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魂归来的废柴们 第287章

作者:皓北

仅仅是拳与拳的一次接触,朱天便明了了一件事。

自己那久经修炼的,引以为傲的力量与身体并不能压制对方,或者说,是反过来被对方所碾压才对。

空气也被两人那如炮弹般轰出的重拳的冲击所搅乱,强劲的拳风交错对立,又朝着四周溢散开来,朝着四周压去,泽斯特朱天的身体踉跄后退,右手微微颤抖着,几乎无法再度握成拳。

但另一方面,那个名为泽斯特的大汉却似乎完全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仅仅只是身上披覆的黑袍在躁动的风中飒飒作响,似乎是这种纯粹身体与力量的交锋激起了他的战意,他一把将身上披着的黑袍扯下,露出了那光滑到可以反光的脑袋,大笑道:

“这拳够爽!你这家伙够劲!再来!”

说完,他再度挥拳轰出,如同是一拳在空气组成的幕布之上砸出了个窟窿,音爆如同气流的哀鸣,狂啸着传遍整个街道。

朱天瞳孔一缩,但却没来得及躲闪,只得第一时间将双臂护在了身前,挡在了那声势浩大的一击重拳。

“嘭”的一声,如同闷雷炸响,朱天的身体横飞出去,将街道一侧的墙壁撞塌,身体飞进了那屋子之中,引发屋内主人的尖叫声。

“不想被波及致死的话,就快离开这里。”

随口对着屋子的主人发出警告,朱天稍微活动一下双手,刚刚那一拳险些将他的胳膊打折,不过他上半身的衣服却已经被狂风所撕裂,索性一把扯下,之后便又从墙上的缺口处冲了出去。

“哈哈哈!你这家伙可以,抗揍!”

见到朱天如此之快地重整架势,泽斯特脸上一喜,他见过太多的对手被他两拳便砸得倒地不起,难得碰到个能硬接他两拳还能站着的对手,这让他胸中的战意越发汹涌起来。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还能接爷几拳!”

依旧是如山崩般挥出的重拳,但是这一次,朱天并没有选择硬接,他的双手如同是被抽离了骨骼,像蛇一般缠住了那崩山之拳,与此同时,不与那如海啸般涌来的力量角力,而是一边后撤的同时,一边灌输以稍微的力气引导那巨力的方向,以四两拨千斤。下一步,朱天扭动腰部,转身的同时伸手顶住了泽斯特的腋窝,借助他那如犀牛般冲击的势头,一个过肩摔将其甩入地下。

虽然他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已经败了,但是罗刹四鬼赖以为生的能力,可不仅仅是力量而已。

泽斯特只感觉自己挥出的那一拳如同是砸在了棉花之上一般,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他回过神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嵌入了大地之中,尘土将他的视野干扰,下一秒,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迅速缠住了他的手臂,并且以反关节技的形式,将其向着关节外侧曲折。

既然对方连手心的皮肤都能折断马头那足以刺穿坚石的指甲,那么很显然,他身体其他部位也一样会坚硬得夸张,刀剑难伤,这种情况下,想要对其造成伤害,便只能使用关节技来折断他的身躯。

但是.......

“想废了爷的手?你个老小子倒是想得美!你以为爷的身体经过了炼金术的多少改造?你以为这种格斗技爷会没想过应对的办法吗?”

泽斯特大笑着,那理应已经被折断了的手臂猛地发力,将抱着它的朱天整个人抬起,然后重重砸向地面。

地面被他这一砸砸得塌裂下陷,朱天吐出一口鲜血,而泽斯特已经借助朱天受击时露出的破绽挣脱了他的固定,并又接上一拳,重重轰击在朱天的腹部,将其从中打了个对穿,连朱天身下的地面都被那透体而出的重拳砸得寸寸碎裂。

“朱天!”

另一边,正在追逐着华莱士的马头下意识喊出了声。

“尊敬的女士,与对手交手时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更不要说是我这种需要时间来施法的炼金术师呢。”

近在身前的声音将马头的注意力拉回来,但是扑面而来的,却是骤然占据了视野的一米宽的大火球。

“轰!”

燥热的风,随着爆炸刮过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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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真是不太平呢?听这个动静,莫非是其他人战斗搞出来的吗?”

