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523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但一无所知的江溶月则沉默着背过身拨动着皓腕上的银镯,终于回味过为何小玄前辈在自己如何称呼苏青安的问题上纠结了这么久。

  什么师叔,这不是师公吗?

27.苏苏的胡思乱想,以及魔鬼训练.

  海风吹拂,灯火摇曳。

  李师师和江溶月对视一眼,默契的无言无语,就这样带着被赤鸢仙人的话语弄得神魂颠倒的苏苏,迈入了繁华而喧嚣的夜市。

  大家的身上都有着一枚仙人的羽渡尘。

  哪怕深知赤鸢仙人的性子不喜探究他人的隐私,羽渡尘在大部分时期下都处于沉眠状态。

  可这种情况和你小学时,你妈在家让你写作业,就算她本人不在一间房间对你进行监督,你也知道对方不一定会推开门,但依旧不敢明目张胆的打电脑玩游戏一样。

  故此,遵纪守法,性格乖巧的江溶月本就不容易生出调侃和八卦的心思,在心知师傅有可能在观看的情况下自然就进入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李师师虽然对吃瓜的欲望一直保持着极高的热情,内心里也很渴求继续看到苏苏被调侃后面无表情却脸红的可爱模样,但骨子里对赤鸢仙人的尊敬还是让她有些从心的选择了放弃。

  三人很快找了一家酒楼。

  苏青安只觉得脑壳有点晕,他拿着筷子对着这家店的招牌菜以机械的动作,就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塞入唇中,眼眸低垂间却焦距有些涣散。

  江溶月不得不承认,师公这张清冷又漂亮的脸蛋配合上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确实分外可爱,她瞥了眼桌面上银盘间倒印出瞳内的羽渡尘,心下明悟,遂而认真地盯着对方观看,仿佛在野外写生的艺术生一般,对临摹的参照物不遗留一丝细节。

  师傅和师公似乎因为一些缘由无法见面,后者更是由于重创后出现的精神问题将之遗忘。

  想来对于师傅来说,胸腔内燃起的思念之情只能用这般媒介来进行填补了吧。

  于是,善解人意的仙人首徒决定贯彻师尊的意志。

  李师师有些奇怪的悄悄瞥了眼两人,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姑娘在夹了一块肉末茄子和粉条放在碗里,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她习惯性从怀中拿出一枚制作成饰品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蛋,这才发觉了自己瞳内悠悠摇曳的羽渡尘。

  李师师直接恍然大悟。

  按照自己半个月来与赤鸢姐姐的分神进行的交流,所得出的一些了解和结论来看,对方是并非是话本里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仙神】,将之理解为除却力量与寿命都超脱常人,其余方面和大姐姐没什么不同的人就很容易相处。

  但其实本质上,赤鸢仙人并非那般好接近的存在,与她之间的交流在不涉及苏青安的情况下,大多都趋于礼貌与疏离,像是隔着一层难以接近的壁障,雾里看花般无法分辨其中的半点真实。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捡到了苏苏,大约一生都不会与对方有所交集吧。

  所以按照李师师的理解,对方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将分神降临——就算为了偷窥苏苏也是一样。

  唯独在赤鸢仙人的幻相真切出现之际,才是对方的分神真正降临的时候。

  而平常的羽渡尘显出的异样,其实只是她本人在里面添加了一种视线对上苏青安进入特定状态就会进行记录的“诡异”机制。

  这么一想,虽然是看似拥有着如渊似海般温柔却又超脱凡俗的仙人,但这些面对苏苏的时候好像又会尽皆烟消云散,展现出极具人性的一面。

  李师师将铜镜塞入了怀里,默不作声的吃饭。

  记录器什么的,有溶月一只就够了吧。

  她倒是想捏一捏苏苏这个时候的脸蛋啦,毕竟看起来变红了估计会又软又热,捏起来没平常的冰凉凉,一定很好玩。

  但小姑娘自幼在青楼长大,不仅很懂男人,还很懂女人。

  那个时候镇安坊的规模还不是如今这般广大,更非京城里的龙头,李姥姥总喜欢给自己家的姑娘们灌输些自宅斗技巧内转化为拉客的高端操作,其间引经据典偶尔也能窥见历史内皇宫里女人们的优秀故事。

  到后面总结起来,李师师别的没学会多少,但是的确弄明白了一个很精髓的道理。

  那就是——女人的占有欲真是可怕.jpg

  在听到赤鸢仙人说了那句“我们结婚了,是夫妻”之后,李师师慌得一批,原本还以为两人之间就是处于没捅破纸的暧昧阶段,现在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关系进展到更深的层次,结果已经是在终点,结果苏苏单方面回档了吗?

