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普罗米修斯注视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它将自然散于背脊的微卷长发和优雅的礼服裙恢复成原先的初始状态。
希儿,不正常。
在这半年的实验生涯里,即便Mei博士的存在使得一切畅通无阻,中间没有出现过一次意料之外的失败。
但希儿o芙乐艾依旧会在这些固定的实验中获取众多非人的体验,那种与人世间长久割裂的绝望不应该是一位稚龄的孩童所能承受。
一点一点看着自己进入量子态,沉溺于未知漆黑间的感受,以人类的基本情感和诸多数据集合出的指标衡量都会出现不适与苦痛。
但一次都没有。
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总是裹挟着无法理解的执着,仿佛注视着洞开的天堂之门,里面垂落的每一缕光辉都足够使得获取继续忍耐的理由。
很异常。
实验的过程就像是拒绝着自我进行呼吸的本能,去迫使自己去沉沦进深海,可那份窒息、绝望、不适也仅是长期进入量子态的一部分,正常的比喻难以去形容其中的煎熬。
而若是被动的接受或许还符合常理,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去容纳这份煎熬,直至现在逐渐自我掌握一部分量子态的力量完全就是两码事。
希儿o芙乐艾不正常。
在参考了以往她以往的生活经历后,普罗米修斯稚嫩的智能模块便更无法理解这样做的理由。
但或许,也不需要理解。
【我不知道正常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希儿就是希儿没错。】
她是这样说的,所以没关系。
【那类比一下,普罗米修斯也喜欢希儿。】
这道言语盘旋在数据流间,化为轻声的喃喃,使得普罗米修斯怔了会儿。
良久,它默默重复了这句话。
旋即。
人形的投影溃散于垂落四周的光点,不再出现。
...
...
苏青安驻足在偌大的别墅外,这里是小队三人和希儿的居所。
作为逐火之蛾的正式队员,几人的待遇还算不错得到了较为高配的宿舍,而希儿则顺带算是家属关系,得以合乎规则的居住进去。
虽然如今未被崩坏侵蚀的土地愈发稀少,显得寸土寸金,但是人员更大的缩减却导致了土地反而变得较为廉价。
而这一点在本就地广人稀,还未遭遇多少崩坏侵蚀的澳洲而言就更是如此,这里的一片区域皆是制式的别墅,不远处的停机坪上有着待机的几架武装直升机用来随时应对任务的出现。
这片区域都居住着逐火之蛾第五小队的士兵,只是地域辽阔的同时也免不了冷清的意味。
很多栋别墅几乎都没能迎来居住的机会便就此闲置,这里的宿舍时不时就会空出一些,以供为数不多的后来者陆陆续续的前来居住。
符华等人曾经在新兵营认识过一些人,但如今半年过去,那些熟悉的面孔却没能遗留下多少。
战争很残酷。
即便三人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可说不定依旧会折在不知名的某处。
符华曾经想过,太虚剑气到达第三层又能如何呢?
终究还是做不到天下无敌。
而或许在未真正抵达那虚无缥缈的太虚之境之前,诸多迷惘和不安都能在这个不知长远的目标前暂且搁置。
小苏师傅,第四层了吗?
符华之前问了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则是没有。
她想若是师傅能到达第四境,所谓的律者是否也就不足为惧了呢?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
但其实内心里则隐约有了答案。
太虚之境,【剑神】。
假设苏青安能贯彻这一切,把这些未曾抵达的领域给融会贯通,自己或许就不会再次看见他那样虚弱的状态了。
这或许是某种软弱的念想,但比起自己变强保护对方,符华却更觉得对方变强不会受伤更为现实一点。
她明白,只要一天没有理解对方强大的秘密。
那自己就很难有将其超越的那一天。
可即使理解这个客观事实,符华依旧希望自己能更早破入太虚,领悟【剑神】。
在淡然清冷的外表下,她的内心依旧暗藏着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届时无论是否会变得比对方更强,都能对他流露出一点骄傲的神情了吧。
符华瞥了眼旁边的苏青安。
不知是因为对方产生的变化,还是因为上次看见他差点死去的光景,她总觉得少年的存在有些虚幻。
那仿佛路边积水倒映出的彩虹,随着自行车的驶过,雨靴的落下,荡漾四溅出折射着七彩光弧的水珠。
而这份光亮是那样微弱,宛如一道随时坍塌的泡影,追溯不至真正的源头。
苏青安犹豫了一会儿,他问:
“她经常一人在家吗?”
但说是几人共同的家,可由于三人半年里几乎有四个月都在外奔波,持续不断的执行任务,所以基本都是希儿一人居住在这偌大的别墅,稍微想象一下,就能感到一阵冷清和孤独。
符华有些愧疚,她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逐火之蛾的人员过于缺乏,频发不断的指派任务几乎没有停歇的余地,而指望在任务过程和人通话就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时雨绮罗调出了一张表格,她将其展开给苏青安看,说道:
“Himeko队长给她安排了一些轻松的工作,意义大约是让她有点事情做,不至于那么无聊。”
卡萝尔回忆了待在这里的时光,说道:
“毕竟是非常时期,其余的娱乐活动几乎都全部关闭了。”
“我们在家的时候,希儿几乎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从来都不会抱怨什么东西,甚至偶尔回来的时候还会安慰我们,说在外战斗很辛苦,要注意安全。”
她纠结了一会儿,无奈道:
“虽然不是说这样不好啦,但总觉得乖巧到让人觉得有些不放心。”
符华沉默,她最初还担忧过希儿见到如今的少年会作何反应。
但旋即她回忆起小女孩最初的反应之际,少女突然明白其实自己没必要去纠结这些,怎么样的改变都不会比那尸骸般毫无生机的姿态来得更坏了。
苏青安能够完好无损的醒来已然是邀天之幸,又何必去奢求更多呢?
