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苏青安回味着这道评价,却是内心难言,他将情绪按捺至深处,那双倒映着金黄阳光的眼眸里好似有火光摇曳:
“所以我们还有胜利的机会。”
“因为,她还未成佛。”
苏暮汐没能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她歪了歪脑袋,被扎成丸子的发丝晃了晃,很是可爱,那双墨色的漂亮眼眸眨了眨,认真道:
“不懂。”
“为什么用佛来定义伏羲的境界?”
苏青安轻声道:
“剑心升华之后,就不再是纯粹的唯心器官,而是更为虚无缥缈的事物,你说过华将之称为末那识。”
“这个词汇来自于佛教八识。”
“喜爱的则贪念、厌恶的则嗔恨,得到喜爱的乐,失去喜爱的就苦,得到厌恶的就苦,逃离厌恶的就乐,多数众生在这苦与乐中轮回,这是凡人的常态,也是正常人类再正常不过的自然反应。”
“你曾经说过,对于华来说,进入末那识不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情,那会使人逐渐褪尽对世间的所有感情。”
“这符合佛教对末那识诠释的一部分,那便是末那识将对前六识进行分别与取舍,这兴许就是华对此进行取名的由来。”
女孩明白了一部分的答案,她回应道:
“伏羲能长久常驻的进入末那识,不如说那就是她的存在方式和自然之理,所以她是接近神圣之人。”
苏青安反问道:
“小汐,你认为羽化态是什么?”
她回应道:
“不知道,但若是以末那识为跳板才能进入领悟的境界,羽化态想来就是更深一层的东西,假设按照佛教的说法,兴许就是接近甚至抵达第八识的过程与关键。”
苏青安轻声道:
“第八识,如来藏。”
“即,阿赖耶识,按照佛教的理解它是世界和众生“自我”的本源,它含藏着一切事物的种子,也是轮回的主体和解脱的依据。”
“我本来不清楚所谓的羽化态究竟为何物,但在见到伏羲之后,在知晓了她真实身份之后,我理解了天人合一,交感万物的本质便是如此。”
“唯独升华剑心,抵达末那识,以特殊的感官无限接近更高的境界,才能抵达天人合一,也就是在羽化态的这个过程里,所谓的强弱之分,无非便是比谁更加接近阿赖耶识。”
“越是接近这个境界的存在,所能居于的层次便不同,你说华的境界比那叫程凌霜的人要强很多,这或许才是后世的近代里,她情感几乎褪尽的真正原因。”
“小汐,现在我问你,赤鸢仙人在早年间便于太虚山下埋下无数心印,其理由为何?”
苏暮汐微微怔神,随之恍然:
“羽渡尘是记录器,是天生能记录下宿主记忆与经历,乃至其中情感的神之键,这是意识之权能的体现。”
“若在进入末那识抵达更高境界之前,将这些记忆剥离自我,化成心印,那小符终将还能拾起以往的自我。”
“同时也能因为逐渐褪尽这部分的自我,将情感沦为空白,心境洗练成仙,从而更容易进入更高层次的羽化态,最后......用于对抗崩坏。”
“怪不得,明明凯文比她多接受了一道奇美拉计划,还有着神之键里攻击最强的天火圣裁,各方面的天资更是远超小符,又在量子之海不知变强了多少,可当两人之间的胜负却依旧存在着很多不确认性。”
在那悠悠五千载的岁月里,没人知晓那个曾经那样孱弱而畏缩的女孩,为了心中的执念,为了守护那个约定,究竟逾越了多少常人所见难及的门槛,又究竟付出了多少任谁都难以容忍的代价,才几乎踏出了另一道力量体系的雏形。
可到了最后,费劲千辛万苦才抵达的那般境界却还是一朝散尽,沦为空无。
苏青安轻声道:
“在上个世界线遇到我的时候,她的剑心已经碎了,所以入末那识,进羽化态的道路也被硬生生打断,由此情感在悠久的岁月中得以恢复。”
女孩想了想,说道:
“所以小符才会喜欢上小苏,不然按照很久很久以前小符的状态,是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的。”
苏青安不置可否,在他想来若没有最初见面的那个世界线遗泽的末微情感留下了最初的种子,上个世界线的符华依旧不会对自己产生之外的情感:
“剑心碎裂就一朝散尽,即使进入那层境界,受躯壳束缚也无法长久恒定,这些都是凡人想要成神入佛的门槛。”
“而伏羲是众生相,理论上来说,她就是天生的阿赖耶识。”
“小汐,你那天说的很对,我不可能是伏羲的对手。”
“但理由却不单单是她能永久常驻羽化态,而是因为常人在羽化态内所苦苦追求的极限境界,就是伏羲的原初。”
“我们以末那识为跳板追求的是阿赖耶识的天人合一,交感万物,但那终究只是在阶段性的接近那一层境界,并无限拉近的过程中融于自然、融于万物、融于世界,从而获取更为强大的力量。”
“可伏羲就是天与人,就是自然,就是万物的本身。”
“无论是程凌霜,还是华,或者是之后的我,我们的羽化态都不可能比伏羲要强。”
苏青安凝望着更为高远的天穹,在那之上是难以触及的另一个领域,他轻声道:
“我曾经认为神明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所以他才能拨动所谓的世界线,重启万事万物的时间与命运,开启所谓的游戏,给予什么通关条件。”
“而眼下所谓的羽化态,末那识,阿赖耶识,又是不是人类脱离自身维度的过程和门槛呢?”
“如果是的话,那是否将一切桎梏甩脱,便能得到所谓的超脱,便能真正的羽化,就能比肩神明?”
苏暮汐想了想,问道:
“那太虚剑气就是成神之路?”
苏青安沉默了会儿,给予了回答:
“从理论上来说,华所创立的太虚剑气无论如何都只能是近神之路。”
“目前很多东西都只是假设,但神明赋予的太虚剑气多少都有着不一样的地方,例如灵魂具现化的【圣痕】。”
“它是汲取根据自我的经历和在世界遗留的痕迹,乃至灵魂物质与自我的本性,这些林林总总的要素所集合出的事物。”
“若这和伏羲的【净化】真当是一个性质的东西,那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意味深长。”
女孩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是想了想,转而问道:
“那按照小苏的说法,伏羲不是已经成神了吗?为什么你还要说她没有成佛。”
苏青安轻声道:
“因为她是众生,也只能是众生。”
“所以伏羲抵达的阿赖耶识也是众生的阿赖耶识。”
“她是众生的集合,承载的是众生的灵魂,灵魂具现化的是众生的意愿,这样的她即使天生就立足于羽化态顶点的境界,所拥有的也注定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境界,而是众生的境界。”
“所以,伏羲还未成佛,也注定无法成为神明。”
苏暮汐理解了他的意思,她道:
“那若是伏羲自那无数意识流的海洋中,统一了其中的每一道水滴,真正将众生归一,她就能成佛对吧?”
苏青安说道:
“伏羲所集合的意识有多少道,她相比之常人,踏出最后一步难度就要高多少倍,她是天生的近佛之人,却注定无法做到成佛。”
“但我和Mei却更期待她能够成佛。”
女孩问道:
“为什么?”
