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云镜
按道理说贞德是不清楚今晚会举办假面舞会，如果她事先有所准备穿着一身礼服来到这里这岂不是说明她在城中早有内应？
事实上吉尔确实给贞德准备了一套礼服，而贞德也以这里为理由拒绝了，可是吉尔准备礼服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被查尔斯探知，毕竟这可是他的城中不得不防，为了不然吉尔将来的仕途有障碍，那件礼服就被爱尔奎特穿上了。
很快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身盛装打扮的爱尔奎特吸引，再加上她高贵的气质很快就融入了这里的宴会环境之中，毕竟贵族之间的讲究还能比的上真祖吗？只要她好好收敛不要暴露出自己巴黎剩母的气质，十分方便能帮助真的获取足够的消息。
“贞德小姐你好，虽然是初次见面不过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假王子走了过来神色热情洋溢，对于今天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都有了演练，更关键的是他并没有多大的心里压力，此事之前查尔斯特意和他说过无论他是否被识破都不会对其追究责任，这样的目的除了让他没有压力减少神色的不自然，更重要的是他会不会被识破根本无伤大雅。
假王子自认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符合一位王子能做出的礼仪，这是他这些天苦心学习的成果，可是贞德面对他的表演只是微笑。
“真正的查尔斯王子为什么不出来？我并非是刺客我带来的是法兰西的希望，我将带领他前往兰斯加冕，并且将那些侵略者一个不留全部驱逐。”
贞德面对自己面前的欺骗者如此说着，撒旦教导过她和贵族之间的交锋要将一切都利用到极致，武力、智谋、道德、舆论……一切都是攻击与防御的阵地，贞德必须要把握住机会建立自己绝对的优势，她需要的不是被掣肘的军权。
第六十二章 密谈
大部分的底层贵族吃惊，他们第一时间觉得眼前的少女不过是口出狂言，如果眼前这个王子是假的，那么这几天他们谄媚给谁看？如果这个人是假的那么他们岂不是如同猴子一般被耍了吗？
他们想要怒斥眼前这个村姑有眼无珠，竟然识不得堂堂的王太子查尔斯，可是比较警觉不想做出头鸟的他们很快就发现，那些大贵族似乎对此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仿佛是在看戏一般目光，这直接让他们汗毛倒立，他们明白他们真的是被耍了。
“贞德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是出于什么目的，可是如此诋毁一位王族这并不合理，我对你的接待无微不至甚至出动了身为元帅的吉尔·德·雷，可你却如此污蔑究竟有什么目的？”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假王子并不打算一点挣扎都不做就立刻放弃，就算对方有什么渠道知道了自己是假货，可是谁能作证？在这里给贞德作证他是假货那么基本上就是公然宣布和查尔斯王子为敌，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贵族都不会这样行事。
所有见过王子阵容的贵族不会发声，而这几天来对他谄媚的小贵族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愚蠢也会维护他，他倒是想看看这场宴会之中孤立无援的贞德还有什么手段。
“转告查尔斯王子下次选择提升的时候最好从亲戚里面选，这并非是长相的问题而是贵族之间对自己的保养比较好，他们不会像你一样手上有老茧。”
贞德抓住了假王子的手将其翻转给所有人看，上面确确实实有不少老茧。
“查尔斯王子并非喜欢武力之人，王族虽然也会修习一定程度的剑术防身，可是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联系并不会让人生出这么多老茧，显然先生你的剑术不错，是贴身保护殿下的副官吗？如果是下次还有类似的人物还请带一下手套吧。”
假王子涨红了脸没有反驳，而一群小贵族看着这般模样如何不知道自己这是被耍了？不过这里是宴会之上贵族的风度迫使他们忍下这怒火。
“既然贞德小姐说我是假的那么真的查尔斯王子身在何处？给您接风洗尘的宴会他必然到了，你能找到他吗？”
假王子看着四周人山人海，这要在这个短的时间内找到查尔斯王太子基本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相信拥有神明天启的你绝对能找到吧？”
