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或者说,是她呢?
逐渐靠近卧室,他已经能听到游戏的声响。
打开房门,少年的眼前映入了难忘的光景。
少女用单手捻拢起灰色的青丝用发圈束住,她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柄以蝴蝶穿花的灵巧和速度按着键位,游戏界面上敌人的血量告罄于无。
平时作风严谨的少女被人看到了这样稍微有些轻佻的模样,所以当她发现了来人后,手上的动作在刹那间竟然有了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但旋即捻拢的指尖松开,青丝的发梢落至地面,她恢复了镇静,转过头对着苏青安露出了浅淡的笑容,说道:
“欢迎回来,苏青安。”
“好久不见,hua。”没有发现少女的在那一瞬的小动作,苏青安回应道。
明明只是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但少年却下意识的对她说了好久不见。
也许对他来说,这次任务真是一场漫长的跋涉,而少年所燃尽的生命尺度也确实远远不止五天的岁月。
可又或许。
见不到hua的一天,对他来说本来就很长很久。
“你怎么来了。”他自然而然的坐在她的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了另一个手柄,说道。
“我听德丽莎学园长说,你今天会回来。你临走前不是把手机给我,让我帮你游戏签到一下吗。”
“所以我是来还手机的,帮你打扫房间是刚好顺便的事情。”
神情淡然的说出理由,符华将手机递给苏青安后,接着拿起手柄。
两人点开了游戏,开始了闲聊。
“这样啊,真是麻烦你了。”苏青安笑着回答道,内心的阴霾依旧挥之不去,但在此刻里面好像多出了些许光亮。
“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符华认真的说道。
这样的符华,莫名的让他觉得很可爱。苏青安突然这样想到。
“第一次任务,感觉如何。”她问。
“....还好,只是感觉自己还是很弱。”回忆起那束墓碑前的白花,苏青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听学园长说了,那不是你这个级别应该接到的任务,能完成已经很好了。”她按键的动作迟缓了刹那,而后安慰般的对他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知道任务发生意外是很正常的,在那种情况下,我已经做到极限了,我应该不用感到抱歉,应该不用感到愧疚,也不用感到难过才是。”
苏青安的神情没有变化,他就像是在说着其他人的故事,言语没有感情色彩也没有一丝波动。
可少女莫名的就是可以明白,他很难过。
只是他少有的别扭和倔强,不允许自己这样直接的表现出所有情绪。
但是少年又确实在对自己认真的袒露心声。
他继续说道:
“hua,其实我还很害怕,会不会总有一天,我会再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到时候我要救的人不是神原先生,不是夕小姐那样我甚至不算很熟悉的人,而是我绝对不想让她死的人。”
“而如果,我还是做不到,或者做到了又还是差了一点点。”
“想到这个,我就很害怕,比自己会死还害怕。”
少年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他手上的动作频率也没有丝毫变化,可他用轻淡的口吻说出的话语,落在阳光里却是那样沉重而压抑。
“....你的崩坏能适用性和抗性,决定了你很难变强了,武道上的积累一点一滴,难以发生质变。”
“面对崩坏,即使是常人数十年苦修的武道也无比脆弱。”
符华放下了手柄,任由着游戏角色的血量随意掉落,她看着少年说道:
“我理解你的不甘心,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单纯的武道上我也无法在之前那样凌驾你太多。”
少女的言辞无疑是在谦虚,即使遗忘了大半技艺,那融入身体中的绝颠武道,也绝不是苏青安短时间可以赶上的级别。
可即使如此也证明了,她是真正认可了苏青安的武道水平,而能得到神州仙人这样的评价殊为不易。
“但也正应如此,苏青安。”
“正常的变强手段已经对你没有意义了。”
符华的温柔让她把说的很委婉。
抛弃掉虚无缥缈的对崩坏装甲,苏青安不可能再大幅度的变强了。
苏青安拿过了符华放下的手柄,他双手同时进行操作,人物的血量停止掉落。
“我会一门名为太虚剑气的武学。”旋即,他如此坦白。
“.....这样啊,那你应该没练多久才是。”符华沉默了一会儿,这样说道。
“太虚剑气是我三个月前在父亲的遗物中找到的,之后我的剑心修炼到了止水之境,如果不是这样,我应该活不过那场崩坏。”
苏青安没有选择坦白关于神明与这本太虚剑气的特殊之处,这样魔幻而奇异的事件,说出来对自己没有任何正面意义。
他继续说道:
“其实后面再去长空市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我将剑心突破无尘了。”
少女闻言瞳孔不自然的颤抖缩小了些许,她能明白苏青安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说他能活过那场崩坏完全是因为太虚剑气的加持。
那少年本身的崩坏能适用性与抗性完全不足够他突破无尘,即使心的境界达到了,躯壳也束缚着他绝不能踏入那个境界。
因为,前方会是无间之地。
“....你移植了圣痕,是吗?”符华问道,她习惯寡淡而平静的言语中渲染上了情绪的波动。
空洞的内心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波澜,可是当死泉开始流动,哪怕仅是风吹起的涟漪都会格外鲜明。
这样的感受,已经在虚无的过往中重复过太多次,多到心脏开始下意识的感到绞痛。
唯有关于这份悲哀的悼念,即使躯壳破碎,记忆零乱,少女都依旧能明晰察觉。
战友,朋友,同僚.....
