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炸鱼
“幼稚。”
轻蔑的评价落下的瞬间，那一刻，仿佛空气与时间同时停止了流动，风声，水声、喊叫声，万物的波动声顷刻偃旗息鼓，一切都在远离，从耳边远离，从意识中抽离。
强烈的危险预兆在白银御行的心中狂响，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想要止住身形，可是前冲的势头已经无法遏制，只能拼命地大喊：
“铭——上——”
他看见铭上悠带着九名Persona在飞速靠近，他看见那只拳头越来越近，他看见上面凝聚的复仇之火仿佛能烧尽世界，他看见那根猩红的锁链哗啦啦作响，仿佛在发出对不自量力者的嘲笑。
“——悠...”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无边的伟力仿佛超新星爆炸那一刻的极尽绚烂，十多米的火焰恶魔在融解蹦散，血液蒸发，骨裂碎裂，内脏洞穿！
轰然巨响声中，它视线中的黑衣身影纵身跃起，倒转方向如同飞刀一般旋转起来，生生崩碎它的双角！
巨大身躯又倒飞了回去，撞断了电线杆，碾碎了房屋，烟尘滚滚中，黑衣少年再度出现，随手拍开轰击的雷光，全身上下燃烧着的复仇之火竟隐隐凝聚成光环，在他的脑后悬浮。
那一刻，顶礼膜拜的想法充斥在所有人的心头，乃至于九名Persona在无形的威压下痛苦挣扎，眼看着就要跪服下去。
下一个刹那，光环消散无形，羽生信长从玄奥的视角中退出，回归了原本的模样，仿佛只是一名清秀的少年，别无异常。
濒死的白银御行喘息着，发出病态的笑容：“哈哈哈...装神弄鬼！”
“铭上悠！上吧，上吧！”
“牺牲自己，毁掉自己，与他同归于尽！！！”
最后的指令发出，铭上悠仰天长啸，脸上的铁面具崩碎了一角，隐隐露出那张让羽生信长熟悉的脸。
只见他的脸上青筋虬结，内里流动着岩浆般的物质，肌肤一点点裂开，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越发痛苦的喊叫声中，他的肌肉空前膨胀，九名Persona似有所感，体表开裂蜿蜒出可怖的裂缝，同时爆发出无边的力量，团团围住了羽生信长。
“你看到了吗！羽生信长！你谁也救不了！你谁都救不了的！”
“都要死，都要死！！”
“全部在我的怒火中死亡吧！！！”
黄龙口中倾吐的光落在白银御行的身上，它再度恢复，挥剑劈斩！
铭上悠拼命地摇着头，无穷的雷光电蛇缠绕周身，配合着这一击，所有力量凝聚在一起，彻底爆发：
“伊邪那岐——”
“数万箴言！！！”
森罗万象，石破天惊。
伊邪那岐大神手中的天之琼矛旋转，发出的白光驱散了黑暗，让整座东京亮如白昼。
羽生信长仿佛观测到了天地初开时那无与伦比的力量，足以破开任何虚妄，
河流干枯，云层冲散，大地一分为二，
空间终于承受不住战斗的余波，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寸寸崩裂。
但是...
身为唯一真神的他，又怎会被仅仅如此的力量所击败！？
力量越强，他身体中的血液就好像在共鸣，更加兴奋地奔流，他的心跳雀跃，催促着身体的进攻，他的意志颤抖，死死遏制住的战斗欲望轰击着清明。
终于，衣袂舞动中，他冲了出去，恶劣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呈现出来，缠绕着猩红火焰的身躯狠狠撞向雷光闪烁的铭上悠，宛如真正的第六天魔王降临世间，压迫众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来再来...”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轰轰轰轰轰——！！！
拳头，只是拳头，瞬息之间千变万化，密密麻麻遍布视野。
真正的魔头苏醒了，狂笑着将眼前的一切搅碎，碾碎，轰碎！
羽生信长的双手化作无边无际的火焰风暴，轻而易举地荡开了数万箴言，轰在了那把神话传说中创世的天之琼矛上，连同伊邪那岐大神一起，轰了个对穿。
他转身挥舞手刀，空气中闪过寒光，爱丽丝的头盖骨掀飞，红白飞溅，陨落当场！
他顺势变招，肘击磕断撒旦的脖子，五指成爪，捏住那颗狰狞的头颅，生生扯出脊椎！
脚尖点地，无穷的力道随着腰身的拧动节节递进，凝聚成死亡的踵落，砍断义经的双刃，将那张俊美的脸压入胸膛挤炸了上半身！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手里的动作似幻似假，难分虚实，他心中的念头急剧闪烁，急躁滚烫。
羽生信长横飞起来，单腿夹住路西法的脖颈，双手已然钳住了阿修罗王的头颅，飞快旋转起来，蓦然间仿佛刮起了十二级的飓风，浓重的烟尘一收一放，无数的杂物碎石受到了惯性的牵引，顷刻间汇聚成沙尘暴肆虐人世。
啪啪啪啪啪啪——
砰砰砰砰砰砰——
像是铁锤的捶打又像是巨蟒绞杀猎物的声音，骨骼爆裂声，碎石炸开声，泥土激荡声混合在一起，在某一个突然停滞下来，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红色的手，三面的头，蝙蝠一样的翅膀，漆黑的恶魔独角...
一个又一个躯体上的零件，带着肌肉的抽搐，带着血液的飞溅，带着碎肉与内脏，零落一地，宛如人间地狱。
黑衣的少年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手中还提着路西法只余下单角地可悲头颅，他抬起来淡淡地瞥了一眼，随手丢开，像是在丢最没用的垃圾：
“无聊。”
他微微扬起下巴，望着悬浮在空中的黄龙，别西卜，毗湿奴，同时亦在无限次地尝试，尝试着进入那个玄奥的视界。
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更漫长的时间。
黑衣少年纹丝不动，其他身影亦不敢动，方才一瞬绝杀六名神灵的逆天举措，让白银御行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此刻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人类，而是恶魔，最原始的恶魔，诞生出无穷无尽邪恶的魔神。
而这个魔神，视真正的勇者铭上悠于无物，就连同归于尽都是奢望...
