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黑沉沦
众人都是无言。
赵启向那侍卫挥了挥手:“传。”
不多时,两个身影走入了殿中,一人年约四旬,身材矮小,另一人不过三旬,面容倒还算是不俗,但眉宇间的阴鸷,却是破坏了他整体的气质。
正是柳生与明济。
“见过大汉皇帝陛下。”两人来到殿中,向着赵启微微躬身行礼。
看到两人的模样,立刻有朝臣喝道:
“大胆,为何不跪。”
扶桑国以前曾是汉人朝廷的附属国,按照道理,他们的皇帝见到赵启也是要跪的。
不过柳生和明济两人都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直的看着赵启。
赵启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可他也只能忍了,一来他们是别国使臣,他不能强求对方行跪拜之礼,所谓附属国也只是说说而已。
二来,谁让他理亏呢?
“两位免礼。”他压下不悦,向两人露出了笑容,“不知两位使者求见朕,所为何事?”
“我等为两事前来,其一,不知我扶桑使臣唐泽雄的案子进展得如何了?”柳生问道。
这句话稍显无礼,可却是没人再出声斥责他们了。
原因还是理亏。
赵启咳嗽了一声,说道:“两位稍安勿躁,此案情况复杂,尚且需要些时日。”
柳生闻言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哦?不是说汉人英雄辈出,能人无数,此等案件是手到擒来的么?怎么这许多时日过去了,却依旧未曾破案呢?朝廷不是派了三司加上锦衣卫么?这都无法破案吗?”
这话一出口,殿中众人齐齐感觉面上无光。
这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讽啊!
“使者有所不知,此案牵连甚大,我等亦是不得不小心办案。”刑部尚书黄韬出列说道。
柳生扫了他一眼,冷哼道:“到底是查不出,还是不愿查?莫非这凶手乃是你们汉人?你们妄图庇护于他?”
“大胆!”
“放肆!”
“一派胡言!”
这话却是惹得许多朝臣齐齐斥道。
柳生丝毫不惧,只是看向了赵启。
这是他与明济事先商议好的策略,要以此事将汉人的气势打压到最低,如此一来,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在此过程中,他将扮演红脸,对汉人朝廷极尽挖苦之能。随后,由明济出面当白脸,对朝廷示好,解围。
最后,明济顺势表露身份,提出和亲之事。
赵启看着他,淡淡说道:“你等且放心便是,再等些许时日,朕必定给你们一个交代,无论是汉人还是其他人,只要是凶手,朕绝不姑息!”
听到了赵启的表态,柳生并没有接受,反而是阴阳怪气的问道:
“不知陛下所言的‘些许时日’到底是多久?不会要等上一年半载吧?”
“你!无礼!”
“简直是胡搅蛮缠!”
朝臣们听到了这样的话,全都大怒。
赵启也是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向柳生冷然道:“十日之内,必定给贵国一个说法!”
他心里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这本来已经算是极为明确的答复了,可柳生却依然没有满意,他怪声怪气的说道:
“皇帝陛下,非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十日当真便能破案么?案发之时,尚且抓不到人,等再过十日,什么证据也没了,便能破案了么?难道陛下还要将户部,兵部,工部一并派去查案?”
这话说得所有朝臣都是满脸的怒色,柳生自从走进殿中,就一直阴阳怪气的损他们,完全将汉人与朝廷视若无物,这让他们心头都是恼怒异常。
可他们虽然恼怒,却没有任何办法。谁让他们没有办法破案呢,人家作为苦主,说几句难听的话,难道还要将人家抓起来,或者杀了不成?
又憋屈,又恼火,这让他们难受之极,哪怕是赵启也不例外。
以他的性子,若在平时有人敢这般讽刺挖苦他,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残忍,可此时,他不得不忍着。
当真憋屈!
看到满朝文武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柳生身旁的明济得意的笑了笑,什么汉人朝廷,什么能人辈出,也不过如此罢了,在他们面前,还不是如同蠢狗一般?
不过他也知道时机成熟了,接下来就是他出场表现的时刻了。
然而,就在他张开了嘴,就要说话之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说这案子破不了?”
第244章 翻手为云
众人闻言连忙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白衣公子正站在殿外。
他俊秀绝伦,气质出尘,正是贾珏。
看到贾珏,赵启眼神大亮,连忙问道:
“贾珏,你何出此言啊?”
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下,贾珏洒然的走入了殿中:
“微臣不负陛下所托,已是将此案查明,凶手也已缉拿归案。”
嗡!
听到他这么说,殿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响,每个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柳生更是冷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三司、锦衣卫出动了这般人手尚且破不了的案子,你一人便能破了?”
这也是众人惊异之处,这么多能人都破不了的案子,你一个人就破了?
赵启闻言却是面色一喜:“当真?”