就在此时许多懵懵懂懂的小贵族终于知道了查尔斯的目的，只要贞德不能证明其神异那么查尔斯王太子绝对能在谈判之中占据上风，而他们只是被彻彻底底利用的工具罢了。
假王子退了一步给贞德足够的空间，而贞德也不多说什么开始慢慢在宴会之后上随意地踱步，所有人的时间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这更方便无人能看到的撒旦观察全场。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毫无疑问此时宴会的核心是贞德，大家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想要知道她是否能从人海之中找到隐匿其中的查尔斯王子，可却又一个人带着小丑的面具并没有将目光放在贞德的身上。
“贞德，朝着那个带小丑面具的人那边走过去，并且随着距离的拉近将你的手放到剑上。”
放到剑上？在这种地方无疑会引起恐慌的，撒旦究竟想要搞什么？
不过贞德就算心中有所怀疑可是她的手依旧缓缓放到了剑上，就在此时许多贵族收起了看热闹的神色退后了几步，而一旁禁卫军也开始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显然他们是听说过这位圣女的恐怖实力，如果对方真的在这里发作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王太子的生命安全。
而他们的反应已经足够印证撒旦的推测了，撒旦将自己的推测说给贞德听之后贞德便松开了手中的武器，走到了那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子身边。
“初次见面查尔斯王子。”
她猜错了，各大贵族如此深信，可是当那人揭下面具之后露出的确确实实就是查尔斯的面容。
这让各大贵族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原本他们以为那些小贵族不过是被设计的小丑，可是没想到他们也是被试探的一环，如果他们之中有谁想不开去提示贞德告诉其“正确”的答案，那么他也就该远离法兰西政治活动的中心了。
“你如何发现我的。”
查尔斯面色淡然永远挂着微笑，这并非是他如何处变不惊而是他明白这种局面他一旦失态反而会平白涨了贞德的微风，他必须要维护自己的仪态尽显王室风采贵族礼仪。
“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的。”
贞德说的十分刻意，这试图让在场所有人皆是往神明天启的方面去想，可是这对于贞德而言并不是谎言，她脑中的声音便是撒旦，只是如今的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受到了神明的眷顾，因为撒旦看上去完完全全就不像一个神使。
“那么还请贞德小姐与我到密室洽谈一番。”
查尔斯自然不相信那些东西，所谓上位者他不允许有什么东西在他之上，特别是有人假借神的名义来指指点点，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查尔斯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一切风波压制在最小，他们必须立刻离开不然还不知道贞德要利用在场贵族的舆论搅动什么风雨呢。
“可以。”
贞德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想要拯救法兰西的愿望没有改变，虽然这其中有很多蝇营狗苟但是有着撒旦为她筹谋这并不需要她太过操心，只要能将自己的愿望实现那么她能做到一切。
在禁卫军的开道之下舞会之中被隔开了一段宽敞的道路，贞德和查尔斯并肩而走，无高下之分无尊卑之别，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定然是一场权力的纠纷，也不知道查尔斯王子能收获多大的好处，或者说他还能保住多少优势。
就这样两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入了二层。
第六十三章 奥尔良之围
“不先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我不喜欢年中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或者说我不相信你听到了天启这种一面之词。”
一上了楼就和贞德拉开了距离走入了禁卫军的保护之中，他对于贞德有着深深的忌惮，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用词十分谨慎不给贞德给他扣上无信者的帽子。