而同时符华产生了疑惑,对自己来说眼前的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啊,不这样的话,我活不下来的。”
“人工圣痕的移植比我想象的要痛好多,简直像是被再次杀死了一次一样。”
苏青安笨拙的开着玩笑,想要缓解一下对方的心情,但他的嘴还是太笨了,就像他没办法安慰好神原夕一样,他也没办法将少女拖拽出过往的残影。
“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最后,符华只能这样回答出看似不近人情的话。
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残余的余裕去思考这些了。
“能活下去已经很幸运了。”苏青安点头承认。
之后他们不再说话,游戏的背景音是唯一的声响。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的氛围是不适合继续打游戏的,本身游戏也不过是让两个聊天废物更方便展开闲聊的工具罢了。
但现在他们没说话了,窗帘被风吹拂的琐碎都这样清晰。
少女没说话,走出了房间。
苏青安继续用双手把游戏默默通关了,他没让符华的角色再掉一丝血量,也没问她离开的理由。
“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
苏青安回头望去,少女打开了门,她用着碧海般的眸子盯住他,曲卷而纤长的睫羽被阳光染上了金辉,而后她认真说道:“忘记问了,你厨房还有面吗?”
“有。”他愣了一下,点头说道。
“那就够了,无论你打算要做什么,还是先吃饱饭再说吧。”符华说完后,就关上了门。
苏青安看着被关上的门和游戏界面上胜利的字样,突兀唇角就掀起了向上的弧度。
少年忍不住笑了。
他想,他还没有真的输。
而下一次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守住。
即使,燃尽一切。
46.姬子的担忧.
她负手束起背后围裙,仔细把袖口叠上,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在清洗碗筷的过程中,少女偶尔会把青丝别过耳后,其原因在于之前束发的动作有些匆忙,导致发丝没有整理好。
其实以她的剑心境界与武人的直感,即使苏青安的脚步习惯性的悄然无声,可在他踏入门前的那瞬间,她就应该能发觉了才对。
可事实上在苏青安推开门后,她却才反应过来。
是最近的生活太过安逸让她有些放松了吗?
还是注意力都大半在游戏上面?
又或者说....这个地方意外的能让她安心呢?
诡异而淡如薄雾的既视感总让她忍不住思考苏青安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可指尖在洗漱台里的水面上划出涟漪,瓷白的碗与木筷在水中晃晃悠悠又默然沉下。
她的心绪重新宁静。
那是比正常遗失的记忆更难追溯的残相,是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的虚幻。
如果不是勉强留存的剑心境界可以让她敏锐发觉心湖产生的波动,就算会当成一场意外,一个巧合也很正常。
在符华看来,那是羽渡尘烧却后仅剩下微不足道的灰烬所掀起的波澜。
即使去追寻也毫无意义。
眼下需要思考的是其他的东西。
让苏青安还能变强的方法吗?她望着水面,零碎记忆浮现掠过.....
苏青安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少女洗碗的窈窕背影。
那件粉红色的围裙上用来打结的系带是猫爪印的造型,少女认认真真的用它打出了一个规矩整齐的蝴蝶结。
这件围裙是琪亚娜塞给他的,虽然不是很符合他的喜好,但是平常他也习惯带着它做饭。
而此刻符华穿着这件围裙,他才意识到这件围裙简直可爱的过分。
本来他是想和符华一起洗碗的,但是对方穿着围裙洗碗的模样,着实和她平时给人的印象不同,那份突兀明晰的少女感让他有点不习惯。
已然结冰的心湖都好似有所动摇。
“你等会儿打算去干什么?”用布慢慢擦拭着满是水渍的碗,符华出声问道。
“去训练吧,有些东西想在战斗模拟场景里试验一下。”苏青安回答道。
他曾经在里面多次御使过圣痕,只是里面对于崩坏能的细节流动和对于人工圣痕运作时对躯体产生的反应的数据框架并没有完善到森罗万象的级别。
里面的熟练运用和现实有着一定差别。
在里面练习御使人工圣痕并不是多么有用的事情,相反它模拟出的身体负面反应会让苏青安很难受。
可就算只有一点作用存在,也比用身体直接去消耗生命练习试验更划算。
苏青安不是不害怕御使圣痕带来的结果,那样被一点点告知死期到来的抽离感和虚幻感,说不畏惧是骗人的。
比起直截了当的死亡,这样一步一步,无比清晰的明白自己在走向无间的感受,更为折磨。
他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燃烧生命去喂养名为圣痕的魔鬼,理由是有着比这些更为讨厌的事物在逼迫着他前进。
但只是为了训练御使圣痕的精度,提高一些战斗力,还远远不至于让他付出那样的代价。
圣痕可以燃烧的寿命是他为数不多的筹码。
而当赌徒握着仅有的筹码在进行最后一场博弈之前,也会那样小心翼翼的精心算计对吧。
“你才刚刚完成任务回来,即使是训练也要劳逸结合才是。”少女对苏青安的回答表示反驳,她一边蹙眉说道,一边把擦干的碗碟放回柜子里。
“那我...去咖啡店开店好了。”思考了一会儿,苏青安发现了自己几乎可以算是除了游戏外唯一的娱乐方式。
“你开的咖啡店吗?姑且有听其他人说过。对你来说,开店算是放松?”
她解下了粉色的猫爪围裙,将其叠好后放在了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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