贾珏朗声道:“千真万确。”
“口说无凭,谁知你是不是谎报邀功?”柳生冷哼。
他们的计策建立在汉人朝廷无法破案的基础上,这要是朝廷破了案,他们就会丧失大量的优势。
所以,他对突然跳出来的贾珏很是厌恶。
贾珏闻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敢问,阁下是?”
“我乃扶桑使臣。”柳生答道。
“扶桑使臣?”贾珏挑了挑眉,“此乃我大汉朝会,讲得也是朝廷之事,何曾有你扶桑人说话的余地?你若再敢多嘴一句,别怪我廷杖不认人!”
这话一出口,群臣齐齐眼睛大亮,只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柳生和明济闻言都是黑了脸。
“怎就是你汉人之事了,死者乃是我扶桑使臣!”柳生喝道。
“你等可曾参与查案?”贾珏反问。
“没有。”
“没有你多什么嘴?怎么?我汉人如何查案,还需你来指手画脚?”贾珏冷哼。
“你!”柳生被贾珏呛得难受之极,他强行压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破案的。”
看着他如此模样,一众朝臣都是露出了解气的神色。
贾珏这不留余地的斥责,让他们一吐适才的憋屈,心情很是舒畅。
不过随后,他们就纷纷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一切还是要靠这案子说话,如果贾珏破了案,一切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破不了案,那恐怕要颜面扫地了。
赵启也看向了贾珏,问道:“贾珏,你说那凶手已然归案,不知在何处?”
“回陛下,就在殿外。”
赵启目光一凝,立刻道:“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音,侍卫押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这对男女,眼神灰暗,满脸的颓丧。
而看到那男子,有不少人都轻咦了一声,目光中满是惊诧。
看到这两人,柳生的眼中满是冷光,他向贾珏嗤道:
“这两人是什么身份?该不会是你找来的替死鬼吧?”
贾珏没有说话,那女子闻言后却是猛然转头看向了柳生,怒道:
“柳生!你这丧家之犬!三皇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哦?
一众朝臣闻言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认识柳生,而且还牵扯到了什么三皇子,倒是有些意思。
柳生也是一愣,他冷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正要说话,忽然瞧见了他身边的明济,顿时瞪大了眼睛:
“明济!你竟然来了京城!”
众人面面相觑,不大明白这女子为何如此激动。
贾珏笑了笑,淡淡说道:“明济?我记得扶桑国的二皇子也是叫这个名儿。”
这一句话却是让众人都是明悟了过来,纷纷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明济。
明明是二皇子,却隐身幕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京城,看来图谋很大啊。
明济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他原本还想来一个精彩的亮相,以温文尔雅之态化解柳生和汉人的冲突,从而抬高自己,提高自己在汉人朝廷心中的形象,为顺利迎娶公主做准备。
可这女人的一嗓子,却是将他的计划破坏的一干二净,他不得不以这样一种尴尬的方式出场。
“果然是诡计多端的鼠辈!我好后悔,那日为何没有一把火烧死了你这狗贼!”女子高喝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了她,他们听到了她言语中一个关键的信息:是她放的火。
“大胆,你是何人?”赵启喝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老实说道:“我乃扶桑国三皇子属下,负责进京为扶桑搜集情报。数日之前,我收到了三皇子殿下的指令,奉命截杀唐泽雄,破坏和亲。于是,我便在那晚放火烧了鸿胪寺。我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贾公子抓到了。”
她自然是小莲了,贾珏本想将她交给锦衣卫,可事情有变,他便修改了计划。
小莲的话让一众朝臣们齐齐大喜,凶手这便出现了!
“胡说!唐泽雄分明死于刀伤!”柳生忽然大声道。
众人都是一滞,之前纪忠汇报过案情,的确,他是死于刀伤的。
此时,那男子却是说道:“不错,他是死于刀伤,被我一刀封喉。”
“你又是何人?”柳生问道。
“我乃鲁国府,卫寒。”那人答道。
是的,他正是卫寒。
前天夜里,他本以为自己能一刀杀了贾珏,谁成想,忽然有两个极厉害的女人出现,她们似乎没有受到药物影响一般,生猛无比,只几招的功夫,便将他生擒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看似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失败了!
“鲁国府?”柳生冷笑了起来,看向了赵启,“倒真是好胆,你堂堂汉人的王侯之家,胆敢谋害我扶桑使臣!还请皇帝陛下给扶桑一个交代!”
一众朝臣全都沉吟了起来,赵启也是皱起了眉头。
的确,这是一件极为关键的事儿,汉人杀了扶桑使臣,怎么说也是汉人的错。
赵启有些惋惜,贾珏如果能和他提前交代一番便好了,何至于此时如此被动啊。
就在场中一片沉寂的时候,贾珏却是忽然拍了拍扇子:“卫寒,你为何要刺杀唐泽雄。”
卫寒听到拍扇子的声音,神色忽然一震,眼神也变得浑浊起来,他略有些僵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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