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行
“——呵呵呵呵。”
这一次，他终于发出了和神态相符的声音。
“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黑羽莎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理解。
“不——”
夏明再次否认，他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平复了下呼吸：“——这完全不好笑，只是，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内心的奇怪情绪而已。”
她皱起的眉头并没有放松：“这是，什么意思？”
“别在意别在意，”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的他，再次摆了摆手：“你就当我——开心到不能自已好了。”
这是谎言，毫无疑问是谎言，他的语气所表达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别担心。”
仿佛知道黑羽莎心中在想什么一般，夏明主动开口道：“我并没有要骗你的意思。”
“嘛——”
他沉吟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就像刚刚说的那样，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那股情绪而已，所以我选了个最接近的形容。”
这又算是什么回答？
黑羽莎有些恍惚，不仅是因为她没有理解男人说的话，更是因为她看到了他唇边的弧度，那微微的弧线云淡风轻般的感觉，仿佛刚刚神经质般的笑容全是错位的幻觉。
笑容仿若从极动到极静快速转化的夏明，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般旁若无人：“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很多时候，连自己的心中的情感是什么都不清楚。”
“狂喜却无大笑之意，那是喜悦吗？”
他有过很多狂喜，但大笑之时，却仅存于一张照片之中。
“悲伤而无痛哭之时，那算悲痛吗？”
好友握着他的手离去，他没有哭，也没有想哭的感觉。
坚强吗？
————
当他在白事后如此反问自己时，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发出无声的大笑。
为什么？
迟来的心脏抽搐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为什么要笑？
他捂着自己那因为笑容而不得不闭起的双眼。
为什么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手掌盖住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分不清那些眼泪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一样。
后来的某一天，他想起了一句话——人心是容器，情感是容纳物，容器中装的东西满了，自然就会溢出，情感之于人心，也是如此。
他的心满了，他的情感溢出，转化为情绪，变成了无声的大笑。
为什么是大笑？他不知道——啊不对，或许是因为，他希望这个是世界是美好的吧。
毕竟——生活在无情现实中的他，总是自诩为天真之人。
今天，在他的第二次人生之中，他再次体会到了说不出的情感，只是这一次，它是随着喜悦而来。
“表情与情绪可以分离。”
夏明向黑羽莎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与内心：“我不知道我刚刚的情感是什么，我只知道它伴随着喜悦，所以我说出了与之类似的描述。”
“……”
黑羽莎看着轻柔淡笑的夏明，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点了点头：“你没有骗我这件事，我已经明白了。但是——”
神色依旧有些困惑的她，第三次提问道：“——在那之前，我的话，有什么能令人发笑的地方吗？”
“不——”夏明的第三次回答，也依然如此。
不过这一次，已经平静了许多的他终于能够说出理由了。
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他说不上来，但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你的话很直白，也能让人感受到你的决心与自信，对于这样的话，我更多的是感到错愕，而不是那种奇怪的感觉。”
“让我忍不住失态的，不是你说的话，而是——”那种虽然让他感到错愕，但他自己也能说上更让人错愕的话，怎么可能让他失态：“——说出那些话的你。”
比起她说的那些动人话语，其存在本身，更能吸引夏明的目光。
她的神情稳重大方，目光却犹如一柄无形的利刃，任何与她的意志不符的迷障，都能一刀两断。
坚定不移，所向披靡——光是眼神就能透露出如此清晰意志的人，夏明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纯粹之人，人类如同追逐幸福般向往纯粹之人的天性，让他忍不住心生与欢愉类似的情感，这种情感甚至溢满而出，化为意义不明的无声大笑。
什么时候和刚刚的情况类似呢？夏明忍不住在想。
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情感是什么，明白自己心中的情感是为什么，比起能说清道明的话语，更注重难以言明的人。
——恋爱？
“哈哈哈——”
他忍不住再次露出了笑容，纯粹而热忱的笑容。
是不是恋爱这种事情他怎么知道，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要她。
所以第一步——
“我不会成为你的人。”
——拒绝她。
“因为——”
然后第二步——
“你会是我的人。”
——宣布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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