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想要在最初便拒绝成为崩坏的使徒,排斥与权能进行任何意义上的链接,进而成功阻碍律者化,是他所知人类史的漫长岁月中都不曾存在过一次的案例。
但Himeko本该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至少最不济也能存在反抗的余地,不彻底沦为崩坏的爪牙。
可传教士没能给予她反抗的希望,针对其一人的天罗地网在悄无声息间展开,等待自己恍然发觉之际,一切......却早已尘埃落定。
少年回忆起从普罗米修斯那里调出的那份数据,里面有着Himeko被干扰至未曾发出的消息。
他想到。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遗憾,叫做......你本能做到。
但凡在Himeko为这场噩梦所煎熬的时日里,苏青安有去找过对方,具备着观测灵魂能力的他就必然不会使其沦落至这样的结局。
苏青安本能做到挽回Himeko的性命,但现实却是在那漫长近一月的时间里,他除却麻木的使用黑渊白花配合实验,和凯文一起进行练习如何辅助作战之外,便仅是沉沦在那片灰暗的花圃间望着过去的夕阳西下,无法自拔。
即使是对符华,在那一阵子他也会不自觉的忽略很多以往不会忽略的事物。
少年用着缅怀着过去与发呆的手段麻醉着本该崩溃的自我,却又由此无法紧握身边残留的温暖。
没有人会怪他。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做到的已经够多。
但最能责备你的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我。
被温柔字眼贯彻的少年没办法原谅那个对此熟视无睹,仅能一味的自我逃避的自己。
或许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你无比憎恶着那个不够坚韧、不够强大、不够全知的自己,为着那份弱小与怯懦感到悔恨和悲哀,却依旧对此无能为力。
有些努力和改变于逆着潮流的大势毫无意义,而即便明知如此,都不愿意放弃的人。
哪怕到最后都得不到丝毫的垂怜与幸运,都不会后悔这份挣扎本身的过程间所体会到的绝望与悲苦。
苏青安从不悔恨于选择挣扎至今,他只是悔恨于自己本能做到更好,守住更多的珍视之物。
所以......对于造成这样结果的传教士。
少年首次理解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仇恨与愤怒,与以往那般对着虚无的世界和庞大的概念产生的情绪不同,那是无法对准确事物宣泄的悲哀与憋屈,是杀死多少有形之物都没办法掩盖的空洞和迷惘。
可这一次的目标是那样准确而唯一,鲜明可见的仇人就这样展现于自身的视野,似乎只要斩掉它的存在,就能替那座慰灵碑进行盛大的祭奠。
而那个人的亡魂即使已然散尽天地,也能为生者给予些许的慰藉。
Himeko唯一的家人已经在传教士的算计和自己的疏忽下在她的眼前死于非命。
所以他连替对方照顾亲人都无法做到,杀死谋害她的仇人,替曾沦为炎之律者毁灭了悉尼的Himeko赎罪便是自己目前为数不多还能为她做的事情。
杀死传教士,便是同时符合这两者目标的选择。
为什么要来到冰岛?
其中自然是有理由的。
苏青安是最早猜出传教士会选择前来冰岛的人,这样的他不可能不明白以对方的狡猾与性格早就在犯下数起杀孽后就已经远走高飞。
想要在冰岛找到对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敌人胆大心细,哪怕认为人类无法拽住自己的影子与罪行的线索也会在杀人之后马上转移阵地。
可少年依旧渴求在这些对方犯下罪行的地带找寻到零星的线索。
无论是出于内心涌动不息的炙热情绪,还是为了其他,亲自前来都是别无选择的办法。
传教士是居无定所,无牵无挂,不畏生死,毫无底线的暴徒。
在自己无法拽住对方脚步的这段时间里,必然还会出现其余的牺牲者。
正是因为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明白失去重要之物的苦痛与悲哀,苏青安才更不愿意让传教士夺走更多人的性命。
人与人之间的链接与缘分是那样环环相扣,必不可分的社会关系与情感的互相依托决定了,那个怪物所杀的任何一人、其中任意的一个牺牲者都会是某个人眼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苏青安无法容许传教士的作为。
他明白,现阶段能认出传教士的存在唯独只有自己。
其余人恐怕即使曾经直面过对方也对此一无所知。
托宁湖在如潮般自天地涌来的崩坏能间如壶中的青梅酒在大火里沸腾翻滚。