某个被废弃的地下室之中,铃鹿将自己十指那如细剑一般刺出的指甲,自地上那革命军密侦组成员尸体的咽喉部位收回,借助着自身那对于黑夜世界之中生活的老鼠们极其灵敏的嗅觉,她轻易地摸到了革命军密侦组的集合区,将聚集在此处交换情报的密侦组成员们一网打尽。

似乎是欲求不满一般,她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以极其娇媚的声音呻吟道:

“啊~真是羡慕他们呢,看样子是遇到了好对手呢,一定可以从中体验到很爽的痛楚吧,可惜我这次的对手都不怎么厉害呢,能够造成的伤害也是在有限得很,莫非,一定要去找那位大人才能够给我足够的愉悦么?”

不过,似乎是回应她的话语,又有不速之客,抵达了这里:

“愉悦?你管杀人叫愉悦么?”

压抑着怒意的男声在地下室之中回荡,白色的高大身影从隐身之中显出身影,并缓缓举起了手中那类似于枪矛的长柄武器。

“帝具·恶鬼缠身?”见到那来人,铃鹿的眼前一亮,脸颊浮现出一抹因兴奋而升起的潮红,“啊啊啊~如果是鼎鼎大名的你的话,一定可以给我跟舒服的体验吧?”

“废话少说!”布兰德的身影猛地冲出,“为那些革命军的战士们偿命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夜(下)(二合一)

“为何不继续攻击了?”

再度挥剑挡下那自半空中激射来的洁白羽毛,赤瞳望着那依旧悬停在空中的兰,发出了疑问。

“那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毕竟我这边基本没法奈何你什么呢。”兰微笑道,“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以毫厘之差躲开的攻击,是想让我以为只要我的攻击能再快一点,就可以打到你,从而诱引我降低高度,进入你跳跃可以够着的攻击范围内吧?在那之后,继续降低高度固然可以提高羽毛的命中率,但是我若是再降的话,应该就到了你可以够着的高度了吧?”

兰一脸从容地戳破了赤瞳心中的打算。

“所以,你就这样放弃了么?”

赤瞳问道。

“那自然不会,”兰摇了摇头,抬手举起了一把造型别致的手枪,淡淡道,“那么你猜一猜,我的援军还有多久能到?”

下一秒,白色的光芒自枪管之中迸射而出,直指天际。

“哈哈哈哈哈!妙啊!”

之前逃离的那两名革命军密侦组的士兵头颅被轻飘飘地扔出,坠落在地面上,然后,男人的大笑声伴随着鼓掌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之中作响,罗刹四鬼之一的棘,带着看好戏般的笑容,自森林之中缓缓走出,对着天空中的兰发出赞叹:

“原本是打算等你落荒而逃之后再出来单独享受这次的猎物,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若是我再来得迟一点,就连汤都分不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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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塔兹米循着那火光与爆炸声感到现场的时候,从交战之中获胜的一方已经没有了踪迹,他只见到倒在地上的,几个小时前与他初次见面之时还威风凛凛,满脸写着强者的自傲的二鬼。

伸手在那个名为朱天的壮硕男人鼻前探了探,塔兹米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其实查看伤势的时候他就该了解到了,对方腹部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大半内脏都已消失,透过那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其下碎裂的地面。

不过,到底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虽然对方目前姑且是同伴,但既然身为大臣的处刑人,只要他们活下来的话,总有一天会与自己敌对的吧?

如此想着,他又去查探了另一边那名为马头的黑肤女子的状态,却惊愕地发现对方居然尚且还有着一口气,看着那半边身子皮肤都被烧得焦黑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她居然还有着生命。

塔兹米犹豫了一瞬,此刻四下无人,而他则有些犹豫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在双方尚未敌对之前便提前杀死这个未来必定会成为他敌人的家伙。

理智告诉他,提前铲除日后会成为自己敌人的家伙,并不是错事,或者应该说,那是无比的正确才对。

但是,这样是正确的的吗?

