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记忆开始再次挣脱枷锁。
因为,因为,因为。
因为所有人都死了。
而绝望尽头的最后,只有他,在这样的灾厄过去了这么久后依旧选择来找她,依旧选择来救她。
很奇怪,那个人看到自己变化成这副模样的第一反应不是畏惧和逃跑,而是高兴,少年在那时露出了分外纯粹的愉快笑容。
明明平时是不爱笑的人啊,可笑起来的脸却意外的很好看。
佐藤由乃的记忆里他挥舞剑刃的姿态耀眼到无以复加,最后击垮绝望,压倒仇恨的,则是他夹带着清晰铁锈味的温热拥抱还有,那一句话:
“佐藤,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和你说什么,但是所谓的神明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所以醒来吧,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我不是都没有了。
那个刹那,佐藤由乃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知道那是足够斩断仇恨与绝望的某种事物。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是我最后的宝物了。
她醒了。
崩坏意识的侵蚀再次失败,名为佐藤由乃的真物重新苏醒。
而这一次崩坏意识和她的链接已经接近断裂。
“我不要。杀死....他的话,”崩坏能爆炸了,和之前单纯动荡选择挣扎的反抗不同,为了摆脱巫女的操控,佐藤由乃引爆了崩坏能。
细密的血珠从皮肤大片渗出,骨骼裂成粉碎,心脏在那瞬间几乎坏死,是女孩紧接极限应用的权能,才让她没有死亡。
这无疑是赌上性命的疯狂行为,可这个以前会在咖啡店门口温柔撸着流浪猫,会露出单纯笑容的女孩在此刻却毫无犹豫的这么做了。
佐藤由乃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依旧畏惧着死亡。
可比起死亡,佐藤由乃已经有了更为害怕的事情。
“咳咳咳.....要杀死他的话,我还不如去死。”
佐藤由乃大口喘着气,那个瞬间咽喉也被溢出的崩坏能刮伤了,她咳出大量的血块,握着长枪的手却无比坚定。
她挺直腰身,像是不想露出柔弱的姿态,手中的长枪指着巫女,那浑身浴血漠然站立的模样坚韧而凄美。
“啧,人类的意识回来了?那我不是帮了倒忙吗?”巫女苦恼般的说着,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简直像是孩童看到了好玩的玩具。
“佐藤由乃,我前面从那个人类的记忆里知道了有趣的东西哦,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东西,但是我知道对他来说谁最重要。”巫女如同引导人类坠下地狱的魔鬼,充满了诱导意味的说道:
“啊,让你看看好了。”
一道黑雾从苏青安的额前电射闪出,没入了佐藤由乃的身体内。
侵蚀的权能被巫女利用的很好,她反向的通过侵蚀佐藤由乃让她看到了一副光景。
那是在重重的雨幕中,月光下浅然安睡的女孩。
那段时间里少年好像看了她很久很久,眼神从未离开过女孩的脸庞。
真好看,佐藤由乃发出了叹息。
是她不认识的人,对于苏青安的过去,佐藤由乃一无所知。
这是他喜欢的人吗?