内部的生物在传教士召致的崩坏能涡流下已然死绝,所以这番利用太虚剑气进行大浪淘沙般的举动所掀卷而起的仅是大片的鱼类尸骸,透彻的水珠在高空中溅越而起,散射出的光弧组织成绮丽的彩虹。
伴随着少年的眼眸微阖,太虚剑气所操控的崩坏能尽皆转换为大量的热能将一切的污秽与尸骸蒸发于烟雾袅袅的水蒸气中,归还了这片湖泊原本拥有的洁净却也将之洗礼的更为死寂。
同时,属于传教士遗留的崩坏能也由此被强制萃取而出,随着风流的裹挟缓缓汇聚在他的掌间,被强制凝聚成了一小块漆黑色泽的结晶。
借用着崩坏免疫的圣痕之力,现在的苏青安所能抵达的微操极限已然远远超越了原本的程度。
崩坏能或许于其余人来说难以分辨,都只是一团迷雾,可他却能做到区分水与油的密度不同般,察觉到任意人所能操控的崩坏能特性的细微差异。
苏青安此行的目的,便是踏遍传教士曾经踏足的杀人现场,强制萃取出它所遗留的零星崩坏能汇聚成足够成为线索,乃至对方致命破绽的道具。
这个方法的操作具备时效性。
崩坏能现象和崩坏能环境都是会自行交互流动的事物,但凡过一段时日,哪怕自己的崩坏能操控力再强,也没办法萃取出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在Mei给予自身消息的时候,苏青安便直接从布里斯班只身赶至了远方的冰岛。
为了找到对方的动向,争分夺秒是必须的前提。
而少年也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此刻的怒火和不复以往冷静的状态也是这份雷厉风行的关键理由。
除却Himeko的死亡之外,同样前往过那座孤儿院的符华曾经与传教士见面过的事实也是刺**绪膨胀的主要原因。
根据理性的分析可以得出传教士没有对符华乃至卡萝尔等人动手的理由为何。
曾经在雅拉达一次性杀死它所有棋子的苏青安,必然早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传教士很可能在那时就明白他拥有着观察到自己的能力,所以刻意未曾对其身边亲近的人下手。
为的就是避免提前引起苏青安的注意,导致计划破产。
事实上也是如此,哪怕苏青安处于精神状态很差的状况,但依旧和符华经常见面,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与其的日常生活已然是唯一的慰藉,他没道理进行回避。
所以一旦传教士对之动了手脚,自己就不可能不发现这一事实。
但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它愿意,少女可能已然被扭曲了自我的意志,沦为了崩坏的傀儡。
苏青安无法对这种可能性熟视无睹,他瞥了眼手中米粒大小的崩坏结晶,眼眸灰暗无光。
让危险不再发生的最佳方法,就是提前将危机的源头彻底扼杀。
无论是为了替Himeko报仇,让无辜的牺牲者不再继续出现,还是为了保证符华的安全,少年都下定了亲自出手,强制克服内心的桎梏,杀死传教士。
至于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兴许都在盛怒的火焰中溶解大半。
苏青安的内心隐约有所预料,假设要真正动手战斗的对象是传教士,那自己将面对的心理压力远远会小于正常的对手。
仇恨与愤怒永远是最好的解药,足够让任何怯懦的人拥有远超平常的勇气与行动力。
哪怕身陷囹圄,苏青安依旧有着对那份情绪足够压倒自我缺陷的自信。
但也仅是如此。
若是所谓的心理问题能为这种理由便得以解决,那从最初应对炎之律者的就不仅会是凯文一人。
可借着这个契机,兴许他能从中走出,解决一部分萦绕不散的阴霾也未不可知。
风险很大,前路亦然充满了危险。
这就是苏青安选择了屏蔽与苏暮汐之间灵魂链接的理由。
于少年来说,羽渡尘本身便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建立在对方拥有了自我意识之后,其意义就更是完全不同。
这变相的导致了,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让情绪的崩溃和低谷被其感知。
说是不愿意让人担忧也好,别扭也罢,这份温柔是否多余也并不影响他为之做出的选择。
当羽渡尘彻底拥有自我意识之后,将其视为自我的附属品和道具就是无法再做到的事情。
但小羽毛成精这件事情,对苏青安来说依旧不是一件坏事。
除却多出一个近似于家人的存在之外,本身灵魂物质化般的存在形式也给予了苏青安不少启发。
在对方还未破壳诞生的时日里,听闻着小姑娘心湖气息变化的苏青安理解了很多微妙且新鲜的灵魂变化与微操。
虽然目前还没办法借此延伸出新的能力与技巧,但至少让其理解了全新的方向和未来的走势。
若是灵魂方面的能力和技巧再进一步,说不定只要拽住传教士的爪牙,利用那份灵魂波动和权能气息本身就能拽住对方的身影。
但现在.....
