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448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少女躯壳内的血液滚烫,基因深处似乎有着龙兽悠悠长鸣。

  她的眼眸低垂,瞳底似有隔膜覆盖了一层般,让炽烈如火的眸色趋于绮丽凄艳的猩红。

  【卷春空】与剑主的意志由此抵达了深刻的链接。

  于是,剑柄处陡然突出数道细刃,快速的切割开肌肤汲取着甘甜的鲜血。

  这是剑醒的过程,也是以自身融合的崩坏兽基因作为根基制造出的弑神座武装,才能拥有的奇妙阶段。

  其根本理由在于,弑神座的制作流程决定了不能赋予内部的血肉太多活性。

  为此在需要真正挥发出全部潜能与能力的时候,以融合战士自身的血液为引,沟通并复苏内部的基因,抵达激发完全的效果。

  符华手中的【卷春空】愈发灼烫,将那创口处的血痂烧至凝固又溶解,猩红复而涌出,刺入血肉的细刃逐步从金属转为同色的肉芽深入创口内部。

  与此同时,剑柄处蔓延出漆黑的角质层把整只手臂覆盖,更为幽邃的龙鳞一如此起彼伏的波浪在角质层外延伸交织,在呼吸间真正成型。

  这便是剑醒的最终阶段。

  即,将其化为身躯的一部分。

  唯独这般共同基因的所延伸出能力,才能抵达完好无损的统合与增幅。

  ...

  ...

  不远处。

  此刻的传教士快死了。

  所有精神感知型的融合战士一次性将基因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如疾风如暴雨般在刹那内全部砸在了她的身上。

  哪怕经过了媒介的转折与承载失去了原来的部分威能,但依旧足够灭杀一位拟似律者。

  实际上也是如此。

  传教士远比距离格陵兰岛的那次事件还更接近死亡。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她在情急之时只预留下了一道化为常规物品状的子体,散于那座远冬的乡镇。

  弗洛拉并非不想多一份生存的希望,但制造这种能留存复活之机的子体,需要分割灵魂。

  而分割灵魂所要付出的代价,导致了量产的计划不可能成立。

  一枚十字架那般的子体就足够耗费莫大的心神,再多就等于赌局筹码的不均衡放置,得不偿失。

  就连仅放下一枚分身的如今,【蛊惑】也由于灵魂削弱遭遇低潮,让她的抵抗几乎宛若摧古拉朽般不堪一击。

  传教士不是律者,她无法用与权能本质的链接来当作灵魂上的被动防御。

  【蛊惑】本身就是自我诞生的力量,也是灵魂唯一存在的高墙。

  而弗洛拉卸去这道高墙部分砖瓦的作为,在彼时又迎来了痛击。

  这头怪物之所以能明白自己流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其根本理由便是因为那枚子体灭亡前的所见所闻。

  融合战士的队伍在核辐射的引导下摧毁了这道后手。

  所以她此刻只要死去,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再无回转的余地。

  现在,那基因能力所转化的万枚钢针真切的存在于世。

  少女的节骨处不断被灵魂物质化的诡异能力蔓延出钢铁钉在了厚重的山脉地表之上。

  她的肌肤处裂开的纹理与疯狂涌动打算挤出的眼球与凌乱的口器,乃至石油般的血肉,欲要摆脱这份粗劣的束缚。

  可灵魂深处传递的戒律却被迫抑制住了这份本能,让其挣扎纠葛在躯壳内外处来回摇摆。

  恍惚间,耳畔依旧能听闻那妙曼动听的歌声。

  那是伊甸的声音,是被誉为这个时代臻为艺术的瑰宝。

  但现在却成为了索命的刀刃,剐着灵魂与血肉,一点一滴地渗入脑海。

  温柔,却又冰冷。

  这是传教士变相造成的恶果所栽出的歌声,是她欲图将澳洲沦为崩坏净土所结下的因果,是她破灭了那人心中愿景,为其催生出崭新意志所引导出的未来。

  到了如今,便是偿还的时刻。

  寸寸钢铁自血肉深处游弋又生长至躯壳之外,刺入地表。

  坚固的意志与恶意在诡异的感化力量间趋于柔软。

  这份恐怖的精神力量即便夹杂在其余的基因能力里也分外显眼。

  它试图赋予这个怪物何为感性,教导着何为恐惧,诉说着何为愧疚,告诫着何为禁忌,陈述着何为道德。

  最终又化为一道道洪钟大吕的控诉,暴力地拆解着意志与恶意,又顺势与其余的精神力量一同挤压着灵魂深处的【蛊惑】本源,欲图将之灭杀。

  弗洛拉没办法选择将【蛊惑】的本源全然传递至拟似律者核心,这样做不仅代表着灵魂最后的高墙自行退去,再无生机可言,还意味着她必须将这份权能彻底与自身的灵魂分割开来。

  传教士从踏入神农架的最初,便失去了一切退路。

  可还有一项事物是怪物最后的依仗。

  那便是——与崩坏意识的链接。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苏青安那样能将律者与崩坏意识的链接在短时间内斩断。

