕他因为刘璋的原因,不会救援永昌呢。
李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轻咳一声,开口道:“想来你们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可以畅所欲言。”
话音刚刚落下,王累就腾的一下站了出来,高声道:“永昌不仅是益州的永昌,还是大汉的永昌,还请秦王看在永昌百姓也是我大汉子民的份上,发兵救援。”
黄权也连忙起身,恭敬一礼:“永昌郡守虽然还没来得及上表归顺大王,但大王已经得了成都,用不了几日益州各郡也定然会送上降书,益州现在已经归属秦王,还请秦王不计前嫌,发兵救援,解永昌之难。”
他并不知道刘璝在求援信上已经表面了归降之意,只是以为刘璝还没有得到成都已经失陷的消息,这封求援信是向成都求援,而不是向李暹求援。
“恳请秦王看在益州百姓的份上,发兵救援永昌。”
似乎生怕李暹不久,亦或是李暹手底下的文武不赞同此事,益州文武纷纷跟上,拜倒在地。
他们有这种顾虑也很正常,孟获之所以敢领军北上,侵犯益州,无非就是想要乘着李暹攻打益州的时候乘火打劫,孟获只要不傻,就不会跟李暹死磕。
只是可能连孟获自己都没有料到,李暹居然如此之快的拿下了益州,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益州的这些文武也没少跟这些蛮族打过交道,这些蛮夷无非就是想要乘机劫掠一番,如果刘璋跟李暹之间的战争陷入了胶着状态,孟获或许还会乘机干票大的,城池土地一块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