  那她是不是就变成了捡走别人失忆的老公并进行诱惑与攻略的坏女人?

  可恶,自己除了捏脸喂食举高高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被误会也太亏了,绝对不能那样!

  所以李师师决定最近安分一点,要成为苏苏成熟可靠的好姐姐,这样就不会被做被赤鸢仙人拍成马铃薯的奇怪噩梦了。

  于是直到回到客栈各自回到房间,少女都并未像往常那样对苏青安进行调戏。

  那份习以为常的恶趣味终于被莫名的心虚彻底击沉。

  李师师,大失败。

  另一方面,自认为完成了师傅任务的江溶月一边对着床边的月光,一边戳着手腕上的银镯,眨巴着眼睛,又是在一会儿后缓缓进入了梦乡。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苏青安则迟迟难以入睡。

  结婚了?

  那证婚人是谁啊,办的是西式还是中式,宾客有多少?来的是不是全是熟人?场是宏大还是冷清?婚后生活过得愉快吗?蜜月旅行定的地点是哪里?有没有准备生孩子了?

  脑壳里的记忆顺着这句话开始对奇怪的方向进行了想象暴走。

  少年阖上眼眸,内心依旧难以恢复平静。

  而兴许苏青安也不愿随意地从这般情绪内拖拽而出,他体验着这份前尘赋予的缘,并以此试图回溯出更多的深层记忆,愈发的想要寻到那人的痕迹与身影,便是知道这般行径徒劳无用,也为之乐此不疲。

  那就像是在玩一款你明知没有胜利可能的闯关游戏,即使最后一关的BOSS被策划设定成了百分百暴击会心、无限蓝条以及锁血的状态,但在挑战的过程本身依旧具备着一定的趣味性。

  话虽如此,游戏玩家肯定想要赢得胜利。

  一如现在的苏青安就很想得知事情的真正答案。

  本来能分辨谎言的末那识,在赤鸢仙人真心实意的倾吐下却失去了效用,在她眼中两人之间只能通往这样的结果,甚至在未知的轮回间,兴许真当走至了这样的结局也说不定。

  虽然两人都没有这样的记忆,但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真切存在。

  所以这个看似玩笑的话语,是被符华以真心话的心境道出,某种意义上毫无破绽。

  这让本就由于记忆没复原变得很单纯的男孩对此深信不疑,并为之烦恼,甚至还对之前对符华出手的事情更加耿耿于怀。

  苏青安恢复了以往世界与这个世界在十七岁之前的大半记忆。

  虽然关于父母的事情都像是被剪断的影子看不真切,但他本身便是骨子里很温柔的人。

  即使逻辑道理都说明着这无关乎自己的意志,依旧会觉得歉疚。

  在得知了符华是自己妻子后——大概是真的——就更是如此。

  这种遗忘了自己关于妻子一切记忆后,“翻脸不认人”般的做派一定很让人难过吧。

  少年大脑乱成一团乱麻的同时,也产生了严重的心虚与补偿心理。

  想必这会使得他在之后的见面当中,被某人轻易玩弄在股掌之间。

  ...

  ...

  此刻。

  仙人陪着小玄逛着集市。

  袖珍的女孩借着卷轴漂浮在人群之间,她一脸满足的抱着装满了包子的油纸袋,嘴里还嚼着裹着冰糖的山楂丸,沾染上油光的唇瓣边缘还残留着食物的酱汁。

  这具躯壳的高科技设计显然使得她可以成为非人的大胃王,肆意的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嗯,只要有钱。

  关于这点,其实符华的资产无比清贫。

  按照苍小玄的说法,她就是只会打白工的榆木脑袋。

  ——指斩妖除魔从来不要报酬。

  假设苍玄和丹朱尚在,以这两人的性格大约直接提前弄清楚货币体系,然后蜗居在金山银矿里一阵子,按照赤鸢仙人对物质方面的渴求,大概就足够用几千年了。

  实际上,符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盘缠都是由这两人提前准备的遗泽提供。

  但彼时距离轩辕时代实在过于久远,现在的赤鸢仙人大概除却拂云观里的一些老物件,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两袖清风。