塔兹米有些迟疑,他与罗刹四鬼的接触时间很短,只是听说他们是为奥内斯特手下的底牌之一,但是却并不清楚对方的心性,亦不知他们是否是那种需要裁决的恶徒。虽然很难想象奥内斯特的下属之中会有着好人存在,但若是只因对方效忠奥内斯特便将其认定为恶人处决也未免太武断了些。

如此之来,他并不是很愿意在此落井下石。

更不要说双方此时尚且还是队友。

但是兰之前曾与他说过的话语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个世界不是什么骑士小说,你所需要杀死的人也不会永远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为了你的梦想,你的手就必然要沾染上一些没那么坏的人的鲜血。

——既然立场不同,那便无关对错。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塔兹米的手在腰间的剑柄上摩挲着。

他只是突然去想,若是身在此处的是那位真正的太阳英雄,又会如何做呢?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即便若日后敌对,身处不同的立场,在战场上一对一厮杀之时杀死对方还尚可接受,若是在对方重伤昏迷的时候将其暗算杀死......

......那也未免太卑鄙了些。

就在此时,他突然心有所感,抬头朝着夜空望去,只见一道白色的亮光自城郊那边发出,直直射向天空,发射出赤红色的亮光,将夜空短暂地照亮了一瞬。

“求援信号?是兰的,还是赛琉的呢?”

就在塔兹米如此想着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塔兹米扭过头,见到了匆匆赶来查探情况的赛琉。

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慢慢解释,塔兹米让赛琉将马头带回去疗伤之后,自己便马不停蹄地朝着那发出白光的位置冲去。

既然赛琉在这里,那么发出求援信号的便必然是兰了。

而在塔兹米与赛琉皆离开了此处之后,一个裹着黑袍的女子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走向了那片刻之前马头所躺着的位置不远处。

“真是麻烦啊,我那不成器的学生,居然一路追踪我到这里了,而且看样子,他的术法又精湛了不少呢。”

感受着空气中那颇有几分熟悉的波动,黑袍女子缓缓蹲下,伸手拂过地上那已经被破坏得难以看出原型的法阵。

“不过,真的没关系么?刚刚那个家伙确实是动了杀意的对吧?你不出来制止他么?那个濒死的女的貌似是你这边的人吧?”

一边检查着地上那法阵,黑袍女子一边回头朝着仍然立于黑暗之中的同伴说道。

“若是他真的动手了,那反而还方便了不少呢,”精壮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随手关掉了手上的某个装置,不爽道,“时尚发明的这玩意可以将面前发生之事的图像录下来,我刚刚还期盼着他把马头杀了,这样我就有充足的证据把他扳倒,能用一个马头换掉这么一个心腹大患,老头子不会觉得亏吧?可惜,这个家伙居然怂了。”

“真是过分,好歹也是堂堂罗刹四鬼的一员,居然说丢就丢么?”女人叹气道。

“那又怎么样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好用点的棋子罢了。”男人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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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那个,麻烦你给我掠个阵,对付赤瞳就交给我吧,我跟她有点旧怨,可以吧?”棘抬起头,对着天空的兰说道。

难得有人乐意担起应付赤瞳这个麻烦工作,兰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点点头,再度提升了些许高度,监视起周围的环境。

原本赤瞳便无法奈何天空中占据了位置优势的兰,只能转而寻求逃脱的机会,而棘的加入,更是彻底断绝了她的这个想法。

单手持刀同时警戒着来自天空与地面的强敌,赤瞳的心却缓缓沉入了谷底。

那名为兰的男人的棘手程度已经在刚刚的战斗之中展现了出来,而另一边的棘,麻烦程度却也丝毫不在兰之下,曾经与他共事过的赤瞳无比清楚这一点。

作为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体的战士,罗刹四鬼的成员绝不是什么可以轻松惬意打倒的对手,曾经被一名罗刹四鬼的成员教导过的赤瞳无比明白这一件事。

“可惜了,难得有了斩杀你这个弑父弑师之人的机会,马头那家伙却不在这里呢,她可是对于杀死你复仇这一点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呢。”

缓缓摆出了一个格斗架势,棘冷笑着说道:

“在她的整个应在父母的陪伴下度过的年少时光,她的父亲都是缺席的,而她的亲生父亲——戈兹齐那个笨蛋,将自己应拿来陪伴女儿的时光拿去培养你们那所谓的精英组,一边养育你们一边教导你们,作为你们的‘父亲’存在,但结果呢?结果却是作为‘女儿’的你杀死了他,还夺走了他的刀!”