“王者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绝对的危险之下，无论殿下身处何处绝对有人知晓你的下落，只是这取决于对方会不会说。”
“收起你的挑拨离间，禁卫军是最忠诚的军队。”
“正是因为忠诚所以才会露出马脚，殿下你还记得我这个动作吗？”
贞德将手放在剑柄之上，很快查尔斯周围的士兵条件反射一般将查尔斯围了起来手中的兵器直指贞德，而看到如此景色查尔斯才明白了破绽在哪里。
“你利用了他们的忠诚。”
“也算不上利用，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宴会之中，我就算将手放在剑柄上他们依旧会有反应，只是随着我距离殿下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似乎越发紧张起来了，所以我才打算试一试罢了。”
这种对战意与杀气的直觉实在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所以贞德也就隐去了这部分，直接给查尔斯阐述一个结果。
“我原本以为你会坚持你听到了神的声音然后找到了我，你知道这样会使你在谈判的过程占尽优势，不是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肯定自己获得了天启，因为凡人无法揣测神明，若是我如此坚持反而会在未来留下话柄。”
和吉尔说的一般是一个不留破绽的女人，查尔斯感觉到接下来的谈判可能就要难了，这个女人一直都很清楚要的是什么。
“殿下单刀直入的说吧，殿下现在能给我多少兵马？”
“开口就是要兵权，你是耿直还是城府极深？你要知道即便局势再怎么不利我若想要保命只需要投降即可，到时候成为英法帝国之中的意味公爵想来不是难事。”
“可殿下若是真的有这种想法的话为什么苦苦支撑这么久而不投降呢？若是有机会的话谁愿意屈居人下？不想头戴王冠之人怎么会成为王太子？”
不想当将军是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一道理放在查尔斯身上依旧适用。
“我需要你做出一点实际的贡献，单单是火炮并不足以让我分出兵力给你，要知道你所付出的那些已经用郁金香代替了。”
“这我已然知道。”
郁金香开始在不列颠群岛之中开始盛行，接下来的炒作就是需要撒旦的远程协作了，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就算是贞德能明白其中大概的道理，可一旦实施起来就千难万难了。
对于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村姑而言数学简直就是写满恶魔低语的天数。
“我需要殿下给我一个机会，不然我骤然得到权力想来也有无数的贵族不服。”
贵族们作为最早祖上是农民而后因为个人的努力而阶级跃升的人，他们希望巩固自己的权力，树立自己的形象，尽可能的将家族的过去说得何等风光为的就是和他们眼中的“贱民”划分出一条无可逾越的天堑。
这样那些愚蠢的平民才不会试图和他们取得类似的地位，贵族们喜欢抢夺而害怕失去，他们不允许泥腿子和他们共进晚餐不是讨厌他们，而是餐桌的位置就这么多一个人上来了自然就有人要下去，他们只是害怕罢了。
“我需要一个能让所有人哑口无言的战绩，我会用最少的人获得最大的成果。”
贞德将手从剑柄上拿下，随即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地图之上。
“奥尔良被围困不少时间了吧，听说目前是奥尔良公爵的私生子在管理土地，殿下觉得解奥尔良之围是否功劳足够？”
“你应该知道，奥尔良的情况并没有恶劣到那个地步，如今奥尔良之所以没有收回不过是那些贵族贪生怕死不愿意战斗罢了。”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并非只是贵族就连士兵们的士气也极为低迷，在整个法兰西除了贞德所在的东北方，其他地方获胜的战役少之又少，这使得战士们对于进攻失去了信心。
“没有人愿意去但是我愿意去，这是我最大的优势不是吗？而且殿下真的放心将奥尔良交给一位私生子吗？要知道作为私生子的他原本可没有继承权，若是事不可为他直接投降那么荣华富贵一辈子想来不是难事。”
又是投降与背叛？查尔斯一提到这些就头疼，贵族之间赎金体系确实很好的维护了贵族之间的延续，只要家中还有钱那么血脉就不会轻易断绝，可是这也让祖上靠着一刀一剑打出一番基业的贵族开始怠惰起来。
“两千人，我只能给你两千人。”
两千人去去解奥尔良之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去答应这件事，而查尔斯也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可以，两千人就足够了。”
两千人即便不能解决奥尔良的围困也能暂时安抚住奥尔良公爵的私生子，让他明白他还在查尔斯的注视之下，让他不要轻易投降。