画面消失,佐藤由乃短暂的恍惚。
巫女像是在期待着女孩反应,她认真的观察着女孩的神情,却看到了恍惚之后毫无反应的淡然。
佐藤由乃的确动摇了,崩坏意识的侵蚀在那个瞬间再次反扑,可仅是如此罢了。
苏青安喜欢什么人,和我把他视为重要之物没有关联。
崩坏意识切断。
佐藤由乃的决意这次不会再动摇。
对于那个少年,佐藤由乃的内心是否有着那方面的喜欢呢。
这点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她的确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不是苏青安最重要的人,而产生了失落和动摇。
可也仅是如此,她讨厌思考这样复杂的东西,对她来说少年能来这里就已经足够了,此外之物她脑袋里能想到的就是喝着苏青安做的咖啡和他聊天。
巫女把人类的感情看得太复杂了,无论是佐藤由乃还是苏青安本质上都是纯粹的人。
在这次反扑失败后,崩坏意识和她的链接彻底断了开来。
拥有人类意识的拟似律者在此诞生了。
此时,作为拟似律者的佐藤由乃怀着杀意看着疑似律者的巫女,权能的力量在体内积累酝酿。
巫女饶有兴致的表情似乎因为女孩意料之外的反应,转变成了索然无味的冷淡,她说道:
“真是麻烦,既然是不好玩的玩具那就干脆杀掉好了。”
她拔出了腰间的刀,和那个宿敌纠缠了五百年之久的岁月中,那个人的刀法她也学会了大半。
对她来说杀死佐藤由乃并不是难事,连权能都不必使用,单纯的刀术和压倒性的崩坏能就已经足够。
62.终临的死亡
身体开始有了知觉,德丽莎恢复了意志,白花的毒素在佐藤由乃第二次继续拔锁链陷入濒死状态时终于消失,不在继续释放。
毒素依旧在血液内驱逐不去,但脱离了雪上加霜的局面后,帝王级崩坏兽毗湿奴的因子赋予的超强自然治愈力开始让她的身体停止迈向死亡,同时还恢复了勉强可以行动的力气。
佐藤由乃吗?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超出预料之外的光景,德丽莎发出了叹息。
比起第二个疑似律者的存在,女孩摆脱崩坏意志的那个画面更让她惊讶。
今天的经历真是扯谈和奇幻,所谓感情的力量真的足够达到这样的地步吗?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就是了。
佐藤由乃所表露的意志在德丽莎看来已经无愧于苏青安坚持重新回到千羽学园的选择。
拥有人类意识的拟似律者啊,真是让人意外,我倒是开始庆幸没能杀死她了。
追猎模式的犹大在德丽莎中毒时就已经恢复原本的大小,此刻她依着十字架费力的站起来。
巫女拔刀了,崩坏能加持躯体,在那个瞬间,她以人类视网膜无法捕捉的速度和力道挥出了难以计数的刀气。
细密如雨落下的刀气朝着佐藤由乃的四面八方袭来,压制浓缩进刀气里的崩坏能不稳定的切割着空气,如同撕碎纸张的声音猛然炸响。
以德丽莎之前战斗对她权能的了解,她判断佐藤由乃接不下这一招。
而且连同她需要保护的对象,苏青安也在刀气的狩猎范围内。
为此,德丽莎出手了。
外界的锁链重新回归和约束之键内的魂钢再度汇合,在她的意志下犹大再次展开,全新的数条锁链和光矛电射而出。
刀气被光矛和锁链搅碎了。
多余散开的刀气切断了堆叠起来的大片废墟,清空了周边的视野,从上空俯视望去这片地带诡异的空旷。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烟尘四散。
两者看向一直被忽视的幼小女孩,她圣洁的修女服上染上了血色与尘埃,裙裾的蕾丝已经破碎。
德丽莎依靠着十字架才能勉强站立,肩膀上的空洞几乎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那是一副过分狼狈的模样,可女孩蔚蓝的眸子坚定的注视着巫女,又如同海洋一样温柔而强大。
重新拥有人类意识,还未犯下任何恶事的佐藤由乃在德丽莎看来只是有些特殊的长空市崩坏事件受害者罢了。
赌上德丽莎o阿波卡利斯之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佐藤由乃被崩坏所伤害。
为此哪怕身体因为和佐藤由乃的战斗到现在才刚脱离濒死状态,德丽莎也不惜一战。
“....咳咳..律者...先和我打一场吧。”呼吸仍旧困难,肺部和胸腔处像是被刨开后又倒进了一瓶生命之水,过分的灼烫刺痛神经。
她咳嗽着,用袖口抹去唇角的血迹,沙哑的话语淡淡而坚毅。
那样的光景简直就和五百年前那个高洁如骑士的修女一模一样。
皎洁的白发,蔚蓝的眼瞳,相似的容颜和那熟悉的巨大十字架。
最后,那重伤至此也决不允许崩坏伤害人类的坚强意志。
【好像,卡莲。】
迷茫的呢喃轻轻回荡脑海。
巫女抱头惨叫,她身后的狐影哀嚎,黑色暗影的姿态不稳定的变幻着,红色的崩坏能不受控制的压陷着地面,她不甘的怒吼:
“八重樱!五百年了!已经五百年了!你还是忘记不了她吗?”