  ——没有某只花魁财产十分之一的厚度。

  所以现在小玄之所以能敞开来吃,完全都要归功于她的自力更生。

  仙人斩妖除魔之后,便习惯直接离开,像那之前被姜修生毁于一旦的数个村落里将其内的钱币汇聚起来也有一定可观的数量,但她的眼里没有战利品与报酬的概念,基本都是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

  即使没钱,对于符华来说风餐露宿也无所谓。

  但小玄就明显完全是两种做派。

  例如在姜修生在说遗言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检索附近符合要求的物质,为自己在京城有钱吃饭做长远打算。

  某种意义上,苍玄之书有点像是赤鸢仙人的“战利品回收机制”。

  小玄瞥了眼拿着糖葫芦发呆的少女,以及那宛若染上淡淡胭脂的肌肤,奇怪的侧了侧脑袋,问道:

  “赤鸢,你不吃吗?哎,你的脸为什么还红了呀,是生病了吗?”

  符华侧过首,将手中的糖葫芦送进女孩的嘴里,淡淡道:

  “没什么,不必担心。”

  虽然借着氛围自然的说出了那句话,但还是不可能不觉得害羞啊......

  灯火阑珊间,夜色沉沉。

  在同一座青龙镇内,无比接近又无比遥远的两人借着契机再度走进了心的距离。

  待真当能与之见面的时候,应当去说些什么呢?

  是不是澄清一下方才说的那句话比较好?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悬挂在木板上的龙头面具,面色发烫,唇瓣微翘。

  只要在他恢复完所有记忆之前,将那句话真的实现......就一点也不算是在说谎了吧。

  可,拜堂成亲吗?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似乎既没了家人,也都不认识多少能够当做宾客的朋友了。

  想必便是真当实现,到时也多少会有些冷清吧。

  但没关系,这样就好。

  因为......只要成为彼此之间的家人,就并不孤单了。

  ...

  ...

  时间流逝。

  自从江溶月知晓自己的师公终究会自己出手将整座九幽化为食粮之后,她便没再继续麻烦作为当地势力的龙河帮。

  一般来说在这种地带不断将妖魔的尸骸扔去气象圈,上浮至海面,在常人看来是极为恐怖的事情,并且会联系出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这也是最初她会寻找当地势力的核心理由,否则自己将天地之炁编制成网络,一次性将妖魔尸骸卷起,拍在岸边对之来说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江溶月这样自幼吃着苦长大的孩子,本就不是畏惧劳累的人,若没有必要,她确实不太喜欢将自己的事情牵扯到无关人员。

  可反之,现在只要将妖魔尸骸留在气象圈之内,等待几天后苏青安一次性解决即可,也就自然没有借助龙河帮在当地名声与资源的必要。

  所以她的每日生活就极为规律。

  早晨起床练剑一个时辰,修行剑心决一个时辰。

  在听从师叔...师公的嘱咐后,认真吃完早饭,就直奔海岸线,抵达气象圈内的封印外侧与妖魔厮杀。

  苏青安则会在中午的饭点的时候,于岸边撬动【圣痕】让整道气象圈颤出蜂鸣,江溶月听闻后便心领神会的上岸和两人一同去酒楼吃饭,中间大概只在其内待了一个时辰半左右的时间。

  而在午饭后,她便再度下海与妖魔厮杀。

  只不过与上午的训练不同,为了让之尽快熟悉对天地之炁的精细操作,下午的厮杀会将轩辕剑遗留在岸上,被李师师背着,顺便给她拿来当练剑的基础道具也练练体能。

  直到黄昏彻底落下之前,江溶月会走出气象圈,和两人一起吃饭。

  除外晚上再度修行一个时辰的剑心决后,一天的修行已经彻底结束。

  江溶月从中倒是能窥见师尊和师公的不同。

  前者基本趋于佛系,对修行的进度并不任何催促,整个修行过程都透着一种道家般的意境,后者虽说也是如此,但却会自然的制定一个较为苛刻的目标和要求。

  她个人倒是对这种区别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只是觉得若非意蕴的修行与轩辕剑的磨合很重要,大抵自己上午使用剑刃的权利也会被剥夺。

  而对于自幼以越女剑法为战斗根基,长久和妖魔厮杀以此活命的女孩来说,手中无实体的剑刃确实是一件很不习惯的事情。

  苏青安对她提出的要求并非是抛却掉以剑器为杀敌手段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