她相信希儿也会是一样的心情,会觉得难过,但不会无法接受。
符华将手放在了门把上,指纹录入间锁芯自行扭转。
大门打开,几人静悄悄地踏入客厅,对视间都放慢了步伐,抱着想给予对方一份惊喜的心情踏上了螺旋式的阶梯。
期间没能看见小女孩蜷缩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的惯例画面。
而真当苏青安见到希儿的时候,她正在踮起脚尖在厨房里炒着菜。
小女孩的身高似乎变高了几厘米,但还是没到一米五,以14岁的年纪来讲似乎并不出奇。
希儿精致的脸蛋神情专注,配合着那份还留存稚嫩的五官则显得很是可爱,绀蓝色的发丝则束成马尾,露出了颈后的白腻。
她娇小的身躯穿上了印着粉色猫爪的围裙,手中握着铲子熟练的翻炒着菜肴。
在半年自给自足的光阴里,小女孩的厨艺已然从有到无跃至了正常水平。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一幅画面的时候,苏青安的脑海中却自行匹配出了过往的记忆。
琪亚娜研磨着咖啡豆,旁边的布洛妮娅蹲在冰箱旁挑选着各种口味不同的冰淇淋,芽衣穿着米黄色的围裙将盘子里的蛋糕胚塞进了烤箱,姬子姐身着礼服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像是刚从一场宴会走出,浑身带着酒气。
佐藤由乃盘座在电视机前,用手柄玩着俄罗斯方块,桌面上的花瓶里是她放入的新鲜花束。
那是曾经待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一天,大家以各自的方式在一起度过着宁静而平常的下午。
彼时的自己立足于那样的画卷间,只觉得分外温柔。
白驹过隙,一切的回忆都埋葬在已然湮灭的世界线中,仅能存在回忆的阁楼。
苏青安一直都很孤独。
少年就是那种如果周围不热闹就只能孤零零一人走下去的性子。
而在重启的代价下,或许早晚有一天,他连从记忆里都再也获取不到一丝温度。
可如今,回忆的席卷与冰凉的孤独感却使得心湖间沉沉浮浮,似乎有了些许的情绪波动。
苏青安虚握住她的手,在希儿愣神间接管了铲子的掌控权,他一边熟练的翻动着肉片,用左手控制着火候的调度,一边轻声说道:
“希儿已经会做饭了啊。”
希儿o芙乐艾遗忘了自己正在干的事情,她只是恍惚间抬眼望向少年的侧颜蓦然想到。
原来就算早已经在内心做好了苏青安即将回来的准备。
但当真正看见对方的时候,她依旧难以控制住那些不由自主的情绪。
委屈?难过?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呢?
分明这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应该去用笑容回应,用欢迎回来做开场白的好事。
但此刻面对着苏青安,希儿就仿佛和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什么不一样,她可以拥有14岁的任性和脆弱,也拥有对着人撒娇和哭泣的权利。
或许少年在小女孩心中仍然与众不同,就算大家都对她很好,可是唯独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内心的某些壁垒才会骤然卸下防备。
希儿仰首间雾气在眼眸里弥漫,她抿了抿唇瓣说道:
“嗯,很久之前就会了,是小华姐姐教我的。”
“这样啊。”
苏青安沉默了会儿,将火候关掉最低,他蹲下来用指尖抹去小女孩眼角的泪珠,说道:
“好久不见,希儿。”
希儿o芙乐艾凝视着少年空洞的眼眸,她低语道:
“欢迎回来,哥哥。”
...
...
符修然的葬礼奉行着一切从简的模式,若是按照原先那座东方小城的习俗,繁复的规矩恐怕与逐火之蛾的制度有所违背。
这样选择不仅会让Himeko感到为难,于如今世界的近况也不符合。
入土为安的说法在崩坏随时轰然降临的现状下已然不再存在意义,于是符华选择了这半年来变得十分盛行的火葬。
而骨灰也洒在了那座东方小城的天际,融入了大地之上随风起伏的黑色尘埃。
少女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她没有再流泪也没有再表现出悲伤的神情,但内心却无声无息间少了些什么。
在真正将父亲的一切痕迹抹除在这个世界上后,符华明白天下之大,她已经再无血脉相连的家人,这份羁绊湮灭在了崩坏之下,宛如指尖流沙。
这件事情终究遗留下了一些事物,例如她心湖间空出的大洞。
即使符华想要先一步踏入太虚之境,可剑心却宛如嘲笑自己的目标一般就此陷入了长久的止境。
在听闻他死去的那一天后,剑心决就失去了念诵的意义,它无法再度磨砺自己的剑心。
积累的进度条看不见具体的状况,唯独冻结的心冰还能让她理解着这份死寂。
想要迈入太虚之境,符华和苏青安都需要让自己再活一次。
可能就难度来说,前者要简单的多,可这依旧不是什么能够随便做到的事情。
让符华觉得自己应该去感到庆幸的是,陷入止境的剑心并不影响自己的作战。
那个虚无的空洞也没有造成除此之外的多余桎梏,似乎它的存在就是心象的一种显示,而不是剑心真的产生了皲裂。
这个发现似乎也没能影响多少她的生存方式。
在家中休息的第五天,三人接到了崭新的任务乘坐着武装直升机抵达了弗洛伦萨,处理着一系列麻烦的崩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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