“别搞笑了,那个人肯定早就背叛了你,眼前的这个修女说不定就是她留下的子嗣!”
【不会的。因为那是卡莲。】
“即使卡莲o卡斯兰娜没有背叛你又怎么样!以人类的寿命她也早就死了!这个世界上,能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的只有我!只有我!你明白吗!八重樱!”
绯狱丸咬牙切齿的低吼。
为什么?为什么哪怕经历了五百年的岁月折磨,巫女的意志还能执着至此。
以律者的人格意识是难以理解的吧,支持到八重樱至今的感情和意志,其源泉为何未曾干涸。
绯狱丸的意志被醒来的八重樱轻易压制,这个曾经虔诚侍奉过神明却下场凄凉的巫女,经历了五百年的岁月后才真正踏在了大地上。
“好怀念。”八重樱呼吸着空气,看着在蔚蓝天空下勉强自己站立的白发女孩突然笑了出来。
那是温柔到让德丽莎愣神的笑容,明明巫女的相貌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即使脑袋上的狐耳也依旧存在,可是气质却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就像山间清冽的泉水在阳光下有着温暖的温度,八重樱走到德丽莎的身前,抚摸着她的脸庞。
“真的好像。”八重樱笑着,像是看到了再怀念不过的人一样。
如果能再看到那个人一次,那该有多好啊。
一次就好了。
“抱歉,吓到你了吧。”巫女摸着德丽莎的脑袋,神情中有了一丝歉意。
“没...没有....”德丽莎怔怔回应。
为什么呢,在巫女露出笑容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而脑袋上温热的手让她回忆起了。
一个故人。
塞西莉娅。在巫女的笑容中她感受到了和塞西莉娅一样的温柔。
“我能问一下吗?你认不认识,卡莲o卡斯兰娜。”八重樱问道。
“卡莲o卡斯兰娜?那是天命五百年前最强的女武神。”德丽莎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天命的教材里卡莲的历史是永远不可抹去的一页。
“那她怎么样了?”眼前的巫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德丽莎理解了,卡莲o卡斯兰娜对于巫女而言肯定是极其重要的存在,可不能说谎,巫女本身不需要谎言来答复,她有着可以压制修罗恶鬼一样存在的坚韧意志,德丽莎的怜悯反而是一种不尊重。
于是她娓娓道来:“1477年,重伤的卡莲o卡斯兰娜被天命回收,面对评议会的质问卡莲声称八重樱是无辜的,并且说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这句话让评议会上的人都觉得她疯了,最终作出判决,以触犯禁忌为由,对卡莲处以绞刑。”
“行刑当日,因为莫名原因而逃出监牢的崩坏兽大闹刑场,破坏了早已准备好的绞刑架。”
“在所有人都认为卡莲会趁机逃走时,她却拖着那具虚弱的身体,挡在了狂暴的崩坏兽面前。最后在救助平民的过程中,虚弱的卡莲o卡斯兰娜被崩坏兽杀死。”结尾是她早就猜到的结局。
“爱上了八重樱,在救助人民的路途上被崩坏兽杀死吗?”巫女笑了,那是凄美到让人心生不忍的笑容,可她好像又有点开心,有些释然。
“真是笨蛋啊,卡莲。”她像是不满的喃喃。
对于那个骑士般高洁而强大的卡莲o卡斯兰娜来说,这个死法绝对不算是善终。
可好像,也不是太坏。
不过,就算你遵守约定了吧。
她这么想到。
八重樱在发光,周身樱花的碎瓣环绕,她的躯壳开始变得透明,德丽莎无法理解这一幕,在某一个刹那间她能发出的感慨,仅是惊叹于眼前这如同画卷般美好的光景。
可是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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