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只是一刹那的停顿,兴许比这还要短。
伏羲便彻底忽略了对方的意志,将【净化】领域展开。
若不及时进入羽化态,自己根本就拦不住也来不及,阻碍那肆虐而开的【净化】领域。
现在看来,苏青安的选择很果断且正确。
没人能估量出她目前领域的范围究竟是什么程度,放任的结果只能是让文明迎来灭亡。
何况位于近处的全都是自己熟悉的朋友、恋人、熟人,以及那些可敬的战士们。
若这些人都将死去,自己的存在也将失去意义。
为之努力挣扎,战斗至今的理由也将彻底丧尽。
在天地万物被两道意志互相争夺的过程下,这些人像是定格漫画般的状态于此破碎。
无论是凯文、符华、伊甸、千劫......乃至那些还未死去的融合战士们,在此刻都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伏羲的时间轴与之完全处于不同的层次,她所交感的天地简直就像是将现实覆盖的另一个空间与世界,未升至一个维度的生命根本没办法与之抵达一样的频道。
现在众人能明确感知属于约束之律者的领域破碎,那些抽离生物能,无效崩坏能的负面状态全然抹除,融合战士旺盛的自愈能力正在将残破的躯壳修复。
约束之律者似乎失去了踪影。
这一场足够灭世的大战,宛若在最为挣扎危险的时刻,被突兀写下了句号,是那样诡异而不合常理。
可即使如此,依旧没人选择在此刻出声发问。
大雨如瀑,银丝滂沱。
在少年与伏羲对峙的局面下,不属于人世间的异质与隔阂如无声的风暴压迫着路边的杂草,恐怖的压迫感几乎像是一道手掌揉捏住了灵魂本身,一点一点的发力握紧,似乎随时都会被彻底碾碎。
所有人都仅能在这个刹那归于静默无声。
“你依旧要杀他们,为什么?”
在喧嚣如乐曲演奏般的雨声中,他的话语再度传递至了对方的意志内,口吻冷然。
而在看似等待那人回答的过程间,少年漠然碾碎了那枚被放入玻璃瓶的太阳——那道......被放进身躯里的【神国】。
【神国】的内部是行星级基因的胚胎。
而由于灵魂殿堂内部依旧没能散去的那道王座,将其视为苏青安更为本质的躯壳与自我,其实要更为合适。
按照原本的想法,以这份固定的框架定型,再加之灵魂生命的牵制,将这份胚胎与用黑渊白花创造的躯壳融合,便能在拥有其力量的同时,还保留住身为人类的资格。
可显然,事实是危机从不会等人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姗姗来迟。
苏青安并不为此感到叹息,经历至重重战争与磨难后,他早便习惯于面对任何程度的突发事件,能够在伏羲抵达之前便成功将这枚胚胎塑造完毕,已然是一件幸事。
伏羲望着眼前略感熟悉的存在,自无尽无涯的记忆内翻出了与之在不冻湖内相遇的画面。
【伏羲】这个姓名与对自我的定义,便是由于对方给予感触分外特殊的灵魂,才检索而出。
可在彼时,对方依旧仅是常规的人类。
她回答道:
“寂灭崩坏,至少先要补完自我。”
“只有迎接所有的【同胞】归来,我才能得以完整。”
苏青安并不意外对方的回答,他与Mei早就分析过伏羲的数据与苏醒之后所可能进行的举措,与之背后潜藏的行为逻辑以及理由。
目前来看,对方所给予的理由并未超脱出Mei揣测出来的假设。
补完自身。
——杀死所有人类,将那些灵魂化为自我的资粮,抵达更为完整的境界。
如最初所想的那样,伏羲与尚且还存活的人类天然处于不可调和的两端。
作为外壳的【神国】无声破碎,行星级的胚胎自心脏内鼓动轰鸣。
苏青安沉默地收敛着对方的【净化】领域,回首望着那些人的面孔。
旋即,温柔而满怀暖意的波长涤荡四周,舒缓着这些方才还在于死神共舞的战士。
他的眼眸与所有人的视线一一对视。
有些人他大约是第一次见,但足够自己呈现出应有的尊重与敬意;有些人是朋友,他与之曾经生死与共,互相依赖着对方,存活在这样的末世。
还有人是自己能挣扎至今的理由,是使得人格依旧并未彻底扭曲的那一束光,可在此刻似乎自己仅能叫对方感到难过。
少年唇瓣掀起淡淡的弧度,在依旧还是人类的最后,他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原来到了现在,自己......
已经不后悔来到这个时代了。
下一秒。
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自渺小的人类躯壳间撕裂开来,就此破蛹而出。
在漫天猩红的大雨间,为世不存的怪物咆哮天地。
...
...