  而融合战士们终究没办法将这套组合技长时间维系。

  隔着万般距离,借着二次媒介所交织出的力量存在着时限与桎梏。

  所以,

  歌声如潮起潮落般缓缓远去,怪物的身躯与钢铁完全融为一体,在山脉的表侧好似一座畸形而扭曲的铁碑,以任何生物都难以存息的诡异姿态勉强留存于世。

  弗洛拉的灵魂一如仅余火星闪烁的灯盏,崩坏意识的链接未曾断裂,数位融合战士的攻势终究不如少年拨动灵魂天平的威能,她虽失去了神智与挣扎的能力,可还是留得了性命。

  而愈发靠近少女便是为了预防这般状况,才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前线。

  但那满山的雾气却倾轧而来,成为了厚重的高墙将那模样接近尸骸的怪物遮蔽,似是要护住它的生机。

  来人沉默不语。

  她手中的【卷春空】宛如游龙,化为躯壳延伸的剑刃斩开万般云雾,搅动出风雷与寒霜,原地生出春夏秋冬的天象,紊乱了山间的温度,化为庞大且纵横身前所有方向的大型剑环。

  这极大范围的攻势让本质是崩坏兽的蜉蝣生物,随数种气象的涌现而摇曳分开。

  那凛冽如冬风的杀意,似是要涤荡一切,忽略了信息差的劣势,没让半分“雾气”靠近四周。

  而符华也在这个瞬间理解了敌人的存在为何。

  这些雾气是由宛若尘埃大小的无数崩坏兽集结而成,并且具备啃食崩坏能的能力。

  那些天象如自混沌开辟,看似占据了上风,掠杀无数。

  但这淹没高山,直通云霄的大雾却浩瀚似海,像是不存在尽头。

  所有借助基因能力创造出的天象被涌现的白雾吞没,符华正在面对着一头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攻势在猝不及防下被鲸吞般抹除于无。

  这是在此前未知的现状。

  可依旧无法改变她出剑的决意。

  少女暂且摸不透这座高山的生态,也不理解这些尘埃般大小的崩坏兽极限究竟为何。

  但她清楚一件事情。

  只要趁着这些庞大的雾气未真正聚拢于一处地带,那与敌人所存在的距离就并非无法一次性跨越。

  符华必须承接着队友的攻势,对其进行保证万无一失的补刀。

  这是她的责任。

  而若非只有拥有掌控天象能力的符华能短暂开辟出一条道路,供自己快速前来。

  那现在这座高山的“雾气”,所要面对的便是一人可挡千军万马的融合战士部队。

  可她一人也足矣。

  剑醒之后,耳畔处激荡着悠扬的龙鸣。

  少女的藕臂所环绕的黑鳞之甲精致而秀美,虞美人的纹理自期间缓缓镌刻显现,猩红婉转的凄艳色泽宛如流动的岩浆渲染出剧烈的存在感。

  她的唇瓣微弯,白皙清丽的脸蛋上有纹理以极细腻,极温柔的笔触蜿蜒出相似的粲然花儿,及腰的雪发如瀑散下,又在风中摇曳,那双眼眸轻抬,望向那厚重如海的云雾,其中好似有火烧云在晚霞间翻滚不休。

  弑神座与兵主在彼时跨越了有可能再也无法分离的临界点,抵达了极限的统一。

  基因能力——操控天象,由此得到了短暂的升华。

  有大雪在下,有流火天降。

  有乌云滚滚,有雷暴轰鸣。

  更有一剑自盛至极限的天象间,拨开了漫漫雾海,就这样接天连碧般,将万般阻碍在刹那内归于一色。

  那座扭曲而畸形的铁碑在庞然大势般的极盛剑气内,归于漫天簌簌而落的尘埃,又散于那慢一拍似,才席卷而来的云雾中,逐步看不真切。

  少女的瞳底内倒映着那枚污浊不堪的不规则宝石,想将之取回,可却已来不及,甚至第二剑都没能挥出,四面八方便有无尽大势压迫而来。

  她的崩坏能领域竟是在须臾内便如被巨锤击碎的玻璃,直接支离破碎。

  有某种巨型生物的长啸好似深渊的呜咽,鼓动着耳膜,几欲将之撕裂。

  符华明确感知到太虚剑气所勾连的天地领域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有些像是在不冻湖遇到了伏羲的状况。

  虽说并未霸道到那般程度,性质也截然不同,可崩坏能还是趋于不由自主,几近溃散。

  这是操控崩坏能的资格与权柄彻底落于敌人之下的局面。

  除却融合战士躯壳内自生的崩坏能无虞,基础的用本能支配外界崩坏能,以及剑心支配崩坏能都处于灰色的桎梏阶段。

  简直就像是......

  整个剑心勾连天地的领域都被这个未知生物的领域所包裹,囊括,吞没。

  而未待少女思虑多久,她的剑心传递来极其浓重的危机感。

  会死。

  符华本能地回首眺望。

  那数十种被自己所开辟出一条道路从而躲避的诡异天象,竟宛如山海倾覆,银河倒悬般尽皆奔涌而来。

  远方。

  悠悠垂落的拟似律者核心被云雾裹挟飘向未知地带。

  【它无处不在。】

  仅存一缕灵魂意念的怪物在彻底陷入极其悠久的沉眠之前,终于恍然明悟。

  这整个神农架都是它的领域。

  这是整个神农架的庞大崩坏现象所汇聚出的一种生态,一种意念,一种无比诡异却又近似生物的存在。

  这座高峰本身,则是类似于【神农架】的核心。

  这是天生便掌握了四千平方公里世界,接近概念的存在。

  而这个怪物方才初生不久,这还远远不是它的极限。

  这样的存在当然不会是审判级。

  它毫无疑问是此处的神明。

  更是只要稍加经历岁月的浇灌,便注定让整个世界迎来沉沦的末法。

237.一扇门,太虚之境的特殊.

  距离正式展开手术已经度过了两周的时间。

  所有的记忆与情感都在这期间不断往复,不曾休止。

  在这个可以被称之为苦痛乃至折磨的阶段间,少年能明确的感知到自身的念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念。

  即,意念。

  并非灵魂那般近似于另一种物质的存在本身,意念仅由自我的人格与记忆交织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