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魔王不会被魔王城里的陷阱杀死,希儿。”
“好了,都快走吧。”
“他迟早都会醒来,在那之前你们只需要安心等待即可。”
这般作为谨慎的仿佛是一位虔诚的圣徒正在封印着不老不死的魔鬼。
但实际上这般作为在Himeko眼中就是没有意义的遮掩,简直就像是在保险柜里放着小巧密码锁企图让小偷选择放弃的做法。
都是一个锤子下去便会无影无踪的无意义防范。
如果官方真的找到了苏青安的大概所在,并决意要杀死他,那么这些内部的遮掩完全就是没有必要的多此一举。
Himeko选择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在于,她需要借助这个事件增加更大的冲击力,使得这两个小姑娘在苏青安醒来之前彻底不再有机会去多挂念这件事情。
从而受到相应的刺激更方便促进心态的成长。
而希儿和符华或许都多少注意到了对方话中的漏洞,但涉及到苏青安的安危,即便是在钢板后面多加上一层薄如蝉翼的纸张,她们也愿意接受这层毫无意义的防护。
一行人踏入了陈旧狭小的电梯,摇摇晃晃的声响随之传入耳畔,让人怀疑电梯揽绳的磨损程度与使用年限是否还能达到固定标准。
这里的一切都着实有着一点数百年前的古老气息,空气间的尘埃都透着万物腐朽的味道。
而很快Himeko设定的塌方就会埋葬一部分的区域导致这里显得更加破破烂烂,若这真的是这个女人的玩具库,那或许她在这方面的美观上着实要求不算很高。
女人看着通讯器上传递而来的消息,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对符华说道:
“在昨天的黄昏,这里的附近来了一位独步穿越荒野来到安全区的幸存者。”
“他目前就在这所医院,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她望着女孩讶异间蓦然怔住的神情,轻声肯定:
“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符修然。”
...
...
满是废旧仪器的仓库内,地表一尘不染。
旁边的棺材般的仪器旁遗落了几束满天星。
互相簇拥而眠的花儿有着蓬松且立体的蓝色花瓣,宁静间透着梦境般的朦胧。
而立于仪器旁的高级医疗仓潜藏在残破的外表下默默进行运作。
漆黑的发丝散于通透的液体缓缓幽浮,少年紧闭着双眸,纤长的睫羽附着微亮的荧光。
翩然流转的柔和光线将赤裸的躯壳沐浴,隐约能见到胸腔偶有起伏。
呼吸间涌入肺部的液体未带来窒息和冰冷,只给予着让人怀念的温暖与舒适。
苏青安的意识混沌而迷离,他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沉睡,唯有本能勉强理解着躯壳的惨烈状况,不断斧正着纳米机器人做出最优解的方案加速修复的速度。
这具满是伤疤的躯壳正在不断地剥落着表面的肌肤,流露出之下的血肉与筋膜,可即便是这些也在液体中逐渐粉碎湮灭。
看似不断接近死亡的局面中,血肉却同时接连不断的编织出全新的网络代替着曾经的身体组织。
少年的整个身体正在进行着全身器官的替换,这般运作的理由在于崩坏裂变弹后续残余的放射物和辐射已然不能归结于崩坏能有关的现象。
它们和崩坏能泾渭分明,不再纠缠在一起,这使得【圣痕】的概念性能力无法继续维持作用,从而导致了血肉骨骼和脏器都在缓缓枯萎软化甚至产生畸形。
前文明的医疗科技和苏青安恐怖的身体本能自行根据着现在的事态,自然而然的选择了这个不会余留下任何隐患,但耗费资源最大,时间最长,即使是沉眠的精神都会受到干扰的庞大方案。
少年的意识沉沦进无尽的漆黑与灰暗,只有面板上缓缓挪动的数据证明着他正在无时不刻的接近复苏。
【灵魂本质:4.14(78.31)】
...
...
直到最后,女人也没吐露出第三律者的姓名。
她将店里第一眼望见的花束买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存放着女孩尸骸的长棺之外。
而在Himeko眉眼低垂间,那清冷的蓝色却是在黯然无光的昏暗视野里显出恰如其分的观感。
或许,没选错花。她想。
埋在一个谁也找不到,但又不那么孤单的地方吗?
在这样的世界里,这实在是天大的难题。
所以,等你醒来自己去找好了。
而在那之前....
这就是了。
...
...
符华望着视察窗里的光景。
男人躺在病床上,鬓角泛白,枯黄的面色显得病态。
他侧过脸望向窗外,神情习惯性的肃穆间夹杂着少许忧虑。
而最让女孩觉得刺目的,却是那如枝桠般蔓延在手臂上如活物蠕动的紫色纹路。
崩坏感染。
或许在这样的灾厄里,符修然的存活已然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即便是崩坏感染,于现阶段的局势和发展而言也已经是屡见不鲜到各处医院都人满为患的状况。
能活下来...即便仅是多活一会儿,对比起那些直接湮灭成黑灰的人们来说也已经十分幸运了。
但就算是这样,父亲存活的喜悦也仅在须臾间掠过了一丝的庆幸。
在符华马上意识到对方要忍耐着注定死亡的绝望,躯壳不断被崩坏能蚕食的苦痛,挣扎着苟活下去后,她便只能感受到窒息般的悲哀。
应该去怎么描述这种心情呢?
