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战士从良记 第11章

作者:才不是猫酱

  “唔!”

  哪怕强悍如烽也感到头疼不已,单手捂住了额头。

  赢了——江流嘴角一勾,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抓住机会将长刀刺向了无法反抗的刀凛堂烽。

  然而烽却在这决出胜负的一瞬突然动了起来,独眼死死盯着江流,竟仿佛在寻死一般将脑袋迎上了武士刀。

  “嘶!”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让江流身体本能一僵,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顿了一下——他本就没想过要真的杀死对方。

  独目的女杰嘴角露出狞然的笑容,在刀尖快要穿透额头的时候才猛然转脸,鼻尖几乎贴着冰冷的刀身闪了过去,一步便欺近了江流身边。

  呲!

  锋锐的刀尖挑断了带子,黑色的眼罩高高飞起,烽额头上也留下一道血痕,但她同时也将自己与江流的距离缩短到了最小。

  “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反手将刀柄磕在江流右肋之下,毫不留情的力道砸断了一根肋骨,甚至触及了脏器,让少年吐出苦闷的鲜血。

  但烽的攻击还没有结束,伸手抓紧江流衣襟一拉,一记头槌凶狠地砸了过去,江流只觉得有铁锤砸中了脑袋,一时间整个世界都轰鸣起来,身体也向后倒下。

  “这份天真迟早会要了你的命......如果你没有犹豫的话,现在已经是你的胜利了。”

  烽居高临下注视着江流:“不错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似乎是可以直接冲击人的意识啊。时机把握的好,就能瞬间逆转战局,确实很强大。”

  “......但还是没用。”江流咬牙狠狠晃了晃脑袋,疑惑而不甘地望向老师。

  “为什么?”

  “这种近乎妖魔的力量,人类虽然没有,但【鬼】之中却有类似的存在。只要天赋足够,亦或者吃人的数量很多,鬼就会变得很强大,甚至获得名为‘血鬼术’的特殊能力。”

  烽再次将刀对准江流,语气冷淡:“你觉得猎鬼人是如何以血肉之躯对抗这些非人之物的?”

  不等江流回答,她便已经主动开口。

  “除了往死里锤炼自己别无他法!身心都必须坚硬如铁,你还差得远呢,小子!”

  江流一时恍然,沉默无言。

  他在心中一直认为《鬼灭之刃》是一个比较“低武”的世界,即便最强的剑士也只是凡人罢了。

  故而觉得这个世界的水平不过如此,比起型月和光能使者要弱得多。

  ——但这种观点只是证明了他的“肤浅”罢了。

  因为是穿越者,因为前世看过所谓的“原著”,便天然对这些“剧情人物”有一种上帝视角的心理优越感。

  然而这里并非幻想中的世界,而是会感到疼痛和悔恨的现实,是无比残酷的命运所支配下的世界。

  在这里,即便是和“杂鱼”一样的恶鬼战斗也必须赌上性命,人类和恶鬼之间的力量差距是那么明显,以至于除了不断压榨自己之外,剑士们再也没有对抗恶鬼的方法。

  呼吸法?日轮刀?

  在前世的江流看来是这个世界的“设定”,用来对抗恶鬼的手段,但只有当亲身体验了之后才会明白,真正能让剑士和恶鬼抗衡的,其实是锻炼到了凡人极致的肉体和精神!

  或许有大量的“路人”鬼杀队成员,并未到达这个地步,但像烽、蝴蝶忍,以及原著中的那些“柱”,绝对是抵达极境的强者!

  江流曾经在《光能使者》中见过那些可以摧毁山头,抹平一座小镇的巨大机体,最终决战中也见识了绝对可以称为大邪神的黑暗机神。

  与之相比,这个世界的恶鬼真的不算什么。

  但这些敌人并不需要他来对付,甚至也不需要主角团对付,真正击败了敌人的乃是天空、大地、海洋这三架远古机神。

  连主角团的三位少年都只是驾驶员而已!

  无论是魔法还是战技,他们都需要通过机神才能施展出来!

  包括江流在内,每一个人都是肉体凡胎,之所以能“逢凶化吉”,是因为那个世界存在着抑制力一样的大宇宙意志,保证了正义能最终战胜邪恶。

  就连江流在决战最后的表演,也是融合了机神的精神力才能撼动大邪神,单凭他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但这种经历让他对世界的本质产生了误判,甚至有些“瞧不起”鬼灭之刃这种战力较低的世界观。

  不过这一刻他总算是醒悟了过来:真实的世界远没有那么简单。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神秘侧”的修炼方法,应该防不住精神冲击才对,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这些剑士虽然不懂“神秘”和“精神”,但在一次次的生死历练之中,他们的精神本身就在不断成长。因为是以凡人之躯对抗非人之物,所以在意志方面没准要比那些“高能”世界的居民还要强!