苏青安渡步在哈儿格林姆斯大教堂的内部,将残留于此的崩坏能全然汲取干净,他望着最后一个案件的方位,目光幽暗。
这枚即将形成的崩坏能结晶足够在一定范围内锁定对方的精准位置。
再这之后只要与Mei一同将诱饵作战举行成功,传教士就必然无法再进行如以往那般轻松自如的逃亡。
敌人很狡猾也具备很高的警惕性以及学习能力,必须再一次的战役里将其击溃。
否则......
明白自身破绽所在的传教士哪怕将自身的欲望全然扭曲压抑,从此变得了无踪迹也并不奇怪。
185.万年冰.
格陵兰岛,这是世界最大的岛屿,它位于冰岛的西面,同样紧邻着北极圈,夏季与冬季都格外漫长,也由此大部分的面积都被冰雪覆盖。
假设这里的冰川全然融化成水,那全世界的海平面都会为之上涨几米,管中窥豹,可见这座岛屿的冰层区域之广阔。
弗洛拉正在高空的云端间漫步,她的神情恬静,目光倒映着远方的蔚蓝,显得悠远。
修女的性格并不急躁,那份外貌和气质透着骨子里的修养和安然,自然散溢于周身的神圣感于常人是致命的毒药,足够使其见之忘俗,沦落至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下场。
她的性格也是如此。
在冰岛犯下了诸多罪行,并用崩坏事件将之掩盖于无后,传教士便选择了慢悠悠的离开,她踏着年代古老的浮冰,自北极圈的边缘游荡,好似旅游般漫无目的的在不久前抵达了此处。
虽然选择了离开,但修女却仅是走至了冰岛附近的国家。
理由很简单。
一是因为她暂且还不知晓普罗米修斯能够通过精密的计算抽丝剥茧般将自己引发的崩坏能涡流发觉。
二则是由于即使被发觉了在冰岛上遗留的痕迹,她所在的地方,无论是在格陵兰岛还是在其余国度都别无一二。
甚至由于对方一定会对自己进行侧写和揣测,以她之前的作为,灯下黑这般不保险的做法反而不容易被猜中。
至于核心的最后一个理由,却是简单的玩腻了。
早在之前传教士就离开过冰岛,到附近的区域前来游山玩水,可谓无比自由。
这一路走来,除却在对人类进行复仇,执行着崩坏的意志之外,修女的种种作为都像是一个旅行者。
毕竟传教士本就不畏生死,这样无法理解死亡恐惧的怪物自然能在这般以最平常的心态去享受自然的鬼斧神工。
从她的视角望去,之下是由高耸的山脉、庞大的蓝绿色冰山、壮丽的峡湾和贫瘠裸露的岩石组成的地区。
那像一片辽阔空旷的荒野,参差不齐的黑色山峰偶尔穿透白色眩目并无限延伸的冰原,透着空洞而死寂的辽阔。
弗洛拉从那家咖啡厅的杂志上读过格陵兰岛的介绍,除西南沿海地区无永冻层,有少量树木与绿地之外,这是可以说尽是冰雪的王国。
冬季,除了受西格陵兰暖流影响的西南沿海外,这座岛屿的周围大部分海面都会冰冻。
但在夏季,格陵兰岛周围大部分海面会解冻,冰山和碎裂的海冰随波逐流宛如迁徙的候鸟。
彼时,海岸的附近草甸会盛开紫色的虎耳草和黄色的罂/粟花,灌木状的山地木岑和桦树也会依次给予着生命的色彩,像是在言说着物种生存的法则尽不相同。
传教士厌恶着人类,这是那被崩坏裂变弹所杀的数万万道亡魂作为灵魂源头的结果,也是崩坏意识的刻意扭曲令其走向了这般道路。
但弗洛拉并不厌恶自然,或者说除却人类之外,甚至连人类本身所在漫长光阴间累积而出的文明,她都不感到厌恶。
那份仇恨如天生流动于血脉间的冰絮,隐约间好似一种传承却更像是一份精准的思想钢印,并不会让修女丧失理智也不会让这其牵连到其余的事物。
所以她可以很淡然处之的以欣赏的态度去对待着瑰丽浩瀚的森罗万象,一路走来,那蔚蓝的海洋与绵延起伏的冰层都是那样一成不变又包含恒古的岁月。
沿途的极光和白昼将这般孤独的旅程渲染的多姿多彩,弗洛拉仿佛在经历着自然的熏陶与洗礼。
她享受着那份浩渺的孤寂,这份情绪的苦熬能给予着自身奇妙的愉快,还能令内心止息良久的欲望膨胀至出,迫不及待的让其实行着崩坏的使命。
于是传教士将再度抑制不住杀人的欲望,并在不久后就会选择再次离开这座岛屿。
这般饮鸩止渴的作为已经在她出生不久之际就已经开始循环。
从自由的意义上,弗洛拉都很渴求着同胞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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