在得住父亲有可能死亡后,符华的大脑只有一片无法着色的虚无空白。
浑噩且迷惘,只能拽住苏青安作为余下的内心支柱,勉强自己去思考所谓的未来,如今的安全,世界的变化。
这或许是不健康的心理状态吧,但无疑很好用。
只要那个人在,自己就可以暂时不去思考这么多问题也没有关系。
就算认为将一切的责任和问题交付给少年承担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行径,但符华却还是不自觉的为此而感到安心。
但现在苏青安不在了,女孩心灵上唯一能遮风挡雨的伞就这样化为灰烬,让她不得不去自己面对沉痛的现实。
而如今的状态下,明白了符修然没有死,但却注定在自己面前以极快的速度走向死亡的现在,符华感受到了再确凿不过的实感与悲哀的源头。
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不可能简单的就建立起不为所动的意志。
符华敲了敲玻璃门,泪水就这样不争气的溢出眼眶,她竭力按捺住所有涌动如潮的情绪,对着望向自己的男人展颜流露出了微笑:
“爸,好久不见。”
符修然凝望着她俏生生的模样,他瞳孔微震的同时下意识的开始观察自己的女儿是否完好无损,有没有遭遇到什么伤害。
得出女儿安然无恙的结论后,男人才露出了笑容。
即便相信有苏青安在旁边的符华不容易出事,也早已经明白灾厄会发生,但唯独真正见到符华之际,他面容上的愁绪才真正消失不见。
符修然的喉咙动了动,却是一时之间感到有万千句话语噎在其中,不知该言说些什么,他看着女孩面容上不断划下的泪珠,只觉得有些心疼。
男人笨拙的安慰道:
“没事的,小华。”
“爸早就染上这怪病了,要不是小苏那孩子,或许早就撑不到现在,如今又在这样的灾难中幸存,现在每多活一天都是白捡来的。”
女孩闻言后,水色涟漪的青色眸子愈发地红,她言语间耐不住露出了哭腔:
“这些我都知道的。”
“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只是忍不住。”
她隔着偌大的强化玻璃,望着符修然不知所措的面容,收敛了一下情绪对着Himeko轻声说道:
“我能进去吗?小苏师傅说过我的崩坏能素养很好,我不会被爸爸感染的。”
Himeko没有告知符华隔离的真正缘由,她只是默默颔首,对着旁边守门的机械士兵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证件,让这注定只能存在短暂时间的温情不受到阻隔与打扰。
希儿望着符华走进了室内,她轻声问道:
“上层的人,至今都没研发出针对崩坏感染的药剂吗?”
Himeko摇了摇头,说出了算是机密的情报:
“没有。”
“一直以来我们都怀疑崩坏是在对整个人类文明进行着某种大型筛选,而这个筛选前期最初的门槛,就是崩坏能适应性。”
“涉及到这点的根本研究总是慢的出奇,而就算侥幸研究出来了,先一步消耗这些资源的也会是上面的那一批人。”
“这应该很好理解,希儿。”
小女孩顺着Himeko的思路,想了会儿说道:
“位高权重不代表就拥有崩坏能适应性对吗?”
“而上层男性比例偏高的现实却又和男女崩坏能适应性的偏差值有着巨大矛盾,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制造出了确凿有效的药剂,在能真正批量生产前也轮不到一家普通医院里的平民使用。”
Himeko漠然道:
“即使很多时候不愿承认,但在大决策有利于文明存活的前提下,上层的很多人都不介意利用这份权利为自己牟取更多活下来的资本。”
“里面涉及的事件混杂在一些实验计划中,而即便是执行人有时候或许也会弄不清自己所负责的实验其最初诞生的理由究竟是神圣的为了人类的未来,还是肮脏的为了谁的私欲。”
“希儿o芙乐艾,你应该最能理解这些事情。”
希儿闻言不置可否,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像是一片无光之海,死寂而幽深。
此时她用着这样的眼瞳注视着Himeko说道:
“你对我的保护,约束力的极限是多少。”
女人轻声叹息道:
“字面意思。”
小女孩心神领会,那句让自己加入逐火之蛾后勤部,便是Himeko权利的极限。
逐火之蛾是拥有大部分自主权的组织,这么做的理由在于这个壳子能让官方脱离原先繁重的派系和争端,创造出崭新的领域让其全力发动人类的力量,贯彻极端的效率以求更好的对抗崩坏。
这本质上是多方权衡下为了自保所塑造出的畸形产物。
而在崩坏事件蔓延全世界的如今,官方和逐火之蛾的关系已经逐渐开始失衡。
这导致了有了这一层身份的自己并不再是曾经那个被人随意拿捏的黑户,只要乖巧的待在逐火之蛾的势力范围内,即便是事关乎火种计划之一的量子之海研究也无法拿自己如何。
但即便如此,Himeko所言的字面意思依旧存在着可以钻的漏洞。
希儿和Himeko都对此心知肚明,她们两人同时还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在符华不在身边的时候才会谈起有关这份漆黑的过去。
随后,两人便不再说话。
苏青安和Himeko之间的约定究竟值得她付出多少代价,实在是难以得出具体结论的事情。
Himeko确实存在着温柔善良的一面。
但在历经世故,万般磨砺后的现在,若是苏青安真的死在了那场崩坏裂变弹里,那让她主动开后门将希儿o芙乐艾拉进第五小队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只能是在苏青安存在价值足够让女人暂时忽略量子之海对人类的意义后,她才会有足够说服自我的理由,去刻意阻扰。
Himeko瞥了眼小女孩乖巧不语的模样,她在内心叹息间把第五小队的身份牌挂在了她的脖颈上。
旋即,希儿抬起小脑袋。
她望了一会儿依旧默不作声的红发女人,抿了抿唇,轻声说了谢谢。
Himeko没有回应,其实她有时候会想。
身处这般灰暗的世界,想要维持住初心,或许比自己最初入伍的那一天想象的还要更难一点也说不定。
上一篇:武侠之神级剑仙
下一篇:人在柯南我的师傅是妃英理