说到这里,棘不住地摇起了头:

“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我们,也都做不到弑师弑父这样的事情,你却能做到,你的心莫非真是铁石不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赤瞳摇摇头,握紧了刀,“这个帝国已经从内里彻底腐坏了,所以我要改变它,你阻挡我,我就——埋葬你!”

【埋葬你】,那是曾几何时,她还是帝国暗杀队精英组成员的时候,戈兹齐所教授给她的。

在战斗时,多余的感情除了干扰战斗,导致败局之外,毫无作用。所以,为了能让性格略显优柔寡断的赤瞳在战斗之中完全摒弃那些无用的感情,彻底进入战斗状态,戈兹齐便教给了她:在战斗之时,以说出某个词为开关,彻底关闭自己的一切情感,从此化为只为战斗而生的杀戮机器。

而那个开关,便是【埋葬你】。

“哦?直到如今还用着戈兹齐的招数!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啊!你这个弑父弑师之人!”

棘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继续扰乱赤瞳的心神,但是他的话语却未能对赤瞳造成任何干扰,臣具·秋雨如同斩破空间一般,眨眼间便斩至棘的身前,要将他一刀拦腰斩断。

但是,棘的身体却猛地以正常人类所不可能做出的角度,如同要折断自身腰部的角度一般向后弯折,让赤瞳的刀锋只探到了他腰前部的空气。

下一个瞬间,棘身体上的汗毛猛地伸长,如同刚针一般刺了出去,赤瞳迅速向后跳出,躲开了棘的体毛攻击。

“呵,我们罗刹四鬼可是经历过无比严苛的修炼,并且常年进食在寺庙中所培养长大的,原本生长在深海之中的危险种,从而获得了自如操纵自己身体的能力,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呢?即便你有着村雨那等一击必杀的不详刀刃,想要碰到我,可也难得很啊!”

“虽然在你们决斗之中插话有点不礼貌,但是啊,棘先生,”兰的声音自上空传来,“赤瞳手上现在拿的并不是帝具·一击必杀【村雨】,那把刀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被我们缴获了,我想那把刀,应该是革命军取来的臣具之类的武器吧。”

“那可真是令人惊讶,”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这样,我也就可以放手攻击了!尝尝这个怎么样!”

说罢,棘的双手便如同橡胶一般伸长,以机关枪发射般的频率,向着赤瞳发起如狂风暴雨般的猛攻。在那等猛烈的攻势之下,连赤瞳也只得节节败退,身上很快便被棘那如同刀锋般锐利的指甲刺出了多道伤痕,即便是看准破绽斩出的反击,却也被棘双手一合,轻松夹住了刀刃。

“我说过我可是经历了很严酷的训练的!”

棘大笑着,双手一发力,居然将秋雨自赤瞳手上夺了下来。

“小赤瞳!这样一来,武器可就没收啦!你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他一脸胜券在握地大笑着的时候,随着一声闷响,他的头颅猛地炸开。

“狙击手?!”

半空中的兰猛地一惊,不过,由于杰洛克的建筑物高度便比帝都低得多,他也很快便锁定了狙击手所在的方位,是位于一公里之外的城镇中的某个高度稍微突出的建筑物顶上。

而现如今的情况,在棘已经阵亡的情况下,让他在那个狙击手的射击范围内再去尝试制空牵制住赤瞳,无疑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兰的身影立刻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猛地朝着那个狙击手所在的方位飞去。

既然如此,那便先将这个棘手的狙击手拿下吧!

一边朝着那个狙击手所在的方位急速飞去,兰的身体一边在空中快速不规则地上下左右摇摆着,微微改变自己所在的方位,也正因为他这个做法,那个狙击手手忙脚乱地连着狙了他几枪,皆打到了空处。

一千米的距离几秒内便被兰所跨越,待他终于逼近那个狙击手所在的位置,并要催动帝具射出羽毛将其钉死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即便那狙击手戴着面具,兰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看她那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却是没有半点的惊讶与慌张,与刚才手忙脚乱狙击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