在没有时间获取足够崩坏兽尸骸,还能使得强制觉醒成行星级融合战士的方法是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将原本稳定之后,溶为一体的基因框架再度拆碎,以毗湿奴升华后的基因能力进行自喰。
最终,以最为畸形的姿态。
扬升登神。
262.灵魂剥落,星河滚烫.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还是会回忆起今天的那一幕。
那人的脸庞在如瀑般大雨下趋于模糊,他似乎是在认真地望着每个人的面孔,像是在铭刻着什么一般,窥见的神情柔和。
最终他的瞳底斑斓闪烁,将除却极致和谐的死寂之外,唯一留存的温柔留给了那位手中莲花熄灭,化为皓腕红绳的女孩,露出了在雨幕内都能窥见清楚的笑容。
彼时的符华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能下意识地知晓着那人一定在做着比那场基因改造更为危险的事情。
可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挣扎,莫名的伟力似将整个世界倒悬错乱,在场的所有人都好似魔方里被不断移动的一格,在眩晕的感官逝去之后,却已然遥遥处于万万里之外的区域。
稍微观察一下附近的设施,以及那位于巨大空腔内,好似城市般庞大的战舰,便能知晓这便是方舟计划进行落实的秘密空间。
而她的神情怔松,意识内恍惚间所能留存的,便是少年唇瓣掀起,似在翕动的画面。
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少女捧着那束尚且留存于世的白花,如获至宝般将之拥入怀中,那双似是青海摇曳的眼眸低垂,内有浓雾汇聚成雨,终是化作冰凉的泪水坠落,垂至虚幻的花瓣,又蜿蜒至地表,碎成银花。
如果你明知晓即将要失去一样绝对不能失去的事物,却依旧对此无能为力,仅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坏的结局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不是会有一刻,即使宁愿用灵魂和魔鬼进行交易,都在所不惜?
远方。
Mei望着如少年彼时所陈述的这般画面,喃喃低语:
“可这世间唯独有一人具备着和魔鬼交易的资格。”
她掀了掀唇瓣,勾勒出些许自嘲:
“灵魂天平。”
...
...
澳洲主城。
大雨仍在下。
卡萝尔的神情微怔,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人原先空洞半阖的眼眸与苍白的面庞。
可那个女孩的眼中有细腻而温柔的微光涌现,将瞳仁的色泽为之渲染,焦距也缓缓出现,她望着那双看着自己的金色眼眸,原本泛白的唇瓣抿着,竟是恢复了原先的殷红。
脑海里倏地在此刻回溯出对方的喃呢。
【不要死。】
时雨绮罗怔了怔,笑着低语回应:
“嗯,不会死。”
“嗯。”
两人沉默着一同望向那已然空无一物,仅余下云海漫漫的苍穹,胸腔间似是还残留着那份温暖的拂过,将本应存在的迷惘为之驱散。
这份温暖而又细致的力量渗入四肢百骸,补足了原先缺乏的崩坏能,修复了失去生物能体内所导致的连锁反应,将本应彻底死亡的身躯复苏至了最佳状态,恍若新生。
她们都对此有着深刻且熟悉的印象。
这是......黑渊白花治愈过后残留的感触。
恍惚间,好似那人在耳畔低语。
“这不会是最后一个夏天。”
...
...
伏羲立足于澳洲主城,天地都如时空定格般进入静止。
这便是常驻羽化态之上,在升维的道路上走至更远的生命所自然会引发出的特殊现象。
亦如海啸,似是地震。
无关乎其生命的意志,仅是自然规律与外界干涉所导致的一场连锁反应。
所谓的升维便是如此。
自此脱离了世间的法则与枷锁,抹去了虚树之树与量子之海内遗留的痕迹,回收了独属于自身的记录,之后便与之下的生命体清晰地分割出另一层时空概念。
而这一点,对于在彼时同样迈入羽化态,任由末那识疯狂朝着阿赖耶识接近的苏青安来说也一样适用。
伏羲与世间人不在一个时空轴,所以她的离开完全无法引起Mei的注意,也不能被任何仪器所探知。
简单来说,她的存在与整个世界可以分离看待。
世界的时间从客观角度来看并未有一刻停止过流动,但她处于的领域却能通过参差指数抵达外侧现实无限接近于时空静止的结果。
这其实是十分有趣的事情,至少让梅比乌斯和Mei知晓都能从中窥见很多秘密。
总之,可以想象一下。
若这道本征世界当中不存在任何生命能与之对峙。
那伏羲完全能在整个世界的人类毫无自我意识的前提下,将自我补全完整,从此踏上剿灭崩坏意识的路途,顺便将其余虚数之数上的枝叶都清理至毫无崩坏的痕迹。
她最终究竟能变成什么样,完全就是一个未知数。
若永无止境的演变下去,兴许真当将崩坏这道大型机制拆了也并不奇怪。
但那并不是苏青安所想要的结局,他渴求着不存在崩坏的世界,却不愿意以这种手段和代价进行达成。
若结束悲剧的愿景,必须要以亲手缔造悲剧的做法来达成,那也将失去继续前进的意义。
在进入羽化态之前,少年便已然预见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但苏青安并不后悔也不觉得难过。
若伏羲的存在是由于他的入世才引发的蝴蝶效应,那本来早该在九幽之下归于魂灵寂灭的自己,在此刻也不过仅是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罢了。
真要细究起来,这历经苦痛、辛酸、悲哀与那零星幸福的两年光阴已经是一份足够的赠礼。
末那识在佛教里具备着朝着阿赖耶识传递信息的能力。
而实际上,他也确实能凭借着末那识与伏羲进行沟通。
可这份能力能在真正意义上能延伸至与任何生命无障碍沟通。
这使得苏青安能凭借着忽略掉本征世界的时间流逝,将自我切割至另一侧领域用末那识与Mei进行交流,强行把这位孱弱却多智近妖的博士拉至与升维生命一个节奏。
少年还在这个过程中,顺便用黑渊白花将此前无能为力的大脑损害与身体寿命直接修复至完好。
至此,预先的准备工序已然抵达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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