  倒不是说只要意志坚定就能免疫精神攻击,而是以目前来说,江流还无法做到那种地步。

  是的,他的精神力远超普通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有碾压优势。这是现实而不是游戏,不是说你的数值高过对方就能赢的。

  比方说,如果以正常成年人的精神力为单位一,那么江流现在处于七到十个单位的精神力。看似很多,但他总不可能把所有的精神力都用来攻击,能抽出三四个单位就很了不起了,再多就会影响他自身意识的清醒。

  然而这三个单位的精神力要穿过物质界的障碍,才能真正对目标造成伤害,不仅威力会受到极大削弱,射程也相当有限。

  也正是因为这种局限,所以江流只将其当作突袭时的一种“震撼弹”。

  因为出其不意,对付普通人和杂鱼恶鬼自然无往而不利。但像烽这种从修罗场上淬炼了无数次意志的强者,意志之坚定着实难以动摇,效果就会被抑制下来。

  “鬼大多都是像野兽一样的东西,你的这种能力大概会派上用场吧。不过,鬼之中也存在着坚韧不拔的个体,这种能力绝非无敌的,如果你认为靠这个就能独当一面,那可大错特错了。”

  烽缓缓拉开了架势,右手将太刀缓缓拉入身体一侧,左手从刀背上拂过,摆出了要突刺的姿态。

  “与其搞这种小花招,还不如集中精神在战斗上,小子。”

  集中精神?

  烽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江流一阵恍然,继而眼神坚定起来。

  “呼......”

  长长吐出一口热气,黑发的少年在雪地中重新站立起来,双脚一迈便摆好架势,两只手紧握刀柄,平静而专注地凝视着刀凛堂烽。

  渐渐的,少年的眼神变得漠然起来,虽然没有失去焦点,但却好像摒弃了多余的东西,只留下冷彻的战斗意识。

  与此同时,江流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严格来说是彻底“收敛”了起来,烽就站在对面却感受不到杀气或愤怒,好像面前只是一片虚无。

  然而少年的存在感是那般强烈,静止的姿态宛如锋锐笔挺的长刀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内敛的气势与利刃的身姿——这矛盾的两者此刻在他身上共存着。

  “这是?”烽诧异了一下,很快就感兴趣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这么快就找到诀窍了吗?”

  快点成长起来吧——烽暗暗说道。

  毕竟,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这之前江流成长越快,她便能将越多的技术传递下去。

  对于剑士来说,剑技就像是动物的遗传因子一样,越是接近死亡便越是想要传承下去。

第十五章:你想学?我教你啊

  不再是攻击别人,而是将全部的精神力集中起来,对自己的意志进行诱导和限制,以某个目标为唯一全部投入,从流动的水变为坚硬的钢铁。

  简单来说便是“自我暗示”。

  不过,并非普通的自我暗示,而是将数倍于普通人的精神力集中在一处,超越了寻常的“精神集中”,达成近乎强制的无我状态。

  原本,自我暗示也是江流在《光能使者》中学会的技巧,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从大邪神的“梦呓”中平静下来,却是从未想过可以将其运用在战斗上。

  但刚才烽的一番话给了他提示,既然用精神力攻击别人会受到物质世界的削弱,导致效果不佳,那么直接用在自己身上会不会有奇效呢?

  就结果来看,他成功了。

  烽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半年了,终于露出了剑士的表情......给我咬紧牙关!”

  银闪的刀光划破寂静的雪之世界,烽在一瞬之间的爆发配合诡异的忍者步伐,超越了普通人的动态视力捕捉,明明是毫无障碍物的场地却失去了踪影。

  江流的身体与此同时也动了起来,并未看向四周用眼睛寻找对方,而是不经任何停顿直接举起长刀挥向天空。

  霎那间,红发的身影便从天而降,冷彻的刀刃刺向江流,被迎来的刀锋顺势荡开,两把长刀交错而过,闪烁的铁之花于半空散落。

  烽的身体就像被丝线操纵的傀儡,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灵巧的在雪地上起舞,然而每一次的舞动之中都藏匿着危险的利刃。

  那几乎是违背物理规则的人体动作,呼吸间的加速、停止、变向,甚至是如同蜘蛛一样诡异的跳跃,超越了人类所能应对的极限。

  那毫无疑问是在这半年中她所传授给江流的技巧,然而两人施展出来的效果却完全不一样。在江流用来是一个个单独的招数,但在烽的身上则是连续不断的刀锋之舞!