魔神，又怎么会被打败...？
就在此时，羽生信长睁开了眼睛，复仇之火再度燃起，在他的脑后凝聚成血色的光环，难以言喻的无上威压悄然无息地降临：
“Game Over。”
昨天太困了，就鸽了一次，不好意思，我会补上来的。
第423章 图穷，匕现！
仿佛过了很久远，又仿佛仅仅是一瞬之间。
空气停止了流动，声音停止了喧闹，心脏停止了跳动。
虚空中那道比黑夜还要深邃的身影行走起来，仅余下的黄龙、别西卜、毗湿奴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纷纷降落在地面，五体投地，跪拜臣服。
猩红色的锁链如同具备生命一般舞动起来，像是贪婪的巨蟒，将三名Persona牢牢捆缚。
“挣扎到了现在...”五指弹射，爆散出的光影仿佛绽放的烟花般璀璨，别西卜巨大的苍蝇头颅即刻爆炸，恶质的汁液疯狂喷出：
“...又有什么意义呢？”
羽生信长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空灵遥远，明明就在世间，却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的双手钳住了毗湿奴的肩膀，哗啦声后，象征着印度神话体系的最高神灵一分为二，连些许的抵抗都做不到，破纸片一般散落一地：
“你早就知道错了吧，”
“种种证据的指向，你无视，来自他人的劝说，你不听，”
“因为你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回头，无法承担费尽心思后却只是白费讽刺现实，所以...”
一拳轰下，黄龙巨大的身躯倒飞出去的瞬间，另一只手抓住了它的身子砸回地面，接着，无边的拳影轰炸，在数百米的龙躯上从头到尾节节爆开！
金鳞沾染了血污，龙角崩碎成片，一截细长的身体飞了出去，落在白银御行的面前抽搐几下，灰飞烟灭。
“你只能错，不敢面对，”
“你懦弱，你疯狂，你已经失去了理智，要拉所有人陪葬。”
他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黑暗，少年的身影亘古长存，身体力行地压制着这个世界，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人间的耶和华，佛陀，抑或魔中之魔，带着嘴角那一丝丝悲悯，来到了近前。
“呃阿阿阿阿！！”
失去了所有Persona的铭上悠痛苦嘶嚎着，挥舞仅余下柄部的太刀发起最后的冲锋。
挥拳下砸，羽生信长荡开自杀式的攻击，欺身攻入中线，行走之间如浪潮般连绵不绝的攻击尽数印在铭上悠的胸口！
身形交错，高下已分。
覆盖着的铁面具后，眸光一点点消散黯淡，铭上悠摇摇晃晃着向后倒下。
说不清包含着什么情绪的叹息声中，羽生信长扶住了他的身影，轻轻放在了地上：“睡吧，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白银御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彼时仿佛能毁灭整个世界的己方不知何时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人，他巨大无比的扭曲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踉踉跄跄地支撑起身体，拼命摇着头喃喃自语：
“不会的...我不相信...不可能是这样的...”
一切发生地太快，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苦心谋划了十多年，到了最后连什么都无法达成，像条可怜的野狗一样跪地哀嚎似乎成了当下唯一的选择。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独自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内奋战的日子，此时好像全都没有了意义。
“我是错的...？”
“我是失败的....？”
它笑了起来，可是那张恶魔一般的脸却只能发出难听的嚎叫，那声音尖锐刺耳，就连它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河对岸不远的地方，城市的灯火依旧灿烂，将单调的夜映照得五彩斑斓，好似梦幻。
在那里，有自己不着调的父亲，有抛弃自己的母亲，还有见到自己可怖的脸后遭受惊吓的妹妹...
在那里，有本应属于自己的生活，有应该发生的欢乐日常，还有自己应该无悔的青春年华...
可是现在...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存在了，什么都不会出现了。
它讷讷地低下头望向自己的手掌，狰狞尖锐的利爪包裹着恶毒的火焰，烧得通红的巨剑炙烤得空气变形逃窜，硕大的脚掌踩踏的地方，也在一点点融化成岩浆，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再也无法逆转地化作结晶。
恍惚间，它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脸上划过，伸出手去擦拭，可什么都没有，能摸到的就只有粗糙似岩石的肌肤...
“嗬嗬嗬...”
白银御行笑了起来，那声音与呼呼吹过的风交织，好像穿梭在冰冷石缝间发出的如鬼魅一般的哨声。
什么都回不去了啊...
不对，本来就没有才对...
既然没有的话...
它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不知何时悬浮在虚空中的羽生信长，喃喃自语：
“既然我什么都不曾拥有的话...”
白银御行的爪握紧，死死拿捏住仅存的巨剑，那是他唯一能拥有的东西了：“那么，就算毁掉也没问题的吧？”
熊！！！
暴怒的业火瞬间高昂起来，火焰恶魔的身躯空前膨胀，体表的龟裂迸射出滚烫的岩浆，毁灭的红光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毁掉吧！都毁掉吧！”
“没有我容身的地方，全部都毁掉吧！！！”
“嗬哈哈哈哈！！”
它奔跑起来，剧烈的力量波动在残躯中涌动，向着它从不曾有容身之所的绚烂都市发起最后的冲锋！
羽生信长静静凝视着那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背影，眼眸低垂下去，轻轻叹息一声：“老套的自爆啊...”
可怜，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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