“但是，我这边也有条件。”
答应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要求，那么贞德的条件自然也是对得起这份功劳。
“我要在这战争时期紧急调动兵马的权力，是所有的兵马。”
果然如此，无论对方之前说的如何如何到了这一步的话不可能不想要完整的兵权。
如果贞德真的能做到用两千人解开围困那么说明了她的能力，给她足够的兵权才能让她的才能最大的发挥出来，可越有能力的人越是危险。
“可以。”
查尔斯答应了，所谓的兵权就算给了就给了吧，如今的状态实在是刻不容缓，而且一个人是无法掌握一支军队的。
军队的构成十分复杂，只要能在军中安插足够的钉子……
“那么十分愿意为您效劳，殿下。”
“希望你能为我带来胜利，女士。”
第六十四章 将要离去
无论过了多久爱尔奎特依旧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一群人带着虚伪的笑脸过来敬着酒，可是他们的笑容根本不是为了爱尔奎特这个人而是为了其他的东西。
真祖们为了讨好朱月而凡人们则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而向贞德这样对她并没有另眼相看的人反而是少数，也是这份新鲜感让她帮助贞德做了不少事情，也愿意留在香槟待了几年，可是她明白这样的时间终究要过去。
吸血冲动是一个染上了之后就无法去除的麻烦，只要爱尔奎特一天不喝血就需要用自身的力量与意志去压制它，这样的消耗对于她而言十分巨大，这也是她平时都在千年城中沉睡只有等到罗亚出世的时候才行走世间的原因。
而这么多年的时间算下来已然要到极限了，特别是经常出于会死人的战场边上，这对于爱尔奎特而言压力极大，所以奥尔良之围结束之后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差不多也到极限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爱尔奎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是否错了，而且她现在真的要回去沉睡环节吸血冲突了，不然她就很有可能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
“要回去了吗？”
贞德已经结束了查尔斯的谈话，等他一回到宴会之中就听到了爱尔奎特的喃喃自语，她其实也有一种感觉对方终有一天要离开。
“时间问题罢了，毕竟你只是寿命短暂的人类，而我可是真祖我们之间的分别是注定的。”
“分别是注定的可是一起度过的时光并不是假的，我们是好朋友这段友情我会铭记一生。”
人类的一生对于长生种而言只是漫长寿命之中的一丝涟漪，这一点贞德早有觉悟可无论这对爱尔奎特而言是多么短暂的时光对于贞德而言却永远不会忘记。
“离开的时间确定好了吗？”
“嗯，奥尔良之围困解决之后，然后就必须要回去了你也不想这个世界上多出一个实力强大却没有理智的吸血鬼吧？”
爱尔奎特自嘲地笑了笑，如今贞德和查尔斯的谈话已经结束，这次宴会的目的算是已经完成查尔斯留在这里的目的也就没有了，他的离场也意味着宴会抵达而来尾声无数贵族鱼贯而出，这也让她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是那么惹人注目。
“不会的，爱尔奎特你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但愿如此，对了那个王太子决定给你多少兵力了？奥尔良那边应该也拖不了太久吧。”
“确实，我在香浓大概整理一番进行一番权力的交接之后就立刻出发，当然这里面少不了贵族给我下的绊子，就算是两千人也是人啊。”
“只有两千？”
爱尔奎特之前也听贞德和撒旦说过如今奥尔良的情况，如今的奥尔良之所以还被围困之中主要原因就是守城之人乃是一届私生子城内虽然有抵抗外敌的共识，可是他的身份却是难以服众，再加上诸多贵族的作壁上观以及查尔斯手头无人不然局面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可是只有两千是不是太少了？
“只有两千，我需要用无法质疑的战绩宣誓我的强大与正确，而用越是少的兵马取得的胜利越是有神秘色彩，更多的人才会将天启当做真实。”
“你的天启是假的吗？”
在爱尔奎特看来贞德出道至今做事一路顺风顺水在旁人看来确实如有神助。
“谁知道呢，我确实梦见过天使也确实根据天使的话语发现了撒旦，可是谁能确认这就是天启而不是恶魔的低语？人不能去揣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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