  锵、锵、锵、锵——

  江流神情淡漠而专注地挥舞着长刀,眼中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是将自己的灵魂都倾注在刀刃之上,封锁着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甚至是视觉死角的攻击。

  他的身体远远不如烽灵活,但感知能力却异乎寻常,精神全集中的状态下将所有的战斗信息统合起来,宛如未卜先知一般在瞬间做出判断,用相对迟钝的动作完美化解了红发女杰的攻势。

  几乎就是超越了五感的第六感,仅凭直觉便跟上了烽的战斗节奏,更是将自己习得的各种技术灵活施展出来,所有生涩的地方都在战斗之中变得流畅而娴熟,仿佛在熔炉中被融为一体似的。

  面对烽迅捷的刺击和死角攻击,江流也有应付不来的时候,每到这种时刻都会果断死守要害,忽视那些皮外伤的疼痛。

  不知这种“全集中暗示”的状态是否也有麻痹痛觉的作用,江流战斗起来竟没被伤势拖累。

  两人的战斗经验有着明显差距,技术上也是烽更占上风,但战斗却被江流的韧性给拖入了僵局。

  又成长了——烽越是战斗越是心惊,也越来越焦躁,这样下去她就要失败了。

  并不是说她会输给江流,而是无法在“可控”的状态下将江流逼入绝境。

  如今,她已失去了这份从容!

  “没想到老娘也会被逼到这一步!”

  纵横的斩击将少年击退,身体前倾下伏,将刀身纳入左腰一侧,瞬间完成所有的准备动作,红发女杰的独眼之中只留下一片冷漠。

  “秘剑——”

  来不及!

  江流本能地作出了判断,身体却还没能摆脱上一剑的惯性,即使想要回撤防御,也决计追不上在已经准备好一切的烽。

  于是,他选择进攻!

  脚步向前一迈,毫不留情地对烽挥下可以斩断树干的刀刃——

  然而烽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呲!

  轻而薄,宛如风声一般,衣服与肌肤被切开,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洒落雪地。

  而烽的气息已经来到了江流身后。

  “......”

  江流半跪在地,左手捂着侧腹的伤口,右手则撑着剑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完全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甚至连没有意识到攻击是如何发动的。

  “这就是‘松与紧’的境界吗......”

  宛如被压缩到极点后忽然放开的弹簧,或者拉紧到极致忽然崩断的弓弦,又仿佛泵出全身血液的心脏。

  瞬间的转换爆发出极致的力量,放松乃是绷紧的前提,这便是发力的真髓。

  此种技巧搭配拔剑术,便是连江流也无法抵挡的风之太刀!

  “唉......到此为止了。”

  烽失望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江流背后,染血的太刀高高扬起:“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自然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弟子斩杀。但烽确实已经做到了完美,凛冽的杀意也传达了出去。

  这是老师为了弟子所做的,最为完美的骗局——烽只会对恶鬼毫不犹豫的下手,对朝夕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江流,无法真正落下屠刀。

  但即便是谎言,那也是让江流无法分辨的,无限接近于真正死亡的压迫感!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半跪在地的江流忽然转动了刀刃,一抹折射的阳光从刃上照住烽的眼睛。

  无论是怎样锻炼自己,都很难抑制来自肉体的生物本能。就像是鼻子痒了想打喷嚏,又或者被强光照到想眨眼......

  如果是其他对手的话,即便如此也不足以逆转战局吧,但烽却有着致命的生理缺陷,下意识的眨眼便足以剥夺她全部的视野。

  这也是在五个月的生活中,江流所能找到的属于烽的极少数弱点之一,为此他甚至暗中进行过训练。

  而这短短的一弹指,便足以让江流保持跪姿转过身来——没有再次站起来的余裕了,要在这瞬间便分出胜负!

  转身的同时,右手紧握的太刀顺势从雪中拔出,收在腰间如同归鞘。

  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了之前烽所挥出的那一刀......江流实际上并没有看清,但不知为何却如此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那道狭长而纤细的伤口,除了不断流出血液之外,也刺激着江流的肉体,让他对那一刀有了最为深刻的体会。

  精神力全集中的状态下,世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下来,而身体每一处的变化都清晰而明确地被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