苏青安揉了揉她的丸子头,回应:
“因为统一的意识才具备与之正常交流的可能,而与之交流就有着不用开战,乃至收获友军一同对抗崩坏的希望,反之就注定只能进行胜算渺茫的交战。”
“我相信Mei,但也只是相信存在着胜利的希望。”
“如果有着不用与之敌对的可能性,那自然最好。”
苏暮汐似懂非懂,她仰着小脑袋,墨色的眸子倒映着少年低垂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一眨不眨: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小苏的。”
“不会跑掉也不会消失不见,不会把你忘记也不会死掉,直到这个世界迎来结局的尽头都是如此。”
苏青安沉默了会儿,轻声道:
“我不会输的,小汐。”
“我有着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女孩乖巧的说道:
“嗯,我相信小苏。”
少年将脑海里的纷纷扰扰全然剔除,思考神明的存在与定义在如今是并无意义的行径,直面崩坏的下一步动作和伏羲才是自己如今应当思考的问题。
为了不将情绪和焦躁带给符华,他才选择一直在云中漫步,自己需要有着一定的空间将心情整理完毕,做好之后的打算,才能不流露出任何痕迹让重要的人为之担忧。
这其实是一个坏习惯。
苏青安很久之前就明白的坏习惯。
但有了苏暮汐的陪伴,这份任性似乎也变得无伤大雅。
他思考良久,低语道:
“按照佛教的说法里,第七识末那识有着向阿赖耶识传达信息的能力,兴许想要和伏羲交流,就必须要抵达太虚,将剑心升华至末那识。”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们才算站在了同一个舞台,才有着与之博弈的可能和胜算。”
“固然有着Mei来想办法,但可能有些东西必须要站在一个层面上才能明白应该如何进行应对。”
“这段时间,小汐就反复变换形态让我观测灵魂态的性质吧。”
“虽然远不如直面伏羲的血肉转为灵魂的场景更容易学习,但依旧具备着一定的参考价值。”
少年凝望着悬停在手指侧面的白雀儿,露出了微笑。
一步一步来吧。
无论是太虚之境,还是完整灵魂态,都已经过度了最为艰难的初期门槛,只要继续修行,彼时自然便能抵达。
距离伏羲苏醒的时间至多还有一年,即使这个时间腰斩再腰斩,也足够让积累的水面溢满,引发质变。
至于升华剑心这一唯心器官,短暂进入末那识的方法。
按照【剑神】的要求,步入太虚便能自然做到,不用担忧。
倒是羽化态还需要自己进行琢磨一会儿,但想来其本质便是从末那识逐渐逼近阿赖耶识,理应当并不困难。
至少困难的点不在于如何接近,而在于如何抵达更深的层次并不被吞没。
将以上所有准备工序完成,两者才属于一个次元的存在。
余后自己手上还能打出的牌,便是对于融合战士结合灵魂态的一些猜想,以及【圣痕】的最后一步。
前者暂且不提,后者内所存在的诸多未知便是值得期待的关键。
苏青安其实内心明白,自己的【圣痕】多半和伏羲的灵魂具现化有着诸多不同。
而这份不同究竟能否给予一份生机却又是未知之事。
但......还有希望。
对于一直踽踽独行,勉力挣扎至今的苏青安而言,一份希望足够作为意志的柴薪让自己坚持到最后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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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渊城之下,一座魂钢塔楼以螺旋状倒悬至海底岩层内部,这道神秘的建筑物宛如活物般进行着呼吸,那一处处空腔吐息,所招致的洋流与漩涡席卷至中段的海域,在通透的特质玻璃倒映出美丽的景致。
少女将掌面贴敷于冰凉的玻璃,凝望着外界迷离炫目的画卷,最后将视线专注于玻璃材质在光线折射下所倒映出的面孔。
那是一张漂亮的脸蛋,黛眉似远山,眼眸如清泉,唇瓣粉嫩且水润,唇角处有着自然上扬的微小弧度,让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带着一丝笑意,给予自然让人亲昵的氛围。
她窈窕的身姿在作战服的遮掩下并未得到很好的展现,但依旧可见优秀的曲线。
逐火之蛾第七小队队员,万凝。
这是她的名字。曾经的名字。
至于现在,万凝瞩目着自己放置在玻璃表面上的手掌。
那白皙的手背上,檐青色的脉络转为漆黑,好似内部流动着厚重的油脂,分外怪异。
少女笑了笑,她是弗洛拉。
她是......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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